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能拍碎礁石的大浪。像是在礁石上破碎的浪花,在阳光中闪闪发亮。但是,在与坚硬礁石的冲突之下,是她坚定的原则、不移的勇气和强烈的责任感。
他就喜欢这样的她。
这又是一个星期日晚上。德拉科结束了弹钢琴的工作,从欧文斯那里拿了一瓶威士忌,催着金妮来到吧台后面一张隐蔽的桌子旁,避开烟雾和噪音。他们又在讨论可能的锚了。
金妮喝了一口水,拿起了一支钢笔。“我觉得我们可以缩短清单。”
“是吗?”德拉科拿着一杯威士忌,指间还夹着一根香烟。“怎么做?”
“当然是排除法了。”她将手指伸进杯子里,往他的脸上弹了弹水珠。“锚很可能是画在最初那一幕上的东西。”
德拉科用手背擦了擦脸,瞪了她一眼。“你是说它在舞厅里?”
“但愿如此。”金妮吮吸着手指,若有所思地说。“你对这幅画有什么印象吗?”
“没什么了,有点模糊。”他喝了一大口酒。“我记得有钢琴和跳舞的人,其他就不记得什么了。”
金妮叹了口气。“我也是。”
她不记得很多东西。她的记忆很模糊。她不知道这是因为时间过了太久,还是源于咒语的一部分力量。说实话,金妮觉得她的记忆越来越混乱。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很难找到离开这幅油画的方法了——你最终会忘记一切,失去了离开的兴趣。
“但是——”德拉科耸了耸肩,“——这仍然是一个好开始。”他举起酒杯对她致意。“干得好。”
金妮羞怯地点了点头,透过眼睫毛看着德拉科。他仍然那样充满希望地看着她,令她觉得膝盖发软。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种狂奔的强烈冲动,但是,他看向了她的眼睛,她被迷住了。那是一双迷人的灰色眼睛,其中点缀着更浅的灰。它们像是弥漫着烟雾的天空中飘过的云朵。
她完蛋了。
“我们要怎么办?”德拉科吸了一口香烟,指着金妮手下的纸。“写出我们在这里看见的所有东西?”
“嗯。”她清了清喉咙,移开了目光。“很多。”
德拉科放下饮料,向她凑了过来,他的胳膊碰到了她。金妮咬着嘴唇,尽量不要局促不安。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恋爱中的愚蠢少女。这真是令人沮丧。
她振作起来,拿起钢笔,正要问德拉科想在清单里添加什么时,房间似乎昏暗了下来,舞台的灯光突然亮了。他们一齐转过头看向舞台,发现一个男人正站在麦克风前。他甚至没说一个字,房间里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那他妈是谁啊?”德拉科在掌声中对金妮叫道。“他们表现得好像他是首相。”
金妮必须承认,这太不真实,也太新奇了。除了她到达油画的时候,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好像又有人碰了油画。”她说。
掌声越来越响亮了。几个人甚至围到了舞台周围。金妮前倾着身子,但仍然看不到那个人。她和德拉科坐得太远了,舞台被酒吧挡住了一部分。但是金妮觉得她看见船长也上了舞台,和那个陌生人站在一起。他那浓密的白眉毛和胡须太容易辨认了。
金妮终于受不了了,她站了起来,快步绕过了德拉科。如果她离得近一些,就能看见这个人了。或许是比尔或罗恩,甚至可能是哈利。一定有人来找她了。
金妮想穿过拥挤的人群,但是她太娇小了,根本挤不过去。德拉科很快抓住她的手,挡在她的前面,为她开出了一条路。
他们走近之后,金妮立刻看出舞台上的那个陌生人不是比尔或她的其他哥哥。那个男人有点矮,但是和查理一样结实。他有着一头黑色卷发,太阳穴旁边的头发中夹杂着银丝,他长着有凹陷的下巴,一道白色伤疤歪斜地横亘在他的右眉上。
金妮觉得浑身发冷。
“女士们先生们!”船长一本正经地对舞台上的另一个男人伸出了手。“麦斯威尔·希金斯大人!”
人群中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德拉科疑惑地扬起了眉毛。金妮大声地回答了他的疑问。
“那个狗娘养的!我要杀了他!”
红发女人几乎爬到德拉科的身上,想去接近那个所谓的“狗娘养的”,但是,金发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出了人群。他将她带回他们的桌子旁边,让她坐了下来。
“冷静。”他命令道。
“别让我冷静!”她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生气地指着舞台。“就是那个混蛋把我们困在这里的!”
“我知道!”他在她的身边坐下,凑了过来。“但是能不能收回你的韦斯莱本色,冷静地想一想。”
金妮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噢,我的头脑很冷静,先生。”
“看不出来。”他翻了个白眼。“拜托,我们需要聪明一点。”
“不,我只想过去打断他的每一根骨头,直到他肯告诉我们怎么出去为止!”
“你虽然是个聪明人,但真是蠢得可以。”德拉科慢吞吞地说。“无论我们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告诉我们如何从这里出去。我们需要监视他,因为只有他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金妮做了个深呼吸。“所以我们要监视他,看看他怎么离开油画?”
“对。”德拉科碰了碰她的肩膀。“我们藏起来,在远处观察他。”
“好吧。”金妮眯起眼睛看向舞台,发现人们正在排队与希金斯握手。“我们按你的方法……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