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完全肯定你的做法,尼欧弗。”
邓布利多稍微仰头看着褐发女巫的画像,面带严肃地说,双手交握在一起。
“表象不足为信,邓布利多。”
菲兹杰拉德耸耸肩,用一种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毕竟有莱恩珠玉在前,再加上那孩子对古代魔法的偏见,这让我很难不怀疑他的实力。”
“我想请问,先生——”
在旋转着喷出烟雾的银器之后,哈利很感兴趣地看着基座上放着的古董书,询问道,“真奇妙,它就是试炼关卡吗?”
“毫无疑问,是的。”
邓布利多转过身,温和地注视着他,“假设能够亲身进入到书中,哈利,你会想做什么?”
“这取决于我将参与的故事——见证情节,或者改变它。”
哈利不假思索便回答,邓布利多十分赞赏地首肯,“完全合理。如果将书设计为一场特殊的试炼,恐怕两者兼而有之,让我们来看看吧。”
他轻挥魔杖,一阵乳白色雾状气体自杖尖射出,而后在半空弥散开来,有物事逐渐浮现其中。
眼前的萧条景色如同一幅用白纸墨色勾勒而成的素描画,唯有线条与阴影,全无一丝杂色,分外压抑。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整个村庄,代表死亡的暗影任意肆虐,将之变为一个巨大的坟墓,那里没有鸟鸣与喧闹,唯有风声呜咽与人们虚弱仓皇的哭喊。
在一片黑白线条迅速搭建而成的房屋与木石之间,哈利花费了一些时间才找到朋友的模糊身影,他似乎给自己施了幻身咒,正低身穿过一处桥洞。
而那石桥上方蛰伏的庞然大物,那具身穿漆黑斗篷,周身萦绕着浓重黑雾的狰狞骷髅,莫非就是——
“死神擅长幻化而非造物。正如新生往往伴随着爱,诱惑与危险总是如影随形,死亡与虚妄则又密不可分。”
看到哈利打了个寒战,邓布利多轻声安慰道,“不得不说,真是独特的构思与非凡的塑造力,一个书中世界。”
画面中,西里尔披上了一件黑色斗篷。
哈利猜想它的作用应该与隐形斗篷一致,因为西里尔的身形已经完全消失,唯有两侧景物迅速倒退,在道路上巡视的死侍被尽数抛开。
在道路尽头,他拿起一根笔直而古朴的魔杖。
它的威力极其可怖,与持有者的魔咒相得益彰,发挥出了令人惊叹的力量。
他们很快就发现,尽管西里尔的实战运用并不非常灵活,但出咒速度很快,应变能力也十分出色。
虽然四周并无掩体以供庇护,但隐形斗篷完美弥补了这个缺憾,令他不曾陷入左支右绌的境地,从而拥有充分的发挥空间,可以在短时间内积蓄力量进行反击。
“拿到魔杖,却没有脱下隐形衣?截然相反的选择……隐形行动对死者有用,对生者则不然。”
菲兹杰拉德伫立在画框边缘,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这个男孩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具有勇气,邓布利多。”
“但却符合我们的理念,别忘记他是斯莱特林。”
菲尼亚斯傲慢地说,“说真的,菲兹杰拉德女士。你们在设计关卡的时候,都不考虑一下学生的学院特质吗?”
“我们当然考虑过!”菲兹杰拉德不客气地回敬,“几乎全部的试炼,勇气、智慧与坚定都缺一不可。你尽管去想,如果没有野心,他会选择参加这场试炼吗?至于莱恩,她做什么都不奇怪!毕竟是分院难题生。”
“‘她做什么都不奇怪’!果不其然——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
菲尼亚斯怨念深重地说,邓布利多恰到好处地咳嗽一声,“我不得不说一句,是时候放弃学院偏见了,菲尼亚斯。”
菲尼亚斯冷哼一声,终于不再接话,但神情显得颇不服气,明摆着一副“也就你们把莱恩当个宝”。
恰在此时,场景中心骤然转为宁静。
在一旁观战的死神与数名死侍留守原地寻找目标,但却感受不到一丝魔法波动,只能在四周来回徘徊。
“他在想什么?”菲兹杰拉德也有了几分恼意,“他应该知道,按照试炼的基本设定,不击败敌人是无法通关的。”
话音未落,一团耀眼的光芒陡然爆发出来,在空中化作一柄燃烧的利剑,直直刺入“死神”庞大的身躯。
他的目标竟然是自然法则的另一位主人,这个故事里至高无上的存在——“死神”。
“古代魔法的杀伤力……”
哈利欲言又止,凝视着被击溃的“死神”在光芒之中扭曲,就像密室中短暂拥有过实体的里德尔那样,化为无数细小的黑点,只剩下一片黑洞般深不见底的黑暗,随之消失的还有那些死侍,整个场面被迅速扫清。
这让他几乎不敢去想象,如果将它作用于人体,究竟会产生怎样可怕的后果。
“特殊结局。”
邓布利多沉吟片刻,不知是在感叹亦或思考,“抓住关键解决问题,可以说是计划之内;但真正看到古代魔法被完全施展出来,这就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
“您说过,决定我们一生的不是能力,而是选择……”
哈利恢复了平静,恍然说道:“既然这是一种可以救人的魔法,为什么还要抗拒它呢?”
