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蜃気楼 第48章 监护人

1.

面前的记忆变了。

世界化为棉花糖，蒙住他们的双眼，塞满他们的口腔。

而被大脑保护机制再一次攻击的哈利眼睛疼的睁不开了，从毛茸茸的地毯上趔趔趄趄地爬起来。

“叫布莱克如何？”

没等哈利在这股疼痛中缓过来，稚嫩的声音率先落进他的外耳。

小天狼星？

第一时间想到哈利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罗恩在因疼痛而下跪的友人中安然无恙，甚至还能发散思维，朝着“小天狼星越狱探望未来儿媳”这类不可思议的方向奔去。

理智的赫敏与他擦肩而过，许久，罗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落下了。

散开的棉花糖渐渐化为乌有，错综复杂的小径在萎靡不振的草丛内蜿蜒逶迤，缠上悠长的影子。

“布莱克，很棒的名字。”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裤脚沾上了泥巴的卢平蹲下，搓着身前呜咽叫着的大狗脑袋。

知情的局外人们想：对着狗喊朋友的名字，果然是常有的事儿。虽然这时的卢平并不认为小天狼星是朋友，而是顺着乱起名字的小劳拉就是了。

他们向记忆的主人公奔去，步子不小，而衰萎的草坪却仍旧如故，顺微风，摇曳那干枯草尖。

当凑近劳拉跟前，他们才发觉劳拉他们并不是在给那只大黑狗起名，而是为了它身下蜷起身子的幼崽。

那被取名为“布莱克”的小狗竟和小天狼星一般，瞳眸为不健康的银色。

它正默默注视着蹲下的两位人类，可在倏然间，又甩起头，朝着哈利一伙所在地狺狺狂吠。

扫了眼无人问津的角落，不信世上有鬼的劳拉只是抿住嘴，拍了下对方小脑袋。

顺势将一碗清水递给活力满满的布莱克嘴前。这一举动让被不经意撞上劳拉视线的哈利那吊到嗓子眼的心缓缓落下。

被拍的布莱克不太高兴，可最终也只是缠在劳拉脚边，很是信任地将嫩红的舌头探进水面，却不小心惊起涟漪，溅起水花。

周遭土壤蓦然被泼的狗血淋头，落下的点点清水与殷红“酒水”缠绕在一起，使至浑浊不堪的样子映入劳拉眼帘。

本应无人在意，可缓缓淌进石子路的缝隙间的水发出滴答滴答声，干扰了周围人们乱糟糟的思绪。

顺着水渍朝下看去，那弯长的枯枝顶端沾着红墨汁与几根尾羽，使这儿彻底符合了人们对杀人场合的幻想。

“你说，虽然我们从老鹰的爪中救下了小狗，但是母亲会抛弃奄奄一息的孩子吗？”

假装不在乎的劳拉似意有所指，可说完又忐忑不安地垂下头，死死盯紧那一滩水，看样子恨不得躲进影子当中，让前不久故作镇定的模样被自己不经意间毁掉。

“它很可爱，会有好人收养它的。”

他们说着被帷幕当住般模糊的话语，为幼崽进行包扎。东风一吹，遮盖了血迹的影子颤抖起来。

“那么，要抛弃病弱的孩子喽？并且还要美其名曰，为我好。”

咄咄逼人的劳拉猛然松开包裹在布莱克后腿的绷带，眼睛因气愤而瞪圆，身侧的手心不知何时已被尖利的指甲掐出红印来。

而他们身前的布莱克乱糟糟的毛发被黏糊糊的血液缠上，露出柔嫩的皮肤。凌冽的东风剐过，它便被冻得瑟瑟发抖。

不富裕的街道上破败教堂的穹顶上的几只乌鸦扑棱着翅膀，远远地鸣叫。

“你在我身边更危险。”卢平不置可否，仅仅说出原因。

是的，每逢满月变身狼人的卢平无疑是“危险”的缘由。

眼看自己的逼问被卢平轻易化了，小劳拉急红了眼，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掉下。原本凌人的气势因眼泪的出现而一下子衰落，察觉这点的劳拉就别过头去，用手背拭去源源不断的泪珠，嘟哝声与乌鸦叫声彼此起伏。

那含糊不清的哽咽声却让蹲在他们中间的哈利感到惊愕。

“我讨厌你们口中的魔法。”泪眼朦胧的劳拉低声呢喃，声音轻如气球，“它让我受尽折磨，等我逃出来了后，还要夺走你。”

