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彼岸 第83章 第 83 章

圣诞节和新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回到家人身边共同为新的开始祝福祈祷。

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大概是那唯一与众不同的“百分之一”。

返回蜘蛛尾巷只为看看那对纠缠不休的夫妇是不是还活着，他对他们的底线已经降到都还喘气就行，哪怕仍旧彼此折磨。

黑发少年除了魔杖什么也没带，租了只猫头鹰确定自动邮寄圣诞节礼物的服务后双手空空登上霍格沃茨特快，把他蔫哒哒的朋友独自扔在站台上。

事实上，同样把艾萨扔在站台上的还有莉莉。小姑娘每年都要回家过圣诞节，今年也不例外。与西弗勒斯不一样的是她提了只箱子，满满全是带给家人的礼物。他扫了一眼那只箱子，非常绅士的替莉莉开了列车包厢门催她先进去坐好，紧接着自己也走进去找了个舒服位置坐下，趁着开车之前冲外面可怜兮兮的半精灵道别。

“阿尔，我希望假日结束返校时不会看到一间被炸毁的寝室以及一个魔力耗尽的二年级学生，这点卑微的愿望不知道能不能被实现？”车还没开，车窗被抬上去了一半打开，艾萨凑在窗户下踮着脚皱紧五官：“得了吧，别说得好像马尔福家已经过气了似的，你猜我能有哪怕半天时间留在寝室安静看书吗？”

说着他摊开双手耸肩，随意得就像北美牛仔：“但愿用不上你前几天新熬的精力药剂。”

“呵。”西弗勒斯发出意义不明的古怪笑声：“好好享受。”

看来那些精力药剂的味道非常“精彩”，艾萨翻了个白眼，转过去从兜里掏出来一只炼金术制作的独角兽水晶摆件递给莉莉：“这是送给佩妮的圣诞节礼物，我不觉得她会喜欢把毛掉得满天都是的猫头鹰。所以，亲爱的，麻烦你转交。”

其实是怕瑟兰迪尔过大的体型吓到那个普通少女。

莉莉笑着接过水晶独角兽摆件放在眼睛前面仔细看，边看边赞叹：“要是我的圣诞节礼物不如这个，艾萨，我绝对会哭出来！”

“我怎么会让可爱的淑女哭泣呢？”

火车拉响汽笛，他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提前祝你们圣诞节快乐，还有，新年快乐。”

西弗勒斯的黑眼睛透过大股大股蒸汽追随着那个铂金色身影，直到他和站台一起被特快列车留在后面。

“别看了西弗勒斯，你现在的表情就像一楼西面楼梯拐角底下那个送别情人的老女巫雕塑。”莉莉竖起一本《符咒简史》挡在脸前免得和她黑头发的好友发生目光接触。

这只是个小小玩笑，唯一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就是一顿暴风疾雨般的冷嘲热讽，尤其对面坐着的是西弗勒斯……

然而她什么也没等到。

空了三秒钟小斯内普先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伊万斯小姐，淑女通常不这么和别人说话。”

他一向沉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狼狈，但又没办法拿出更凶狠的态度面对她。

西弗勒斯·斯内普，无论何时内心深处都始终留有一块柔软之地给承认的友人，无论她是否与自己走在同样的道路上。

莉莉察觉到他的尴尬原地愣了一下，女孩子在这方面开窍往往比较早，一抹红色偷偷爬上她的脸颊。她见过格兰芬多男生之间开玩笑，尺度只会比这个更来劲，不在意的人反倒嘻嘻哈哈你一句我一句起哄，在意的人正是这种反应。

大大方方是友情，小心翼翼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

她闷在书页后偷偷伸长脖子透过上沿看向对面，西弗勒斯正在欣赏窗外的沿途风光——如果不去看他红到渗血的耳朵，或者也别去计较外面刚好路过一片泥潭的话，还挺像是那么回事。

“那个，我说，西弗勒斯……”她想了想，正打算压低声音和好朋友讨论讨论这个新问题却被尴尬到快要爆炸的小斯内普先生抢去话语权：“难道格兰芬多就只教会你开这种无聊玩笑？假设我们那位尖耳朵的朋友坐在这里，你们两个就可以组合出一个新的笑话搭档，然后成功获得年度笑料第一的成就。”

完蛋，西弗勒斯连语言逻辑都失去了，前言不搭后语，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莉莉放弃之前的打算，体贴的绕过这个让她好奇心无限膨胀的话题：“你假期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你说那些阅读书籍后的小论文？”新话题让他冷静下来，西弗勒斯继续盯着窗外的泥潭，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不得了的珍贵魔药材料：“早就完成了，并不多不是吗？只需要平时多花几分钟，根本无需拖延到现在。”

