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花多长时间探索佛罗伦萨。在看了一些历史建筑和雕像后,西里斯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虽然他假装自己很喜欢给她做导游。当她重复问了他好几遍问题,他都没回应,她转身发现他在盯着她的屁股时,她认为是时候结束,返回他的公寓了。
她也不会抱怨。
西里斯在公寓附近的一家当地商店买了一些酒,然后他们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他们坐在相反方向,双腿交缠在一起,手里各拿着一杯酒,麻瓜音响里传出低沉的爵士音乐,西里斯说这个音响他在霍格沃茨时就用了。
“真奇怪。”他透过半闭的眼睛看着她。“这是我们第一次相处得这么融洽……可能是有史以来吧。”
金妮对酒杯笑了起来。
“我们这次旅行一直在上床,西里斯。”
“我没有抱怨。”
她咧嘴笑了,他也坏笑起来。他们静默了一阵,金妮喝了一口葡萄酒,甜美的味道在她的味蕾上绽放。西里斯也喝着酒,一边跟着音响里的歌曲哼唱,一边在她腿上划着图案。
“西里斯?”
“嗯?”
金妮摇晃着杯子里的酒,想谨慎地引出她想谈论的话题。他从未与她提起,也没和她认识的任何人说过。
“你为缄默人做什么工作?”
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金,你知道我不能说。”他说,但她激烈地摇了摇头。
“一定和帷幔有关吧?”
房间里只剩下了音乐声,接着,西里斯点了点头。
“是的。”
金妮叹了口气。
“那缄默人为什么不试图联系我?我也进过帷幔。”
西里斯沉思一会儿后,似乎有了决定。
“看,宝贝。”他说。“对于这个话题,我不能说太多。但是……我告诉他们,如果我为他们工作,他们必须不去找你。”
“什么?为什么?”金妮惊讶地叫道。
最后一战之后,西里斯开始为缄默人工作,那大概是四年前的事了。他怎么会在四年前决定这么重要的事?他那时甚至都不和她说话。为什么缄默人会允许他规定条件?
“我不想让他们打扰你。你有很多事情要——”
“西里斯——”
“我在保护你。”西里斯严肃地对她说。“你应该感谢我。”
“我或许能帮上忙!”
“我深表怀疑。”他阴沉地回答,喝了一大口酒。
“他们想从你这里知道什么?”
“这有什么关系,金?这件事多年来都没有影响你;别让它现在困扰你。”
金妮愣了一下,西里斯对这件事的态度让她惊讶。
“你是为他们才来到这里的。”她轻声说。
“我不会永远为他们工作。”他向她保证。“我不会永远待在这里。帷幔的事情……你帮不了他们。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去找你。”
她看着他,知道他在说实话。她发现他在为他们工作时,突然感到十分好奇,因为帷幔还在那里,只是被遮盖了。她讨厌帷幔,讨厌它的存在。如果能帮忙毁掉帷幔,她愿意为缄默人工作。
想到这里,金妮靠过去,攥了攥西里斯的手。见他露出笑容,她又靠了回去,继续喝酒。她闭上眼睛,因为自己刚才的念头咯咯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西里斯问她,又开始在她的腿上划着图案。
金妮叹了口气,拂去脸上的头发。
“我们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我从没想过我会这样。”她停顿了一下,西里斯看向她。“我从没想过我们会这样在一起。”
他发出了温柔的声音。
“你知道你要救我吗?你和我们一起在学校的时候?”
金妮舔着嘴唇,摇了摇头。她试图回想,是什么让她意识到她能救西里斯,她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她也许无法改变过去,可她能改变还没经历的未来。
“是莱姆斯。”她意识到。
哦,莱姆斯。西里斯和金妮都无法否认,莱姆斯他们疯狂中的理智,只有他才能将他们联结在一起。
她努力回忆着,嘴角浮现出温柔的笑意。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把我的时间旅行告诉了他,但是你已经知道了吧。”西里斯点了点头。“而且……我一定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未来并不光明。他很难过,说我必须改变,或者我必须做点什么。”
金妮皱起了眉头。
“那时我就知道了,我必须救你。”
西里斯的手仍然放在她的腿上。他表情奇怪地看着她。
“怎么了?”
“我没有信仰。”西里斯对她说,他坐了起来,朝她靠过去。“但我有时觉得你是上天派来的。”
他轻轻吻了她的嘴唇,正想坐回去,她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拽了回来。
“西里斯,我……”
她想现在就说出来。她总是很难告诉西里斯她爱他,要么因为她不确定,有时因为她知道他不会相信她,亦或是因为她不够勇敢。可就在此刻,金妮想告诉他她有多爱他。虽然她的爱很浓烈,可并不令她惊讶,因为金妮知道,它在她的体内蛰伏多年。也许她第一次真正和那个十七岁的西里斯说话时,也许她初次见到饱受阿兹卡班折磨的他,她发现他为了哈利从地狱般的监狱里逃出来时,她就爱他了。
但爱一直存在。
“宝贝。”他贴着她的嘴唇轻声说,仿佛他知道她的挣扎。
他覆在她身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亲吻着她。她的酒杯掉到了地上,但是谁也没有在意,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那天晚上,她喘着粗气惊醒了,思绪很乱。
“西里斯。”她在夜色里轻声说。
她浑身僵硬,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外面很黑,楼下的街道鸦雀无声。公寓里没有灯光,也许是黑暗令她更加惊慌。她梦见他走了,帷幔又将他带走了。
而你要给我们你和西里斯·布莱克一起生活的希望。
金妮翻了个身,在黑暗中寻找西里斯的身影。她坚定地想忽略帷幔的存在和它对她人生的重要影响,提起帷幔使她感到不安,而且显然影响了她。她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
金妮伸出手,立刻找到了西里斯,他仰面睡在离她不到一英寸的地方,张开的嘴里发出轻轻的鼾声。她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但是能摸到他,就能帮助她冷静下来了。
“西里斯?”金妮又轻声说道,往他身边靠了靠,将头搭在他的胸前。
他在睡梦中喃喃地说了些她听不懂的话,但是他用胳膊抱紧了她,仿佛出于本能。她用手指抚摸着他的身体,感受着他的胸膛、手臂和脖子,他的脉搏在稳定地跳动。她用手指抚摸着他长出胡茬的下巴、鼻子和落到额头上的头发。金妮希望这样能让她更加平静,他真的和她在一起,但是,她的心里仍然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西里斯?”
