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蜃気楼 第22章 鬼！

1.

“加药？”

面前的女人颔首着盖上本子，离开漆黑屋内。

闻声脸色不好的我眼部红肿攥紧衣角，没有阻拦她的离去。眼神迷离片刻后，才在黑暗中发出窸窸窣窣声响，向大门走去。

接过沉甸甸的药盒，在朝医院门迈步中途遇见来时看见的哭泣的女孩还在闭眼落泪时，我犹豫着放下一块儿巧克力，没有惊醒沉溺在自己世界的她，拖着步子走到街道口。

德尔希夫人店在哪儿来着？刚离开昏暗的房间与弥漫药水味的医院，大脑仿佛被医生开导的同时也搅得一团糊涂，记忆涣散。

“是最新款的，我一定要得到手！”脸都趴到橱窗上的男孩叫道，声音比一旁惊叹的妹妹都要刺耳。

可暂无支配金钱权利的他又在焦急寻找自己的母亲揪耳动作下哭兮兮地一步三回头，最终隐于人潮中。

抱紧裹住药盒的黑袋子努力寻回记忆的我分心朝店内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款外观华丽的相机。全身墨绿色的它正傲然伫立在玻璃后，引无数男人竞折腰。

不感兴趣地凭借肌肉记忆拐入小道的我匆匆将药物塞入监护人店外的行李箱内侧，对镜子揉戳自己兔子似的眼睛，清清干涩的嗓子才踏入毫无尘埃的店内。

“劳拉！”如有心灵感应的哈利第一时间从柜台间冒出，他已经和德尔希夫人熟络到自由吃零食了。

推着行李箱的我对他们堪堪勾起嘴角，新奇地环视焕然一新的店铺。饮料与零食工工整整摆在架子上，天花板的老客户蜘蛛也被赶走，让人由衷感到唯一不干净的只有风尘仆仆的自己。

在德尔西夫人身后的哈利对我腼腆一笑，将手上的扫帚放下。

好装哦。如此想着的我拉起哈利的手，对德尔希先生他们打招呼。

就要离去之时，德尔希夫人久违地对我主动说话：“上一年圣诞节你没来。”

背对他们视线的我和哈利相互贴了下面颊，听到此话愣神。圣诞节那日，我正和哈利在壁炉前趴在相互制作圣诞卡片，布莱克也在夹在中间睡大觉。想到布莱克，眼前又一次浮现尸块的我被春风吹起的情绪又沉落在心底。

“留下来一起过复活节吧？”德尔希先生接过话茬，对扭头的哈利笑道。

被阵风又一次吹起的我咳咳两声，看向哈利。感受到我的视线，被阳光直照而升起泪花的他扭过头对我眨眨眼，跟我咬耳朵：“我的回答是，好。”

将行李箱推上光滑的地板，我不出意料地答应了邀请。暖和的店铺使哈利弯腰把多余的围巾拽下脖间，被毛毛摩擦着经过锁骨的我小题大做地闷哼声，叫他露出了歉意又不失狡黠的笑容。

推着行李箱到柜台前的德尔希先生朝着织毛线的德尔希夫人喊叫，希望让她带着我们先去家中歇息，可德尔希夫人将瓶可乐重重落在柜台上，拒绝被指使。

“我可没说要他们来过节。”嘴比铁硬的德尔希夫人在察觉我的视线，没好气道：“我们可不是你，天天搬家！”

听出话外音是让我们自己去的我举起与哈利十指相扣的手，对她随意摇摆几下便走出店铺。在德尔希夫人恼羞成怒的背景音下，我抬手仰望下午的伦敦街道，对身旁的哈利说：“我们去泰晤士河畔逛逛如何？”

2.

“说起来，我一直好奇德尔希河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哈利一面说着一面惊奇地看着路边店铺橱窗内从未见过的物品。

泰晤士河离这儿不算远，散步的我们却依旧买了个双层汉堡。在得知完全巧合时哈利稍微失望，咬住汉堡，共同欣赏波澜壮阔的河面。

湍急的河流不眠地冲击河畔，阵阵惊声随潺潺流水平息。遥望河对岸的大本钟的我却无意间嗅到隔街的餐厅香味，肚子咕噜噜噜叫响起来。

哈利递给栏杆前的我，对我掰了大半汉堡的举动无动于衷，中途顺手将餐巾纸拭过我沾上奶油的嘴角。

不过一会，蹲下对无垠河面发呆的哈利，转头对吃汉堡的我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与此同时也在对河面发呆的我移走撑住下巴的手，困惑地看着起身的哈利，空闲的手还不忘将汉堡举起咬了一口。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我以为是你。”

“不会是鬼吧？”

“别吓唬人——等等别自作主张地躲在我身后啊。”手忙脚乱的哈利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将黏在他后背的我从扯开。

心吊到嗓子眼的我手心冒汗死死握住哈利的肩膀，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心惊胆战。正当哈利安慰我时，我感受到肩膀被沉重地按住。

“呜哇——耶稣安拉玛利亚雅典娜如来佛祖保佑我！呜呜老天保佑！我乃天选之子妖魔鬼怪速速离开！”

一口起将认识的神全报上名号的我埋在哈利颈窝气喘吁吁着，看起来不等鬼袭击就要晕死过去了，嘴上还不忘狐假虎威企图吓死鬼魂。

“请问有什么事吗？”

哈利将手臂撑住树赖似扒拉着他的我，对我背后的人——也许是鬼！聊天。

被我过激举动搞懵的男人一手举着相机一手落空在我原本的位置，犹豫不决地看着我们。又在哈利的搭讪下微笑表示想为我们免费拍照。

整理好衣领的我抽抽鼻涕，脸还红着对无辜人士表达歉意，遵循他的意思拉着哈利站到前不久的位置上。

隔着一条小路的哈利对远处的摄影师问着该如何做，手无意识勾上我的小指晃荡在半空。朝着蜿蜒绵亘的泰晤士河走神的我眨眨眼，扭头看向不断后退的男人。

“自然些就好！”他对身体僵硬的我们喊道。

可明晃晃的摄像头正对我们晃动，想忽视都难。

一阵风吹过，分神思索而放松力气的我手中汉堡纸忽地犹如向往自由的蝴蝶飞向铺满红霞的天空。

担忧罚款的我伸手勾去汉堡纸，可它却不慌不忙一个转身向泰晤士河上空飘去。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的哈利看着我在栏杆前探身抓轻飘飘的汉堡纸，拾起脚边落下的枯枝加入这场战斗。

风卷起面颊一缕头发，张牙舞爪地扑在我脸上以阻碍抓捕‘蝴蝶’行动。

“等等，不要走！”一想到罚款，我酸痛的大腿瞬间充气朝夕阳跃起。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分心看向来处的我没掌握好力度，快掉进河里时，余光一直盯着我的哈利手快地牢牢拉住我衣角把慌张的我拽回河畔。

“好可怕……”有气无力的我半靠在栏杆上，抱紧膝盖嘟哝道。

匆匆跑来道歉的男人对着不快的哈利冒着冷汗，提议道：“我来交罚金吧。”

“不——”

“好！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哈哈交给你了！”恢复正常的我打断挑眉的哈利回绝，欣然接受补偿。拉起生闷气转身的哈利手，我接过大人的相片对他挥挥手，果不其然他自觉凑近查看图片。

“真漂亮。”我与哈利齐齐赞叹对方的技艺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