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信天翁之歌 第1章 第一章 骸骨之城（1）

for she did follow him

through the land of fog and mist

and he would wear her like an albatross

hung around his neck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允许自己想她。他站在寒冷的室外，勾画着她的脸，不顾啃噬着他皮肤的寒风。他想象着她的撅嘴，她的瞪视，或是她眯起眼睛微笑的样子。当他的身体麻木得快要动不了时，他才会回到里面。他坐在他的钢琴面前弹奏，她的最后一句话与音符一同回荡：

我会回来找你的。

但她没有回来。她只在他的枕头上留下了逐渐消散的香水味。他又是一个人了。

2008年4月20日

巴黎地下墓穴

法国巴黎

他们在追她。

她之前设置好的魔咒已经被破解了，她的魔杖在警惕地剧烈振动。金妮抖了抖手腕，让它安静下来，同时对自己施了一道幻身咒。没人比她更加谨慎了。

她躲在一堵骨墙旁，绕过拐角窥探着，等待着。几秒钟后，三个人影从螺旋石梯上走了下来。带头的是三个人中最高的，他有着宽阔的肩膀，很瘦削。他的步伐坚定，但却谨慎。他将魔杖举在眼前，魔杖尖端发出的光照亮了他的脸：绿色眼睛，有凹陷的下巴，鹰钩鼻，黑色的卷发中夹杂着银丝，右眉上有一道歪斜的细长白色伤疤。

金妮无声地诅咒着自己的坏运气。这是她的前搭档麦斯威尔·希金斯，他是一个贪婪的解咒员，在两年前国王谷的寻宝中背叛了她。他几乎拿走了她的半数财宝，还将她困在了一座被诅咒的古墓里，打那之后，他就一直阴魂不散。

她开始后悔没有把她的学徒一起带下来了。

金妮握紧魔杖，努力倾听着希金斯恼人的贵族气派的声音。她很难听出来是否有人在说话，因为声音传不到这里。地下墓穴静得可怕，没有回音，只有附近渡槽传来的潺潺水声。这种声音足以为她作为掩饰了；然而，这种作用是双向的。

金妮的目光落到了阻挡她进入摇摇欲坠的矿井的生锈的大门上。巴黎的地下被设计成了一个复杂的埋骨之地，这里曾经是一个石灰矿井。因为早就被弃用了，通往矿井的路被堵住了；然而，如果她不想与希金斯和他的喽啰正面交锋的话，这里是她的唯一出路。在这种身体和魔法双重受限的地方，幻影移形也不是一个选择。而门钥匙——好吧，她在离开之前，真应该从古灵阁里拿一个的。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大宝石，她应得的战利品：塔弗尼尔之蓝。在矿石和尸骨形成的曲折迷宫里探索了两个小时，又花了五个小时破解了莎玛丽丹的诅咒，如果她这么轻易地将宝石拱手让人，那才该死呢。她的大目标是被书写进历史书中。解咒员金妮·韦斯莱找到了115克拉的蓝宝石，还有一只漂亮的指环。没有人能将它从她手中偷走，哪怕是希金斯这种两面派的老鼠。

很不幸，金妮的选择有限。要么打，要么逃。在迅速衡量了她的处境、她可以去的地方和她要对抗的人之后，她选择逃；更确切地说，是有策略的逃。她必须面对这条危险的矿井。

金妮没有多想，准备打破大门。她跑得脚不着地，这立刻吸引了希金斯和他的魔杖的注意。他朝她的脑袋发射了一道粉身碎骨咒，但没有击中她，而是击中了一堵小心码放的胫骨墙。

另外两个巫师用法语咒骂着，希金斯举起手，让他们安静。

“亲爱的吉妮维娅，没有必要躲藏。”他举着魔杖，小心地向前走了一步。“出来和你亲爱的老朋友马克斯谈谈。我相信，我们可以对宝石的安排达成共识。”

金妮没有理会他的诱饵。她专心地用无声咒语解开门锁。大门打开时，像一扇急需上油的门一样，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希金斯胡乱地朝她的方向发射了另一道粉身碎骨咒，这次击中了她头顶的墙。骨头和泥土落到了她的头发上，让她的鼻子发痒，差点儿打出喷嚏，暴露她的位置。

“我的宝贝，我可以玩一整夜。”他哼唱道。“别傻了，吉妮维娅。你无处可去了。无论是人数还是力气，你都不够。”

