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给霍格沃茨带来了狂风与雨夹雪,城堡里总是有穿堂风,但比起德姆斯特朗颠覆摇摆的船来说,好在有热腾腾的炉火和厚实的墙壁。
“我拿不准它们是不是冬眠。我们不妨试一试,”海格在神奇动物保护课上对着在南瓜地里瑟瑟发抖的同学们说,“看它们想不想睡觉,我们把它们安顿在这些箱子里。”
那些炸尾螺自相残杀到只剩下了十只,而且每条都接近六英尺长,厚厚的灰色保护层,胡乱的摆动的有力的腿,不断爆炸喷火的尾巴,还有刺和吸盘。
海格搬出来一个大箱子,箱子里都铺着枕头和毛茸茸的毯子。临时马厩里飘出来一阵阵酒味,熏得人晕晕乎乎的。
“这真是我上过最不适的课。又晕又冷,还要看这些庞大的炸尾螺。”
卡莉斯塔扶着额头用手指按摩,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潘西站在她旁边,都站在学生队伍的后面,距离炸尾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结果,海格发现那些炸尾螺竟然不冬眠。而且,因为不愿意待在箱子里,它们在南瓜地里横冲直撞,地里撒满了冒着青烟的箱子碎片。
“完蛋。”卡莉斯塔和潘西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惊恐,接着她们立刻将目光锁定在了海格的小屋——德拉科已经冲了过去。
她们两人距离小屋后门不算太远,像是飞一般地逃离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等到危机解除时,几个人从海格的小屋里出来,全班学生都注意到了一个穿着厚厚的洋红色长袍、提着鳄鱼皮手袋、领子是紫色翻羊皮的女人。
“你是谁?”海格一边问 ,一边把一个绳扣套在炸尾螺的刺上。
“我叫丽塔·斯基特 ,《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女人带着笑,嘴里的金牙闪闪发光。
卡莉斯塔想起,上一篇胡言乱语的报道似乎就是她写的。她和其他学生一样,注视着那个满脸堆着笑的女人与海格和哈利交谈。
这个记者绝不是什么善茬。她还邀请了海格周五在三把扫帚进行采访,任谁都看得出来,丽塔·斯基特的金牙上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卡莉斯塔想,说不定拉文克劳那个写羊皮纸的人,有希望成为她的传人吧。
下午的占卜课,虽然是在塔楼里上的,但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延续了下去。冬天里,仿佛他们也要冬眠了一般。
这堂课只有布雷斯和她选了一样的课 ——因而她只能拜托布雷斯帮她挡一挡,以免特里劳妮教授在解释冥王星干扰日常生活的不同方式时,发现她已经在后排趴在桌子上睡得很香了。
直到下课时,卡莉斯塔才终于从睡眠中被布雷斯唤醒。
“错过了一场好戏。”布雷斯一边收起书和羽毛笔 ,一边淡淡朝依然无精打采的卡莉斯塔说。但他的羽毛笔似乎一整节课都没有动过。
卡莉斯塔耸了耸肩,哈欠连天:
“随意吧。反正就是预言死亡吧。虽然很对不起特里劳妮教授,可是我得感谢她让我能补个好觉。”
布雷斯顿住了收拾东西的手,垂眸打量着她:
“你晚上几点睡觉?”
卡莉斯塔啊了一声,又打了个哈欠。
“就十点十一点呗。”
她没撒谎。但是耐不住这天气这环境实在太过适合睡觉了,比夏天的午后还让人催生睡意。
许多同学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布雷斯没说什么,卡莉斯塔面前只摆着本随便摊开的《拨开迷雾看未来》,他站起来不耐地把那本书合上,塞到她的包里。
卡莉斯塔没看见——她手撑在桌子上,手掌撑着脸蛋,脑袋即将再次垂下。
布雷斯一抬头,发现她又睡着,被气笑了。他催促:
“你快点吧。睡两节课,我看,那炸尾螺不需要冬眠,你比较需要。”
……
然而,卡莉斯塔的这种困意,在斯内普教授宣布圣诞舞会相关事宜的时候,变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有了斯内普教授的“辅导”,卡莉斯塔在魔药课上也逐渐得心应手。这堂魔药课即将结束时,斯内普教授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每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他的眉毛扭曲着,整张脸呈现一种极其不情愿的姿态。
“圣诞舞会是三强争霸赛的传统部分。这也是我们和外国客人交往的机会。舞会只对四年级以上学生开放,当然了,如果有哪个蠢蛋想邀请低年级学生,这也是被允许的。”
斯内普教授死气沉沉的声音,却因为内容引起了斯莱特林学生中一阵轰动。
“安静!”斯内普教授讥讽地说,“不要让别人觉得你们没见过这种场面,给斯莱特林学院和霍格沃茨丢脸。我们对学生的要求一丝一毫也不会减轻,所以你们最好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全都收回去。”
“穿上你们的礼服长袍。舞会将在圣诞节晚上八点在礼堂举行,午夜十二点结束。”斯内普教授话音刚落,下课铃就随之打响,学生们的嬉笑谈论声立刻在地下教室闹得沸沸扬扬。
尽管这里的学生大多都已经听说过要办圣诞舞会,但等到这件事即将来临的时候,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圣诞舞会的事。
