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日一如往常拥挤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新生们的父母与孩子不舍道别,老同学们一边聊着假期见闻,一边寻找着还有空座的车厢,这场景太熟悉了太热闹了,莉兹一时变得沉默,她攥紧了自己的光轮1700,另一只手推着行李车埋头向前走,班克在笼子里不安分地胡乱扑扇着翅膀。
“我现在不能放你出来,安静点。”莉兹停下来埋怨了猫头鹰两句,把笼子又扣紧了一些。
“嘿,小古板女士,要搭把手吗?”一旁车厢里坐着的人探出了个半个身子和她打招呼。
一整个假期未有一点儿消息的两个家伙似乎又经历了一回抽条,看起来又瘦又长,下巴变得尖尖的,连那头乱糟糟的姜黄色头发也剪短了。
“不了,我去找……”莉兹看向前面不远处刚和父母拥抱着分开的秋·张,就在二人视线就快接上时,自己却又突然回避了目光。
离校前玛丽埃塔的责怪声还没有从莉兹的脑海消失,她质问她为何神色平静,质问她为何如此冷漠,质问她为何如无事发生一般。
“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真是可怕极了!”
那时的秋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她无力再和平日一样调解宿舍的关系,莉兹弯下腰帮她把滑落在地上的巫师帽捡起来放在行李箱上,而后伸手提起班克的空笼子,一言不发离开了宿舍。
自那之后,莉兹再也不敢看她一眼。
“来吧,别客气了!”
眨眼的功夫,弗雷德已经跳下了车,他抢过她的扫帚和笼子,乔治则是将她的行李箱从推车上拖下来。
“梅林的胡子,小古板女士你这是把所有家当都搬来学校了?”乔治拉着箱子露出一副吃劲的表情,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催促着她赶紧上车。
刚拉开车厢门,安吉丽娜便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今年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比赛恢复,担任魁地奇队长的安吉丽娜对莉兹暑假里的青训生活很是感兴趣,她迫不及待想要问她一些“内幕”消息。韦斯莱双胞胎兄弟二人帮她把东西放上行李架之后,将原本坐在她们对面的李·乔丹挤到靠窗的位置,七嘴八舌也加入了这番“采访”。
小小的空间里同一时间有好几个人在说话,吵闹的感觉让两个月都将自己埋在寂静之中的莉兹一时间措手不及,她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或者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想让自己讲得那样详细,只是太久没见面,需要有个说话的由头罢了。
直到安吉丽娜提到了普德米尔和哈比队那场比赛之后伍德被禁赛的事情,莉兹才稍微缓过来了一阵,火车也在这时响起了出发的汽笛声,咔嗒一声最末端的车厢门上了锁,特快专列驶出国王十字车站,经过第一个隧道后就是空旷的田野。
“奥利弗的禁赛应该不是偶然事件……我想只是个开始吧,接下来英联赛所有俱乐部的处境应该会更糟糕。”莉兹用陈述事实一般的语气说着悲观的看法,“我是说,魁地奇如果不能保证完全的纯粹,那就会变成一种政……”
话说到一半她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至少这个场合下她不应该这样说,就像大家只是在玩乐,而她却看着天上的月亮担心它总有一天会撞毁地球。
乔治留意到她眨眼的动作,就像是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而后又反应过来连忙将完整的句子吞回去了。莉兹先是向左下方一瞥,接着将视线再次放到开启了新话题的弗雷德身上,似乎那脱口而出的话一点都不重要,她并不需要任何人听她讲述似的。
可那种无所谓在乔治看来倒像是很有所谓,她其实很希望喊出什么声音。
不巧有谁叩响了车厢门的玻璃,几人同时转过头,拉文克劳的罗杰·戴维斯昂着头站在外面,他很不耐烦地盯着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起身的莉兹,然后一扭头走向了前。
“真是太可怜了,小古板女士还得去级长车厢。”弗雷德调侃着,“好消息是至少你没有当上女生主席,对吧?”