智商肯定够，她傲慢地想，继续疯狂地在矿井中奔跑。

希金斯和他的帮手紧随其后。

金妮在全速冲刺。她跑得肌肉抽搐，肺部灼痛。在这场追逐中，她发现了一种病态的乐趣，令人万分兴奋。或许她正身处巴黎地下墓穴，但她觉得历史都变得鲜活起来了。

据说，查理曼大帝的财宝曾经存放在这里，被守护法老王的坟墓那样强大的诅咒保护。从她的魔杖发出来的光线在废墟上跳动，她能想象出这里繁盛时代是什么模样：堆满了金银财宝，精美的艺术品上雕刻许多图案。但是，这个地方现在只盛放着白骨、黑暗和死亡。

但是仍然……很刺激。

金妮从一堵破墙中挤了过去，发现自己处在一条石头矿井中，她肯定这条路通往丹佛罗什洛。她只需要避开死路、坍塌的矿井和垂直井就可以了。

没问题。

她站得笔直，屏住呼吸，凝神静听男人们走过来的脚步声。他们的人魔杖发出的光线在地上纵横交错，给墙映上了拉长的影子。他们很近了，她可以听到他们的喘息。当她想继续向前时，传来一声响亮的嘎吱声，她立刻停了下来。

该死！

金妮用手捂住嘴，放下魔杖等待着。希金斯和他的帮手也停了下来。他们在低声说话。

金妮低下头，看到了她踩到的东西。借助她的魔杖发出的微光，她发现她的鞋跟踩翻了一块光滑的石头。她盯着它，它也用眼洞注视着她。

是一个头骨。

她抬头看着头顶，上面全是相似的光滑白色石头，她急忙挪动了脚步。她不能站在这些头骨上，她无法忍受站在它们上面。不管怎样，她都会发出声音。

她可以听见他们正在靠近她的藏身之处，她熄灭了魔杖的光。她现在要怎么办？她可以希望他们走过去或者放弃，但这些情节似乎太不可能了。她可以使用飘浮咒语，从这些头骨上过去，但洞顶太低了——低到她这么矮的人也必须弯腰通过。如果希金斯发现她在这里，她会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

就在这时，几根魔杖发出的光线从墙上的裂口照了进来。希金斯傲慢的脸在裂口出现了。

“她在这里！”

金妮别无选择，只得转身奔跑，这时，她听到下面传来了空洞的呼啸声。她歪起头，在三个巫师努力挤过裂口时发出的咕哝声中仔细倾听。呼啸声像是一声呻吟，她意识到，那是附近的通风井中流通的空气。

这是机会的声音。

金妮重新点亮魔杖，走得很快，脚下碎裂的头骨让她皱起了眉头。很幸运，她鲜少绊倒，希金斯和他的帮手不得不手脚并用地爬动。

矿井终于宽到可以让她站直身体了。金妮开始全速奔跑。她可以听见巫师们在她身后叫喊，逼得越来越紧了。突然，一股风吹到了她的脸上，她知道自己快要到了。

金妮熄灭了魔杖的亮光，在跳过狭窄的缝隙时，无声地施了一道减震咒。安全地落到另一边后，她施了一道连根拔起咒语，猛地扬起了魔杖。铺满头骨的地面在巫师们的脚下抬了起来，将他们向前扔了出去。他们被胡乱地扔进了缝隙中，矿井中回荡着他们的尖叫声。

金妮又举起魔杖，照亮了缝隙里面。很幸运，缝隙很窄，巫师们不会直接跌下去摔死。但这里仍然深得可以困住他们，两个男人的腿看上去已经断了。她可以听见他们发出的痛苦呻口口吟，她觉得有些同情。

希金斯似乎比他的同伴情况好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他没有痛苦地滚下去，而是无力地抓着悬崖的边缘。

“韦斯莱！”

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几乎为他感到难过了。然而，当希金斯想用他仅存的一点力气诅咒她时，这种慈悲就消失了。她轻易地夺走了他的魔杖，看着它落进了缝隙。

“别傻了，希金斯。”金妮露出了傲慢的坏笑。“我恐怕你的人数和力气都不够呀。”

“韦斯莱！”希金斯挣扎着想爬上来，他的手指正在从坍塌的石灰岩上滑落。“韦斯莱，我要求你帮我上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开了。

“韦斯莱！你不能把我留在这里！”

