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Echo 第10章 Chapter 10

在礼堂愉快地用完午餐，奥利弗去飞天扫帚棚屋取出自己的扫帚，他要去球场里好好飞一下！

奥利弗做完热身，先是绕着球场低低地盘旋飞了十几圈，然后就飞到球门附近，练习起他最近新学的防御姿势。上下翻飞了二十分钟，奥利弗始终没有找到快速转换成这个姿势的方法。

他重新降落到雪地上，掏出那本已经翻得有点皱巴的秘籍，“希尔彻不会是拿了个还没验证的方法就写进去了吧？按他这个理论方法根本不能及时转换防御姿态。”

少年又蹲下身子，找了块干净的没有脚印的雪地画起图来，边画边自言自语，“很明显，球从右边过来时，只有人在球门的上方才能用身体挡住球。而且如果要加上飞扑的动作，那直接就从扫帚上掉下去了。”

画乱了的雪地已经看不清，奥利弗又往旁边挪了挪，看到一串脚印，刚想离开却察觉到不对劲。这一行脚印直直通向了看台，还没有往回走的脚印。

奥利弗当即骑上扫帚，跟着这串脚印低空往前飞着。绕着看台底部飞了一圈的奥利弗感觉到很奇怪，只有到看台的足迹而且四周都没有往外走的痕迹，并且很明显是独自一人。

“可能是带着扫帚来的到了看台的位置又飞起来最后直接飞到球场大门的。”奥利弗觉得自己看别人脚印的行为有点蠢。

奥利弗骑着扫帚往上升，再飞一会就得回城堡了，这里没有教授们施的温暖咒还是很冷的。

但还没飞出去，奥利弗就仿佛不会飞了一般惊讶地停在空中。

这是什么情况？看台里好像有一个人藏在挡板后面！

如果不是他刚才飞得比之前高，奥利弗真的发现不了那里有人。

没有教授们施展魔法，所以他可以飞到看台上。可当他飞近看台，这份惊讶就变成了震惊。

“伊莉丝！”

这穿着单薄毛衣抱膝坐在台阶上的女孩是伊莉丝！

脸色苍白的女孩转过头看着她，声音却有些喑哑，“Olivier，被你发现了啊。”

她甚至还有心情笑！

奥利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眼前的女孩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好像他一碰就会变成满天的雪花飘散而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女孩开着玩笑缓缓站起来，四肢明显有些僵硬。

“上来，我送你下去，你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少年着急地伸出手，想要把女孩接到扫帚上。

女孩却突然不动了，那双深紫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奥利弗甚至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你可以教我飞吗？”

“什么？”

“那种很快速的飞行，就像抓金色飞贼那样，我想学。”

“好好，我教你就是了。你先上来，这里太冷了。”男孩好声好气地哄着。

少女几乎没有温度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手心，冷杉木的香气从背后传来，可他没有欣赏的想法。

他就像是背了一块冰，隔着外套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

女孩纤细的手臂环着他的腰，奥利弗缓慢又稳当地朝地面飞去。

“Olivier，我有点冷。”少女贴着他的后背嘟囔着。

「该死的，你当然冷，我都不知道你穿着那件华而不实的毛衣在那里待了多久！」

奥利弗抿唇，心里却想要咆哮。

落到地面后的第一秒，奥利弗就转身把扫帚交到伊莉丝手里。

看着女孩露出不解的神情，奥利弗动作有些粗暴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又轻轻帮女孩穿上。

“丽兹？”他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轻唤着女孩的小名，而整个人都冻得发白的伊莉丝只是看着手里的扫帚发呆。

“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吗？”

在此之前压下去的好奇在看到她之后都化为了火焰，灼烧着他的心。

伊莉丝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抬起头，脸上带着明显的期盼。

“你可以教我飞吗？你刚刚答应过的。”

