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第二天早上还没睁开眼睛就醒了,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半睡半醒,恍恍惚惚。她浑身很暖和——美妙极了,就像裹在毯子里一样。满足和快乐的温柔涟漪像波浪一样在她身上荡漾,她微微地拱起了背,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感觉这么好。
“啊,你醒了。”
口口口口
“本,亲爱的?你起来了吗?”
外面传来了沃尔科特夫人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人敲了敲门。“你们准备好了的话,楼下有早餐。”
“我们马上就下去。”德拉科用十分正常的声音说。
“好的。”他们听到她的脚步声沿着走廊走远了。
“该死。”他呻口口吟道,把头靠在金妮的肩上。他的脸颊令金妮的皮肤有些刺痒。“完美的时机,对吗?”
“我改天再约你。”金妮说,将手伸进了他的发丝。
“说话算数。现在,”他说,从她身上下来,站到了地上,“我想我得去洗个冷水澡。”金妮笑了起来。他朝她露出坏笑,慢慢地走出了房间,他的睡裤低低地挂在窄口口臀上,简直让人想犯罪。
十分钟后,德拉科和她一起下楼时,沃尔科特夫人用力地抱了抱他。“我很好。”他对老妇人露出温暖的微笑,让她放心。“我感觉比以前好多了。”
“我知道重温那几个月有多难。”沃尔科特夫人说,开始往他的早餐盘里堆满火腿、鸡蛋和黑布丁。“但记住我们来自哪里总是很重要的。”
早饭后,德拉科上楼去换衣服,准备去海滩游玩,沃尔科特夫妇把金妮拉回了厨房。“作为只关心本的幸福的人,我们觉得我们有责任接近你。”沃尔科特夫人严肃地说,眼睛盯着金妮。“他似乎对你很认真,从我们所看到的情况来看,你们俩是很般配的一对,但是——”
“我——我不会伤害他。”金妮结结巴巴地说。“我——本很好——”
“但是和他约会意味着要应付他身上所有的包袱。”沃尔科特医生警告道。“我想他没有告诉过你,他曾试图自杀吧?”
金妮强忍着要掉下来的泪水。她英俊自信的德拉科曾经到了想要结束这一切的地步,这是无法想象的。“没有。”她轻声说。
“他差点儿就死了。”沃尔科特医生轻声说,放下了报纸。他的妻子捏了捏他的肩膀。“那是他被发现的大约三个月后。他不知怎么搞到了一把手术刀……”医生摇了摇头。
“患有分离性神游症的人通常会与大量的痛苦和抑郁作斗争,即使他们能够恢复神游前的记忆。”沃尔科特夫人说。“他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现在还是不知道。你可以理解,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痛苦的。”
“而事实是,他已经进入过一次神游状态,他很可能重蹈覆辙。”沃尔科特医生说。“已经八年了,从他上次发病到现在,他一直过着健康、充实的生活,但是露西和我每天醒来,都担心我们会听到约翰说本已经起床消失了。”他叹了口气。“我教过他避免复发的方法,但是……恐惧依然存在。”
“我知道——事实上,我不能假装知道和本这样的人约会是什么感觉。”金妮坦白地说。“但是——我很关心他。你们必须相信我。我不会因为他心中有鬼就逃跑。我很关心他。你们可以相信我。我不会仅仅因为他的阴暗面就离开他。”
“我告诉过你,我喜欢她。”沃尔科特夫人对她的丈夫说,他笑了起来。
“是的,听你这么说我很受鼓舞。”沃尔科特医生笑着对金妮说。“上帝知道,在本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应该得到像你这样的人。”
她上楼去换泳衣和罩衫,然后四个人开车去了海滩。沃尔科特夫妇撑起一把绿色的大伞,把椅子放在伞下读书,她和德拉科在附近摊开了毛巾。
金妮一放下包,脱掉罩衫,就强烈地意识到,德拉科的目光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们涂防晒霜时,他很安静,直到她让他给她涂后背,他才开口说话。
“自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他说,双手抚摸着她的脊柱。金妮轻轻闭上了眼睛。
“什么事?”