她的声音唤醒了他,他微微动了动。西里斯仍然睡意朦胧,只是紧紧抱着金妮,含糊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西里斯。”她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她的心跳得很快。“我爱你,西里斯·布莱克。”
在黑暗之中,哪怕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他好像也露出了笑容。
“我也爱你。”他喃喃道,然后轻轻打起了鼾。
-*.*.*-
金妮第二天醒来时,并不像前一天那么晚。她很惊讶,因为她半夜醒来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睡着。窗户开着,金妮能感觉到风比昨天凉爽一些。乌云笼罩着天空。看起来要下雨了,她皱着眉头想。她转过身,想叫醒西里斯,把糟糕的天气告诉他,让他知道他们有更多时间进行室内活动了,可她惊讶地发现,西里斯没躺在她身边。她急忙坐起来,见他坐在床尾,用手抱着脑袋。
“西里斯?”
他好像没听见她,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她慢慢爬到他身边,用手摸着他的后背。他颤抖地吸了口气,把金妮吓了一跳。
“嘿,你还好吗?”她轻声说。
西里斯勉强点了点头。他抬起头时,她觉得很担忧,出了什么问题。他眯起眼睛看着她,似乎极力想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了?”金妮用另一只手拨开了他额头上潮湿的卷发。
发现他的皮肤很烫,她愣住了。
“你病了吗?”他没有回答。“西里斯?请让我帮你。我应该去找治疗师吗?”
他似乎没法做出回应,金妮越来越焦虑了。她下了床,跪在他面前。他似乎在发抖,出汗,抽搐。这不仅仅是普通流感或宿醉的症状。
“商店。”他喃喃道。“对面。买点药。”
她扬起了眉毛。
“麻瓜的药?”
他点了点头。
“拜托,金。”
这就够了。她随手拿过他的衬衫和地上的一条短裤穿上。金妮离开前转身看向西里斯,他仍然捧着脑袋。
“我保证马上就回来。”她跑过去吻了吻他滚烫的额头,然后离开了公寓。
金妮非常肯定,她跑去商店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但是对她来说,一切都很陌生。瓶子上大多写着意大利文,金妮根本不认识,她尝试对柜台后面的老妇人描述她需要什么,因为她不会说意大利语,老妇人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金妮沮丧地吼了一声,正准备把柜台上的全部瓶子都买下来,一对美国夫妇恰好在此时走了进来。
他们帮金妮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金妮扔下一些从西里斯的柜子上拿的麻瓜零钱,又跑回了他的公寓。他显然将她加入了自己的安全系统,因为她将手指放在大门上,门就开了。她跑上二楼,冲进公寓,然后跌跌撞撞地停了下来。
“你是谁?”金妮问,立刻从裤腰里拿出魔杖,指着面前的男人。
她从没见过他,不过他看到她的魔杖,似乎觉得很有趣,他的浅绿色眼睛似乎比她知道得更多。西里斯在卧室里咳嗽的声音让金妮颤抖了一下,她稍微放下魔杖,更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你是缄默人。”她眯着眼睛说。
“什么暴露了我?”他问,对她轻轻一笑。
如果金妮多花点时间看他,许多东西都会将他暴露。他的灰发很长,虽然他看上去比金妮大不了十岁。他的身上有一种惊人的魔力,与麦格不相上下。他还让金妮觉得他就像一只小鸟,一瞬间就能飞走,消失。但是,是他的眼睛暴露了他。
“西里斯怎么了?”
那人扬起眉毛,然后又垂了下去。
“他没和你说?”男人摇了摇头。“愚蠢的人。”
金妮很想质问他。
“怎么回事?”她厉声说。
“我叫阿诺德·麦克利尔——”
“我才不管——”
“阿诺德,我需要你!”卧室里传来一声叫喊。
阿诺德冲进卧室,金妮紧随其后,手里还拿着魔杖。怎么回事?她在阿诺德身后看不见西里斯,他太高大了,可他弯下腰时,她就看到了他。到处都是血。金妮像中咒一样停了下来,极力克制着本能,不让自己因为这种气味呕吐。她一直看着躺在地上的西里斯。
他像纸一样苍白,手指无助地抓着地板,翻着白眼。金妮知道,他一定要死了。她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阿诺德对另一个她没来得及注意的男人点了点头。她盯着西里斯时,他们一定说了什么,因为那个陌生男人紧紧抓住西里斯的胳膊,带着他幻影移形了。金妮刚想说话,阿诺德抓住了她的胳膊。
“抓紧。”他命令道。
他们噼啪一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