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只蜂鸟 第38章 第 38 章

之后的一周，凤凰社成员在格里莫广场12号进进出出。克洛娜这段时间听得最多的话就是：“我们得开个会。”以至于她已经听到这句话就开始像巴浦洛夫的狗一样开始犯困了。

凤凰社成员不是每次开会都能像前两次一样到齐。

不过几乎每天晚上唐克斯都来。汇报哈利的情况，顺便从格里莫广场蹭点吃的。

“唐克斯是我的侄女。”小天狼星说道，他这几天明显变得低落了一些，甚至有些无精打采，“她妈妈安多米达因为嫁给麻瓜被布莱克家除名了，根据这栋房子应该能猜到了——这群人是喜欢非常自豪于纯血统概念的疯子。”

而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只要路过，就会嘀咕一句。

“少爷是喜欢钻进恶臭的泥巴种堆里的混账，克利切听说他现在是杀人犯，真是布莱克家的耻辱，女主人听到了该怎么想——少爷把麻瓜血的狗杂种带进高贵的布莱克家房子里，克利切拦不住他们——”

“这么说我就有点伤心了，克利切。”唐克斯说。

“还有卑鄙的狼人，下贱的小泥巴种婊子……”家养小精灵意有所指地瞪了一眼克洛娜。

“嘿！”唐克斯叫道。

“把你的臭嘴闭上！”小天狼星说，“不准说话。”

克利切的声音像是忽然卡在喉咙里，他张了张嘴，想再吐出些什么恶毒的话，但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只好拖沓着老迈的脚步走远了。

“总算消停了，真该早点给他下这个命令。”

“他会想办法说话的。”克洛娜说。

“这栋房子真让人受不了，我哪天可能会真的变成杀人犯，”小天狼星阴郁地说，“让克利切捅自己一刀什么的。”

不仅是小天狼星心情不好，莫丽和亚瑟也开始满面愁容，他们另一个儿子——那个叫珀西的，刚被调去了魔法部部长办公室当秘书。亚瑟认为福吉在利用珀西，而珀西认为这是他应得的赏识。

他们家里似乎因此起了很大的矛盾。

另外，还有几个魔法部的新人也加入了凤凰社阵营。

伏地魔似乎正在招兵买马，根据斯内普的报告，伏地魔打算策动巨人、妖精和狼人——这些对如今巫师界怀恨在心的群体，更容易被极端仇视激化。

但一切都是在秘密中进行的，伏地魔非常善于搅动阴谋。

凤凰社都以为伏地魔马上就要大开杀戒了，他们有上一次战争的经验，阴云正在一点点压上来，但是，距离伏地魔复活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星期，仍然没有巫师遇害或失踪。因此福吉更坚信邓布利多是信口胡诌，凤凰社神经更加紧绷，他们对伏地魔准备从哪里下手毫无概念，只是能预感到，伏地魔准备下一盘致命的棋。但是他们看不到棋子从哪里开始挪动，也不知道伏地魔究竟在等什么……等他们放松警惕，还是盯上了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人，准备动手。

伏地魔开战前可不会寻找国际公约给他们发电报宣战，也不会通知他们马上就要战争状态了。这是肯定的。

情况每天都在变得糟糕。

《预言家日报》不打算停止对邓布利多的攻击了。福吉找不到邓布利多的把柄，正急得团团转，他想要逼迫邓布利多承认，关于伏地魔归来的言论都是谎言，但是邓布利多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松口。魔法部便指出邓布利多别有二心，过度妄想，不再能胜任威森加摩的席位。威森加摩很快宣布，他们决定暂时取消邓布利多的资格，因为邓布利多所说的话有明显引导舆论的倾向，并且不需要他继续出席威森加摩会议。

邓布利多让卢平想办法解除格雷伯克身上的弱智术，并且借此机会混入伏地魔试图招揽的狼人当中。

“格雷伯克很愤怒，并且想杀了我，但我确实治好了他，其他狼人都看到了，”莱姆斯说，“他不能弄死我这件事让他更愤怒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点，月亮脸。”小天狼星说。

莱姆斯浅浅叹了一口气。

“我会的。”

所有人都被安排了工作，除了小天狼星。因此，克洛娜的七年级课程就变成了他主要负责。

克洛娜短暂的假期结束了。

邓布利多给新加入的成员详细介绍了守护神咒的另一种用法——也就是他发明的，用守护神咒向千里之外传递消息。不像是麻瓜的电话，守护神咒无法被追踪或者是窃听，只不过，守护神只能携带一两句简短的信息。

