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还有材料是雷古勒斯故意向米拉贝尔隐瞒,魔药的制成需要加入微量经过特殊处理的阴尸腐液,药剂对“非生者”也能产生强烈的吸引力,仿佛干涸的土地渴望雨水。
在这之前雷古勒斯从未听说过阴尸腐液。他拿着米拉贝尔给他的钥匙进入魔药仓库,他拿完所需要的魔药材料可唯独找不到阴尸腐液。
“布莱克先生,您看来需要我的帮忙。”
加洛林的魔药仓库在英国根西岛,是英法中间的一个小岛,甚至离法国更近些。所以管理仓库的巫师都是法国的加洛林分支。
“是的,还有一种材料——阴尸腐液,加洛林先生。”
药剂师反应了一会儿才继续回答,“您要多少,仓库里估计最多只有3剂了。你可能不知道,这东西需求不大,提取还很麻烦,所以仓库也不会存很多。你要是不在加洛林的仓库找的话,估计只能自己制作一具阴尸再提取腐液了。”
“制作…阴尸?”
“你不知道很正常,跟我来吧。”
“所以你们获得的阴尸腐液也是通过制作阴尸获取的吗?”
“当然,布莱克先生。这是唯一方法,”他停顿了几秒不知在想什么又继续说到,“跟你说也没什么,反正你也算是加洛林的人了,这间仓库里专门有一间养阴尸的房间,不过数量很少,只有两具。”
“我可以看看吗?我想着是难得的机会,毕竟没有什么是在加洛林仓库里找不到的。”
很巧妙的奉承,这让药剂师没有办法拒绝雷古勒斯。
他们来到仓库最深处,远离任何光源和通风口的地方,有一个用层层叠叠的古代防护符文和冰冷铁栅栏隔开的特殊区域。这里没有架子,只有两个巨大的、由整块墨玉凿刻而成的石槽。石槽内壁刻满了束缚与禁锢的黑暗符文,幽幽地散发着不祥的绿光。石槽里并非清水,而是灌满了粘稠、漆黑、散发着浓重腥咸**气味的液体——那是取自北海深处、蕴含强大黑暗魔力的“死水”。
就在这两槽死水的中央,浸泡着加洛林家族最不为人知、也最邪恶的“藏品”——两具阴尸。
它们并非寻常溺毙者转化而来。从它们身上残留的、被死水泡得发白肿胀的破败衣物碎片看,依稀能辨认出属于某个古老纯血家族的纹饰,或许是某个早已被遗忘的敌对家族,暗示着它们生前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
雷古勒斯一靠近这片区域,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和死寂的怨毒都会让他本能地屏住呼吸,后背窜起一股寒意。这和他在米拉贝尔的时间魔法里看到的太像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在极力保持冷静了。
“怎么样,这是加洛林祖先优秀的作品,”他为这份“荣光”感到骄傲,“这里估计米拉贝尔也没来过,适应就好了,他们没有意识的,只是两具提线木偶而已。”
药剂师平淡无奇地讲述着腐液提取的步骤——如何用特制的银针穿刺阴尸特定腐烂部位,如何收集那渗出粘稠、散发恶臭的黑色脓液,又如何用复杂的净化咒语和稳定剂处理,最终得到那几滴看似无害、却蕴含着极致死亡与怨念的浓缩液体。他的语气就像在介绍如何收割一株稀有草药,带着一种令人齿冷的职业性漠然。
雷古勒斯机械地接过那两管用厚重水晶封装、触手冰凉的腐液。水晶管壁隔绝了气息,但他仿佛依然能闻到那股深入骨髓的**甜腥,混杂着死水的腥咸。他指尖冰凉,甚至有些麻木,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刚才亲眼所见的景象攫取、冻结。
死水的漆黑,阴尸惨白的浮肿肢体,那无声的、绝望的挣扎姿态……这一切与米拉贝尔时间魔法中向他揭示的那个冰冷幻象——他自己在漆黑湖水中下沉,被无数惨白手臂拖拽的场景——重叠了!
