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在你手中转动 第58章 番外 捡到一只小黑猫[番外]

斯内普从窗边向外看去，稍稍皱起眉头。

蜘蛛尾巷一如既往地破败肮脏，随着工业的没落，当年作为厂区附属的这片居民区慢慢没了人气。很难说当年的居民是搬走了还是死了，实际上斯内普也并不关心。

现在这里几乎没什么人烟，到了夜晚也只有寥寥几户还亮着灯，说不定许久之后连供电都无法保证。

就在这样的蜘蛛尾巷，这两天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

她裹在一件不合身的大衣里，露出毛绒绒的黑色头顶，分辨不出具体年龄，但大约应该也只有四五岁。这个小东西在已经积起厚厚白雪的街道上迟缓地走来走去，看起来是在寻找什么。

斯内普第一次看到她出现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分出太多的注意，他只是向窗外扫了一眼，就漠然地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霍格沃茨给教职工在圣诞节期间也放了假，于是他借此机会回到蜘蛛尾巷简单进行了打扫，修缮了一下老房子，以免它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无家可归的麻瓜冲进来占据，或是莫名其妙地出现暖气漏水和水管开裂。

但在第二天，斯内普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她依旧裹着那件不合身的大衣，身后拖着一辆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小拖车，拖车里放着一些别人丢弃的纸板和家具，加起来几乎都和她一样高了。小女孩就这样吃力地拽着拖车前进，拖车的轮子在雪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嘎啦嘎啦，搅得斯内普忍不住又看向窗外。

不过这一回，小女孩遇上了一点小麻烦。

“你在做什么，小东西？”

两个小青年围住了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几岁，和斯内普在霍格沃茨教的那些学生年纪相仿。但这些小青年可并没有斯莱特林的学生那么听话，他们大多不上学，成日游手好闲，蜘蛛尾巷许多起盗窃与抢劫案就是他们犯下的。斯内普施在房子周围的麻瓜驱逐咒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防他们。

小女孩被迫停了下来，她从大衣下面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暗暗的，没什么神采。

她并没有说话，因为那两个小青年接连问了好几遍，问到最后都有些不耐烦了。

“是个傻子吧，或者是个哑巴。”其中一个说，然后抬脚就踢她的小拖车，把拖车上的东西都踹倒了，“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偷的？”

小女孩依旧不开口，倔得像块石头。

有个青年啧了一声，骂了一句：“草。没劲，走吧。”

小青年们走了，小女孩蹲在原地，她从大衣下面伸出已经冻得像红肿萝卜的手，一件一件地整理拖车上的那些破烂，然后继续向前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三次见到小女孩，是在这天的傍晚。

斯内普来到院子里清雪，绕到后院的时候，他发现在后院角落搭起了一个非常小的窝棚。

那是一个纸板组成的“窝”，周围的雪被清过了，在院落一角堆起了一座小山。在纸板的最下方，一团活物蜷缩着，露出那件破旧大衣的一角。

斯内普走近了，他伸出手，缓慢掀起纸板。

一团黑色毛绒的小脑袋在大衣下方瑟缩，小女孩像在子宫中一样紧紧抱着自己，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

但在这么寒冷的天，睡过去就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斯内普伸出手，晃了晃小女孩的肩膀。

小女孩猛然睁开双眼，她向后一缩，面露警觉。

“你是怎么进来的？”斯内普问。

小女孩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从袖子里伸出一根细瘦的手指，指向他后院栅栏上的一处木门。

斯内普想起来这道门没上过锁，因为他对自己的整栋房子都用了麻瓜驱逐咒，即便没有上锁，也不会有人闯入。

所以说，这个孩子不是麻瓜？

“你是女巫吗？”斯内普低声问。

小女孩露出受惊般的神情，她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重复了一遍他口中的那个词：女巫。

斯内普对她伸出手，想把她提起来。小女孩没有抵抗，像一只小猫，被他顺利地拎着站起。

大衣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她小小的单薄的身体。她只到斯内普腰那么高，黑色短发，双眼是浅浅的琥珀色，泛着金，没什么神采。

斯内普忽然想起了过去。

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蜘蛛尾巷，有一个小男孩也是这样游弋在街头，穿着破旧的衣服，腹中饥饿，慢慢的，像一抹游魂。