“我很快会派人过来接你。”她回头嘲讽道。“挂在那里吧，不挂在那里也行，随你的便。”

“韦斯莱！”

她没有理会他的求救声，而是继续走向出口。他对着她的背影咒骂了几句，呼啸的风就吞没了他的叫喊。

又安静了。

金妮至少走了十分钟，才感觉到皮肤上潮湿的冷意。她轻轻哆嗦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长袍。她可以听见上面的雨声，也有可能暴风雨的排流。前面有光，她抬起头，发现了一道狭窄的楼梯。

她走了上去。

几分钟后，她终于来到了一个壁架，她在那里找到了一把陈旧的梯子，似乎通往检修孔。金妮又爬了上去，只在中途停下来擦掉落在她脸上的雨滴。当她终于爬完梯子时，她用魔杖把沉重的井盖推到一边，进入了一个地下室。

她迅速过了一遍房间，发现了一道魔法墙。她用魔杖敲了两次，然后通过了。金妮犹豫地走向前，转过身，又退了几步。她抬起了头。这是一座雕像：贝尔福狮像。她疲惫又宽慰地笑了一声，仰起头，呼吸着新鲜空气。

头顶上的满月十分明亮，她不得不移开目光。金妮用手梳理着潮湿的头发，擦了擦汗湿的额头，留下的泥土让她皱起了脸。她浑身脏兮兮的，急需洗澡。幸好这个广场上只有几个麻瓜，他们对她凌乱的外表浑然不觉。

金妮放下手，迅速施了一道清洁咒语，将她的长袍变成了一件麻瓜风格的外套，然后移除了身上的幻身咒。她在街道上寻找着她的徒弟，但却找不到这位前斯莱特林。她的任务是留心着麻烦，但金妮怀疑希金斯先对她下了手。

她终于在角落的一栋建筑附近发现了动静。她看到了一个梳着长马尾的高个儿棕发女人。如果她不是在对两个昏迷的男人施隐形咒语的话，她很可能会把她当成一个麻瓜。

金妮跑了过去。“特蕾西，嘿！”

特蕾西·戴维斯举起魔杖，转向了红发女孩，她睁大淡褐色的眼睛，认出了她。她立刻放下了魔杖。“梅林啊，金妮！你还好吗？”

“我应该问你同样的问题。”

特蕾西看上去很懊悔。“对不起，我看到希金斯下去了，我正在计划我的英勇营救时，他的两个帮手又爬上了楼梯，一直把我追到这个广场。”她指着昏迷的男人。“有点紧急。”

“看得出来。”金妮慢吞吞地说。“幸好你赢了。”她双手叉腰，对两个男巫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应该给他们留张字条，告知他们的同伴被困在一个缝隙里了。他们需要立即营救。”

特蕾西做了个鬼脸。“他们真的需要营救吗？毕竟，他们是过来偷我们的。我投票，让他们烂掉。”

金妮忍着笑，召唤出一张羊皮纸，开始用魔杖写字。“我下次会考虑你的投票。”

“你那烦人的格兰芬多高尚又来了。”金妮将纸条放在一个巫师的膝盖上，特蕾西恼火地抱起了胳膊。

“我会把这当成恭维了。”

“你当然会喽。”特蕾西放下胳膊，阴险地笑了。“你拿到宝石了吗？”

金妮不可置信地扬起了眉毛。“你真的怀疑吗？”

她从口袋里掏出蓝宝石，扔给了特蕾西。特蕾西抓住了它，惊叹地看着无瑕的瑰宝，脸上露出了钦佩。

“没有啦。”特蕾西耸了耸肩。“我只是担心，总有一天你为了救哪个可怜的家伙，会把财宝搭进去。”

“斯莱特林们——真是够人道主义的。”

“我们尽力了。”特蕾西在月光下举起宝石，观察着它。“它真美丽。”她惆怅地叹了口气，又将它扔给了金妮。“在我们不坦诚的斯莱特林拿一大笔钱诱惑我打倒你，卷走这件自然的艺术品之前，我们赶紧回伦敦吧。”

“就好像你能行似的。”金妮嘲弄地说，用宝石拍打着手掌。“然而，如果古灵阁反悔说好的百分之二十分成，那我可要亲自卷走这块漂亮的石头了。”

特蕾西笑了起来，金妮最后看了一眼宝石，然后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听你的，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