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莱特林的黎明 第303章 鱼，我所欲也（4）

斯内普开路，欧若拉和西奥多先后钻出休息室，阴暗潮湿的地下走廊两侧影影绰绰站了不少人。

“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斯克林杰老狮子一样的造型跟三个月前没有变化，急火火拦住第一个钻出门的斯内普。

“需要出趟学校，校长，”斯内普没理他，转向站在墙边欣赏苔藓的邓布利多，“去黑湖边。”

麦克尼尔两步越过两个小孩和斯内普，一股子把火气撒在斯克林杰身上，“什么风把傲罗办公室主任吹来了？”

“别挑事，沃尔顿，我们都有本职工作要做，”斯克林杰对麦克尼尔没有好感，但混迹魔法部数十载的经历告诉他，有些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做，“邓布利多校长叫我来的，他说米斯兰迪尔小姐需要短暂地离开城堡，你们只管专心解决那些野兽，我们负责陪护。”

“哦，哦，当然，是这样没错，西弗勒斯，是我擅自叫来了傲罗办公室的帮手，鲁弗斯和金斯莱刚好当班，如果有人愿意夸赞我有先见之明，我想我会非常得意，”趁两个办公室主任较劲的空档，老校长装作没看见某女手上的分院帽，只笑眯眯地耐心询问，“相必我不用再为你们彼此做介绍了，是吗，欧若拉？”

欧若拉点头，对于邓布利多提前预知黑湖之行她不感到意外，现在她心里更在意斯克林杰等人的造访——麦克尼尔和斯克林杰，捧谁踩谁？

为了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思考余地，她装作感兴趣地一一扫过走廊两侧的人，金斯莱·沙克尔微笑着朝她点头，欧若拉目光顿了顿，停留在他身侧另一个年轻女孩身上。

那女孩看上去比嘉玛·法利大不了几岁，像极了刚毕业的高年级学生，尤其脸上还带着孩子般的好奇与朝气，一头鲜艳的短发，廉价却极具个性、闪闪发亮的尖牙耳饰、项链和戒指，穿着格外乍眼的亮粉色长款灯芯绒长袍，内里搭配镶满铁钉和亮钻的黑色衬衫，领口缝着布满褶皱的白色蕾丝边，离经叛道的造型很容易让人忽视她出色的面容与身材，也让欧若拉联想到自己的另一个朋友卢娜·洛夫古德。

“你好，我是欧若拉·米斯兰迪尔，”欧若拉主动走到女孩面前与她握手，“我非常喜欢你的耳环，它们很酷，方便问一下是在哪买的吗？”

“是一位老朋友送的，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写信问问他，小姐，我叫唐克斯，尼法朵拉·唐克斯。”那女孩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富家小姐会主动接近自己，眼睛因为吃惊瞪得大大的，鼻子突然变得和鹰嘴一样尖锐，头发也变成了泡泡糖似的粉红色。

金斯莱轻咳一声，唐克斯赶忙把鼻子和发色变了回来。

唐克斯？凤凰社的？居然是位易容马格斯？

“不着急，我现在还没有耳洞，很高兴认识你，唐克斯小姐，”欧若拉笑得很甜，伸手把斯卡比奥唤到近前，“这位是我和我哥哥的朋友，比塞特·斯卡比奥，他也在魔法部工作。”

晾着魔法部的大官不理，跑去跟一位还在考核期、连实习生都算不上的预备傲罗，还有一个完全仗着后台上位、出身翻倒巷的街头混混搭讪……

欧若拉的行为令人费解，斯内普夹着眉毛，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只有金斯莱颇有兴趣地朝斯卡比奥颔首。

金斯莱当年与斯卡比奥同届，曾为了更光明的前途主动放弃斯莱特林、选择进入格兰芬多，结果在那之后的一年，米斯兰迪尔被分进斯莱特林，他为此暗自后悔过，但从未打消与其交好的念头，学生时代跟索尔·米斯兰迪尔走得近的每一个人金斯莱都再清楚不过——比塞特·斯卡比奥绝非其中之一。