他就像个特别招人恨的优等生那样语气平淡的告诉其他学生——难哭所有人的作业对他而言只是个小游戏……

莉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就是艾萨能忍得了西弗勒斯。换个人，不，不用换人，她现在就想用魔杖狠狠敲这家伙。尤其在他做出假笑的表情后加了一句：“抱歉，我忘记考虑格兰芬多的平均程度。”

“你赢了，我是说……EMMMMM，关于肿胀药剂的这一部分，该怎么描述？”

和西弗勒斯最安全的社交距离，大概就是和他讨论魔药，或者说，单方面向他讨教魔药论文的写法。随便找个题目这家伙就能一路滔滔不绝到火车停下，既不必担心触碰到这位朋友的**，又不必忧虑作业无法凑够字数，也算是种奇怪的一举两得。

哪怕需要主动从他过于丰富的词汇库中提取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好歹足以消磨掉这段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间不是么？

于是剩下的路程弥漫着浓厚的学习气息，莉莉深刻怀疑分院帽是不是老糊涂了，它真应该把西弗勒斯分到拉文克劳才对。一些知识明显超过二年级学生应有的涉及范围，哪怕出现在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中也丝毫不奇怪。

好吧，并不想懂你们这些斯莱特林的学霸！

国王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再一次挤满来接孩子的家长，不但站台上挤，那根特别的柱子外面也很挤。麻瓜家长们进不了站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孩子的关注程度低于巫师家长。事关自家幼崽，无论什么种族都不会有所区别。

——某些极端特殊的、没有取得资格就成为父母的人除外。

西弗勒斯拒绝了伊万斯先生载他一程的好心邀请。与莉莉挥手道别后他搭乘公交车来到蜘蛛尾巷入口，深吸一口气抿紧嘴迈入越来越破旧越来越堕落的小巷深处。

艾萨的面包店得放在离开前再去打扫，不然老斯内普一定会怂恿他趁机从里面偷些东西出来。理论上作为合伙人无论他拿了什么，只要不是别人的私人物品就不能算在“偷窃”范畴，但黑发少年觉得最好不要首开端例——为了不给以后添麻烦。

现在还是白天，应该被称为“父亲”的那个男人还在酒馆儿里待着。在劣质麦酒熏眼睛的刺激里，在妓/女放浪形骸的粗鲁笑声里，苟延残喘。

他走过门窗都被油腻污渍覆盖的破旧房子，冷眼看了会儿老斯内普的丑态，低头攥紧拳头回到一切不幸开始的地方。

那栋最歪最扭最破最旧的房子。

母亲的头发白了一半，眼睛也变得浑浊不堪。真奇怪，明明她并不酗酒，却也和一个酒疯子似的把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这小半年他又长了几公分，已经比艾琳还高了。

房子的女主人披着已经看不出花纹的披肩坐在堪比垃圾堆的“客厅”里，西弗勒斯看到一束光透过房顶破洞照射下来……窸窸窣窣的虫鸣绕过那个光斑，活跃在这个让他无法形容的“家”里。

“母亲，我回来了。”

少年略有些喑哑的声音在空房子里回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呵，果然是自作多情想得太多。西弗勒斯低头嘲笑镜子里的自己。奇迹有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除了我。

他没有拿出魔杖使用，沉默着弯腰一点一点将客厅里的塑料壳空酒瓶装进破烂的纸箱子里扔出去，又把缺了腿的凳子桌子也扔掉。最后这栋房子的一层只留下了四堵墙，以及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女主人。

少年从外面弄了桶水，炖煮荣誉与财富的手泡在冷水里，一点一点将地板擦出原本的纹路。

他花了一整天时间清理修整这栋房子，直到黄昏前才把屋顶上漏光的大窟窿补严实。衣柜里住着一窝老鼠，下水道里尽是蟑螂，解决掉这些不受欢迎且不支付任何租金的住户，西弗勒斯赶在老斯内普回来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这里同样只剩下四堵墙壁和地板天花板，连门框都已经烂掉。

深夜时分，老斯内普回来了……他被酒馆的廉价妓/女扔在门口生满滑腻青苔的台阶上，像头泡在酒糟里的猪。

西弗勒斯坐在地板上背靠墙壁，就着艾琳拖着丈夫缓慢移动的脚步和另一个人震耳欲聋的鼾声睁眼直到天亮。

天亮后也没有出现什么感人肺腑的新剧码。老斯内普丝毫不觉得整洁干净的客厅能为他带来什么新希望，他只为自己那个也许能值半克朗的猪窝不翼而飞感到愤怒，想都没想过可能会是谁还在努力修复这个早就破碎的家。

殴打、谩骂、哭喊、祈求，哪怕是圣诞节的早上，斯内普宅里回荡的也还是这些“热闹”。

——太好了，这真是他妈的有史以来最精彩的一个圣诞节。

诈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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