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是什么样的?
品种繁多,多数是很香的,花瓣摸起来像是丝绸,但不像丝绸那么具有垂感——它是向上绽放的。白色的百合花很美,看见它会让人想起天主教、圣母和梵蒂冈。
作为花束,百合花很有份量,戈德里克的阳光使它像一柄亚瑟王为梅林授勋的光剑。彻斯特从未这么仔细的看过百合花,当她欣赏百合的那一秒,她认定其与婚礼十分相衬。
百合花是什么样的?
很美,笑起来很美。
“我醉了吗?”
欢笑都是真的,无人演奏的竖琴自由流淌出未知但动听的旋律,西里斯·布莱克在不远处和谁说着话,他们提到那些特别特别遥远的词汇,聊着她参与过或没参与过的往事。
西里斯在人群中间,西里斯在故事之内。
而彻斯特·克劳奇是一个走入往事的看客。
“你醉了吗?”
一双手压在她的肩上,那双手很凉,几乎能冻伤被阳光炙烤的温热的皮肤。
彻斯特知道那双手为什么这么凉,她看见面前的桌上有一瓶施过冰冻魔咒的蜂蜜啤酒。酒瓶上的手印中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杂乱无章的某种命运。
她知道这是谁的手。
她两度看着他的手从幼嫩成长到修长,但她并不熟悉这双手握笔的姿势,以及他握着魔杖的样子。
彻斯特仰头,看见了小巴蒂·克劳奇尖尖的下巴:“克劳奇先生,我不喜欢喝冰凉的甜酒。”
他向下看了一眼,但没有低头:“彻斯特,很抱歉你不喜欢,但是我认为甜腻腻的东西就该是冷的,不能太热情。”
彻斯特没有花功夫去研究他的喜好,在他看向彻斯特眼睛的瞬间,彻斯特用摄神取念翻开了他的记忆。
原本她只是想看看亲爱的小巴蒂又交了什么新朋友,有没有加入什么不得了的小团体,顺便了解一下他的在校生活。但是他太防备了,他的潜意识,或者说他浑身上下都在避免彻斯特的入侵。
所以彻斯特在这种抗争下翻看了整个巴蒂·克劳奇。
魔法部法律执行司长巴蒂·克劳奇的儿子,巴蒂·克劳奇。
他是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五年级学生,在校表现优秀,广交朋友,爱好钻研。
他看起来什么都有。
但是他的记忆里遍布缺失。
父亲视工作大于一切,所有行动都与仕途紧密相连;母亲病情严重,身体每况愈下,甚至不能常与他通信;他可能有一个姐姐,从他二年级开始时不时重视他一会儿,刻意且暗含疏离。
他什么都做得很好,他有很强的行动能力和耐心,他什么都想要。
但是他总是缺少。
在退出他记忆的前一秒,彻斯特看见他站在镜子前练习如何笑。
1981年冬天她去阿兹卡班见他最后一面,彼时他的笑容与之相差悬殊,这使得彻斯特很难说服自己那都是他的面孔。
“为什么要这样笑?”她问。
小巴蒂按住她的肩膀使她没能站起来,他转到彻斯特身前,俯视她:“因为你想带我参加你朋友的婚礼。”
他做了一个鬼脸,拔出魔杖指向彻斯特。
彻斯特也用她手中的百合花束指向他。
“你会嫁给布莱克吗?你的同事们最近都在做什么?”紧跟着提问,小巴蒂想要趁她回答的间隙对她念咒。
无声缴械咒从她的花束中放出。
“你只需要学习。”彻斯特说,“不要想别的事。”
她用小巴蒂的魔杖敲了一下放在一边的冰啤酒,凉气像雾似的散开,回到常温蜂蜜啤酒漂浮到小巴蒂手中。
“去敬新娘一杯,会让你在O.W.L.s考试中交好运。热情一点,我不会责备你喝酒的。”
小巴蒂走远几步,又绕回她旁边:“杯子。”
他泛红的耳尖好像快要把他的金发点燃了。
远远的看着小巴蒂在莉莉面前颇为流畅地说着传统又官方的祝词,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她和她身边的女伴。
彻斯特恍惚间又从那个稚嫩的背影中看到了1981年的他。
——“你知道吗?西里斯·布莱克就关在我的隔壁,要去看看他吗?他和我一样,都是黑魔王的信徒!”
不到三年以后。
如果她失败,那么只能阿兹卡班再见了。
她听见西里斯的笑声,他那么开心,怎么能再次夺走他的伊甸园?
彻斯特对躲藏在烈日后的三位Moerae,对过去现在将来无声地质问:怎么能?
长者在彻斯特身边坐下:“你醉了吗?”
“没有人喝醉。”彻斯特将百合花栽在她身边的草地上,对它施了魔咒。安静的植物对她的意图一无所知,迅速枯萎了。但与此同时它也长出了球根,终会重新破土而出。
彻斯特说:“我很清醒,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邓布利多告诉她:“拉文克劳的冠冕现在由我保存,我会在必要的时候毁坏它。你对我仍然有所保留,介意我对你做些……你对小克劳奇先生做的事吗?”
“如果我不介意的话,在我们重逢的时刻您就做过了。抱歉,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