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清晨,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地飘洒到大地上,洁白的雪花像是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窗户玻璃上被一层水雾覆盖,使得外面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寒霜将屋顶染成了白色,仿佛给房子戴上了一顶白色的帽子。
圣诞的浓烈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香甜的气息似乎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而温馨。
艾弗里坐在卧室壁炉旁的扶手椅里,感受着温暖的炉火。轻轻推开窗户,一股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庭院里摆放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五彩斑斓的彩灯,它们闪烁着、跳跃着,像是无数小精灵在欢快地舞蹈。
一阵冷风轻轻吹过,寒意同烤面包和热可可的香气一齐飘进屋子里。
与去年相比,今年艾弗里收到的礼物要少上许多,倒是多了几个韦斯莱的礼物。
但很遗憾,艾弗里并没有给他们准备礼物。
布雷斯送了两份礼物,并且在信里写道:“我猜你今年的礼物会少得可怜,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两份礼物,不过本该如此,生日快乐,圣诞快乐!”
真贴心。
艾弗里拆开礼物,看到里面是一本奶白色封皮的书,上面用花字写着书名——《迷倒男巫的百个妙招(男巫版)》。
包裹里还附有一张纸条。
“鉴于波特是个男巫,而我对此不能给出比这本书更完美的建议了。这本书是店里这类书里销量最高的,我猜想它一定有点用。好好看,不客气。”
“……”
艾弗里放下纸条,随意翻开一页,几个粉色泡泡从书里冒出来,飘到空中化成了一个爱心,然后爆炸了。
书页上的内容写着:
迷倒男巫的第七个妙招——适度裸露
不论男巫还是女巫,关键部位露得太多,都会被误认为是“暴露狂”,不正经。故如何露得恰如其分,是一门大学问。
如果你对自己的颈部到肩膀处相当有自信,可穿系扣衬衫并适当解开几个钮扣,显现出完美的颈线和精致漂亮的锁骨。衬衫可选稍微透些的,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
这段文字下面还配了一张示意图。
“……”
艾弗里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布雷斯该去圣芒戈看看了。
另一件礼物显得正常许多,是一瓶可以任意变换味道的香水。
艾弗里把礼物拆开收好,便起身离开了卧室。
他下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正巧看见韦斯莱夫人在抬手擦眼角,她眼眶周围都是红的,看起来似乎刚哭了一场。
看见她手边放着一件羊毛套头衫,艾弗里猜想,也许跟珀西·韦斯莱有关系。
卢平正在安慰韦斯莱夫人,艾弗里停顿了一下还是选择下楼去餐厅里等着。他脚步很轻,客厅那两人没有注意到他。
艾弗里来到餐厅,尽管只是顿早餐,但由于今天庄园里多了很多客人的缘故,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有烤火鸡、三明治、烤面包、草莓蛋糕、芒果布丁、各种新鲜水果等,让人垂涎欲滴。
等大人们互道“圣诞快乐”后,探头探脑的小巫师们也终于下楼来了。
晚些时候,和父母滑雪回来赫敏也被小精灵引着走进客厅。
梅林,安德鲁要是知道她的身份,一定会大发雷霆。
好在安德鲁并不关心多出来的姑娘来自哪个家族,因为他忙着招待被他邀请来的朋友们。
圣诞节也是艾弗里的生日,西里斯为他办了一场生日派对。
晚餐前一个小时,艾弗里在斯莱特林的朋友们和大人们邀请来的客人陆陆续续到了。
……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即使能成为朋友,也存在许多观念上的不同,就比如这次派对。
西里斯只想让孩子们玩的尽兴,安德鲁则认为不能失了希伦的风度。而显然,埃莉诺心里的天平是往安德鲁那边偏的。
于是这场被不少人赋予期待的圣诞夜就变成了高雅舞会和无畏狂欢的结合。
