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荣耀颂歌 第90章 71.疯子

克罗莉亚有些沉默，她低垂着眼睑看着地上的血很久很久，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奥菲莉娅想着，她总归是难过的

不是失望，而是难过

她叹息一声，望着这个孩子，那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慈爱

“她什么时候……”

身边悄无声息站了一个人，但奥菲莉娅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

阿德尔有些出神，奥菲莉娅虽然没太在意他具体到来的时间，但估计是看到了所有

奥菲莉娅没由来多了些怒气，很莫名，但她不想管

为什么遭受这一切的永远都是莉亚，她明明还那么小

“你想问什么？什么时候这么可怕？还是为什么这么残忍？”

阿德尔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他有些莫名，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她一句话打断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如果不这么心狠，她就会死”

“什么？”

阿德尔一愣，也不去想那些疑问和敌意由来，只怔愣地看着他，等待着一个答案

奥菲莉娅叹了口气，眉间微皱，透露着那些年的心酸过往，语气中尽是心疼和无可奈何

“莉亚从来不被当成一个真正的人，她是巩固家族地位的工具，是伊文捷琳娜手底下的完美作品，是她的筹码，她的权利

却唯独不是她的孙女”

“很多人看不惯她，看不惯她的离经叛道，看不惯她的高傲，嫉妒她的天赋，嫉妒她得到的所有，被重视，被培养

他们以为她在享福，养尊处优学习更多东西，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有得到，她的优秀，完美，地位，权利都是通过努力换来的，她确实是天才，但她也依旧付出了努力

“在她去老宅那段时间，她才三岁，就被伊文捷琳娜带到了众多家族面前，像商品一样欣赏，看看这个伟大的预言之子，未来的艺术品

满是名利场的地方，只有她一个小孩，她不能露怯，外人利用她，家族的人盯着她的错，他们打压她，伤害她，试图让她消失，好取代她

没有人成功过

五岁的第一次刺杀是强大的魔力暴动救了她，那时候她还留有余地，但也慢慢开始反抗和报复，不光反抗伤害，也开始反抗伊文捷琳娜

她变得越来越“叛逆”，而在七岁之后，她就开始真正下狠手了，就好像希望破碎，什么也不奢求，不在乎了一样”

奥菲莉娅瞥了一眼那个少年，不出意外看到了他突然苍白的脸色

“在她九岁的时候，有一些孩子试图教训他，一些已经十一岁的孩子得到了魔杖，快要入学霍格沃茨，他们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莉亚狼狈的一面

那时候她还没有魔杖，却已经可以使用切茜娅教的万弹齐发咒来保护自己，这是何等惊为天人的魔咒天赋，即使还不算太稳定

所以她后来会使用刀，麻瓜武器，是她儿时的朋友告诉她的，小疯子不怕受伤，因为她受过太多伤

刻意针对还是被魔咒惩罚，她其实啊，很怕疼，但她那段时间几乎麻木了疼痛

她知道，那群孩子没有了魔杖，就什么也不是，魔力不强，魔咒储量不多，她知道她会赢

她赌对了，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去她面前耀武扬威，她无数次死里逃生，无数次赢下挑衅

即使她知道，伊文捷琳娜就在暗中看着她，她其实可以求饶，可以告诉她的父母，可以利用手段避免打斗，可以不让自己受伤

但莉亚很倔强，她不是为了取悦谁，她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很强大，用他们一次次的惨败告诉他们，别去招惹她，莉亚小疯子的传闻就是这么来的”

“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

“因为她从来不说，就连切茜娅都被她瞒的很好，如果不是罗齐尔家的预言，和作为母亲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自那之后，她就很少让莉亚去伊文捷琳娜那边了”

奥菲莉娅扯着嘴角，看着阿德尔，礼貌笑了笑，但眼中没有笑意

“你和你妹妹被保护的很好，你父母心疼你们，其实莉亚那时候曾经羡慕过你们，因为她只有母亲爱着，而你们拥有完整而没有保留和纯粹的爱

所以她对你示好，也许是想试探，看看她是不是也可以得到同龄人的友谊，毕竟这里不是祖宅，这里远离了疯狂压抑的环境

她带着希望来，却发现，他们骨血里透着一样的东西，最终带着失望远离”

“她那时候才确信，每一个西西弗斯都一样，她永远无法在这里得到能够纯粹属于她的温暖和爱”

“这里的一切都明码标价”

“可怕的是，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所幸，她的血液里流淌着她母亲的那部分”

“你们的父母也不会像她妈妈一样纯粹的希望她平安快乐，也需要为了家族努力”

“可是她很累了，她不要那些，太冰冷，太虚伪”

“给她爱的，是切茜娅，是姓罗齐尔的哥哥姐姐，是现在在她身边的布莱克，是琼斯，是卢菲斯，是波特，是伊万斯，是她那些有血缘的表亲和没有血缘的朋友，唯独不是西西弗斯”

“所以这里不是她的家啊，从始至终，都不是”

这一路走来的辛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为什么要背叛她呢？马歇尔·巴顿

在她本就布满疤痕的心口，刺上新的一道伤口

圣诞节，克罗莉亚早早坐在了祖宅主位上，那是大厅中最高的位置，高高在上，居高临下，也……冰冷无比

克罗莉亚看着来访的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仅表示礼貌的笑

“圣诞节快乐，伯父”