梅林啊，这居然是一个不听话不懂事的伊莉丝·赫菲斯托斯！

奥利弗伸手握住自己的扫帚，与伊莉丝争夺起来，“是的，我的确答应你了，但是赫菲斯托斯小姐，你得先有一把扫帚。”

伊莉丝眼睛亮了起来，“这当然没有问题！”她松开奥利弗的扫帚，同时魔杖从袖子里划出。

“飞天扫帚飞来。”少女轻挥魔杖，自信地念出飞来咒。

在奥利弗不敢相信的目光下，一把飞天扫帚从城堡飞过来，忠诚地停在他们面前。

女孩扭头看他，漂亮的小脸上是希望他夸奖的神情。

奥利弗再次确定，这是个不理智的伊莉丝·赫菲斯托斯。

“呃，杰出极了——你成功使用咒语让你的飞天扫帚过来了？”他试探地夸奖着。

女孩满意地点点头，“我有扫帚了，”她抓住扫帚柄，“你该兑现诺言，伍德先生。”

奥利弗听得都不会思考了，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听话不懂事不理智的伊莉丝·赫菲斯托斯！

“好，很好，”奥利弗骑上扫帚，“那就来学吧，赫菲斯托斯小姐，既然你如此坚持。”

尽管有些生气，但奥利弗还是压着火气教伊莉丝怎么快速地升空，又告诉她想要快速俯冲的窍门。他们停在高空，奥利弗给一脸懵的女孩讲解着。

「看来她没听懂。」

奥利弗长舒了一口气，“怎么样？要下去吗？”

而回答他的是一道快到几乎看不清的人影。

下意识全速追出去的奥利弗紧紧跟着那个忽左忽右的女孩，她毫无技巧全凭直觉和本能地在空中飞冲着。

“Olivier，你是对的！”

伊莉丝的声音在猎猎狂风中模糊至极，她又上升了一些高度，俯瞰着整个球场，她甚至能看见远处的禁林。

“这真是快乐极了！”伊莉丝大声地喊着。

她看见飞到她旁边停下的奥利弗，这个男孩正在为她在飞行上的天赋而吃惊。

伊莉丝抬手把对她来说有点大的外套上的扣子扣紧，她转头对着男孩挑衅，“要来比一比吗？”

虽然这个伊莉丝极其不理智，但今天对她毫无办法的奥利弗只能应下来。

“比完就休息？如果可以，那我答应。”

“从这里，到对面那个球门，谁离地面越近就赢。”

这很危险，奥利弗听出了这里面的问题。

“这太危险了，如果你没刹住——”

“你惧怕我吗？伍德？堂堂正式队员不敢与我比赛吗？还是看不起我是个女生？”

奥利弗几乎要气笑了，这个女孩今天真的太任性了！她明明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却还是故意激怒他。

“行，我答应你！”

“三——二——”

“一！”

两道人影同时冲了出去！

两人都紧紧贴着扫帚柄以减少气流阻力，但一瞬间奥利弗余光瞟到旁边那个扫帚正在旋转！

女孩几乎要把自己倒挂过来，她在用自己的体重强行压下扫帚柄顶端的高度！

“伊莉丝你疯了！”

奥利弗心都凉了半截，愣了一下后拼命跟上去。

伊莉丝紧抓着扫帚柄努力让力气集中在身体一侧又让自己快速翻转上去，她极速俯冲着。

寒风灌进她的耳朵，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睛里只有那三根柱子。

越来越近！

这不是我的极限！

女孩眯起气势凌人的眼睛，微微抬起上半身，双手紧紧掰着扫帚柄。

扫帚急速又漂亮地甩了一下尾巴，有惊无险地停在离地1英尺的地方，女孩止不住浑身颤抖地下了扫帚。

伊莉丝在刚才那个瞬间爱上了飞天扫帚，骑上扫帚就会立刻忘记所有忧愁烦恼，整个天地只有她在翱翔！

她伸出因为激动兴奋而不停抖动的手臂，想要触摸这与众不同的瞬间。

她低声笑着，慢慢变成大笑。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摆脱了命运对她的嘲弄，远离了那些黑暗压抑又血腥痛苦的画面。

