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跟着杰夫来到墓地时,布莱斯正跟在他母亲身边。
比起仪式上朴素到没有一丁点配饰,现在的潘多拉才像是她本人。
盘发比起之前做了些调整,黑色小礼帽上巴洛克珍珠压着颜色过度自然的网纱,深沉的暗灰色斗篷上黑色的刺绣就算繁复也并不张扬或花哨,下仍是黑色礼服,裙摆上的珍珠和花边一看就知制作考究。
礼物本是早就送了的,但因受邀参加来到墓地参加后续流程,潘多拉自少不得再补上一份。
悼词吟咏后,逝者入土为安。鞠躬,慰问,又只有更少的几人受邀来到扎比尼庄园享用晚饭。
“我们去花园吧?”
“客随主便喽!”
两人来到花园里,山茶花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秋千。
“坐这来吧!”布莱斯走到了秋千背后。
潘多拉并不扭捏,坐到秋千上时从腰链上取下刚自己取走的他的领针向后递给他。
“不是抵债了吗?”布莱斯笑着推动秋千。
“至少悲伤一下,毕竟死了人呢!”
“你也太小心了,谁会在乎这个?”他说着,把那东西接过来,绕了半圈来到秋千前,等潘多拉点头才坐到她身边,“而且,仪式上人更多。”
“仪式上要庄重,去了墓地,你好歹算个家属?”
“看不出你还有作贤内助的潜质。”
“你才贤内助。”潘多拉刚还有空跟他玩笑,听到这话立马脸就拉了下来。
“我可是很认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于是他就很认真地凭本事给自己赚了个白眼,但也不恼,只继续调侃她,“你怎么总这么心软?”
“我怎么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布莱斯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从中找到沧海上的一根浮木。
潘多拉不太自然地别过脸,假装赏花,心跳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拍:“你这算勾引,扎比尼少爷。”
“毕竟勾引你,实在称得上无本万利。”他暧昧地在她耳边呢喃,知道用甜言蜜语变成的玫瑰在她眼里只是虚伪的幻想便索性将花瓣藏起,用荆棘向她心头刺去。
看不见伤口,也看不到血痕,甚至连他满以为会发现变化的她的眼睛也只有沉寂如琥珀的傲慢平静。
但在他看不见的那一边,潘多拉的手在斗篷下抓紧裙摆好一会才松开,伴随着冷笑。
原来我在你眼里,从来就是个摆设。
她沉默着起身,像个淑女听见了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抬起下巴将头转到余光恰好足够看清他可憎的礼貌微笑,终于还是没再说一个字就离开了花园。
他没有追上去,直到知道杰夫送她回家后,才觉得心头有些空。
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惹她?
圣诞节,潘多拉和阿奎拉、路西法一起来到了坎登铎。
“这才叫狂欢嘛!”
“对对对。”路西法十分敷衍地附和。
阿奎拉依旧冷着脸。作为一个早已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他甚至想要提醒潘多拉别太忘形。
“路西法,你好扫兴。”
她戴上特制眼镜看向场地中央,这是一场角驼兽和巨型蝎尾猛犸蛛的对决,现在正是战斗最关键的时候——
角驼兽怒吼着扭动身体,撕裂了部分意图限制它动作的蛛网。不待它没完全挣脱,蝎尾猛犸蛛的毒刺已高高举起,闪着危险的绿色光芒,迅速朝角驼兽的颈部刺下。
就在毒刺即将击中时,角驼兽猛地甩动硕大的头部,锋利的角刃突然向上,擦着对方的腹部切入,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蝎尾猛犸蛛挣扎了一下,最终在角驼兽的力量面前无力瘫倒,毒液从裂开的腹部汩汩流出。
观众席上又沸腾起来——祈祷着,咒骂着,赌券飞了满天。
“天都还没黑呢,下了多少注?”潘多拉揉了揉耳朵,尽管能传到这里来的声音已被减小很多,她仍觉不大舒服。
“谁知道呢!”阿奎拉板着脸说。
“他一个魔法部长……”路西法气得想笑。
“说什么呢?”潘多拉转头过来,在他俩之间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阿奎拉刚说了个开头,见她已一脸严肃地坐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你老实告诉我,有没有出人命?”
“邓布利多干不出隐瞒事实的事。”潘多拉说。
“有消息说,是英国麻瓜首相要个说法。”路西法难得露出如此谨慎的神情,但很快又如看见帷幕拉开演员登场一般,“霍格沃茨还真是,卧虎藏龙。”
阿奎拉闻言也冷笑一声:“德姆斯特朗就从来不会遇见这种问题。”
潘多拉的脸也皱了起来,像一口气吃了二三十颗比比多味豆:“能说详细一点吗?”
“出事的学生里有个姓利特尔的,你知道吗?”阿奎拉差点被潘多拉的模样逗笑,压着嘴角问。
潘多拉想了好一会,应道:“好像是六年级的?”
“你还真知道?”路西法挑眉。
“他是那群家伙里最像巫师的一个。”潘多拉见路西法还不肯罢休地盯着自己,嘟囔了一句,“常去图书馆的格兰芬多男生里就他最帅了。”
阿奎拉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看向路西法的眼神好像在说“都是你教的”。
路西法无所谓地耸耸肩,接过话来:“伊顿公学你知道吧?”
“不知道。没兴趣。”潘多拉拿起酒杯,欣赏红酒的颜色。
“你刚还夸人长得帅呢!”路西法故意提高了声音,顺便瞥了一眼阿奎拉——那面如死灰的样子实在看得过瘾。
“没阿奎拉帅。”
“算你还有点良心。”阿奎拉冷着脸,但耳根已升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