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Without You 第8章 1975—1978（上）

中年男人匍匐在地上，一道透过厚重帷幔照射进来的光线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

“奥古斯都，两个选择，你的妻子，或者女儿。”坐着的男人声音阴沉听不出喜怒，奥古斯都没想到，自己已经贡献出整个家族，依然不够，不够！

“劳德，我——”奥古斯都将身体压得更低极尽卑微。“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伏地魔说，“只是一个简单的选择对吗？和你的命孰轻孰重不需要我再提醒你。”

奥古斯都闭上眼睛，最后像是被抽尽全身力气回道：“我知道了，劳德。”

“哦？”伏地魔挑起一侧嘴角，似乎对他的选择很感兴趣，这次奥古斯都没等他询问主动说：“布斯贝亚还在霍格沃茨，如果突然死亡可能会引起邓布利多的怀疑。”

多为他的主人考虑啊！谄媚的姿态取悦了上首的男人，他挥了挥手：“起来吧，奥古斯都，我很期待再次看到你。”

…

沙菲克夫人的葬礼十分简单，斯特灵被紧急叫回家后不仅没见到妈妈最后一面，甚至连遗体也没见到。

开学才三个多月，身体一直健康的母亲竟然因为龙痘疮急症病逝，并且奥古斯都以传染性和遗容有碍的原因直接将人下葬了。

碍于母亲的葬礼，斯特灵没有大闹，只是冷冷地对在宾客面前装模作样的父亲说：“你想让妈妈给你殉葬不需要找这么多借口。”又转身看向前来吊唁的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你也看到了，我们沙菲克有伴侣提前殉葬的优良传统。”

“布斯贝亚！”奥古斯都气得不轻，斯特灵被赶出灵堂，离开时还能听到他让家养小精灵看着不让自己出门的声音。

奥古斯都即将35岁。

35岁对沙菲克来说，就是数着日子等死。偏偏他不信命，拖着家族投靠伏地魔谋求一线生机，还把唯一的继承人也绑上了这条大船。

在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布莱克的婚约定下之后，奥古斯都主动提出和布莱克联姻，对象是奥赖恩和沃尔布加的长子，西里斯.布莱克。

这是对双方都有益处的事。哪怕谁都清楚布莱克家的长子叛逆无比，奥古斯都唯一的女儿同样短命。

长子娶了黑魔王忠心下属的女儿，勉强可以抵消布莱克因为他在主人那留下的坏印象，更何况以后还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沙菲克财产。

同样，以布莱克在纯血家族中的声势和地位，奥古斯都也算在自己死后给独女找了一个靠山。

谁会在意孩子的意愿呢。

“短命鬼”和“吃绝户的烂人”成为西里斯和斯特灵给对方的专属昵称。

…

玻璃窗被什么东西砸中，斯特灵捡起滚到桌上的纸团，打开发现是一行字：节哀顺变，不过殉葬你就别想了。

自作多情。

斯特灵随手把纸团丢进垃圾桶。第二天便返回了霍格沃茨，惊得院长专门把人找去，告诉她不用这么急着回来，他能理解。

“谢谢你，斯拉格霍恩教授，我想妈妈也不希望看到我太过伤心。”

面无表情的样子让老教授无话可说。

紧接着就是圣诞节，斯特灵没有回家。

掠夺者们除了彼得.佩迪鲁也都留在了学校，西里斯直到圣诞晚宴才在礼堂看到对方。

那天他是在斯特灵离开学校后被沃尔布加接回去参加葬礼，他没想到堂堂沙菲克主母的葬礼竟然小气得摆不了一桌！

传言不可信，以前可听说这两口子是恩爱夫妻。

奥赖恩和沃尔布加比其他人多留了一会儿，离开沙菲克庄园还没到家，沃尔布加就把孽子赶回了学校。

西里斯和兄弟们说了葬礼的怪异之处，不过几个聪明的脑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可以肯定，沙菲克夫人死得蹊跷，不然“短命鬼”不会当众发疯，而且看奥古斯都的状态，估计他也活不长了。