在紧急情况时，已经足够用了。

“守护神咒，可以驱散摄魂怪和伏地蝠等黑魔法生物。”小天狼星拉过来一把椅子，手中无聊地把玩着他的魔杖。

白天是这栋房子最安静的时刻。

客厅里的家具都被移动到了客厅边缘，上面遮挡着脏兮兮、落满灰尘和蜘蛛网的白布。整栋房子空荡荡的，偌大的客厅寂静无比，墙边的灯始终亮着。小天狼星没有去动客厅的窗帘，因为那里面藏着一大堆狐媚子。

只有靠近客厅门边的那面窗户的窗帘被扯掉了，窗口正在向室内透进亮白色的光。克洛娜认为缺的这条窗帘应该就是他们刚来的那天，小天狼星带去楼下遮挡他母亲画像的那条。

“你以前学习过这个咒语吗？”他问道。

“算是学过。”

“你的守护神是什么？”

“我还变不出来守护神……”

“那就告诉我你知道的——咒语和施咒条件？”

“‘呼神护卫’，施咒需要正向情感。”

1996年，D.A.被乌姆里奇抓到之前，他们正在学习这个咒语。很多人已经能成功召唤出具有形体的守护神了，克洛娜依稀记得，哈利的守护神是一头长着巨角的鹿。

但是她无论怎样都召唤不出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没错，”小天狼星说，“守护神咒本身就是个很高难度的防御咒，所以才放到七年级来学，与其说是正向情感，不如说守护神是你源自于内心的强大力量，用来保护你自己和你想保护的人。让我看看你练习到什么程度了。”

克洛娜举起魔杖。

“呼神护卫。”

什么都没发生……

“集中精力想，什么事最令人兴奋、最值快乐——”小天狼星说。

“呼神护卫。”

她的魔杖杖尖甚至没有出现银丝，克洛娜看向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摸了摸下巴。

“你想的是什么？”他思索道。

“人脑能自动吸取知识。”

克洛娜确信小天狼星笑出声了。

“换一个。”他说。

“再也不用考试了。”

“你得想一些具体的，这个咒语不是许愿。”小天狼星笑着说。

“吃滋滋蜂蜜糖？”

“但是也别那么具体。”小天狼星把手肘搭在椅子靠背上，“比如说——收到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上学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第一次去霍格莫德，肯定很兴奋，是吧，就是这些印象深刻的时刻，还有，每次想起都会心情变好的事情，想想看。”

克洛娜放下魔杖，她差不多把自己的一生都回忆了一遍。

母亲早就离世了，她是个话很少的人，克洛娜没有和她留下什么特殊的记忆；获得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克洛娜似乎没有特别开心，因为她以为那封信是个恶作剧；和金妮以及卢娜交上朋友……现在回想起来，时间回溯已经改变了一切，金妮看到克洛娜的时候以为她只是个六年级插班生，她无法因此而快乐起来；而第一次去霍格莫德……等等，去霍格莫德为什么可以算作召唤守护神回忆范畴？

“准备好了吗？”小天狼星问，“再试一次？”

克洛娜看向他，小天狼星在那里坐着，十分自然地流露出一种慵懒的感觉，一双灰色眼睛专注地看着克洛娜。

克洛娜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条巨大的黑狗形象。

现在她知道了，黑狗就是小天狼星。但她第一次见到伤风时，他还是瘦骨嶙峋的样子，像是濒死的流浪狗。克洛娜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得到一条属于自己的狗了……

“呼神护卫。”

克洛娜念出咒语。

她的魔杖溢出一点银色的雾气。

但是那条狗并不是真的狗，也不是属于她的……银色魔法很快就飘散开，消失了。

一点快乐都没有。

“很棒，克洛娜！”小天狼星叫道，声音像是一声犬吠，“好极了！继续想，保持住，这次你想的是什么？非常有效！”

不如跟他说吧。

反正他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收养过一条狗。”克洛娜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小天狼星抬起头，笑意蔓延到他的眼睛里。

“等等，你喜欢狗吗？”

“有一点……”

“是什么原因让你喜欢狗？”

原因……真的是很久之前了。克洛娜想，什么原因呢？

母亲似乎不知道她是个女巫，她也没有告诉过母亲：书会在她手中自己翻动，冷掉的意大利通心粉可以自动加热，没有电费的时候灯也不会熄灭……姨妈更是一无所知，而克洛娜以为只要集中注意力，任何人都能做到和她一样的事情。

由于她独自一人的时间太久了，没有多少同龄人会主动和她交流。

去霍格沃茨之前，她在麻瓜中学的成绩不算太坏，但是和其他学生也不喜欢和她一起玩，她总是一个人发呆。而去往霍格沃茨之后，少数能和她说得上话的人是金妮和卢娜……金妮很受人欢迎，而卢娜对任何事都不在意……

