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阿尔法德,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有些事,就像这样,流水般去往它该去的海——殊途同归。”
邓不利多教授说这个也不太应景啊——医疗翼的窗户望不见深沉的黑湖水。
“……”
“我经历过,所以我懂。”
邓不利多凝视着他,“而且。”他放缓声音,“远比这件事真正悲痛得多。”言语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空间,在那里静水流深。
“好吧,你好些了吗?如果可以,我无比希望你将魔杖放下,对,别对着自己好吗?那可是很危险的。”
“……”
阿尔法德垂下头,往日整齐得体的黑发汗淋淋地垂下,一缕缕遮去眉眼。
“孩子,你也吸入了微量龙雾珠花的香气,所以会产生一些幻觉和不好的念头,这是正常的,但想想你妹妹。”她此刻就正躺在隔壁病床,白帘像某种覆在棺材上的布一样让人喘不过气地围住了她。
邓不利多顿了顿:“庞弗雷夫人说她大概快醒了——可能几个小时后?那时你们应该还赶得上共进晚餐。”
“别伤害自己,不然再等几小时过后,等你从龙雾珠花的毒素中清醒过来,就该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哪个混蛋施了石化咒,动弹不得。”
“是的,对,就这样,放下魔杖……放下魔杖。好了没事了孩子,去喝一口水。”
那杯热气腾腾的水不容抗拒地灌进了阿尔法德的嘴里,他在发现口感不对的第一时间就想重新抬起魔杖,但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邓不利多刚刚对他施放了一个无声石化咒。
阿尔法德泄力一样沉沉倒下了,邓不利多教授及时接住了他,那根榆木魔杖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邓不利多将他安放在赫丝佩尔隔壁的病床上,然后捡起那根榆木魔杖轻轻置于床头柜上。强效生死水的作用可以持续十小时,足够阿尔法德好好睡一觉,醒来毒素早已逸散,他会清醒。
“终于好了!”邓不利多由衷欢快地说,“斯拉格霍恩,他真是个尽心的兄长,可惜太尽心了,由此才为你添了许多麻烦,希望你不要在意。”
门外传来斯拉格霍恩的声音,光听着就能让人想象他满脸堆笑又摆摆手的样子:“怎么会,怎么会。我可喜欢这两个孩子了。”
他一边说着,这才侧身进入医疗翼,“给你阿不思,你要的解毒剂。”
龙雾珠花的毒素可以随时间自行排出,但为了尽快让几位温室气体泄露的受害者醒来,邓不利多还是请斯拉格霍恩教授熬制了解毒剂。
斯拉格霍恩小心地撩开围住病床的白帘。这里是阿尔法德,那里是艾洛伊斯,还有那里是赫丝佩尔。不论是沉稳的孩子,古怪的孩子,脆弱的孩子,此刻都静静地缩在一张扁平的床上,同样面色苍白如油画。
邓不利多轻声说:“他们都是好孩子,不是吗?”
“是的,是的……”
“那么将埃弗里小姐锁进温室的凶手该得到一个教训——对同学要心怀尊重。”
邓不利多放缓声音,却莫名让斯拉格霍恩心生寒意。
*
阿尔法德睁开眼,第一时刻就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但他没成功,因为全身关节生锈了一样轴,然后浑身的酸疼僵硬才潮水般袭来。
他眼中带着惊恐、迷茫、悔疚还有难以言喻的彷徨,阿尔法德就用这样的眼睛转头看见赫丝佩尔的病床上空空荡荡。
白床单和白被罩在这个时节都很轻薄,在清浅的阳光下透着光更显白皙纯粹,此时它们被叠得整整齐齐一丝皱褶也无,就像躺在它上面的人已经轻盈的飞走了,焦虑和痛苦都似床单被抚平。
而那曾躺过生命与死亡、令人生畏的病床上,何人放下了一束浅紫色的香石竹。
赫丝佩尔。
阿尔法德头晕目眩。
“嘿,病人不要下床乱动!”
