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不愿意面对我。他说,总有一天我会被那些蛊惑我、诱骗我的人撕碎。
他总是觉得我不聪明,也不会顺应其他人的心意,当然,也分不出围在我身边的人的好坏。我是一个糊涂的家伙。
那些人只是为了“布莱克”这个姓氏才百般讨好我,本质上,他们看重的是莱昂尼达斯·尤瑟夫、纳西莎·马尔福和卢修斯马尔福。
人都是靠不住的。
他不相信我这么一个念书时期的糊涂鬼能有什么作为——特指在政治上的作为,忧心忡忡地警告我,愤怒地叱骂我——从本质上来说,他也希望能够将他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或许这就是亲情之间的博弈吧。
面对西里斯提出的要求,我想着的是“他还是布莱克的那个自大的长子”,但是回答的却是:“不要急于下定论”。
不要急于下定论,不要急于做判断,西里斯,你也是一个糊涂蛋。
不要急于做判断——我是想说什么呢?我没有义务去向他解释这一切,他只需要知道,现在布莱克家做主的是我就足够了。
但是,教会西里斯“听话”是一件十足艰难的事,我的母亲用十几年的教育证明她的失败,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一道可悲的刻痕,即:他是家中的长子。
长子有权利继承一切,因此,脱离家族是对布莱克的沉重报复。
与此同时,长子也有能力安排家族剩余的子嗣,他是家里的下一任“父亲”。
所以,他对波特千依百顺,却对我总是大呼小叫。他认为他有能力拯救我,也有能力,有义务对我负责。他爱我,这毋庸置疑;我也爱我的姐姐们和弟弟们,但是
——我才是家里的“father”。
这个道理我懒得和他说,因此也不指望他能够懂得。不过,在他那里,我相信他对我的误解要远比言语表达出来的根基更深、我的话对他而言就如同枯枝败叶,一出口就凋落了。一个女人的言语——过去缠绵病榻的姐姐的言语,双重叠加的无足轻重。
他爱我,认为应该对我的人生负责。所以他带我离开布莱克家。如今,又因为爱我而感到羞耻,因为他意识到,我正在挑战他的价值观。
可惜了,他无法阻止我。
因为我以拥有对“布莱克”的控制权。
现在,我是社交圈里唯一的布莱克。
莱斯特兰奇夫妇的重审实在是一件轰动整个英国的大事,但是在美国却毫无波澜。大家已经对尤瑟夫这种在格林德沃时代凶名赫赫的恶徒再次成为部长感到习以为常,过去总是这样轻易地被遗忘,好像尤瑟夫只是在二十岁的时候参加一场帆船比赛,将船停在岸边,睡过了三年。
当我拆着那些英国人抱怨的信封时,好像看见一窝——是一窝而不是一群——在灼热的尘土里踟蹰不前的绵羊。他们不知何去何从,只是茫然地在大平原上打转,将本该落回地面的泥尘又踢起来。
我能够听见鼓噪的蹄声,一片互相掩盖的混乱叫声,翻看信件,就能看见千百种不同的字体写着的相同的单词:
“NO”
软弱无力的抗议。
羊圈里,已经赌至红眼的数位公羊笨拙野蛮、刚愎自用,将温顺的绵羊们撞得四散。它们并非同族,也非同类,嘴里哼哼唧唧着,喊着光怪陆离的祈祷词。
重审令那些纯血家族放下警惕,他们试探着,以为这是“纯血特权”的一种铺垫。
我不在乎他们所畅想的时代,也不会在乎我的姐姐纳西莎隐约的担忧。在我看来,这些只是羊圈内部的事情。我只希望我的姐姐姐夫能够借此机会离开那座监狱,做一对自由人。
为此,我与邓布利多也吵了一架。
老人的眼神令我感到愤怒,我告诉他,我爱贝拉。我对他说长道短,他几乎是不听的。这种态度令我感到更加愤怒,甚至对他产生怨恨。
他说,我并不懂得贝拉特里克斯离开阿兹卡班之后会带来什么。
我说,那只是一场政治上的妥协。
老人在我提到“政治”的时候发出短促的呼吸声。说到底,他也在无视我对于某人的需求。我指望他会关心,但是他才懒得想,他连爱语都说不出来。
他已万事不关心,万事不关心。
邓布利多的眼睛很亮,亮到水波凌凌,他的每一次呼吸也像是在大喘气。
由于英国已经太像是一条正在下沉的船,所以,所有自认为能够当上船长的人都在极力挖掘这座船上还没有被夺走的财富。
当我穿着五彩斑斓的羽毛大衣飞来这里,船上的人就热切地想让我停下,以撕扯我看上去还算值钱的羽毛。
金钱哐当一响,落进灵魂的存钱罐里,又为船只增加一份外界的重量。只是,我有飞走的时候,有源源不断长出羽毛的季节,船员们却只能停在船只上。
越来越多的羽毛......越来越沉重的**......