她只是她，她理应骄傲飞翔！

内心五味杂陈的奥利弗落到地上，看着那个大笑不止的女孩。

那个总是冷静理智的少女刚才像个不要命的疯子从几十英尺的高空俯冲向地面，她惊才绝艳的天赋和直觉让他激动到大脑发蒙，但他却在此刻感到了厚重的悲伤。

猛烈的寒风灌进女孩的嗓子，刺激得她弯下腰咳嗽起来。奥利弗不假思索地大步跑向伊莉丝，拍着她脊骨突出的背。

伊莉丝渐渐停了咳嗽，直起身抓住奥利弗的手，她的眼睛透着惊人的光，是那样激动兴奋，“你看到了吗？我可以！我可以飞得那样好！”

奥利弗沉默注视着女孩通红的脸颊和干裂的嘴唇，注视着她明亮耀眼的眸子，用他自己都不认识的干涩嗓音安抚这个兴奋异常的女孩，“是的伊莉丝，你是我见过飞得最好的女孩。”

可是有一股无名的火气从胸口升腾，燃烧着他的理智。他不顾女孩是否乐意，拽住她的右手就往城堡走去，两人的扫帚都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无论伊莉丝怎么询问，这个浑身怒气的男孩都一言不发地始终紧握着她的右手，她左手抓着扫帚甚至没办法去拿一下固定在右臂袖子里的魔杖。

直到两人进了飞天扫帚棚屋，奥利弗才突然松了手。

“你到底怎么了？”伊莉丝看着奥利弗把两人的扫帚放回原位，“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是！你大错特错！你错得离谱！”奥利弗猛然转身，那总是温和的眼睛像被点燃，他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要被你指责——”她正要反驳，“伊莉丝·赫菲斯托斯！”男孩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不允许她说出剩下的句子。

她甚至以为他要跟她吵架了，可他那烫得吓人的手掌却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两侧。

少年的眼神郑重又忧伤，他轻声说：“Lizzy，你生病了，你没发现吗？”

伊莉丝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的状态有多么不正常，她仿佛失去了理智地挑衅奥利弗、不顾生命地从高空俯冲，刚才甚至还想要冲着这个关心她的人发脾气！

她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无奈又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

她抬头看着仍旧关切注视着她的男生，“我很抱歉，我好像确实病了。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奥利弗摇摇头，双手缓缓放下，“你是让你自己陷进了麻烦里，伊莉丝。”又抬手为女孩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你愿意告诉我你都在隐藏忍耐什么吗？”

这个男孩有着好看的眉眼，他总是温和耐心，但她却要辜负他的关切。

“不，不行，”看着那双慢慢冷下去的眸子，她鬼使神差地又说，“现在还不行。”

男孩捕捉到那个字眼，“如果有一天你决定找人倾诉，你会来找我的，对吗？”

伊莉丝察觉到了一丝怪异，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欣喜于奥利弗礼貌的不追根究底，很是松了口气地点点头，“我答应你。”

刚说完这句话，她觉得眼前的男生好像有了三头六臂，整个世界都晃动起来。

“我好像又要给你添麻烦了，”女孩晃晃悠悠地往后倒去，“对不起，奥利…维尔…”

奥利弗惊得急忙上前一步接住伊莉丝，半跪在地上，一手护住女孩的后脑勺，一手搂住不堪一握的腰，慢慢地把晕过去的女孩放在地上。

女孩紧闭双眼靠在他胸前，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奥利弗把瘦弱的女孩背起来，明明是三年级学生却轻得像是一片羽毛，他微躬着身体向校医务室跑去。

他仍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对于伊莉丝的在意从何而来，但奥利弗知道，在这一刻，在他背上的女孩对他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