西里斯和兄弟们打赌沙菲克多久还要举行一次葬礼，莱姆斯提醒他，婚约似乎在对方死后就生效了，西里斯没当回事，婚约迟早会黄，大不了让他弟弟上。

奥古斯都活到了圣诞节，西里斯有些失望，意外斯特灵没回家，在礼堂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就想做些什么。

在斯特灵坐下后，他装作挑选座位路过小声说：“喂短命鬼，你猜你父亲什么时候去陪你母亲？”

他还挺期待对方在这种场合发飙，结果斯特灵只是紧抿嘴角冷冷地看过来，一句话没说。

“你说什么了大脚板，我刚才还以为沙菲克要拿叉子捅你。”

“她可拿不动你！我就问问她什么时候再办一次葬礼。”

“……”“你可真损！”“今天可是圣诞节！”

“是啊，所以一家人才要整整齐齐。”

斯特灵的脸色仿佛能冻死人，她一个人坐在末尾，和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也没人去找她说话，谁会和斯莱特林有共同话题。

西里斯和詹姆大声聊天，莱姆斯偶尔笑着接几句话，晚餐一结束斯特灵就离开了。

生日那天，斯特灵在宿舍坐了一天，没去碰堆在床尾的礼物盒子，反正今年不会有人给她做生日蛋糕了。

房间里响起压抑的哭声。

好一会儿，重新梳洗好的姑娘穿着去年生日妈妈送给她的裙子离开寝室去了厨房。

家养小精们灵异常热情的接待了她。

有些好笑，这竟然是这段时间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对自己笑。

“帮我做一个蛋糕，五分糖，上面撒点坚果碎，多放核桃。”斯特灵努力描述妈妈做的生日蛋糕的味道，几个家养小精灵睁大眼睛站在旁边听着，“上面插个绿色的蜡烛。”

“要点燃吗？”

“嗯。”

家养小精灵去忙活了，给她端来一杯南瓜汁，斯特灵莫名有些心急，不一会儿，空气里传来烤面包的香气，焦躁感被熟悉的味道安抚，家养小精灵们动作很快，在蛋糕端上来之前，其他食物也陆陆续续摆满了桌子。

非常丰盛的生日餐。

蛋糕似曾相识，斯特灵不由激动起来，几乎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了一口，不一样，明明看起来是一样的东西，可哪里都不一样。

努力压下心中的那股酸楚，斯特灵放下手里的蛋糕，这让等在一边满脸期待的家养小精灵吓坏了，以为是自己没做好的他们蓦地就跪了下来。

斯特灵看了他们一眼，几个家养小精灵差点哭出来。

面对上位者的憋屈感在此刻奇妙地产生了共鸣。

“你们几个和我去寝室一趟。”

家养小精灵战战兢兢地出现在寝室。

斯特灵指着堆在地上的圣诞礼物生日礼物盒子吩咐道：“拆开。”

原来只是拆礼物，家养小精灵们松了口气。

珠宝的光辉晃人眼睛。

斯特灵只拿了一把钥匙和一盆植物，“其他的你们分了。”

家养小精灵面面相觑，不敢动。

“快点，全部拿走。”

…

掠夺者们是厨房的常客，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们经常错过饭点，夜游饿了去厨房弄点加餐更是熟门熟路。

还在假期，费尔奇那个老家伙管不着他们，哥几个半夜在城堡里游荡连隐身衣也不用了。

坐在厨房的凳子上，詹姆正说着话被上餐的家养小精灵手腕上的东西晃了下眼睛。

“哇哦，你们看到没，那个家养小精灵还戴着手链。

“从哪捡的吧！”

詹姆觉得不像，然后又在另外一个家养小精灵脖子上看到一截链子，从光泽度上看是新的。

“喂，你们这些首饰哪来的？”詹姆随口问道，西里斯原本没在意这些，顺着好兄弟的话朝身边最近的家养小精灵看了一眼，好家伙，布莱克家徽。

“怎么还有我家的东西？”西里斯探头想细看，一旁詹姆惊讶地叫道：“还有你家的东西？我说你们别是偷的吧？”

