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華茲圖書館?午間】
「請問你是奧利凡德學長嗎?」
沃爾夫抬起眼,對上那位來自獅院、總是筆直站立、語速過快的小女生——赫敏·格蘭傑。
「是我。」他語氣不鹹不淡,將手中書本輕合。
「我想請教一個關於黑魔法防禦課上的問題。」她把一本筆記攤開,指著其中一行手寫咒文,「今天奇洛教授在課堂中使用了一個我查不到的共鳴咒變式,我查了課本、附錄、甚至去問了幾位同學,但還是找不到。他念的咒文不是標準版本……你知道它的來源嗎?」
沃爾夫視線掃過那行筆記,淡淡開口:「那是雷曼格列斯系統裡的魔力擴張咒,十八世紀中期版本,用於觀測隱性魔力波動,但幾乎不再教了,因為——太容易引發共振。」
赫敏眼睛一亮:「所以你也認為它不適合在基礎課堂出現?」
「不適合。」他語速極緩,「更精確地說,它本來就不是為課堂設計的。」
赫敏一怔:「那他為什麼要用?」
沃爾夫合上書本,語氣溫和卻無情:「那不是我該回答的問題。」
一旁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特洛伊·弗利原本在隔桌沉默閱覽,這時微微抬眼。
他沒有插話,只是將目光落在赫敏那行筆記上的咒語——那不是初學者該接觸的東西。他略一思索,旋即低頭繼續看書,卻在心中迅速排列出一條可能的推論鏈:
變式咒、環境干擾、對低年級生實施觀測型擴張術……誰是目標?為什麼挑現在?
赫敏還在滔滔不絕地補充:「我知道也許是我多想,但他今天咬字異常清晰,整段解說都不結巴……而且講義上的內容和實際施法對不上。我只是覺得……哪裡不對。」
特洛伊這才慢慢抬頭,語氣冷淡,像是寒風掠過窗棂:「記得提醒妳的教授,下次想展示共鳴現象的話,最好挑一個……魔力結構穩定一點的場合。」
赫敏愣了一下:「你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特洛伊翻頁。
沃爾夫瞥了他一眼,語氣依舊雲淡風輕:「不過如果只是課堂示範……他今天確實太冷靜了。」
三人短暫沉默。
赫敏略顯尷尬地收起筆記:「謝謝你們的意見。我會再去查查資料……也許只是我神經過敏了。」
她快步離去,步伐乾脆,沒再回頭。
沃爾夫目送她消失在書架之間,重新坐下,低聲道:「……她說的咒語,確實不是初學者該接觸的。」
特洛伊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用指尖輕敲書頁一角,似乎在咀嚼那段對話中的某個細節。
「你覺得是巧合嗎?」他問,聲音很低。
「我不信巧合。」沃爾夫語調一如既往平淡,「但也不急著下結論。」
特洛伊終於合上書,神情未變,心中卻悄然記下了幾個關鍵字:
變式咒語、魔力擴張、反應環境不明。
他沒說出口,但這次,他確實記住了一個名字。
——奇洛。
【史萊哲林交誼廳?黃昏】
壁爐裡的火光昏黃。
西奧多坐在角落沙發,雙眼盯著手中的書本,但視線已經第五次落到門口的方向。他既不動也不說話,只是像往常一樣靜靜觀察著什麼。
布雷斯·札比尼從圓弧階梯上走下來,手中晃著一瓶琥珀色玻璃瓶裝的南瓜汁——那是從三把掃帚特地訂來的節慶限量南瓜汁,瓶身纏著紅絲絨繩,還掛著小小的銅牌吊飾——眼角餘光掃過西奧多的動作,輕笑了一聲,語氣吊兒郎當:
「她今晚不會從這邊通過的,親愛的觀察員先生。」
西奧多沒看他,語氣冷淡:「你喝錯藥了?」
布雷斯坐到他對面,翹起腿,打了個響指:「不是我,是你。你這週看她的次數多到連馬爾福都要懷疑人生了。」
「我對所有潛在變數都會記錄。」西奧多語氣平穩。
「你也可以試著記錄一下自己的心跳頻率,看看每次她經過時是不是會升高。」布雷斯笑得意味深長,「別那麼緊繃,諾特。我是站在科學角度分析你觀察對象時產生的情感波動。」
西奧多懶得回嘴,剛想轉身,卻聽見布雷斯又補了一句:
「說起來,奇洛今天路過大廳時,又摔了一次羊皮紙卷……但有意思的是——紙是空白的,裡面根本沒內容。」
這句話讓西奧多眼神微動。
他慢慢轉過頭,壓低了聲音問:「你確定?」
「我離他兩步遠,親眼看見那張紙落地,他裝得跟捧著預言一樣虛弱——撿起來的時候還特地歎了口氣。」布雷斯攤手,「連我都演不出這種刻意。」
西奧多沉默片刻,目光落回火光中。
他早就覺得奇洛「演得過頭」,但今天布雷斯這句「不經意」的補刀,讓他確信——那傢伙不是膽小,而是太想讓人以為他膽小。
「他怕我們注意到真正的東西。」西奧多低聲說。
「那他真的失算了。」布雷斯笑笑,「你就快寫出一整本《觀察奇洛行為異常手札》了。」
「別開玩笑。」西奧多站起身,語氣轉涼。
「我沒開玩笑。」布雷斯眨了眨眼,「我是很認真地在看你怎麼開玩笑。」
西奧多不理他,轉身走向寢室階梯,步伐極輕,像是在心裡迅速重組一張局勢圖。
身後,布雷斯靠進沙發,低聲自語:
「……但奇洛那張空白的紙,可不是給你準備的。」
【霍格華茲?東塔走廊長窗下?夜晚】
天色沉了下來,塔樓窗外的湖面如鉛般平靜。
伊凡靠著窗沿,聽大衛簡單地說著:
「今天黑魔課出了點事。感應石板裂了一塊,奇洛裝作沒看到,說是墨水瓶打翻了。」
他沒回頭,只是淡淡問:「是誰?」
「西維亞。」
伊凡指間轉著銀扣,旋轉聲輕微而穩定,接著緩緩停下動作。
「諾特說是共鳴咒,不是標準課程裡的。」大衛語氣平靜,眼裡卻有一絲壓著的銳利,「應該是設過場的。」
銀扣被他收回了袖中。
「還有一點。」大衛頓了下,聲音低了些,「奇洛今天咬字很清楚,一整節課都沒有結巴。」
伊凡看向窗外,目光落在湖中央一抹模糊的月影上,在心中默默做出結論——
奇洛在針對她。
他一向知道奇洛的膽小懦弱都是演出來的,而今天他出手的位置太巧、太重,連她的魔力都險些應聲失控。
至於那層守護……
他的視線落在石板牆角,腦海中掠過幾天前的那夜——霍格華茲的氣場曾短暫震動,那場靜靜擴散開來的「靜守之環」,並非全然無痕。
有些人或許沒察覺,但大衛——
他餘光掃過大衛側臉,對方的表情雖然冷靜,眼神卻沒有錯過這些細節。
「……你不問我是不是知道什麼?」伊凡語氣低沉,半帶試探。
大衛抬起眼看他,嘴角勾了下:「問了你也不會說。」
伊凡輕輕一笑,那笑意未達眼底:「聰明。」
沉默幾秒後,大衛才低聲道:「我不知道那層術式是誰下的……但不該讓它白費。」
伊凡沒有接話,卻在轉身的瞬間,輕輕點了一下頭。
那不是肯定,也不是默認。
而是兄弟之間最隱秘、最穩固的默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