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的个子很高,菲奥娜已经比同龄的女孩子要高些,还是被他遮得严严实实,入目一片昏暗。
她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件神奇的隐形斗篷,虽然旁人看不见斗篷底下的他们,不代表他们真的不在原地,无法被触碰。
如果洛丽斯夫人来了兴致,朝他们所在的位置挥挥爪子,一切都会完蛋。
隐形衣下的空间小的可怜,耳边是如擂鼓的心跳,菲奥娜分不清是谁的,她努力贴着墙壁,只为了不让自己的脸贴到近在咫尺的胸膛。
费尔奇提着他的灯笼,在洛丽斯夫人停留的位置晃来晃去,虽然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亲爱的,他们在这里对吗?”
“咯咯咯……”皮皮鬼带着他的笑声从菲奥娜手边的墙壁钻出来,带来丝丝凉意,险些掀开盖着他们的斗篷。
“又在抓夜游的学生吗,可怜的费尔奇,没用的费尔奇,学生们都会隐形啦!你一个的抓不到!”
菲奥娜大气不敢出,手指无声息摸到长袍,想要拿魔杖,却和另一个人的手指撞上。
菲奥娜瞪了他一眼。
压根不知道碰到的是谁的长袍口袋,总之他们各自的手里都拿着一根魔杖。
“滚远点,皮皮鬼,否则我要去找血人巴罗了!”
皮皮鬼讥笑着在空中晃荡,钻进墙壁又消失不见。
费尔奇低声咒骂,他还记得自己是来抓学生的,刚要再往前走两步,皮皮鬼又一次从墙壁里面探头。
菲奥娜只听见哗啦啦的泼水声,紧接着就是洛丽斯夫人炸毛的叫声,费尔奇的怒吼,以及皮皮鬼欢快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老落汤鸡!”
那些声音逐渐远去,消失不见。
菲奥娜松了口气。
热气喷在捂嘴的手背上,西里斯被电击一般松开菲奥娜,大步后退,飞快甩了甩手。
菲奥娜终于获得自由,放松地靠着墙壁喘气,瞥见他的动作,嗤笑一声,无声嘲讽。
“魔杖还我。”菲奥娜伸手,手里的魔杖并不是她的。
西里斯也不多废话,把魔杖抛过去,再轻巧接住自己的,他只是挑挑眉:“你还没换了这根魔杖?”
“……”
菲奥娜有些危险地眯眼:“我为什么要换掉我的魔杖?”
“谁知道呢?”西里斯耸耸肩,看上去好像胜券在握似的。
“看在你今晚这么——”菲奥娜收起表情,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西里斯,“可爱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别逼我在这么欣赏你的时候打你。”
西里斯的兜帽被隐形斗篷蹭掉,又亮出了毛茸茸的尖耳朵,他也不打算再盖住,“你居然也能欣赏人?”
“你可真是说对了,我欣赏的是可爱的狗狗的耳朵,和你本人实在没什么关系。”
照往常来说,这个节奏的下一步就是互掏魔杖给上两个恶咒,西里斯没有动作,菲奥娜也懒得动。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和他的好兄弟一样,挠了一把黑发,让它们变得乱糟糟。
菲奥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扫视周围,想要确定自己的位置以及怎么回到地窖。
“西里斯·布莱克的头顶是什么原因?”身后的人突然发问。
“阿尼玛格斯。”
“……”
“……”
菲奥娜无语回头,“不然呢?”
西里斯的表情变得更加怪异,毫不意外、极度不愿、烦躁,诸多情绪最终混合出一丝别扭。
“如果你不想你的二手魔杖被人知道,就闭紧你的嘴。”
菲奥娜捂嘴,做作惊呼:“天呐,原来你练习成功后不打算注册啊?”
如果打算注册的话,练习阿尼玛格斯不是什么需要保守的秘密。
西里斯:“……”该死的,不能和她再说下去了!
西里斯匆匆离开,菲奥娜慢慢放下手,眼底闪过寒芒,又消散不见。
她拿出魔杖看了看,撇撇嘴。
讨人厌的格兰芬多!
西里斯披着隐形衣,一路畅行无阻回到宿舍,里面空无一人。今天是月圆之夜,宿舍里面没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练习阿尼玛格斯的时候出了点岔子,这会儿也在尖叫棚屋陪着莱姆斯。
他很不想承认,但菲奥娜·安德鲁确实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
西里斯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忍不住呲了呲牙。
该死的,那家伙肯定是想要他欠人情,他会让她如愿吗?
不可能!
