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浅识 第91章 落幕

潘多拉的整个世界都被抽空了，。

刚才的话音，是从天外的闪电里飘来的。

她应该道谢的，但她现在实在拿不出一丁点温情，那东西太奢侈了。

布莱斯往前半步，微笑着对利特尔点头示意，接着煞有其事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不是她？”

“哦，因为冈特很会抬杠。”利特尔说完，也不等他们再有什么反应就大笑着走了。

抬杠？

布莱斯的视线从利特尔渐渐远去的背影缓慢飘过走廊，转回到潘多拉身上。

自己怎么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呢？

也对。

自己跟她不需要争论，即便他们不是真正的绅士和淑女，很多时候两人之间只要一个眼神，甚至只要往那里一站就足够了。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想探究熟稔如对自己一般的默契以外，那个不一样的对方。

探索欲？占有欲？他分不清，可眼下绝不是跟她讨论这些的好时候。

这么想着，他吞下了一肚子的话，回到潘多拉身边沉默地站着。

过了很久，久到天色已暗了下来。

潘多拉梦游般猛地抓住了布莱斯的手臂，眸子里闪着的不知是泪光还是破碎的希望，她像是在祈祷：“不能让他们带走洛哈特。”

洛哈特一定知道什么，他在被施夺魂咒以前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她像抓住汹涌海浪中的树枝一样，不肯放过洛哈特这个名字。

布莱斯只觉得一股电流隔着衣服，顺着自己被她抓到的手腕处击中心脏：“好，我来安排。”他应着，他用另一只手覆上潘多拉的手，“永夜疗养院怎么样？”

永夜疗养院，起源于十二世纪，专门为那些精神上受损或深受黑魔法折磨的巫师提供治疗，设有精神治疗科、时间错乱治疗中心、诅咒与灵魂科和隔离病房。就职于此的许多医师也曾经历过黑魔法创伤，因此他们深知如何治疗类似的病症。

潘多拉恍惚地点点头：“的确该去那里。”

她没有松开手，腿也麻木了，好像整个人的感官也都不见了，唯有心里仍不由自主琢磨着绝不能让洛哈特去圣芒戈，绝不能让他接受魔法部要求的“疗养”方案。

意识到自己的脑子里蹦出“疗养”这个词那一瞬，她险些要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当年。

“你看出什么了？”布莱斯适时问她。

潘多拉听到他的声音，感觉自己好像有一部分回归了生命存在的世界，她敏锐地抓住了布莱斯困惑中的疲惫与担忧，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布莱斯心头的石头并没有完全落地，洛哈特的状况肯定让潘多拉受了很大刺激：“他中的是夺魂咒，对吧？”

潘多拉点点头，想到洛哈特的模样，她又皱起了眉：“很失败的夺魂咒，造成了严重的后遗症。”

她的评价的确很客观，自夺魂咒发明至今因为后遗症疯魔的实在少之又少。

“既然这样，为什么这个咒语……”布莱斯不忍心问下去。

他自视绝不是心软的人，但经这次她的“禁闭”，他必须承认自己无法忽略那已经生了根的温柔。

“为什么没有直接落在我身上？”潘多拉会意。

布莱斯点点头，看得出他的后怕。

这几天他总心不在焉，看见什么都能想起她——天边的云，桌上的书，酒柜的钥匙。

那些问话几乎要让他失去耐心地把那禁闭室的门炸开，可他又清楚这么做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艰难。

于是设法调查，忍，等，却没想到最后是利特尔发现了不对劲。

为她辩白居然要靠别人，这简直就像一把刀剖着他的心，每一道痕迹都在控诉他的无能。

潘多拉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

布莱斯试探着抬手轻拍她的后背：“他会没事的，我保证。”

潘多拉一愣，木讷地点头，又在感觉到他的手碰到自己后背时猛地把头埋进他的怀抱，像睡觉时抱枕头或被子那样死死地抱住他。

她，在发抖。

布莱斯感受着她的恐惧和绝望，在心里猜测这次的事背后的隐情。但他没有再出声询问，生怕话音把怀里人震碎了。

“扎比尼，你不问我什么吗？”她低着头，话音带着哽咽。

“我想问，但……”他略低下头轻声呢喃，嘴唇几乎贴着她的额头，“不是现在。”

“谢谢。”潘多拉似乎放松了些，连抱着他的手也松了许多。

“我不是说过，你这样我会不习惯吗？”

“但我现在想不起别的词了。”听不出她是笑了一声还是在叹气，“我腿有点麻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已被抱了起来。

他灵巧的手指还时轻时重地按她的腿：“想去哪？”

“天文塔吧！”

他点头“嗯”了一声，但没挪半步。

她靠在他怀里，手玩着他的领带。

“潘多拉。”

“干嘛这么严肃？”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别人一起看星星了？”他是认真地在提出这个建议，想要跟怀里的人求证一下自己与旁人的不同。

潘多拉抬起头，以一个狡黠的挑眉微笑作为开头。布莱斯有些不自然，在他说出“不愿意就算了”以前她先开口：“那明年的天文课怎么办，让辛尼斯塔教授给我们单独开个班？”

“你明知道我……”布莱斯的话音停在他察觉到她的笑意愈深时，“怪不得路西法说你没良心。”

“你也这么想？”在布莱斯终于迈开步子时，潘多拉的头靠在了他的胸膛。

“你……”

“斑斑！”焦急到横冲直撞的罗恩终于在楼梯上找到了他的那只走丢了一周多的老鼠，它好像受了伤。

布莱斯往边上一转，护着潘多拉没让她被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