卡莉斯塔知道达芙妮和潘西的礼服长什么样子。两个星期前刚到十二月的时候,她们两就迫不及待地把礼服拿了出来穿上展示了一番,还交换着穿了。
达芙妮的是一件一字领银白色鱼尾长裙,就像是月光洒在湖面泛起的粼粼波光,材质光滑细腻,十分适合她高贵清冷的气质。而潘西则是一件浅粉红色长袍——她似乎有些不满,因为她并不喜欢那长袍上的褶边。
至于她的礼服,布雷斯早上的时候把包裹和信给了她,她看完了信——博金先生让她不要再借猫头鹰了,下次寄信给她会派一只新的猫头鹰。然后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她装着礼服的青色礼盒,就赶去上课了。此刻,她那精美的礼盒正静静地躺在寝室的桌子上 。
“听说勇士需要带上舞伴开舞。”潘西双手合十,放在脸颊一侧,她早就期待着这一场舞会了,为此她已经吐槽了一万遍她先前参加家族晚宴的时候,总是和一群老气横秋的先生们待在一起。
德拉科:“哼——波特恐怕要为此担心了。第一个出洋相。”
卡莉斯塔上占卜课的时候听布雷斯说过——德拉科的长袍是黑天鹅绒的高领礼服。他说:“那很像个牧师,可是你别在他面前说,否则德拉科会气愤而死的。”
达芙妮很为舞伴纠结,她自从斯内普教授宣布了舞会的消息以后,就愁眉苦脸的,没一点先前的笑意。
“达芙妮,你简直是疯了。”卡莉斯塔觉得她很可笑,“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些时间没人邀请你吗?恐怕他们是觉得排在前面的人太多了,不敢上前。不过,肯定会有些胆大的想插队的。”
达芙妮被她逗笑,但眉头却未舒展开来:“不是,我不是担心没有人邀请我,只是,我不知该和谁去好。”
她看了一眼潘西,后者正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肩。“反正你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的——”她说完,不顾潘西红着脸的阻拦,朝德拉科问了一句,“德拉科,你和谁去舞会?”
德拉科嘴角微微下撇,轻哼一声:“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卡莉斯塔和达芙妮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都看见了名为八卦的笑意。
“也许我们可以去问一问斯内普教授,能否女女结伴去。”卡莉斯塔拍了拍达芙妮的肩膀。
潘西说:“院长恐怕会把你们赶出他的办公室。”
西奥多很迟才来到长桌。卡莉斯塔问他:“西奥多,你怎么打算?”
“什么?”西奥多一边坐下一边问。
“舞会!”达芙妮说。
“这显然与我毫无关系。”西奥多简短地回答。
卡莉斯塔:“为什么?好吧我撤回我的疑问,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达芙妮推了推她:“你不会是想邀请西奥多吧?”
“……想太多了你。”卡莉斯塔推了回去,“不过如果我真的找不到舞伴,我想我可能以死要挟他跟我去吧,不然我也太丢脸了。”
达芙妮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似的,翠绿眼眸缩了缩:
“你刚才对我说的话,我全部原话奉还给你。你找不到舞伴,别开玩笑了。”
“不,达芙妮。”潘西突然打断道,一脸嫌弃,“我觉得,她如果找不到舞伴,不是因为她的长相,而是因为她,有精神病。这么多年她就收过一封情书,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达芙妮沉默了一瞬。
卡莉斯塔不可置信地哈了一声:“你什么意思,潘西,我很正常。你可以质疑我的长相,但你不能质疑我的性格。”
“不,我也要质疑你的性格。”德拉科举起一只手。
“这关你什么事儿啊?”卡莉斯塔用口型骂了句滚。
“当然关我的事儿。我也是被你迫害的一员。”德拉科说。
“呵呵。”卡莉斯塔说。
“我可以随便举例。”潘西说,“二年级洛哈特发的那张卷子,五十个问题,你轮流把每个斯莱特林学生的名字都写了进去,害得我们的名字被记住。一整年都被那个绣花枕头轮流点名。”
“……”
达芙妮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哦对。还有,三年级,罗尔在休息室说自己的博格特可能是只青蛙。你当时在吃巧克力蛙,就随手送了他一个。”
“……”
德拉科冷哼一声:“一个暑假不寄一封信,在世界杯上竟然还敢嘲笑我的西装,还问我能不能笑!”
“……”
西奥多坐在一边,一边用餐一边旁观着这场闹剧以及坐在剧场中央捂着脸的卡莉斯塔·博克。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选择参与:
“那唯一一封情书。你说你没说出来是谁写的,也算保密。但其实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是谁写的。”
“……”
卡莉斯塔把捂着脸的手狠狠往桌上一放。她死死咬着牙,抿着唇,好让自己不笑出来而显得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栗色头发被发卡别在脑后,领带胡乱地搭在脖子上。
“你们完了。真的。”
“你以死要挟我,我也不会去的,卡莉。”西奥多说。
“去你的吧。”卡莉斯塔说,“我跟你们讲,你们根本不懂人性。”
潘西:“?”
