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药与咒 第54章 第十四道魔咒

霍尔看着奥斯顿沉默了许久，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过，霍尔眼睛瞪得干涩发红，好些时候，才有些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他抓握了一下快要愈合的伤口，似乎想用疼痛刺激自己清醒些。

一股溃败的气息自霍尔身上腾起，整个人就像失去了支撑活下去的那股精神气一般，悔恨、迷茫、无奈、愤怒、最后是崩溃，各种情绪自他的脸上闪过。

奥斯顿所在的位置离霍尔不远，他能够听到霍尔因为内心情绪的起伏、转变过大，而不自觉加重的急促呼吸声，也能够看见因为换气过快而为了缓解喉咙的干涩、不断地进行吞咽的活动的喉结，他知道霍尔在努力平复情绪。

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声，霍尔眼里满是疲惫，又深深地看了奥斯顿一眼后，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离开了这里。奥斯顿想用密林戒指感应霍尔离开的方向，却没有感知到附近有任何密林戒指的信号，看来，霍尔自离开时已经将戒指从自己的手上摘去了。

奥斯顿一个人坐在山头，听着林间鸟兽虫鸣。霍尔去哪儿，还会回来吗，这些对于奥斯顿已经没有意义了，既然复活魔药不再是霍尔的追求，那么霍尔也没必要再回到密林，没必要回到奥斯顿身边。

乔去世那天，奥斯顿没有太大的感触，那时候的他已理解死亡的含义，但是被剥夺情感的他感觉整颗心都被抱在厚厚的茧中，明明知道死去的人是他的父亲、死亡代表着此生再无法相见，但他没有落一滴泪，没有太多的痛苦，甚至有片刻觉得自己迎来了解脱。

但是刚才，霍尔用那双满眼痛苦、悲愤和那即将溢出眼眶、眼底带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决然离去的时候，奥斯顿感受到了无法言喻，从未体验过的悲伤。

他第一次知道，这就是被‘父亲’离去的感觉。

奥斯顿又向弗雷斯特家族戒指传递了信息，依旧没有回应。

弗雷斯特家族的戒指有款式相同的三枚，代代相传，家主、夫人以及长子（女），各一枚。凯尔琳离家后，留下了戒指，被乔保存，乔死后，奥斯顿戴上了原本属于乔的那一枚，也代表他将承担作为弗雷斯特家族的家主的全部责任，为了方便联络，奥斯顿将被乔保存的原本属于凯尔琳的那一枚给了霍尔。

到此刻，奥斯顿才发觉，弗雷斯特家族真的只剩他一人了，原本因为他与霍尔都拥有的这枚弗雷斯特戒指，每每通过戒指联系的时候，他都会有种弗雷斯特家并非他一人的错觉，其实奥斯顿早在无意之中将霍尔当做了至亲。

即便如此，奥斯顿也并不后悔今日告知霍尔的真相，他不需要去向霍尔获取一个答案，霍尔毫不犹豫地离去已经证明了，这么多年的相处，霍尔只专注于得到复活魔药，即便在奥斯顿身上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也依旧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这样想来，奥斯顿发觉霍尔才是最适合成为‘米德伍德’的人，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只专注于目标。

奥斯顿摘下了密林戒指，他还得去食死徒那边，不能因为霍尔这件事，耽误大局。

伏地魔让安排手下给奥斯顿在食死徒的据点准备的魔药间，每日都会有人打理，即便奥斯顿并不是每日都会待在那边，清理工作还是没有断过，看似这是对奥斯顿的看重，实则也是探查奥斯顿的魔药及材料是否有被动手脚的可能。他确实能够接受奥斯顿所制作的魔药，但也并非毫无心理防备。

迪伦抓住了奥斯顿当年的那个复活节晚宴的机会，成功举荐了自己，如愿为黑魔王效命，这几年已经是食死徒中最受伏地魔青睐的食死徒之一，迪伦看到正准备走进魔药间的奥斯顿“奥斯顿，有什么需要的材料吗？我这几天没有任务，可以去帮你准备。”

“材料都很齐全，感谢黑魔王对我的魔药事业的支持。”

奥斯顿回给迪伦亲切地笑，一如两人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一般，但迪伦早已与当初的那个有些冒失的少年不一样了，他是一名很狂热的伏地魔追随者，以黑魔王的利益为自我行事的最高准则。

过多的杀戮、过多的战斗中必须高度紧绷的精神、面对精神状态愈发多变的黑魔王时的长期紧张，使得这个年轻人面上满是神经质，许久未打理的胡茬完全模糊了这个年轻人的真实年龄、已经不再光泽的金色卷发，乱糟糟的被掩在兜帽下，如若不是奥斯顿在食死徒中时不时就会与迪伦见面，哪怕是他，也认不出当初那个在休息室一脸向往与兴奋地向他自荐自己希望获得晚宴机会的朝气少年。

“迪伦，你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事情吗？”奥斯顿见迪伦一直不离开自己的魔药间，主动询问：“黑魔王有传话？”