再打量斯卡比奥，这人虽看上去懒散，似乎对米斯兰迪尔的亲近受宠若惊，但金斯莱从不小看任何人，在欧若拉弃两位办公室主任于脑后，主动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魔法部新人结交、并当众承认斯卡比奥是米斯兰迪尔的朋友时，荒唐闹剧中每一个人在金斯莱心中的地位都往前挪了挪。

西奥多一手托着樱桃，一手轻轻在它身上拍着，小毛团在他怀里依偎得十分舒适，抬头用雾蒙蒙的眼观察认真思考的少年，又瞧了瞧前世的另一条“漏网之鱼”比塞特·斯卡比奥，相较之下，还是抱着自己的这位看着顺眼，就不知道小主人怎么看了，话说回来，得找个机会把男妈妈上辈子的可怜灵魂从时空夹缝里救出来，不过难题又来了，它根本攒不够这么多能量……

苦于思考的不止小家伙，西奥多也在思考。

无论布莱克家族谱是否承认，尼法朵拉·唐克斯确实是德拉科血缘上的表姐，也就是说，她与斯内普和米斯兰迪尔都拐着弯儿地带点关系，西奥多不相信欧若拉没听说过安多米达·唐克斯，在对方自报家门后，她还能笑呵呵地客套，同时当众给了麦克尼尔——一名黑魔王的昔日干将难堪，以上种种推翻了他先前对欧若拉“立场”的猜测。

西奥多原以为过世的米斯兰迪尔夫人留下了某些指导性的遗言，导致欧若拉刻意亲近包括他在内的一部分食死徒和食死徒后代，疏远与麻瓜、纯血叛徒和凤凰社有关的人事物，可面对同样没有家族支撑的麦克尼尔和斯卡比奥，她选择了两种极端的对待方式，西奥多便想，她是否打算培养一批忠于自己、易于掌控的势力？比如多诺万·塞雷诺斯，再比如面前的斯卡比奥，可这与跟麦克尼尔交好并不冲突——得罪一个性情残暴的人并不划算，再者，把斯卡比奥介绍给唐克斯又是为了什么？

西奥多认为自己的思绪急需整理，他没有注意到，因为欧若拉毫无章法的社交，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唐克斯和斯卡比奥身上，连带麦克尼尔身上的戾气都消了许多。

唐克斯不得不把视线转到斯卡比奥身上，他们二人在学生时代没少打交道，她比他小几届，因为“热忠恶作剧并酷爱多管闲事”，成为极少数与级长位置失之交臂的学年第一，而很不巧的，他是她经常管的“闲事”里常驻的反派角色。

米斯兰迪尔小姐的面子要给，唐克斯努力装作第一次见到对方，朝斯卡比奥挤出一个微笑，“你好，我叫唐克斯，很高兴认识你。”

看不懂欧若拉目的的不止麦克尼尔斯克林杰他们，当事人斯卡比奥一直在揣测欧若拉的意图，最后，他决定遵从直觉铤而走险一试。

“哟，这不是猪鼻子小姐吗？好久不见，把我忘到脑后了？没想到毕业后我们还有缘分进到同一个部门共事，”斯卡比奥举止轻佻地开口，“怎么，没穿傲罗的统一服装？让我猜猜，小丫头，还没通过考核期吧？”

唐克斯的每一根头发都炸起来了，发色也变成更加耀眼的橘红色，“多谢你的提醒，斯卡比奥！”她尖锐地反击，“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像个假姑娘一样。”

“彼此彼此。”斯卡比奥奉承式地做了摘帽动作，还作了个揖。

在场脑子本来就转不过来的人彻底被他们搞迷糊了。

“你毕业于格兰芬多吗，唐克斯小姐？”欧若拉见缝插针地问。

“不，小姐，我毕业于赫奇帕奇。”唐克斯骄傲地说。

“你为什么和一个可爱的赫奇帕奇女孩吵？比塞特，”欧若拉话锋一转，“告诉我，你交过女朋友吗？”