奥德里奇·西西弗斯，是伊文捷琳娜的第一个儿子，曾经也被抱有期望，名字意为英明的统治者

只是可惜，太不中用，西西弗斯家族不养废物，他被送去德牧斯特朗，给足了长子的最后脸面

现在看来，他野心不死，还把克罗莉亚当软柿子呢，也是，小时候的刺杀因为她魔力暴动逃过一劫

后来又常年在外，不知道她的手段，但明明那些年祖母和父亲为了让他安分或多或少给了警告，可他始终不长记性

“哼，快乐？恐怕没办法那么快乐吧”

奥德里奇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回过去，他的儿子还在德姆斯特朗不知道被谁打伤了，但一看就知道是她的人动的手！

他明明是回来养伤的，结果被她扣押了！

他今天就是来要个说法！

别忘了现在她还没有当上家主，别太得意，笑到最后还不知道是谁呢！

“一个废物的死活，也犯得着伯父亲自上门，他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说起来，父亲不在，这个家却依旧不由您做主，这个感觉很不愉快吧”

西西弗斯家不养废物，这是家训，她把自己的宝贝儿子说成是废物，克罗莉亚堂而皇之说这话，简直是当着这个父亲的面打他的脸！

偏偏，他还不能做什么，他的大部分势力都在德国

克罗莉亚晃了晃脚，欣赏他敢怒不敢言的隐忍模样

她本来不想扣押他儿子奥格斯特的，但没办法，谁让他那么嚣张，还经常跑到克莱尔她们面前晃来晃去，一副无赖的样子

更何况，促成马歇尔·巴顿背叛的，也是他们父子的手笔

奥德里奇忍了忍，突然收起那副阴阳怪气的表情，挤出些笑意

“莉亚，你说笑了，伯父只是……”

“伯父没必要在我面前伪装出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是不知道”

克罗莉亚显然是没打算和和气气，当下就撕破脸皮

果然，彻底让奥德里奇愤怒了起来

“克罗莉亚！你别太过分，我是你长辈”

克罗莉亚嗤笑一声

“什么长辈？想杀我的长辈？你不过就是想让你的儿子，重新回到祖宅罢了，可你也不想想，你的废物儿子回来了能做什么，又能抢走什么？野心大不是什么坏事，可没有足以匹配的能力，也就只能变成笑话了”

克罗莉亚冷声继续说

“当年可是祖母亲自把你送去的德牧斯特朗，在那风生水起不好吗，非要回来分配一杯羹，自取其辱”

他知道自己斗不过父亲，就试图让儿子回来和年轻一辈争斗，真是好一副如意算盘

可惜……这算盘，注定是要被粉碎了

“我想，我们没什么旧好叙的，倒是伯父挺厉害，还能够策反我身边的人”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盖文拖着奄奄一息的马歇尔出来，把人丢在了奥德里奇面前

他一愣，看着面前血淋淋的人

“伯父，带着你的人滚远点，别来我面前碍眼”

“这……这可是你的下属啊”

奥德里奇看着马歇尔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有些发怵，这克罗莉亚，居然对自己人那么狠吗？

“别开玩笑了，早在他选择背叛的那一刻，他就不配成为主人的下属！”

盖文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你！”

奥德里奇被他凶狠的眼神看的暗暗心惊，一个少年而已，居然这么狠厉，又被一个小辈这样对待有些恼羞成怒，当下就要发难

“伯父见笑了，只是我的眼里确实容不得沙子”

克罗莉亚挥了挥手，让盖文退下，及时挡住了奥德里奇的发难，但又丝毫没觉得他的语气行为有什么不对

显然是帮亲不帮理的典型，更何况，正确与公理，都由她说了算

“既然，你苦心积虑查到他的身份，又费了那么多心思策反他，想必是很欣赏他，他又刚好选择了你，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好，成全你们了”

“另外”

克罗莉亚手掌抵着头，慵懒地靠着椅背

“学校里的那些眼线，你最好也收一收，不然他们有没有命活到毕业，我就不好说了”

字里行间都是威胁

奥德里奇咬着牙，死死盯着她，这种需要抬头仰望的感觉，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该死……该死！凭什么，凭什么！他们父女俩，凭什么事事压他一头！凭什么母亲，那么溺爱重视他们！凭什么！

看出对方眼底的怨恨和不甘，克罗莉亚也不恼，这种眼神，她从小看到大，早就免疫了

在他们被她打得半残的时候

无趣

克罗莉亚坐直身子，抬手慢条斯理擦着刀上沾的血，淡淡地开口，内容却让他心惊胆战

“听说伯母平日里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如果伯父不想浇花的水，变成你儿子的血，就尽管试试吧，充满血腥味的血红色花朵，算不算一个漂亮的艺术品？”

“疯子！”

奥德里奇心尖一颤，压下那没由来的恐慌，颤声唾骂一句，转身拉起地上半梦半醒的马歇尔就走，看起来像是落荒而逃

克罗莉亚表情没有变化，疯子，从小到大都这么叫，这群人，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记性也都不怎么样，她翻转着手上的匕首，刀身印出了那双无情的蓝色眼眸，克罗莉亚轻笑

真可笑，自己的疯，不就是被他们逼出来的吗？事到如今却怕了？

嘁，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