“不，主人近日都未曾来过我们这边”迪伦关上了魔药间的门后，这才掀开自己的外袍，露出一片乌青的小腿以及向着上部蔓延的乌青血管状痕迹。

“水怪疮？”奥斯顿戴上手套，按压上那片乌青：“只有小腿上有吗？”

“应当不是水怪疮，我当年得过水怪疮，这次的这个对魔力、体力都没有影响，只不过……乌青的位置，会逐渐失去知觉。”迪伦拿出魔杖，杖尖于乌青处一挑，皮肉便被破开，令人惊讶的是，没有流出一滴血。“用拥有治愈能力的魔咒，可以使皮肤修复，但是若是不用魔力，这处的皮肤是没有自愈能力的。”

“的确不是水怪疮，虽然这个模样很相似，但水怪疮是从心脏处开始蔓延的，而且不会把人变成如同死尸一般的模样。”奥斯顿突然想起来什么，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本极厚的笔记。又看了一眼迪伦的小腿问道：“你最近有接触什么……类似诅咒之类的，或者一些罕见的黑魔法？你这个情况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这几天才发现，原本是想去弗雷斯特的魔药店找你，正好碰上你今天回来，就直接来找你了。”迪伦放下了卷起的裤脚“诅咒……应该不是，我上个月与雷古勒斯一同完成主人交付的任务，只是一个探索任务，没有任何战斗发生，也不可能是什么黑魔法。”

“是么……”

奥斯顿并不这么认为，听闻了迪伦的话，奥斯顿回忆了他曾读取过的雷古勒斯的记忆，确实有迪伦的身影，他俩去往了一个漆黑幽深的山洞，从记忆中看，两人的确完成的是一个普通的探索任务，因为奥斯顿没办法通过别人的记忆去探查魔法波动，所以他也没办法得知那个山洞是否真的如同雷古勒斯的记忆里那般普通。

伏地魔会交给两人一个普通的探索任务，没有任何深意？奥斯顿是不信的，他决定自己去那个山洞一探究竟，不过在去之前，他需要查看雷古勒斯是否也出现了与迪伦相同的症状，若是有，就证明那个山洞一定有古怪。

“雷古勒斯没有出现和你一样的症状吗？”

“他……我不清楚，只知道前几日被米德伍德伤了，似乎伤得不轻，我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帮他拿药，既然你在就更好了。”

奥斯顿简单收拾了一下所需要的魔药、药剂和处理工具，与迪伦一起去往布莱克家族。

局势原因，布莱克的伤不适合在医疗翼进行治疗，黑魔标记和典型的焰藤灼伤能暴露的信息太多了。

那日雷古勒斯清醒后，带着伤直接回了布莱克家，布莱克家找过医生与药剂师来处理伤口，可惜焰藤的伤不是这么容易处理的，可以说，除了奥斯顿的血液，基本是无解的。

奥斯顿的本意并未想将雷古勒斯伤成这般模样，焰藤的伤，以雷古勒斯的能力是足够用魔力压制的，奥斯顿本想这样控制雷古勒斯少参与一些食死徒的活动，万一哪日没留神在战场上对其造成了无法逆转的伤害，奥斯顿是无法向邓布利多交代的，至少在解决掉伏地魔前，奥斯顿需要邓布利多的力量和情报，不能与之有任何芥蒂出现。

未曾想过雷古勒斯会有如此程度的伤害，一定和那古怪的乌青脱不了关系。需要魔力才能愈合的乌青和需要魔力才能够压制不再吞噬自己的血液和魔力的焰藤火星，两种伤害的累积那就是极大的消耗了。

与布莱克夫人问安后，两人来到了雷古勒斯的房间，房间内满是魔药的味道，一个散发着魔药蒸汽的炉子放在雷古勒斯的床上，这恐怕就是布莱克夫人所提到的某位药剂师所使用的缓解伤痛的法子了。

奥斯顿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的确，用的药都是止痛和缓解作用的材料，甚至还用了一点点拥有迷幻作用的药剂。

“霍……”奥斯顿停顿了一下：“迪伦，麻烦把窗打开吧，这药我们闻久了，或许就忘记我们来此的正经事了。”

在魔药熏腾的房间中陷入沉睡的雷古勒斯显得格外安详，这就是那剂迷幻作用的药剂的能力了，确实可以安抚病人，但治标不治本。

在面对病人的时候，奥斯顿不会有那么多讲究，待房间药剂的气息散去大部分后，奥斯顿掀开了雷古勒斯的被子，想直接脱下雷古勒斯的睡衣，方便上药以及探查灼伤与乌青的位置。焰藤的伤害是累积增加的，越早处理对雷古勒斯越有好处，奥斯顿想尽快解决，万一焰藤加上这个不知名的乌青把人给弄死了，他岂不是背了个黑锅，他可不想被邓布利多找上门质问。

“等等，奥斯顿”迪伦想要拦住奥斯顿，怎么说奥斯顿的这番操作都有些冒犯了。

好在这时，不再受□□剂的影响的雷古勒斯也清醒了过来：“……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