吓得家养小精灵立刻跪在地上。

“快说怎么回事！”西里斯皱眉。

“是沙菲克小姐送给我们的。”

“短命鬼？”

“她会给家养小精灵送东西？”詹姆不可置信地叫道。

家养小精灵解释完前因后果离开，西里斯哼了一声：“我看她是故意把那些纯血家族的脸面往地上踩，要是我妈妈知道她送的生日礼物出现在家养小精灵身上，故意能呕死。”

詹姆哈哈大笑，“这不正好，你写信把这事一说，万一你妈妈知道后不满意这个儿媳妇退婚了呢！”

西里斯认真考虑了这个可能性，最后摇头，“算了，我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婚约是肯定不成的，那个短命鬼看起来也不愿意。”

“她还挺可怜的，过生日也不回家，让家养小精灵给她做生日蛋糕。”莱姆斯说。

“得了吧月亮脸，食死徒有什么好可怜的。”

“诶，她是食死徒吗？”

“应该不是。不过她爸爸肯定是。”

“……”

五年级下学期开学没多久，斯特灵收到约翰的信，奥古斯都快要死了。

她匆匆赶回家。

诅咒爆发后的样子斯特灵没见过，隔着帘子，是的，奥古斯都怕她看见自己的模样害怕，连面都没让她见。

他一直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曾经也是一个好丈夫。

斯特灵以为自己希望他早点死，可是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眼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布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只剩下你和你妈妈会…怎么样…保不住，咳咳，布斯，钥匙你要保管好，成年后，如果我还没有……咳咳，你就有权处理沙菲克产业。”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妈妈是自愿的，咳咳，我们都是为了你——”

自愿…斯特灵突然反应过来，“是你杀了妈妈？”她目眦尽裂，仇恨如刀子般刺向帷幔。

“我也不想…我没办法，”奥古斯都的声音带着悲鸣，“我没想到…不够，…忠诚，”斯特灵扭头就要离开，“布斯，不要冲动…咳咳，一切还有我……”

“难道你还想让画像摆布我？”斯特灵冲他怒吼，随后冲出房间。

当天半夜，奥古斯都离世。

伏地魔没有实现忠心仆从的愿望，他并非是万能的。

斯特灵不顾约翰的阻拦打算大办这场葬礼，指挥家养小精灵布置灵堂。

“难道你想把那位大人招来？不要冲动布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低调，”见斯特灵不为所动，约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想走你父亲的路，你就不能这么做知道吗？”

“布斯，听我的吧，葬礼只能低调，我来安排。”好说歹说，约翰把斯特灵劝回房间，立刻指挥家养小精灵撤掉繁复的摆件，第二天甚至没有公开举行吊唁仪式，偌大的灵堂冷冷清清，斯特灵一动不动地站在奥古斯都的遗照前。

“这是他的要求吗？”约翰从旁边走出来，闻言回道：“是的，昨天晚上少爷临终前吩咐一切从简，不用通知其他人。”

“这不像他的性格。”

约翰没有回答，沉默间，芙拉来通知两人，马尔福先生来了。

斯特灵和约翰对视，彼此没有说话。

“节哀顺变，布斯贝亚。”卢修斯拿着金色蛇首手杖施施然走了进来，斯特灵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声，卢修斯也不在意，一套祭拜流程结束之后被约翰迎到会客厅。

房间只剩下他和斯特灵。

卢修斯率先打破沉默。

“特威利先生很能干，我记得沙菲克有一半的产业都是他在打理，虽然他不姓沙菲克——”

“你也不姓沙菲克，马尔福。”斯特灵说。

卢修斯一愣，想起自己手里沙菲克金库的钥匙，唇角动了动。

“等你和布莱克的联姻完成，以沃尔布加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让我这个外人打理沙菲克财产。”

斯特灵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底流出淡淡的嘲讽，卢修斯仿佛没察觉般，语气依然温和，“布斯贝亚，你现在的情况和我当初差不了多少，或许你不信，但没有人比我更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斯特灵嗤笑出声，“是呀卢修斯，龙痘疮，真像。”

