[HP] Echo 第40章 Chapter 40

“哈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恩问。

哈利揉着脑袋原原本本向他们讲述突然出现的家养小精灵多比、反复强调的危险和安全还有那些摔得一塌糊涂的布丁。弗雷德和乔治对于多比的警告很怀疑，但他们都没有什么头绪。

同时哈利还非常懊恼地说罗恩寄过来的那些信全都被多比拦下了，他根本没机会抢回来。罗恩让他别介意，起码现在哈利已经要去陋居做客了。

“还有刚刚那个男人——默克兰？”哈利回想伊莉丝叫了一声那个人的名字。

“赫菲斯托斯家的大儿子，”

“查理进入魁地奇队时的队长。”

“在体育运动司上班，”

“今晚营救哈利·波特的功臣之一。”

弗雷德和乔治一人一句为哈利介绍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怪人。

罗恩摸不着头脑，“哈利，你怎么会认识已经毕业的人？而且他们是怎么知道你被锁起来了？”

哈利隐约猜测到了真相，“我想是茵格丽德，她给我寄了信但也被多比拦下来了，我又被锁起来没办法给她回信，所以她应该是找到伊莉丝希望得到我的消息。但伊莉丝还没成年于是就让她哥哥帮忙了吧。”

“你的这个笔友真是帮大忙了！”罗恩说。

哈利的推测完全无误，事实正如他所说。

迟迟没有收到回信的茵格丽德在哈利生日当天向伊莉丝寄了一封信，她本来不想暴露自己与哈利有联系这件事，但此刻也不得不告诉伊莉丝了。

伊莉丝在今日清晨收到O.W.Ls成绩单之后本来是很惊喜的，但在同一时间收到茵格丽德的信之后，伊莉丝把成绩单往餐桌上一扔就直接冲到默克兰的房间把他叫起来问他能不能带她去女贞路。

“丽兹，现在是早晨，小花小鸟还有默克兰本来都应该睡得正香。”

他歪头叹了口气，“好吧——我确实知道一点哈利·波特的消息。”

默克兰慢吞吞地拉开窗帘，“他似乎在家里用了魔法，而且还有几个麻瓜在场——”“哈利不会做这种事。”伊莉丝斩钉截铁。

“那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偶然听到的，还有人说哈利·波特是被名气冲昏了头所以连法律规定都不放在眼里了。”

伊莉丝把茵格丽德的信给默克兰看了一眼，“哈利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整整一个月都杳无音讯，他用魔法说不定是为了自保。”

“看来这小子是个名副其实的格兰芬多了，毕竟格兰芬多们总有办法让自己陷进麻烦里。”默克兰笑了笑，“现在是白天，麻瓜们肯定都起来了，我们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哈利那里。我们得在他们都睡下之后再去，而且我想我可以利用白天时间去打听一下哈利的事情。”

伊莉丝点点头，“那我们就晚上去吧，谢谢你，默尔。”

“跟自己的家人就不要客气了，我对哈利·波特也挺感兴趣呢。”

于是接下委托的默克兰在上班后多跑了几趟盥洗室，跟那些禁止滥用魔法司的年轻小伙们聊魁地奇、聊最近的明星球员，最后聊到哈利·波特。

“我妹妹，现在在霍格沃茨上学，她回家之后跟我说哈利·波特在魁地奇上天赋惊人！他毕业之后肯定能进国家队——想想吧，我们都多少年没进决赛了！”

“哈利·波特？”年轻男人不屑地别过头，“他再这么肆无忌惮下去，别说魁地奇了，就连霍格沃茨都不会要他。”

“什么？他做了什么事？”谢天谢地，他终于有机会问出这句话了。

默克兰听着这个不认识的小伙说他们通过踪丝检测到哈利·波特在校外使用悬停魔法——甚至当时还有几个麻瓜坐在那，他们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当值的马法尔达立刻就给哈利·波特寄去了警告信，看样子挺有效的，哈利·波特在那之后没有再用过魔法。

笑眯眯地走出盥洗室，默克兰知道今天晚上必须要去看看哈利·波特这倒霉孩子了。

而带着伊莉丝来到女贞路后，默克兰觉得自己今天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救世主哈利·波特被锁在房间里奄奄一息，韦斯莱家的小子们偷偷开了一辆明显违规改装的魔法汽车来救他。

亚瑟·韦斯莱还真有意思呢！想跟他做朋友。

默克兰心情极好地参观了一下德思礼家，还有那个有居住痕迹但目前变成行李存放处的碗柜。再结合一下那个被他四分五裂的铁栅栏和看起来比生病时期的伊莉丝还要营养不良的瘦弱小男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想就是这样。”默克兰耸耸肩，“就连那只猫头鹰看起来都萎靡不振。”