我用羽毛换来沉船时最先窒息的两人的自由,船本身的质量是不变的,只是制度——或者说,沉没的时间会在那两位船员登上上等的舱位时的摇晃中缩短。
邓布利多不能理解这件事,他以为船必须千秋万代的漂浮在海面上,以为缩短的那一点时间不可接受;但是我见过无数沉船,听见过无数船员赌/博时的狂笑与哀嚎。
缩短的时间是一瞬,沉没也仅仅是一瞬,就连猿的本身也只是一瞬。
这样的“一瞬”在贝拉身上将是如何沉重呀!
我爱她呀!
我拿出布莱克的合照,交给邓布利多看。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所感受到的家庭,说着“亲人”。我说,他们带给我的欢愉令我记忆深刻,人生短暂,我应该给她一个更加美好的生活。
可是他却疑惑地望向我,问我到底想在英国得到什么。
我想要得到什么?
说得好。
船员面对行刑队的时候,会问他们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吗?
他们求情、哭泣、开玩笑、行贿,奉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手上的戒指、昂贵的皮衣......
行刑的人自然会在死后得到他们的一切,包括口腔里的金牙。
如果我是行刑者,不必问我想要什么,因为这样毫无意义。如果我是天使,也不必问我想要什么,因为船的质量会随着我们之间的恩赐而增加,一切终将毫无意义。
“我想要贝拉。”我说,“你越阻止我,我越想要。教授,现在已经到了我无法收手的地步了。审判正在进行,我已无法干预。”
我开启审判,我站在羊圈外。
-老羊伤心了。
旁白在我们争吵结束后对我说,
-但是,他已经没有再战的勇气了。
‘因为我告诉过他,我只是一个局外人。’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才是那个站在赌桌前的‘下一任头羊’。她的对手康奈利·福吉也是。
十二月中旬在学生们东游西逛里过去。德拉科说,他的舞伴是潘西·帕金森。这个女孩很迷恋他,甚至将他吹嘘成天上有地上无的大通灵师。她给德拉科编织一场好梦,于是,听不得恶言的龙就一头扎进梦乡里。
我抓着卡卡洛夫,让他和我一起跳舞。但是他在舞会前夕误食某种药剂,浑身长满毛发,看上去像只猩猩。
我认为这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诡计。
——卡卡洛夫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我提溜着弗立维教授走进舞池。弗立维说,他觉得自己即将倒大霉。
“你没有想过阿拉斯托·穆迪吗?”他小声问我。
“还没呢。”我说,“他最近很罕见的没有来烦我。”
“因为他被傲罗带走了!”弗立维的声音高亢,带着八卦的兴奋,“德姆斯特朗的卡卡洛夫教授报案,说是穆迪对他下毒!”
“派瑞特,他整个圣诞节都要在审讯室里过,因为傲罗们圣诞节放假,法庭也是,他的案子得等到节后才能审。”
令人震撼!
我立刻凑过去小声说:“他将会被判多久?”
“可能是四个月,因为他只对卡卡洛夫下了一种不致命的变形药剂。”
几天后,我们知道一个更震撼的消息
——穆迪逃跑了!
——穆迪回霍格沃茨了!
——穆迪从未离开霍格沃茨!
——穆迪一直昏迷着!
——但是他却上了三个月的班!
到底是谁在给穆迪代班啊!
阿拉斯托·穆迪,一觉睡醒,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在霍格沃茨过冬了。
“这样听起来他像是某种失控的候鸟。”
老伏牙都快咬碎了,我嘞个恋爱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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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