与此同时，布莱克的鼻子蹭了蹭劳拉湿润的面颊，以表担心。

劳拉为什么会知道魔法？难道劳拉被卢平收养了？

破土而出的疑问纷纷冒出嫩叶来，可他一想到初次见到卢平时，他那打了补丁的衣裳，又想到向来养尊处优的劳拉，哈利便匆忙否决了这个联想。

如果是养父女，至少衣裳不至于是天差地别。

如此想着的哈利在劳拉接下来的嗫嚅中得到答案。

“……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我们总归是同一屋檐下的。莱姆斯，我听见你在和德尔希夫妇讨论收养一事……可我只认可你是我的家人！而且我，我，我可以给你养老送终！”

就连数不清的乌鸦也悄然无声的消失在地平线，世界一阵寂静中，只剩外来者们心跳的声音与树叶的簌簌声。

直到卢平温和地掰过难过的劳拉面孔，看见泪眼婆娑的她执拗又害怕被抛弃的眼神时，悲伤于卢平眼底一闪而过。

“你隐约明白些什么吧……我无法与谁相处一辈子的。”

无影无形的血腥味儿穿梭在阵风中，使气氛渐渐冷凝，最后犹如机械蝴蝶，扑棱着生锈的翅膀与远处最后的一只乌鸦一同轻飘飘离去，抽走了氧气般让劳拉企图掰开对方手指的双手无力地落下。

“你不是一直对活着的意义感到疑惑吗？在我离开后，就去寻找愿意与你胡作非为的朋友吧，他们会用行动告诉你答案的——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看准人。”卢平认真拂开劳拉黏在一起的金发，严肃地补上最后一句。

沉默的空气缓缓散开，蒙住劳拉口鼻。良久，她才慢吞吞的，带着晶莹的泪水开口：“可我不懂怎么维持人际交往，你离开后又没人教我怎么应对正常事情。更何况擅长逃避事实又自大的书呆子怎么可能拥有那种朋友……并且我也不想一个人去医院，卢平。”

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最后一句，那声音着实震耳欲聋。

“会有的，你会有很棒的朋友。因为你值得，因为你是温柔的，因为你是聪慧的‘天选之子’，不是吗？”

2.

天色愈渐沉暗，晚风更为凌冽。

记忆仍不散去，因而他们只得跟着将野狗安置在破旧无人的屋檐下后离开的劳拉与卢平一同走过空寂的草坪与街道，路过广阔的泰晤士河和硕大的大本钟。

当闪烁的暖光勾勒出劳拉面部轮廓，将那双碧海照得波光粼粼，沉溺于脑海中的哈利这才恍惚回神。

从木窗处放眼望去，混着不明物体的淤泥烂在小巷内。

小区前是一座繁华糜烂的高级餐厅，精明的商人不会选择在伦敦东区的贫民窟开一家如此高端的店铺。他们没有住到贫民窟里去，这个事实无疑让哈利松了口气。

“我讨厌魔法，可魔法这种缥缈虚无的东西，我又该怎么恨呢？它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又看不见摸不着……我的恨意无处可放。”

钟表内秒针悠然行走着，劳拉的嘟囔覆盖了报纸翻动的声音。

“那要忘记魔法吗？就连过去的一切痛苦都能忘记哦？”用着开玩笑的语气，放下报纸的卢平对着哭困了的劳拉轻快询问。

“可忘记了过往，那我恐怕也不是劳拉了吧？”答非所问的劳拉埋进热烘烘的被褥内，“至于魔法……最好给我滚越远越好”

哈利余光视见，高挂在墙壁的钟表内分针垂直于秒针，恰巧九点六分三秒。

钟表下方的水瓶内插着朵月季花，名为“温柔的赫敏”。是在劳拉得知赫敏的名字后，笑眯眯地亲自介绍给哈利的品种。

“那就先睡一觉吧，劳拉。”

此话一落，记忆忽地犹如水中月那般被晕染开。

这就是为何外来者来到这段记忆中，疼到跪下的缘由。

那股攻击并不仅仅只是自我保护机制的运转，还融合了卢平为了抹去劳拉记忆中“无关紧要”的魔法而施下的魔咒。

“该回去了。”

率先举起魔杖的赫敏明了一切，仓促地扫过窗明几净的房屋。

待魔杖顶部闪烁起银光，蓄势待发的魔咒这才涌出她的体内，包裹住三人全身。

温柔的赫敏，英国奥斯汀灌木月季，真的很漂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