伊莉丝愤怒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转着圈，“他们这是虐待！哈利还是个孩子！”

“麻瓜对于魔法的态度一直都是那样的，哈利起码还能活到他长大上学。”

伊莉丝颓然坐下，“我没想到哈利的生活会是这样艰难——碗柜！他们让他住在碗柜里！”

“默尔，我曾经以为救世主打败神秘人的故事有一个哀伤又美好的结局。那个孩子成了孤儿，但作为唯一剩下的血脉，到了亲戚家里哪怕不是宠溺无度也应该是幸福快乐地长大。”伊莉丝觉得这一切实在荒诞无稽。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哈利在救下魔法界、救下更多人之后却什么都没得到——不，他得到了一些别的，”她冷笑出声，“一些愚蠢的麻瓜式虐待，却又那样有效地折磨着他。”

默克兰也不禁沉默，他比妹妹年长，所以更能清晰地记得那些日子，就连学校里都是一片欢呼雀跃。

“我们每个人都欠哈利一份人情。”他叹息，“你和奥利弗在学校里也可以尽量对哈利好一些，不是出于可怜他，而是感谢他和他的父母对魔法界做出的贡献。”

“我明白。”伊莉丝站起身，“谢谢你，默尔。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晚安，丽兹。”

伊莉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茫然无措过了，从默克兰的描述里她能听出来那被云淡风轻掩盖的十一年。

父母双亡的孤儿、楼梯下的碗柜、焊死在窗户上的铁栅栏、穿在身上明显过大的旧衣服，这些无一不在表示哈利的生活远比人们看到的要艰难。

有没有可能他真的是被迫使用了魔法？让打向他身体的棍棒停在空中？如果那个魔法就是为了引起魔法界的注意而做出的试探呢？

还有那些只有她能看到的未来。

已经失去父母、失去亲情的救世主，却还要不断地失去朋友、失去师长吗？

小天狼星·布莱克，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会成为哈利一辈子的伤痛？

是因为你也会在未来某一天知道了自己犯下的错让你朋友的孩子遭受诸多苦难所以良心未泯选择站在哈利那一边吗？

哈利·波特一生都在失去。

伊莉丝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救世主拯救了全世界，却要承受不断失去的痛苦。

哈利·波特获得了什么呢？他得到的爱足够他去如此奉献自己吗？

她叹息着捂住眼睛。

恐怕正是让他什么都无法得到，所以才会令他为了仅剩那一丁点的珍贵而奋不顾身吧？

命运让我看到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这个满目疮痍毫无感情的世界？

真巧啊，我也不喜欢。

“所以你才选中了我，是不是？”

伊莉丝抬头望向窗外，那里夜幕澄澈、繁星闪烁。

她仿佛看见时空轰然流动，在跨越无数未知神秘的命运面前，她脚下的世界是那样渺小。

她轻笑出声。

“茵嘉的信会那么巧地在今天送到，果然也是命运的安排。”

伊莉丝已经不再坚持得到某种回应了，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那么，晚安，祝我们都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故事结局。”

夜幕繁星聆听着人们的愿望，缓缓挪动脚步，为灿烂明媚的朝阳让开道路。

哈利走出破破烂烂的车库看到歪歪扭扭的陋居，这栋房子就跟那辆车子一样神奇，充满了魔法气息。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韦斯莱夫人像一只猛虎扑向猎物一般抓住了他们。

“啊。”

“天哪。”

弗雷德和乔治感叹，哈利陪同三个韦斯莱小伙儿挨了一顿训斥。

哈利受宠若惊地看着盘子里堆起来的香肠和煎蛋，他可能吃不了这么多。

“情况很不好，妈妈！”弗雷德说。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韦斯莱夫人厉声训斥。

“他们不给他饭吃，妈妈！”乔治说。

“你也闭嘴！”韦斯莱夫人仍然怒气冲冲，但却缓和了力度给哈利的面包涂上黄油。

嘴里塞得满满的哈利努力微笑接过面包，他最近没怎么吃饭，一下子吃这么多真的有点难。

一个穿着长睡衣的红头发小女孩跑进厨房，尖叫了一声又跑出去。

“金妮，我妹妹。”罗恩低声说，“她一整个假期都在念叨你。”