没有一个人会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并且只看着她。

“最开始，我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克洛娜说，“狗对主人最忠诚，不离不弃，它们眼里只有主人一个人。”

“这就是为什么狗是最棒的动物，对吧？”小天狼星说。

他递给克洛娜一个自信的眼神，就像是等人夸赞那样。看来他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是，”克洛娜说，“但是……它们很臭。”

尤其是伤风刚刚出现的那几天，简直臭得要命。克洛娜怀疑他身上的某些伤口腐烂掉了，或者是他的皮毛发霉了……从头到脚的狗毛都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在动物排泄物里睡了好几个晚上。

“也没有吧，”小天狼星挑眉道，“你似乎忘了点什么——”

克洛娜故意装作恍然大悟，“哦！你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也是狗。”

“虽然，以前有一段时间我身上也有一股很难闻的怪味，监狱里可没有给每个人安排浴室。但是现在——你认为呢，我很臭吗？”

克洛娜嗅了一下空气。

事实上，她费了很大劲才没笑。

“闻起来像狗。”她说。

小天狼星夸张地感叹。“不会吧！”

“其实……还好。”

不过小天狼星并没有生气。

他确实早上才洗过澡，靠近他的时候，仍然能嗅到沐浴液的味道。到肩膀的黑色长发看起来像是刚刚梳过，松松地散落在脑后。小天狼星抬了一下右手手腕，十分放松，手中的魔杖跟着他的动作挑了挑，杖尖划出守护神咒的轨迹。

“来吧，”小天狼星说，“再试一次呼神护卫，没有具体形态的守护神也没关系，看我——已经用不了守护神了。”

克洛娜第一反应是——被黑魔法污染的灵魂无法召唤守护神。

她脱口而出道：“你阿瓦达过别人吗？”

问完之后，她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问，她把阿兹卡班忘了。

“当然没有。”小天狼星说。

不过他马上理解了克洛娜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在阿兹卡班待了十二年，”他说，“所有愉快的念头都被摄魂怪吃干净了。但我敢说食死徒都用不了守护神。”

“它以前是什么，你的守护神？”

“和我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一样，都是一条大狗，不过是银色的。”小天狼星回忆道，他响亮地笑了一声，声音短促，格外愉快，“七年级学这个咒语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全是——哈，刚刚和詹姆对新来的老师做了个恶作剧。”

他又扬起双眉，看了一眼克洛娜。

“我在霍格沃茨没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克洛娜说。

说不定她的快乐回忆也都被时间厅吸走了。她想道。

小天狼星在阿兹卡班待过，而她被困在鸟笼里将近一年。

“想一下你对格雷伯克用弱智术。”小天狼星忽然说。

克洛娜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呼神护卫——”

好吧，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举着魔杖，绞尽脑汁，感觉自己像麻瓜胡乱挥舞树枝一样。她还从来没有感觉哪个魔法这么难学过，她明明知道咒语是什么，但就是抓不住施咒的关键。

集中精力……

快乐的回忆……

集中……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没有人摁门铃，太好了，布莱克夫人的画像没有被吵醒，克洛娜松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是什么时间？上午……到中午了吗？好像才刚过午后。凤凰社的会议难道不是定在傍晚吗？是谁……是什么人还记住了不摁门铃，而且会在这个时候敲门？

“莱姆斯？”克洛娜问道。

“他会直接开门。”小天狼星说，“是邓布利多？”

他们对视一眼，暂停练习咒语。

小天狼星打开老宅的大门，他猜得没错，果真是邓布利多。但是还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亚瑟、莫丽也站在门口。

“中午好，小天狼星，克洛娜。”邓布利多说。

“怎么回事？”小天狼星问，“发生了什么？”

他让开路，请三个人进门。

“福吉盯上了韦斯莱一家，并且收买了珀西·韦斯莱。”邓布利多说。

亚瑟脸色铁青，他的嗓音都有些嘶哑了：

“是福吉，和乌姆里奇，他们想要借此机会挖出关于邓布利多，以及凤凰社的情报。陋居不安全了，珀西他……从家里离开了。他倒向了福吉那边。”

“我们……非常抱歉打扰你们，我们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的儿子……唉，珀西……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莫丽面带歉意地表达了好几次歉意，脸色很糟，而且有些虚弱，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次。

她继续说：“我们不是一定要来添麻烦，只是……”

“是我建议他们搬到凤凰社指挥部来的，”邓布利多恰当地解围道，“小天狼星，你是格里莫广场12号的主人，这件事还得通过你决定。”

“你们当然可以待在这里。”小天狼星飞快回答，“这栋房子很安全，空房间也有很多——你们可以带着全家人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