“虽然平时好像如你们所说,但是圣诞舞会,这是圣诞舞会。你们就看着吧,绝对!会有人!来邀请我!”
卡莉斯塔摔下这么一句,气呼呼地离开了长桌。
“你们……是惹她生气了吗?”
她大步流星地走,过肩的栗色头发在风中凌乱,不远处的阿斯托利亚靠近了过来,默默问了一句。
达芙妮向她妹妹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好了。”
……
达芙妮说得没错。但即使卡莉斯塔不再满心报复性恼怒,她也必须头疼自己甩下的那句话。
而霍格沃茨就像是突然变成了某种场所——她不管去到哪,都会有人在向某人发出邀请。而和弗朗西斯一碰见,不需要她开口,她就会听到熟悉的那句:
“你怎么知道,我有舞伴了?”
而卡莉斯塔一旦翻个白眼而没有及时逃走,就会触发下一句:
“你怎么知道,尤妮娅是我舞伴?”
不仅如此,整个城堡在临近圣诞节的日子里,似乎决心展示出城堡的最佳风貌。学校里张灯结彩地布置起来,大理石楼梯的扶手上挂满了冰柱,礼堂里惯常摆放的那十二颗圣诞树上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从闪闪发亮的冬青果到不断鸣叫的活的金色猫头鹰。盔甲都被施了魔法,只要一有人经过就会演唱圣诞颂歌。
而卡莉斯塔。非常恐怖的事就这么发生在她的头上。这一周在她和达芙妮一同上下课时,总是出现这样的情况——达芙妮撞见想要邀请她的人,被迫接受对方衷心希望的表达,卡莉斯塔则站在一边。偶尔还会有潘西陪她,但潘西的舞伴早就确定了。
一个星期就这么过去,周天的傍晚,卡莉斯塔生无可恋地坐在长桌上,连面前的小羊排都没有了心思品尝。
“达芙妮呢?”卡莉斯塔看见走过来的潘西,顺嘴一问。
潘西露出一个迷一般的笑容,一边坐下,一边指了指长桌的另一边。
德里安·普塞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站在斯莱特林长桌的尽头处。普塞比达芙妮高了半英尺,棕褐色的头发微微卷着,脸上挂着很深的微笑。至于达芙妮,很难说她现在是什么表情,而卡莉斯塔以这种描述来定义——她就像一只要面子的猫,虽然很想要那片猫薄荷,却还是微微眯上眼睛让自己不去看它!
卡莉斯塔张大了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对潘西说:
“你知道上回我见到她们两在一起还是霍格莫德周,我和达芙妮还有利亚谈论他,被他听见了!”
“也许他正是当时被达芙妮吸引了。”潘西一脸司空见惯,“你们当时在说什么?”
“说他好可怜,没人约会。”
潘西张了张嘴,似乎很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过了一会儿,达芙妮从长桌那头独自过来了。她抿着唇,眼睛却微微闪着光,在卡莉斯塔旁边坐下。
“好,现在,告诉我。达芙妮,你答应了没有?”卡莉斯塔其实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达芙妮点点头,一抹红晕染上她雪白的皮肤:“真不敢相信。我还以为经过上次他会讨厌我呢。”
“梅林。”卡莉斯塔焦头烂额地抓了抓头发,“我就不该说那句狠话,现在我的自尊心已经像被炸尾螺烧死了。”
达芙妮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其实还有布雷斯。说不定他会邀请你呢。”
“他那副挑剔样儿,”卡莉斯塔闷哼一声,“接受我的邀请的概率都和麦格教授跳踢踏舞一样,更别说邀请我了。”
潘西赞同地点点头:“你是没看见,今天上午他刚出休息室,有个拉文克劳的女孩想邀请他。真够有胆的,长得也挺好看的——可惜布雷斯这人太烂了。”
卡莉斯塔嘲笑地说:“挑来挑去到最后没人和他一起就开心了。”
“不需要你担心。谢谢。”布雷斯的声音像鬼魂似的飘了过来,卡莉斯塔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布雷斯正从桌上拿葡萄果汁,朝她敷衍地微笑着。
卡莉斯塔回应了一个敷衍的笑:“我懒得担心你。”
“是啊,因为你还得担心担心自己呢。”布雷斯说,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弧度中满是狡黠意味,
“听德拉科说,某人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怎么说的来着?哦,咳咳‘你们根本不懂人性!这是圣诞舞会!绝对!会有人!来邀请我!’,那么结果如何?”
“……”卡莉斯塔很想撒谎,但很可惜,两个证人都在旁边,只好保留了一丝尊严地沉默。
布雷斯见她沉默,笑意盎然,转身离开长桌。
“”
……
*巫师界不知道有没有牧师的说法,但是就这么设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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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二月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