哈利说不了话，点头表示了解。他听过那个声音，这小女孩几次央求想看他都被韦斯莱夫人拒绝了。

哈利腾出手摸了摸裤兜，那个小小的飞贼夜灯正乖巧地躺在那里面。他得尽快给茵格丽德回信，告诉她这个礼物真的太棒了。

亚瑟·韦斯莱先生是个很有趣的人。

哈利兴致勃勃地听韦斯莱夫人和韦斯莱先生争论那辆会飞的汽车，这才知道原来那辆车是韦斯莱先生自己改装的。

“来，我带你去我房间。”罗恩悄悄地说。

路过突然关门的金妮房间，他们走进罗恩的橙黄色房间——墙上全是查德里火炮队的海报。

罗恩焦急又不好意思地向好朋友介绍他的屋子，“上面阁楼里住着那个老食尸鬼，他老是敲管子，哼哼唧唧……”

“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房间。”哈利喜欢这个明亮热烈的充满着家的味道的房间。

罗恩的耳朵红了。

哈利躲在罗恩的房间里给茵格丽德写了回信，告诉她自己之前遇到一点小麻烦但是已经解决了，现在正在朋友罗恩家做客。

“感谢你送的礼物，它带给我很多安慰。还要谢谢你让伊莉丝他们来找我，有一个成年人能用魔法比我自己跑来跑去收拾东西要安全得多——德思礼一家应该很高兴看到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

哈利最后再一次感谢茵格丽德给他送的礼物，并许诺等到她生日的时候也会给她送礼物。

海德薇高兴地鸣叫一声飞走了，哈利的心情也跟这只雪鸮一样轻松愉快。

在陋居的日子太过美妙，会说话的镜子、自动清洗的碗筷、那些偷偷溜回来的地精，这些都太棒了！除了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这件事让他有点不适应，哈利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不舒适。

哦还有一点，韦斯莱先生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明明没有太多需要加班处理的工作，却每天都很晚才回家。

赫菲斯托斯家也有同感，家里的年轻男人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

“亚瑟，快来——就是这个！”棕发蓝眸的帅气青年打开上锁的车库，那里面有一辆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干净整洁的小轿车。

“默克兰，你这个车可比我买的要好太多了！”略微秃顶的红发男人走进车库，摸了摸车前盖，感到一丝羡慕。

没错，神神秘秘的默克兰和亚瑟两个人凑到一起准备改装第二辆魔法汽车，默克兰想要在明年蜜月旅行时用这辆车载着德尔菲娜到处转转，有了车子，他们甚至可以假装是麻瓜去那些大街小巷里玩！

“等我们把它改造成功，你也可以尽管拿去用！当然，除了明年夏天。”

亚瑟和默克兰哈哈大笑起来，在这间车库里开始讨论研究怎么给这辆车装上同样的魔**能按钮。

就在默克兰持续早出晚归的几天后，伊莉丝收到了霍格沃茨的信件。

“《标准咒语，六级》，利巴修·波拉奇著《高级魔药制作》。”伊莉丝念着书单，但很快就皱起眉。

“吉德罗·洛哈特著《与食尸鬼同游》，吉德罗·洛哈特著《与母夜叉一起度假》，吉德罗·洛哈特著《与巨怪同行》，吉德罗·洛哈特著《与吸血鬼同船旅行》，吉德罗·洛哈特著《与狼人一起流浪》，吉德罗·洛哈特著《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

“这是什么鬼东西！”伊莉丝扔开书单，“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是洛哈特的粉丝吗？”

周日不需要上班的默克兰拿起那份书单，挑了挑眉，“看来对角巷会很疯狂了。”

安娜布尔也和艾伦看着这份看起来不太严肃的书单，“丽兹，我们要尽快去买书，丽痕书店早晚会被需要购买这些书的人撑爆。”

“那我去问一下奥利弗，看他哪天去！”伊莉丝迅速跑上楼写信去了。

“霍格沃茨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这几本书还不如小时候我给丽兹念的故事书呢。”默克兰说。

“默尔别乱说，洛哈特可是近几年最杰出的巫师。”安娜轻轻敲了一下儿子的手臂。

“我知道，最迷人微笑奖。”默克兰的声音透出一丝郁闷。德尔菲娜最近可是很着迷这位英俊先生呢。

安娜布尔轻笑一声，“我认为论相貌还是你父亲更胜一筹。”旁边看报纸的艾伦悄悄把报纸抬高一些挡住自己止不住上扬地嘴角。

默克兰假装没看到这一幕，随即又叹气，“梅林爵士团勋章获得者——好吧，不管愿不愿意，我都理解菲娜对他的推崇。”