艾弗里今天穿着一席塔士多黑色晚礼服,温莎领中央系着一枚同色系蝴蝶领结,一朵经魔法眷顾、闪烁着清晨露珠的玫瑰襟花别在左侧。既中和了这类版型的礼服通常带来的老成,又为其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浪漫气质。
像是为了配合这不可多得的插花装饰,今天他特意没有将头发全部严谨的固定在脑后。而是任其自然但不显凌乱的垂落,部分刘海像是经过特殊打理,弧度优雅的聚拢在额头右侧。
一种客观的英俊,谁都得承认。
“晚上好,夫人。”艾弗里一顿,“晚上好,德拉科。”
马尔福先生并没有来参加这次宴会,但马尔福夫人带着矜贵优雅的马尔福少爷出现在了这次宴会上。
“生日快乐。”德拉科把一个用精美绳结点缀的礼盒递给艾弗里,“圣诞快乐。”
马尔福夫人微微点头,挪步优雅地朝正和几位夫人闲聊的埃莉诺身边走去。
“谢谢,圣诞快乐。”艾弗里伸手接过德拉科的礼物,象征性地抚了下礼盒上的绸制面料,然后把它递给身旁的家养小精灵。
“我以为你不会来。”他说。
德拉科抬眸看了眼他母亲的背影,微蹙眉有些疑惑,“我也很意外。”
宴会厅里来来往往尽是互相打招呼问好的纯血巫师,诺特、格林格拉斯、沙菲克、塞尔温等家族的人也都来了。
布雷斯独自靠在客厅一侧的墙角,像是在和旁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花瓶比谁更无所事事。
“有过七个父亲”的他,家庭关系无疑是极为复杂的,并且扎比尼夫人明明收到了邀请,却没有过来。
“你有没有注意到,”当艾弗里走到他面前时,他意味深长道:“塞尔温家的人也来了。”
艾弗里看了眼乖巧跟在父母身边的伊诺拉·塞尔温,那个曾在去年圣诞前约他去霍格莫德的女生。
“所以?”艾弗里说。
布雷斯轻笑,“那你应该也注意到塞尔温小姐看你的眼神了。”
“我想我之前在霍格莫德并没有做什么会让她误会的举动。”艾弗里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可你没有明确拒绝她,像拒绝达芙妮那样。”布雷斯不怎么赞同地抿了抿唇,“而且你当时并不认同她对你的感情,不是吗?”
“所以我确信她不会认为我对她有好感。”艾弗里说。
“是这样,”布雷斯笑了笑,“或许她也看出来了,所以觉得当时的你只是不懂。”
艾弗里拍了拍布雷斯的肩,“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哦,你知道,”布雷斯的神情显得有些苦恼,“我只在讨女孩欢心这件事上有些不值一提的天赋。”
“不值一提……?”艾弗里挑眉,“我都不知道你是个这么谦虚的人。”
布雷斯笑出声,“我要开始发挥天赋了,你去继续社交吧。”
“……”艾弗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穿着华丽的莱特小姐正往这边来。
准确来说,是往布雷斯这边来。
布雷斯抬步绕开艾弗里,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迎了上去。
艾弗里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真是谦虚过了头。
餐前酒会上的应酬总是没完没了。
艾弗里只在不可避免的时候才会与人多攀谈几句,但很不幸地,“不可避免”的情况出现得太多了。
和格林格拉斯一家聊天时,达芙妮有很明显的无措,因为她一向高傲自持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生日快乐。”她说,直接把礼物给了艾弗里身边的小精灵米亚。
“谢谢。”
艾弗里习惯性以挺直的绅士站姿立在一旁,整个人因父母的笼罩处于稍暗几度的光源中,那双望向女孩的眼睛却如耀石般明亮。
“圣诞快乐,达芙妮,利亚。”他说,微微弯了下嘴角。
达芙妮的目光只复杂地落在艾弗里身上一瞬,就迅速转向其他地方了。
阿斯托利亚笑着把礼物递上前,然后安抚性地捏了捏她姐姐的手掌。
……
一顿饱餐后,宴会厅又恢复了两小时前觥筹交错的一幕。
作为今晚的主角,艾弗里不得不留在宴会厅里,游走在各个家族之间,还需要和他的女伴带来一支开场舞。
如果他有女伴的话。
周围华丽的身影光怪陆离的融成泛着金属冷光的一团,无声地从他身边滑过。
一道道裹挟在**之下掺杂着冷静与迷离的声音于耳畔回响。无论多么擅于变幻起伏的语调,当它们穿过他的耳朵时,留下的只有了无生机的漠然。
在这偌大的名利场,似乎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艾弗里自然也不会例外。
游刃有余地扬起标准的笑容,拿着一杯度数很低的果酒穿梭于人群之间。
“不邀请我跳一支舞吗?”
跟着父母和从法国来的希伦们打招呼时,凡妮莎俏皮地冲他眨眼,“还是说,你已经有舞伴了?”