唐克斯的头发又变成了粉红色。

斯卡比奥刚刚还为猜中欧若拉的心思窃喜，这会儿愣住了，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

三个月、或者说上辈子伏地魔重新掌权前，他的生活水准连翻倒巷里两小时十五个西可的妓/女都舍不得找，当然，重生前他也过了好一段“风光”日子——作为搜捕队成员时，斯卡比奥没少被格雷伯克他们拽去各种场合“狂欢”，但那时候他深深迷恋着远在马尔福庄园地牢的欧若拉·瑞菲尔德，打心底对那些荤腥不忌、成日辗转于廉价酒吧和旅馆的庸俗货色提不起兴趣，每次都假装把自己灌得烂醉——当然不是真的醉倒，他必须对自己的小秘密守口如瓶。那段时间的魔法部和巫师法律完全是摆设…连摆设都不如，伏地魔统治下的巫师界对女性并不友好，据他所知，不少妓/女合计着攒钱离开英国，斯卡比奥的外貌性情在一众狼人与强盗组成的乌合之众中相当不错，更重要的，他对女人们出手大方，“陪”他的女巫们乐得白拿一份工资，不过私下里纷纷为他的“不行”感到惋惜。

想到这，斯卡比奥忍不住偷看欧若拉。

干得漂亮，欧若拉刚好也瞧着他，视线相接，她满意地朝他眨眨眼。

她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不被掌控的方法之一是跳出对方已有的惯性思维，保持神秘感和距离感，让那些自认为了解自己的人一次次陷入自我质疑，当他们因为不理解而跟着自己的思维走时，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何为“高贵”？何为“正确”？——她不仅要用行动证明自己独有一套辨别“三六九等”的准则，还要让那些人琢磨、认可、服从、追捧这套准则。

简言之，想赢下一盘棋，有人靠真本事、有人悔棋耍赖，也有人直接恼羞成怒掀翻棋桌，而她打算做那个重新制定游戏规则的人。

“呵，无可救药的大龄单身男人，和我哥一样，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欧若拉不顾自己这话冒犯了在场多少人，鄙视完像才想起来似的，提溜起手上的破帽子，“啊，差点忘了说，校长，我的小宠物刚刚在回家路上捡到了分院帽。”

可怜的分院帽耷拉着帽子尖，一动也不动。

“哦，还真是巧了，出来之前我还在思考，今晚校长办公室好像哪里有些不同，”邓布利多捋着胡子，“不过我很好奇，欧若拉，你的小宠物是在哪里‘捡’到我们这位老朋友的？”

“问你呢。”欧若拉伸手戳了戳毛团的屁股，樱桃识趣地装作熟睡，枕在西奥多手指上的心脏怦怦跳动。

西奥多觉得好笑。

“校长，它睡着了，这个问题恐怕你要亲自去问分院帽了。”欧若拉威胁地拧了一把分院帽的帽子尖，可怜的老家伙抖了抖身子，用灵魂向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发毒誓，下学年新生分院仪式的时候，它一定给斯莱特林量身定做一首一千年以来最难听的歌。

看着分院帽龇牙咧嘴表情狰狞，邓布利多赶紧从小姑娘手里抢救出帽子，“没关系…没关系，它现在需要休息，我们该出发了……”

“校长，”欧若拉松开帽子，轻描淡写地问，“我立了大功，现在又要帮助学校解决问题，事情结束我可以得到多少加分呢？”

斯内普嘴角一抽，这句话问得好一个脸不红心不跳，他那为数不多的良心都跟着痛了。

但欧若拉太小瞧老人家的段位，邓布利多还是一副没脾气的老好人模样，“我代表学校向你表示感谢，当然啦，还有未来那些打算加入我们的新生们，没有分院帽的霍格沃兹是不完整的…好孩子，为了你的乐于助人和奉献精神，斯莱特林赢得了十分。”

十分！才十分！浪费这么长时间才换来十分！写篇课外论文都比这划算！虽然是樱桃的错…但她的劳务费就值十分吗？再听听那话，不是诚心拐弯抹角地敲打她呢吗？

欧若拉的积极性瞬间跌没，看看走廊两边视线炯炯的人们，再盘算一下现在撂挑子不干的可能性，最后硬邦邦地说，“谢谢校长。”

说罢，仗着“尊老爱幼善待老弱妇孺”里自己占着一半，欧若拉丢下面善心黑的老校长，气势汹汹地打了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