安娜布尔和艾伦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

默克兰因为女朋友着迷洛哈特可谓是没有一天不吃味，偏偏他还好面子不好意思直接跟德尔菲娜说，导致德尔菲娜以为默克兰也崇拜洛哈特，甚至约会的时候都会提起这位迷人先生。无奈又郁闷的默克兰只能每天回家后再向家里人絮叨这件事。

不过夫妻俩可从来不会帮着儿子说德尔菲娜的不好，没有什么比看儿子吃瘪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在奥利弗回信后，安娜布尔决定在周五带着伊莉丝去对角巷，奥利弗会由他父亲带过去，德拉戈托要在对角巷谈一点生意。

“奥利，看好丽兹别让她乱跑。我们在长袍店汇合。”安娜布尔朝魔药材料店走去，她刚刚说服了这个男孩要给他付款这学期的书本材料等等费用。

“我们现在去买书？我帮你拿，那些书太重了。”奥利弗牵着伊莉丝的手，对角巷里闹哄哄的，很容易走散。

“那就有劳伍德先生了。”伊莉丝愉快地接受男朋友的好意。

奥利弗护着伊莉丝小心翼翼挤进丽痕书店，这里面其实没有那么多人，但来来往往的店员让这个店铺看起来极为拥挤。

“哦哦，六年级学生——当然，洛哈特！”书店店长忙得一头汗，嘴里嘟囔着洛哈特要在书店里搞一个签售会，他那些书都已经快要没地方放了！

“你们提前来买书是正确的决定，下周开始他的那些粉丝们就会充斥一整条对角巷。”店长把两套书捆到一起递给奥利弗，那个女孩一看就不是能拎得动那些书的样子。

“谢谢您。”两人道谢后又穿过人群走出书店，门外并没有安娜布尔的身影。

“看来妈妈又迷失在那些漂亮的文具里了，怎么说？”伊莉丝问着与她十指紧扣的男孩，“要去吃冰淇淋吗？”

奥利弗把她往身边拉了一下躲开莽撞的行人，“去那里休息一会儿吧，我觉得你或许会想要吃两个冰淇淋球。”

“三个！”

“不行，最多两个。”

“我最最亲爱的男朋友——你可以吃第三个，给我吃一点就好。”

男生叹着气妥协，“好吧，你可以多吃一口。”

伊莉丝踏进冰淇淋店，奥利弗对店长说，“您好，巧克力覆盆子、草莓牛奶…再来一个焦糖黑咖啡。”

“好，坐下稍等一会。”一头棕色卷发的男人笑得憨厚，那双褐色的眼睛充满笑意。

福洛林·福斯科总能认出每一对情侣感情是否和睦。总有年少相知情真意切的人们，就像现在这对——女孩子似乎热过头了所以脸色苍白，男生把女生牵到窗边坐下，一脸急切担忧。

对角巷的人确实越来越多了，下周会更多呢。没事，他的生意就是在这种时候才最好。福斯科笑眯眯地挖着冰淇淋球。

“丽兹！”伊莉丝恍惚中听到奥利弗在喊自己，她情不自禁地死死抓住他的手。

她沉默不语，只是抬起手以极微小幅度指向自己的眼睛，又摇头抿嘴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你们的冰淇淋——”福斯科把撒满了坚果仁的冰淇淋放下，门口又进来了几个小孩。哦，他的生意真是好！

奥利弗担忧地看着伊莉丝，这里人来人往没有任何隐蔽性，伊莉丝不能告诉他她看到了什么，只能埋头吃冰淇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一个小勺伸到他面前，女孩白皙美丽的脸上露出笑容，“伍德先生应该还没有忘记刚刚答应过女朋友的请求吧？”

“只能多吃一口。”他笑着用小勺在自己的那颗咖啡冰淇淋球上挖了一个饱满的椭圆下来，这比他答应的要多上不少。

伊莉丝没说话，只是对着男朋友眉眼弯弯，他在心疼她呢。

因为这学期的课本和魔药材料实在太重，所以伍德父子坚持送她们回家。于是伊莉丝和母亲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家门口。

“那么开学见，丽兹。”奥利弗站在父亲身边冲着伊莉丝和安娜布尔告别。

“开学见。”

伊莉丝跟着安娜布尔走进家门，把那堆书本物品放到桌上就把自己扔进沙发。

“妈妈，我想请你给我的那些书本再用一点魔法，好让它能更轻一些，不然我真怕拖不动我的行李箱。”

“当然没问题，我的宝贝。”

哦，有妈妈在真好。

伊莉丝这会儿不想去回想新看到的未来，她只想躺在沙发上，品尝妈妈烤的小蛋糕，做一个普通又快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