邓布利多温和地注视着他,许久之后才又看向魔雾,西里尔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他拽住身上未及完全脱下的隐形斗篷的一角,稍微用力,将这件轻盈如月光般的织物抛至一边。
雾霭消弭,浮云散去。
邓布利多将魔杖收回袍子里,细碎的浅金色光芒柔柔地洒下来,落入他们面前的高脚杯中。
哈利看着邓布利多衣袍中露出的一小截杖柄,怔怔地出了会神。
这一场试炼,他不由自主地想,死亡,死神,它在故事里代表着什么?
那件足以蒙蔽一切敌人的隐形斗篷,那根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魔杖,它们又代表着什么?
“记住,眼见并非为实。”
菲兹杰拉德的叮嘱言犹在耳,西里尔信步穿过往来吊唁的村民,寒风送来人们的絮语,无一例外都是怀念与追忆。
他看到一座坟茔,即使已有主人,此刻也成为了死神的领地——它盘踞其上,利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柔抚摸着墓碑。
一下一下,轻轻地;一点一点,慢慢地,却又在自己走近时,化作无处不在的阴影。
一具尸身孤独地躺在西里尔面前,他突然看不清那是谁了。
眼前是无尽的黑色与白色,交织成整个世界,他第一次知道单调的色彩也足以令人目眩。
尸身面貌模糊不清,四周遍布疮痍。
那不是一位在瘟疫中丧生的逝者吗?理智清楚地告诉他,你知道的,你知道她是谁,她是尼欧弗·菲兹杰拉德。
也可以是父亲,是母亲,是世上任何一个无辜枉死的人。他告诉自己。
西里尔沉默着站在原地,握紧手中的复活石。
“你找到我了。”
菲兹杰拉德的声音再次响起,稍微有些缥缈失真,“但你无法真正改变过去,哪怕有了复活石的力量,这只不过是我在过去留下的一个幻影。”
一语惊醒梦中人,如同雷霆乍响,击碎了所有虚假的幻象。
那块拥有起死回生力量的魔石猝然落地,独立且杂乱的记忆片段开始重新拼接,隐隐指向一个逐渐明晰的真相。
一切再也无需分辩,早已昭然若揭。
西里尔终于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会赠送他那本书;于是,他也立刻就知道,青年里德尔苦心追寻的具体是什么。
不要温和地走入这个良夜,即使时间赐我青春与死亡。
三件圣器是为主宰死神而存在,虽然它们全部出自死神之手;Voldemort,英国至暗时期内恐怖的代名词,意为飞跃死亡。
假设死神是可以战胜的,那么死亡,也理应是可以避免的。
毕竟,肉身只是一副脆弱的躯壳,但灵魂却可以滞留于世,或许就像……那本日记。
西里尔垂眸看着地上的复活石。
他不再过多思考保存灵魂、重塑肉身的方法,反而想到,用人类有限的生命去幻想永生的痛苦,未免太过短视;但永生并不意味着不死,既然生命意义由时间尺度决定,一切情感又以‘有限’为基础,假设存在时间无限,那么将意味着最终失去任何情感。
这样做,究竟值得么?
菲兹杰拉德从石台上坐起身,动作带着茫然的迟缓,仿佛刚从睡梦中苏醒。
他却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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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看不出我的心意,或者装作不懂?”
“……什么嘛,这节新课我已经预习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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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书中世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