“你的雀斑是不是到处都是。”他的手不必要地往下伸了伸,金妮朝他靠了过去。“看来我终于有了答案。”
她转过头,撩人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呢。”
他笑了起来,脸上泛起红晕。“我在努力思考有深度的话——如果可能的话,甚至可以引用名人的话——表达你穿那件衣服是多么光彩照人,但是……”
“我明白。”金妮点着头说。“你的全部血液都涌向其他地方时,你的大脑就不好使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她,然后仰起头笑了起来。“哦,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他突然把她扛在肩上,朝海边跑去,金妮抗议地叫了起来。
咸涩的海水冰凉而清澈,从上午到下午,他们都在游泳和戏水。午饭时,他们在码头上的棕榈庭餐馆吃了著名的炸鱼薯条,德拉科又买了些硬糖给他们吃。“我特别喜欢吃甜食。”他笑着说。“任何含糖多的东西我都吃。”
“等你老了,牙齿都会掉光。”她笑着警告道。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等最后一颗牙掉了之后,我就得换成棉花糖了。”金妮哈哈大笑,伸出胳膊搂住了他。梅林啊,她真爱这个男人。
这个想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使她大为震惊。她一定表现在脸上了,因为德拉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了摇头,说她没事。他们漫步穿过拱廊,看着闪烁的灯光,看着一个小男孩肩上扛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走过,金妮盯着德拉科。这是真的,她在一阵揪心的剧痛中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见到他风趣、令人赞叹、善解人意的样子,她彻底地爱上了他和他的一切:他的头发垂在眼前的样子,他优雅的动作,他的幽默感,他的厨艺,他的微笑,他的……一切。
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他看向她时,她把他拉到拱廊中央,亲吻了他,周围的孩子们尖叫着跑来跑去,电子游戏嘟嘟地响着。
“这是为了什么?”她放开他时,他问道。
“没有理由。”金妮说,她的心很痛。他对她傻傻地笑了笑,他们搂着彼此的腰,走完了剩余的拱廊。
那天吃晚饭时,德拉科给他们做了一些非常好吃的菜,沃尔科特夫妇热情地称赞了他。“我一直期待着他来访的这一部分。”沃尔科特夫人开玩笑说。
“啊,我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还会被邀请过来了。”他说,在她面前的桌上放了一份草莓沙拉。“你在利用我的厨艺。”
“我这么明显吗?”她说,他们都笑了起来。
终于到了他们不得不走的时候,金妮和德拉科收拾好行李,把它们放到了他的汽车后备箱里。“亲爱的,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沃尔科特夫人说,抱了抱德拉科。“我们家一直欢迎你,永远也别忘了。”
“非常感谢,露西。”德拉科说。他也抱了抱沃尔科特医生,金妮跟他们道了别。
“替我们照顾他,金妮。”沃尔科特医生说,搂住了他的妻子。“也许你能抵消约翰和西蒙的坏影响。”
“我会尽力的。”她说,对德拉科笑了笑。
回程十分顺利,刚过九点,他把车停在她的公寓门前,帮她把东西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这个周末太棒了。”他们站在她家前面的门廊上时,她说。“我玩得很开心。”
“我很高兴。”他轻声说,俯身热情地吻着她的嘴唇。他将手指伸进她的长发,令她头皮发麻,发出了一声呜咽。她喜欢他吻她的样子,仿佛在那一刻,他脑子里除了她什么也没有。她紧紧抓住他的衬衫前襟,很想邀请他进去。
但是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真想问你我能不能进去,但是我明天早上五点必须赶到市场。”他抵着她的额头,气喘吁吁地说。
“问吧。”金妮说,轻轻咬着他的嘴唇。“我不会拒绝。”
他又吻了她,这回吻得更久。“天啊,我真想。”他呻口口吟道,睫毛颤动着。“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但是我希望我和你做口口爱的时候,可以不慌不忙,有完美的体验。我不想一早就离开你。”
金妮闭上眼睛,想到了这幅画面:像今早一样,在他身边醒来,阳光落在他淡金色的头发上,他温暖的身体在她身旁舒展开来。她想要。她想要这一切。“好的。”她轻声说。“改天。”
“改天。”他赞同道,从她身边走开了。“睡个好觉。”
“你也是。”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上车,把车开走了。
她拿出钥匙,走向她的公寓时,一直保持着如梦似幻、如痴如醉的状态。当她打开门,看到德拉科的案卷散落在她的咖啡桌上时,她气恼地叹了口气。她会改天再去琢磨她了解到的事情,还有这些事与案子的关系。今晚不行,她的血液还因为他的抚摸而嗡嗡作响。
金妮走到卧室,把包扔在地上,她现在不想收拾行李。她来到桌旁,慢慢地将散落的羊皮纸拢到一起,将它们放到一边。
她有些自私,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想把德拉科据为己有,和他在一起,爱他现在的样子,不受任何人的妨碍?魔法部要他拿杀一儆百;魔法社会想要一场惊心动魄的刑事审判;哈利想抓住他,这样他就能拥有最终发言权;他的父母想让他再次成为他们的儿子……
她低头看着最后一页,发现底下潦草地记道:
被指控谋杀科林·克里维,现有证据——O·C·亚克斯利,记忆
下面是:
德拉科最喜欢提拉米苏冰淇淋
金妮叹了口气,把羊皮纸塞回了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