“慎言！”卢修斯脸色一变，覆在手杖上的手紧了紧，视线在门口扫了一下，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斯特灵莫名放松了下来，往椅背上一靠。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跑这么一趟，爸爸给你的你就继续用着，以你的能力，总不至于败光吧？”卢修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会要回来？”斯特灵笑了，“也是，现在我才是继承人，我爸爸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斯特灵这句话说出口，卢修斯才正视面前的少女，对方比他接手家族的年纪要小很多，光靠一个精明管家可守不住沙菲克的产业。

“我和你不一样卢修斯，我只是一个没成年还在上学的孤女。”

说出的话仿佛是在示弱。

“也没什么本事。”

卢修斯这下可以肯定对方是在演自己，毕竟沙菲克因为诅咒的存在，每一代继承人都是从小培养，卢修斯有理由相信，斯特灵清楚沙菲克所有产业的情况，甚至包括自己手里的那份。

“你想干什么？”卢修斯蹙眉，“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

“我知道，”斯特灵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但对上男人如幽潭般的灰色眼睛，蓦地恢复平静，“管好你手里的那份，沙菲克不可能姓马尔福，更不会姓布莱克。”

这次拜访的目的达成，卢修斯起身告辞，站在庄园门口回头看，正好对上窗户后面斯特灵毫无波澜的眼睛。

奥赖恩和沃尔布加的算盘恐怕打错了，想要拿到沙菲克的财产，光活过面前这位沙菲克可不够，不然的话…下一秒，卢修斯幻影显形离开。

葬礼过后，斯特灵没有返回学校，而是让约翰把产业明细全部搬到书房，准备在最短的时间熟悉上手。

“布斯，今年是你的OWLs，你还不回学校吗？”

斯特灵头都没抬，“继续呆在学校还有什么用，OWLs又不能帮我管理这些产业。”

“但霍格沃茨有邓布利多。”斯特灵的注意力从文件上移开，“学生的身份现在是你的保护伞。”

“……我知道，约翰，但是我不甘心，凭什么要把家族世代累积的财富拱手相让，我情愿毁掉也不想让它们落到那群人手里。”

“别说这么孩子气的话。芙拉，去准备茶点。”约翰把家养小精灵支走，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女，目光慈爱，“我知道你对奥古斯都有怨气，但你有没有想过，除去续命，如果他不选择站在食死徒那边，他死后你会遇到什么。”

“他给你在群狼环伺中找了一条活路。”

少女面色有一瞬间的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不是这样，约翰，我知道，他就是怕死。”斯特灵说，“不用再给他开脱了，现在我才是沙菲克家主。”说着她笑了起来，“我确实不能惹怒…黑魔王，要活着才行。”

约翰点了点头。

“你会帮我吗？”斯特灵少见的露出符合年龄的鲜活表情。

“当然，布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那你告诉我爸爸的画像在哪里，我不相信他没有做。”

约翰一愣，没想到她突然提起这个，刚想张嘴，又听她说，“别骗我，我知道你必须忠于沙菲克家主，现在家主是我，只要在这所房子里，我总能找到。”

少女的目光初露锋芒，而约翰第一反应是欣慰，那天如果不是他身上已经背了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画像的事可能真的不能告诉她。

“在你父亲的房间里，但是他让我不要告诉你，等你回学校后在拿出来。”

“居然要避开我？你见过吗？”

“没有。”

斯特灵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从椅子上站起来，“去看看。”

奥古斯都的画像被他放在柜顶的木匣子里，和休息室里其他人的画像差不多，里面的人很年轻。

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和女儿交谈，画像一直在沉睡。

“装什么。”斯特灵嘀咕道，把画像放回原处离开房间。

在请了十天的假后，斯特灵终于返回霍格沃茨，临走前，她让芙拉盯紧奥古斯都的房间，有任何异常就写信通知自己。

不是不信任约翰，只是不确定对方在她和奥古斯都之间更偏向谁。

魂器制作需要杀一个人，奥古斯都没想到伏地魔会逼他从妻子和女儿之间选。

至于选妻子，是因为他不确定这件事能不能成或者说真活了还能不能生孩子。

爱有，一半一半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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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975—1978（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