一股冰冷的恐惧混合着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而上,几乎让他窒息。他强迫自己咽下喉咙里的不适,用尽所有布莱克家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才让脸上维持着近乎僵硬的平静。他甚至对药剂师点了点头,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加洛林先生。这些材料至关重要。”
“举手之劳,布莱克先生。”药剂师似乎很满意雷古勒斯的“镇定”,在他看来,这才是纯血继承人该有的样子。“米拉贝尔小姐的眼光果然不错。那么,祝您魔药研制顺利。”
“忠诚的火焰足以焚尽任何不适……”他反复自言自语着
他站在悬崖边的仓库入口,望向远处波涛汹涌的英吉利海峡。深蓝色的海水在阳光下闪耀,却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那漆黑粘稠的死水。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也仿佛变成了阴尸在石槽中徒劳挣扎的哗啦声。
冷静下来后,他就要准备给米拉贝尔写信了,他准备隐瞒阴尸腐液的信息。写着写着他突然想到,伏地魔既然要求他用到这种材料,那么他是否也在炼制阴尸呢?
接下来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雷古勒斯都是在冈特庄园地下室度过的,除了制作魔药和给米拉贝尔写信,几乎没有什么另外的活动了。
米拉贝尔在霍格沃茨改良窃听咒,比原来的魔法更加隐秘,虽然她知道对于邓布利多来说不过是掩耳盗铃。她只需要尽快收集名单,让伏地魔觉得霍格沃茨的情况已经被大致了解,这样她就有可能被调去冈特庄园执行真正的任务。
不出她所料,伏地魔将情报任务转交给了布兰琪,米拉贝尔只需要在这学期剩下的时间里交接完工作。暑假,她就可以去冈特庄园了。
可这段时间,雷古勒斯给米拉贝尔的信件越来越简短,字里行间的疏离感却愈发明显。他不再描述具体细节,只反复强调任务的“进展顺利”和对她早日到来的“期待”。这份期待里,混杂着对支援的渴望和对她即将直面这地狱般景象的深深忧虑。
霍格沃茨这边,米拉贝尔敏锐地捕捉到了雷古勒斯信件中的变化。那刻意回避的细节,还有字里行间透出的疲惫与疏离,都像细小的冰针扎在她心上。她改良的窃听咒更加隐秘,如同无形的蛛丝遍布城堡的角落,收集着凤凰社潜在成员的“罪证”。每一次将名字添加入名单,她都感到一种冰冷的麻木在蔓延。邓布利多平静的目光偶尔扫过,她学会了用更完美的冰冷面具去应对,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件高效而无情的工具。
布兰琪·罗齐尔带着伏地魔的指令傲慢地接管了情报工作。米拉贝尔以惊人的效率完成了交接,将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名单和监控点坐标交出,没有一丝留恋。布兰琪挑剔地审视着,最终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算是认可。
这正中米拉贝尔下怀。学期结束的钟声如同解放的号角。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回加洛林庄园,直接通过飞路网前往了那个她渴望又恐惧的目的地——冈特庄园。
踏入庄园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霉味、古老石壁的冰冷以及某种更深邃、更令人不安的黑暗气息扑面而来,让习惯了霍格沃茨开阔空间的米拉贝尔呼吸一窒。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光线被厚重的窗帘和阴森的装饰切割得支离破碎。一个穿着破烂、眼神呆滞的家养小精灵无声地出现,引领着她穿过幽暗曲折的走廊,走向庄园深处。
目的地并非会客厅,而是直接通往地下室。越往下走,空气越潮湿阴冷,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多种珍稀魔药材料与一丝若有若无铁锈甜腥的气味越来越浓烈——是雷古勒斯身上的味道,但在这里,它浓烈得令人作呕,仿佛渗透了每一块砖石。
米拉贝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急切、忧虑,以及一丝踏入真正权力核心的隐秘兴奋——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在坩埚旁,一个身影正专注地凝视着坩埚内翻腾的药液。他的背脊挺直如标枪,尽管地下室阴冷潮湿,他站在那里却像一块投入黑暗的、棱角分明的黑色燧石。
“雷尔?”米拉贝尔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米拉!”雷古勒斯略带惊讶看向米拉贝尔,立即打起了精神,他顾不上眼下的坩埚,快速跨几步抱住米拉贝尔。“你可算来了。”
“这几个月怎么样,我感觉你瘦了,雷尔。”
“等你来呢,我笃定你肯定想象不到,这个魔药的神奇之处,我就在昨天研制成功了致渴魔药。”他拿起旁边一个特制的、布满封印符文的黑玉瓶,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开始将坩埚中的魔药引导进去。紫黑色的液体在瓶壁上留下诡异的流光。
“你现在是不是要去见黑魔王?正好我要交魔药给他,我们可以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