“当然没有,美丽的小姐。”艾弗里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这是我的荣幸。”
凡妮莎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虽然我知道这些话都是你刻在骨子里的礼仪,但我发自内心的被取悦到了。”
在双方父母点头示意下,艾弗里微微欠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那么,你愿意与我跳这支开场舞吗?”
“当然。”凡妮莎把手搭过去,略带冰凉的温度瞬间包裹住她。
她被牵着来到舞池中央,周围攀谈的人自然地为这对年轻亮眼的男女让出一条道。
艾弗里侧目递了个眼神给演奏师,下一秒,音乐响起。他一手虚扶在她腰后,另一只握着她的手。
脚步挪动,带着她旋转起舞。
“你出现的时机总是那么恰到好处,我该感谢你,我亲爱的姐姐。”
一个拉进的节拍,艾弗里低声说道。
梅林的舞会,他刚刚是真的动了邀请塞西莉娅的念头。
凡妮莎笑容可掬,“我只是感到意外,你没有舞伴。”
“也不算没有……”艾弗里顿了顿,舞步依旧熟稔地跟上,“只是,我的舞伴并不想被众人的目光洗礼。”
“是前舞伴,”凡妮莎计较地纠正着,“现在我才是你的舞伴。”
艾弗里低头轻笑,“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请原谅我的失礼,我美丽的小姐。”
“梅林,你此刻给我的感觉像是被我父亲附身了,”凡妮莎嫌弃地撇撇嘴,“一样的油嘴滑舌。”
“需要我代为转达你对西泽舅舅的评价吗?”艾弗里笑容里的恶劣不加掩饰,“尽管这样很失礼。”
“你也知道失礼?”凡妮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艾弗里掩住眼中笑意,故作正经道:“我指的是你,凡妮。”
“或许霍格沃茨有什么魔力,不然为什么每一个在那里读过书的希伦都妙语连珠到让我无法招架?”凡妮莎说:“你这样,我爷爷也这样。”
“现在我需要转告的对象又多了一位。”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艾弗里松开了女孩的手,俯身鞠了一躬。
起身的瞬间,凡妮莎听到了那句未说完的话。
“你真会给我找麻烦,去年这样,今年也是。”
凡妮莎:“……”
一曲结束,在第二首舞曲响起前,周围的男男女女们带着或真心或虚假的笑容加入进来。
意外地,一向沉默寡言的西奥多竟然牵着一个漂亮女孩的手,与她共同完成他今晚的第一支舞。
也许那也是唯一一支。
罗齐尔家的小女儿,最有希望继承家族产业的继承人人选。
倒是也没那么意外了。
艾弗里一直记得,1990年初见西奥多的场景,陌生的男孩出现在马尔福家为德拉科举办的生日宴会,周遭的吵嚷和算不上善意的打量眼神没有影响他分毫。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那是诺特家族搬去澳洲后,时隔四十多年的回归。
那时的西奥多漠然地跟在他父亲诺特先生身边,露出的笑容里满是标准的疏离。他无视了那些不友好的眼光,径直朝坐在沙发上一起聊天的艾弗里几人走来。
这些家族培养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拿腔拿调模仿着大人身上那些傲慢姿态。聊天的内容也极其单调,话题无非是围绕对新闻时事的看法,话语里尽是些不符合年纪的拗口词汇,目的只是为了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优秀卓绝。
于是西奥多顺利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事实上,艾弗里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这样做。
比起和一群只不过第一次见面的人谈论这些根本不需要他关心的事情,他似乎更愿意找一个安静的角落,独自阅读几本感兴趣的书,或者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就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之后几次宴会上的交集让西奥多成功与他们混熟,像是功成身退般,他逐渐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既然不喜欢应付这样,又为何要逼着自己装出另一副面孔?”
那时,德拉科这样问他。
西奥多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至少三十秒,在几人都觉得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他淡淡开口了。
他说——
“西奥多不需要朋友,但诺特需要。”
如果我是真的我,那么我也就不再是我。
他首先是诺特,其次,才是他自己。
德拉科对此并不能理解。
布雷斯只是笑笑,强调着“这就是马尔福与别人的不同。”
周围都是五彩斑斓星光闪烁的装饰品,在圣诞节的漫天雪花里,西奥多是最孤独的那一个。
一如之后的每一次的热闹,他总显得格格不入。
也一如此刻,快要结束的1995年,快要过完的圣诞夜,快要跳完的那支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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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Chapter 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