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喝道,庞弗雷夫人匆匆走进医疗翼,将他赶回床上。
“你睡得比你妹妹还久,真能睡。”
她语带不满地说着:“竟然还有学生因此怀疑我的医治水平,你让我遭受了质疑。”
“……。”
幸好庞弗雷夫人没有纠结这一事情,她转了一圈儿又回去开门,门外站着赫丝佩尔。她已经换上校袍,头上别着那枚银色花型头饰,眉目舒展,甚至脸色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好。
“好姑娘,进来吧,刚才让你等了一会儿,因为你哥自己乱跑。”她还是小小地抱怨了一句,接下来慎重地推着赫丝佩尔的肩膀进来。
“赫茜?!”
阿尔法德差点激动的第二次从床上坐起来,但关节痛的存在感依旧强烈,他嘶了一声。
“……阿尔。”
赫丝佩尔似乎忘记了失明,忘记了病体,忘记了一切阻止她抵达他的事物,竟贸然迈开双腿想奔到那个声源。
庞弗雷夫人在呼喊,阿尔法德坐在床上稳稳地接住了淡淡皂角香的赫丝佩尔,他在偷笑。
是的,这很不道德,让她奔过来太危险了。他不该表现得如此快乐,如此幸福。但是,但是。算了。
“你们真是……”庞弗雷夫人在摇头,但似乎难得见到如此情重的一幕,心有不忍的没说什么,“邓不利多教授让我转告你,布莱克先生,你错过了晚餐。”
“没事。”赫丝佩尔的声音无比轻盈如一片云,那种活泼多变的云彩,“我在霍格沃茨厨房带了一些吃的给他。”
庞弗雷夫人又愣了一下,大概惊讶一个刚入学第二天的新生会知道厨房的存在。
她嘟囔着好好休息,然后摇摇头去收拾药瓶。
*
“你真给我带晚饭了?”
“嗯。”
“你怎么找到霍格沃茨厨房的位置的?除了我还有哪个新生会知道……谁又能带你去呢?”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赫丝佩尔面色平淡的开口,此时她又没了听到阿尔法德声音的惊喜,恢复从前毫无波澜的样子。。
阿尔法德闻言皱了皱眉。那个坏种。
“我醒来后,状态非常好,庞弗雷夫人以为我要晚餐时间才能醒,可我下午两点就醒了。她坚持要我多留一段时间,我因而错过了下午三点的魔法史课。”
赫丝佩尔摇摇头,看上去她对惋惜霍格沃茨的第一堂魔法史课更多一点,甚至没那么在意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你为预习魔法史付出了很多。”阿尔法德安慰道,“等下周吧。”
“嗯。”
“那你又怎么找到马尔福的?”
赫丝佩尔接着说:“庞弗雷夫人告诉我,艾琳诺在我昏迷的时候来看了整整三次,而我醒后她又来了一次,还有挺多人,艾博、莱斯特兰奇、卡罗……我想周一的课一定太少,不然他们不会这么闲。”
阿尔法德罕见地被她逗笑了,虽然他知道赫丝佩尔可能真的只是发自内心的抱怨。
“接着说。”
“马尔福也来了,不过听说他在我的病床外隔着帘子待了一会儿,又走了;艾琳诺带我去礼堂吃晚餐,她的室友卡罗也来帮忙。”赫丝佩尔在回忆。
阿尔法德目视她平静诉说的侧脸被水似的夕阳浸透一半。
他恍然看向医疗翼窗外,猝不及防就撞进晚霞那火红眼睛的眸中时,才意识到暮色已悄然降临,橘色云浮在汽水一样澄澈透亮的天空,像一杯橙子饮料的泡沫。
“嗯……我在听。夕阳真美。”
“我想给你也带一份晚餐。于是我让艾琳诺带我去霍格沃茨厨房,但她不知道路怎么走,这时马尔福经过,他指了路。”
“这很奇怪。”
“嗯。”
“艾琳诺就听他的了?”
“不,是我让她听马尔福的。”
赫丝佩尔接着忽然陷入很深的沉默,夕阳已经像快歇的**鸢尾一样燃烧,她想到那时她所“看见”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震耳欲聋跳动着的火红心脏,如沸的纠葛在一块儿,像傍晚的太阳。他就以最滚烫的心脏说着一些冷嘲热讽的话:
“怎么?你的好哥哥不在身边了?看来这次只能由我帮助你了,还不快说谢谢!”
最近忽然觉得写文顺起来!兴致勃勃改了简介,涨了好多点击,什么时候收藏能破50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医疗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