*
菲奥娜迷路了。
她从没来到过这个地方,夜半的昏暗同样影响方向感的判断,走到前方没路简直没有意外。
菲奥娜无奈叹气,推开面前的房间门。
她放弃了,如果这是一间空教室,那就在这里将就一晚,等到天亮再找路离开。
房间又大又空,除了中央摆着一面高大的落地镜,什么物件都没有,凭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巫师届的穿衣落地镜是会说话的,专门点评照镜人的衣着打扮,菲奥娜第一次照的时候,被宿舍的破镜子从头讽刺到脚,记忆犹新。
这面镜子和穿衣镜有些不一样,它的边框雕刻有一圈文字。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意味不明的一排字母词汇,而魔镜上的文字向来是反着读的——如果这是魔镜的话。
“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内心的渴望。
菲奥娜想,这肯定是一面魔镜,否则怎么会让人明知可能有危险,还心甘情愿地想要照一照。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镜子面前。
镜中的黑发女孩神色紧张,和照镜子的人对视,越走越近。
站定,菲奥娜眨眨眼,镜中的人依旧是她自己,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镜框上的那行字。
假的?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菲奥娜的目光落回镜面上,视线瞬间定住,连后背都绷起来。
“你是谁?”菲奥娜抬起手指轻轻触碰镜面,喃喃道。
镜子早就不见菲奥娜的面容,变成一个金发女人,和菲奥娜在样貌上并不多像,最像的便是眼睛。她好像听见照镜人的问话,朝照镜人歪头,弯眸浅笑。
菲奥娜跟着轻笑。
如果和弗洛温的眼睛对视会有一瞬间的恍惚,那和这张笑脸对上,只留下在照镜子的即视感。
怪不得大马尔福先生那么快认出她的身份,是真的很像啊。
女人合上手里的书,慢悠悠站起来,往旁边走动几步,镜中又多了一个人。
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粉嘟嘟的脸颊,留到肩膀的头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衣装,稚嫩精致的脸庞努力板出严肃高傲的模样,像个小大人,反倒显得可爱。
熟悉的白发,熟悉的灰瞳,熟悉但强撑的高傲模样,唯一不太熟悉的是他被女人强行揉脑袋时,脸上的无奈和妥协。
如果这面镜子是照出内心的渴望……那这些画面算什么?
菲奥娜哭笑不得。
她确实很想知道丽娜是谁,可是,这……为什么会有马尔福先生小时候的样子?
就算、就算她真的有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怎么想也该是成年的形象吧?
似乎有人在镜框外的地方呼唤女人的名字,女人揉搓孩子的动作停住,垂眸盖住眼底的复杂,轻轻叹气。她回头望去,那里还有一个人——
“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半夜在城堡里面探险,惊险又刺激,感觉自己像个冒险家。”
菲奥娜吓了一跳,按住镜面猛地回头。
和蔼的老人穿着他闪亮的星星长袍,坐在菲奥娜身后的台阶上,见女孩惊吓的表情,乐呵呵地招手,“晚上好,菲奥娜。”
菲奥娜抿起唇角,给自己顺了顺气。
“看来吓到你了,这可不是我的本意。”邓布利多拍拍旁边的位置,“一起坐吗?”
按理来说,被校长发现宵禁夜游应该比被管理员发现还要严重,但菲奥娜现在反倒不怎么担心了。
“您打算扣多少分,我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呵呵,不用担心这个,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罢了,你知道的,年纪大了,就会变成年轻人口中的……啊,啰啰嗦嗦的老蜜蜂。”邓布利多俏皮地眨眼。
看来斯莱特林们给邓布利多起的外号,邓布利多本人知道得一清二楚嘛。
菲奥娜走到邓布利多旁边坐好,“您想聊些什么?或许我的答案会很无趣。”
邓布利多平静而温和:“怎么会无趣?你肯定已经明白这面镜子的用途,每个人站在它的面前看见的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是独特有趣的。”
“您经常说这种话哄孩子吗?”
“哦,这可坏了,被发现了。”
菲奥娜被逗笑了,“那您会在里面看见什么呢?”
邓布利多安静一瞬,随即轻快地说:“让我们交换秘密吧,怎么样?”
菲奥娜低头看着亮堂的地面,月光没能透过她的手指,留下大块阴影,像是被捂住眼睛的人,知道真相就在附近,却不知道怎么逃开笼罩的谜团。
“那……交换秘密之前,我可以询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
“您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对吗?”菲奥娜抬眸。
邓布利多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听见之后依旧平和,直视菲奥娜的眼眸:“我有所猜测,你想听吗?”
菲奥娜笑了笑,“……不用了。”
“嗯?”邓布利多笑着问:“为什么?”
“您打算告诉我的话,早就说了吧。”
邓布利多的神情有些恍惚,三角镜片后的眼眸闪过锐利的精光,转瞬又笑道:“我在镜子里面看见,我在圣诞那天收到了满满当当的羊毛袜。”
菲奥娜面不改色,顺着转移话题,“我看见了一个没见过的女人和某位先生的童年。”
她歪歪脑袋,注视面前的老人:“不用我说,您也知道是谁,对吗?”
“你高估我了,孩子,我只是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子,并不是无所不知的。”
菲奥娜不听他忽悠,继续说:“那个女人,有着灿烂的金发,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笑起来和我一模一样……当时您就知道卡瑞娜不是我妈妈了。”
秋夜的风穿过窗户,卷进房间,打破突然到来的沉默。
邓布利多伸手,轻轻放在菲奥娜的头顶,“我很抱歉,孩子。”
“您不用感到抱歉,这不是您的义务。”
那个时候,就算邓布利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她恐怕也不会相信。
“大马尔福先生说我和母亲很像,您觉得呢?”
“阿布拉克萨斯是这么说的吗?”邓布利多的蓝眼睛深沉如海,仿佛知道所有事情,也能看穿所有,眸光微微闪动,他呵呵笑道:“我倒是觉得你们不像。”
“我也觉得,明明只有眼睛像嘛。”
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是统一时间发送的,开学前能到年龄线就会收到通知书,不会管具体哪天生日,所以,菲奥娜会在生日那天收到信,是邓布利多故意的
老邓头:让我看看这个新的冈特崽子是怎么个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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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