只是那个男孩知道自己是个巫师，他心中始终有着一丝希望，那束希望的火支撑着他走过贫穷与籍籍无名，却并没有支撑他走向光明灿烂的未来。

“你不知道自己是女巫？”

小女孩迟缓地抬头看他。她稍稍眯起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斯内普觉得自己在被一个成年人打量。

片刻后，她摇摇头。

“你的父母呢？”

小女孩张开口，发出了第一个音节：“死了。”

她会说话。

“你为什么在外面，你没有家？”

小女孩又是摇头。

“先和我进去吧。”斯内普说，他直觉觉得她可能会冻得撑不下去了。

小女孩并没有动，她看了一眼房子，又看向他，脚下微微挪动，似乎随时要跑，像警觉的黑猫。

“我叫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说，“我和你一样，是个巫师，我也是霍格沃茨的教授。”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她瞪圆了眼睛，整张脸都微微颤抖着，很快又一点一点涨红。

她突然扑到斯内普的身上，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斯内普就这样拽着她进了他的家。

小女孩已经被冻透了，鞋底和裤腿都浸了雪水。他对着她举起魔杖，用了几个速干咒，然后就看到她停止颤抖。

但她依旧紧紧贴在他的腿上，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松开。”斯内普命令，不自觉地用上了对学生的语气，“不要抓着我。”

她一下子弹开了，如梦初醒般向后退，然后紧张地抬头看着他，双眼中满是不安。

斯内普被她看得有那么一些不自在。

他很年轻，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不自觉地会用严厉来加强权威。但对付青春期狂躁小孩的口吻拿来应对这么小的小幼崽显然是不合适的。话又说回来，斯内普根本就没怎么和小孩相处过，他只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觉得不该把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女巫丢在冰天雪地里。

暂时收留。斯内普给自己的行为下了定义，他只是暂时收留她，明日就把她送走，让邓布利多给她找一个巫师家庭收养。

但今天，至少今天，她是他的责任，毕竟是他将她捡了回来，就像捡回一只濒死的黑猫。

“你吃过东西吗？”斯内普稍稍放缓语气。

她摇摇头，摇到一半，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于是有些嘶哑地开口：“……没有。”

斯内普站起身前往厨房，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给她吃的。

一块面包，一碗热汤，还有一小块剩下的肉馅饼。斯内普把这些东西端给她的时候，内心也有些破罐子破摔。

好在小东西看起来完全没有挑拣的意思。她应该饿了很久，在闻到食物香气的时候就仰起了脸，双眼放光地看向他，以及他手中的盘子。

“吃吧。”斯内普说。

她不太像个流浪儿，因为她的仪态很好。即使是饿坏了，她也只是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并没有狼吞虎咽。

斯内普看了一会儿，确定可以让她一个人单独带着用餐之后，他回到了卧室，打算给小东西找一些洗澡后更换的衣物。

翻找后，斯内普有点挫败地发现自己小时候的衣服早就已经被扔掉了，于是他只能找出几件自己现在的服装，用了“缩小咒”调整好大小，准备给她暂时穿一穿。

带着衣服回到客厅，斯内普发现客厅竟然空无一人。他的心骤然提起，在听到厨房传来水声后，立即大步来到了厨房。

小东西懵懵地回过头。她脚下踩着一只矮凳，手中是已经洗干净的餐盘。她将餐盘放到料理台上，有些笨拙地爬下矮凳，然后期待地抬头看向斯内普。即便手上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她也并不介意，只是在衣摆上随意地擦了几下。

斯内普抿了一下嘴唇，他走到料理台前看了一眼餐盘，小东西就安静地等待他的检查结果。她洗得很干净，从花费的极短时间上来看，显然也很熟练。斯内普不受控制地在脑中拼凑出她的过往，然后再一次在心中感受到一种名为“同情”的情绪。

“你不必做这些的。”斯内普说，“跟我来。”

小东西抱着矮凳想要跟上，斯内普看她一眼，吩咐：“不用带着那个，放下。”

她马上乖乖放下，比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更听话。

他们来到二楼的浴室。斯内普把怀中的衣服放到破旧的矮柜上，指指淋浴喷头，教她：“这是热水。”

小东西用力点头。

“掰这个可以调节水温。”

她继续用力点头。

“要是遇到问题，就出来叫我。”