“所以坏消息是戴维斯成了男生主席吗?”安吉丽娜说道。
“坏消息,他是我们的队长。”莉兹看向她撇了撇嘴,“你今年也得在队长会议上跟他打交道。”
“哦梅林,我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安吉丽娜皱起眉头。
快步穿过走道,莉兹在半路上碰见了帕德玛·佩蒂尔,是同寝室的五年级姑娘,今年成为了拉文克劳的级长。对方尴尬地和她点了点头,然后手指头绕着长辫子的发尾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我们坐在这边的车厢了,秋还在想你今天上车后去了哪里呢。”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莉兹差一点就没能听清楚,但句子里“秋”的名字还是点醒了她,也许自己只是在用同一份愧疚折磨着自己又刺痛着旁人。她悄悄吐出一口气,接着语气轻松地解释着:“我跟安吉丽娜还有乔治他们在一起,上车的时候人太多了。”
“原来是这样啊,”帕德玛很显然立刻放松了下来,她笑着指了指那枚级长徽章说道,“暑假里收到它的时候我可惊讶了,没想到会是我,听说男生级长是安东尼,我先前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只可惜男生主席,我一直以为会是……”
“塞德。”莉兹脱口而出了一个人名,这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回答得太自然了,自然到像是不需要经过思考一般,固有的思维就像一种习惯,左手写字的人不会用右手拿餐刀,“抱歉,我们快点过去吧。”
她僵硬地截断了对话,加快了步伐,同时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埋怨自己,她不知道今天自己是什么了,管不住自己的脑子也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是说着不合时宜的话,这也太不像她了。
这一届的女生主席是斯莱特林的梅根·斯克林杰,先前并不是级长,而是魁地奇球队的一员,在球场上表现平平,是替补击球手。不过莉兹对她有些印象,因为每一次队长格拉哈姆·蒙太带着队员想要做些什么百分百违反比赛规则的事情时,她总是会站出来拦住他们。
所以格拉哈姆和那个走后门的马尔福小子经常称呼她为“麻烦的斯克林杰”。
和热情的杰姬与善解人意的卡特相比,少言寡语的梅根和吹毛求疵的戴维斯自然不会那么让人愉悦,莉兹有一种回到了珀西在位的错觉,甚至比那还要糟糕一些,因为珀西只是无差别针对一切不符合他要求的人,但是罗杰·戴维斯却是精准指向级长中第一号刺头莉兹·奥利凡德。不仅如此,考虑到她有发动反抗行动将珀西架空的前科,戴维斯决心一定要好好提防她。
“我该怎么让他明白我对这一切都毫无兴趣。”莉兹低声自言自语,被一旁顶着一头乱蓬蓬的棕色卷发女生听到。
“外面斗着,学校里也斗着,确实没意思。”她小声接话。
“是啊。”莉兹应和着,而后低下头微微笑了出来,奇妙的心意相通吹散了盘桓在心头的那点憋闷,无法说出口的、说出口也不会被理解的,这些话都显得不再重要了。因为即便不会被听见,也总会有人是那样想的,这也许就够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戴维斯的开场白说了很长一段,长到一旁的梅根毫不留情地直接插了进来,她重复了一遍往年对级长的要求,然后就让宣布了全员解散。戴维斯气得脸色发青,急得站在车厢里直跺脚,奈何众人都只顾着回自己的座位,谁都不想再听有谁打官腔,莉兹溜得尤其快,青训的成果还是在此刻得到了体现,她灵巧地穿梭在过道上,很快便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
关于男生主席戴维斯的糗事没一会儿就在七年级的学生中传遍了,安吉丽娜甚至开玩笑地说:“虽然梅根是个斯莱特林,但我觉得我喜欢她。”
“我认可你的说法。”莉兹抬手与安吉丽娜击掌,然后将乔治分给她的那袋曲奇饼包装撕开,把嘴巴塞得满满的。
天色渐晚,学校就在不远处,她想自己的确是有点饿了,因为她已经开始怀念霍格沃茨的布丁了。
尽管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今年一定会是一个反常的学年,但分院帽的新歌还是听得大家人心惶惶。
当分院帽唱出“我们的霍格沃茨面临着危险”的时候,莉兹看到秋眼中的慌乱,她手里的杯子突然倒下,在桌上滚了两圈,然后掉在了地上,果汁溅了她一身。趁其他人还没注意到,莉兹已经一挥魔杖将秋的巫师袍和桌面清理干净,接着把重新装满果汁的杯子推到她跟前。
“谢谢。”秋低声道谢。
莉兹应声,不自然地收回目光,手托着腮看向别处,她想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所以接下来的晚餐时间里,她一心只顾着将盘子里的馅饼、羊排、炖菜吃个精光,顺便听玛丽埃塔和秋在聊着邓布利多身旁那个穿着一件粉红色开襟毛衣还绑着一个巨大蝴蝶结的女人。
“乌姆里奇,她来霍格沃茨做什么,我妈妈可烦她了,”玛丽埃塔露出嫌弃的表情,“说她就是福吉的狗腿子,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显而易见,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位置又空出来了。”隔了两个位置的戴维斯突然插话,玛丽埃塔面颊一红凑到了秋耳边又说了什么悄悄话。
“来自魔法部的老师,真是不错。”他又接着说,阴阳怪气的语调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反感。
如果可能的话,莉兹很希望戴维斯把这句话留到半个小时以后,因为谁也没有想到那位乌姆里奇女士竟摆出了一副主人姿态将正说着话的邓布利多校长赶到了一旁,然后送上了一番冗长、无趣且通篇都是虚伪说教的演说。
“我感觉我要把布丁吐出来了。”莉兹念叨着。
“是吃得太急了吗?”秋询问。
“不是的,”莉兹看向乌姆里奇,“我是被恶心的。”
听到她这番直率的对话总算让秋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她也顺着莉兹的目光一起看过去:“从一篇诋毁开始,然后是魁协,现在又是霍格沃茨,他们好像真的很害怕。”
“能理解,懦夫们都怕真实的东西。”莉兹和秋仿佛在加密通话一样,玛丽埃特思索了一会儿才加入了聊天。
“所以你们都觉得邓布利多校长上学期说的是真的?”她说道。
这漫长的演说终于结束了,莉兹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她摆摆手起身说:“不是觉得,而是那就是真的。”
她步伐匆匆想在所有人之前走出礼堂,结果刚跨出大门就被人一左一右架住,这熟悉的绑架手段让她不用回头看就叫出了行凶者的姓名。
“直说吧,韦斯莱先生们,又想借我的脑子做些什么?”
下周一开始直到二月一日我应该都不在家,所以如果明天我还能努力一把多写一章存稿,那就还能周更一次,如果写不出来那就……二月再见!
文中很多内容都是我的造谣所以不要当真,以及真的很需要各位的评论支持。
晚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4章 能被听懂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