点头。

“不要只是点头。”斯内普有些怀疑，按照教授的习惯，他命令道，“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小东西干咽了一口唾沫。她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斯内普的眼睛，又立即移开眼神，盯着他腰部的褶皱，慢慢地，清晰地重复：“这是热水，用水龙头调节水温，出现问题就去叫你。”

小东西的言语也并没有问题。她讲话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总是慢慢的，说话的时候似乎是边说边想，每个单词的发音都非常清楚，只是有一些口音，他暂时想不到这是哪里的口音。

斯内普盯住她的眼睛，问：“我叫什么名字？”

小东西轻微地有些颤抖，她缓慢地抬起头，在触到斯内普的目光后，轻轻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东西轻微地抿起嘴唇。她沉默了一会儿，斯内普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着她开口。

终于，她吐出一段清楚的音节：

“齐娅拉。”

没有姓氏，只是齐娅拉。

斯内普离开了浴室，水声很快响起，齐娅拉开始洗澡了。他收拾出一个房间，调整好温度，就开始给邓布利多写信，报告他今天遇到一个在蜘蛛尾巷流浪的小女巫的情况。

水声停了，斯内普侧耳听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叫自己名字的声音。过了几分钟，浴室门开了，小小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地传来，又在他的房门前停下。

斯内普转回头，就看见穿着松垮衬衫和拖地长裤的齐娅拉局促地在门口望着自己。

衣服有点大。斯内普想，然后挥手示意齐娅拉走过来。

她提着裤腿，小心翼翼地向前，然后在斯内普面前一步远的距离停下。

斯内普伸出手，揪起她的衣领，比量起衣服的大小。她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斯内普的衬衫，尽管已经调整过，但这毕竟不是比着尺寸做的。他用魔杖点点衬衫，看着它一点一点继续缩小，直至贴合她小小的身体。

齐娅拉的头发没有完全擦干，依旧湿漉漉的，冒着潮湿的水汽。斯内普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她和斯内普的脑袋勉强齐平，余光里，斯内普发现她一直在盯着他，牢牢的，几乎没有眨眼睛。

当衣服和裤子的大小全部调整完毕后，斯内普站起来，示意：“跟我来。”

齐娅拉立刻跟上，没有任何疑问。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有耐心，直到把齐娅拉送到收拾出来的新房间，他还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为什么要随便地捡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回家？

难道就是因为那一点荒谬的“同情”吗？

同情是无法抵消责任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自认为自己也绝不是一个善良到同情心泛滥的人。他光是托举自己就已经竭尽全力，又怎么能负担起一个这么幼小的孩子？

“你今晚在这里先住一晚上。我已经联系了邓……能管事的人，很快会有人把你带到新家去。”

斯内普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床边的齐娅拉，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间，一团温热柔软的东西撞了上来，撞到了他的腿上。

齐娅拉又抱住了他，小小的一个，猫崽子一样的小家伙，用又短又脆弱的双臂，紧紧环绕住他的腰，好像抱住了唯一的希望。

就像是流浪猫，在被投喂过一次之后，就直接认定了那个给予了仅有善意的那个人。

“不要把我送走，求你了，我不想……我不想去别人家里……”

她的声音很稚嫩，依旧是有些奇怪的口音，这句话却说得连贯急切。

斯内普浑身僵硬，他想把她甩开，却怎么也无法伸手做出什么强硬的动作。

“别这样。”他低声说，语气不自觉地变得轻缓，“这里不适合你。你该去更好的家庭生活。”

“你就是最好的。”齐娅拉抬起头，双眼周围又泛起一圈红晕，哽咽着，却无比坚定地重复，“你是最好的，最好的。”

斯内普的手无处安放。

最终，他把手掌放到了齐娅拉的头顶，匆忙地按了按，像是抚摸。

像是抚摸多年前的自己。

“去睡吧。”斯内普轻声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齐娅拉将会拥有一处温暖的栖身之所，得到热乎的足以饱腹的食物，而斯内普，他给自己带回来一个沉重的责任。

这份责任会将他和齐娅拉推向何方，他并不知晓。但至少现在，斯内普确信，齐娅拉对着他露出了今天以来他见到的第一个笑容。

湿漉漉的，有些皱巴巴的，真切的笑容。

有了这个，那就很好。

是脖脖老师的点梗！脖脖老师，我的缪斯！

大概就是小齐一穿越过来成了5岁无家可归小孩被斯捡走（比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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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番外 捡到一只小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