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扎比尼庄园的日子平静得像无风处的水潭,映着山茶花的灿烂和东升西落的太阳。
“所以你从哪摘的玫瑰?”早餐时间,潘多拉看到餐桌上花瓶里又换了新鲜的红玫瑰。
“花店当然每天都有新鲜的。”布莱斯吞下咖啡,随口应答。
“难怪你家猫头鹰都瘦了。”
“那不是你给阿奎拉写信成就的后果吗?”布莱斯顿了顿,接着问,“你让他给你买什么?”
“买地,修房子。”潘多拉依旧低着头,机械地往面包上涂抹果酱,“我可不想一直住在别人家。”
布莱斯想要追问什么,又在她把手里面包递给自己的那一刻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拿起碟子接过面包再用刀叉切块:“你看上哪块地皮了,要不我也找找那附近……”
“悬崖边上。”潘多拉打断了他,也完全扼杀了他跟自己作邻居的念头。
“哦……”布莱斯讪讪低头吃面包,沉默好一会才又开口,“德拉科的派对我不想去,帮我找个借口?”
他的生日显然是在假期开始就过了的,但不影响他在暑假开个派对。
潘多拉扯了扯嘴角:“你,确定?”
“难道你想去吃巧克力蛋糕?”布莱斯挑眉轻笑。
潘多拉的眸子转了转:“那我给阿奎拉写信,让他送三份礼物好了。”
“阿奎拉有那么……威严?”布莱斯本来想说阿奎拉哪来那么大面子,可想到他能把普德米尔联队队员带到霍格沃茨去,生改了脱口而出的话。
潘多拉点头,只是没再跟布莱斯解释。
于是几天后,阿奎拉给潘多拉的回信里除了“德拉科的礼物清单”,还有极具阿奎拉风格的“你的假期”的长达八英尺的假期记录——大到出发地,小到某天在哪家店铺里吃的下午茶是哪个套餐,甚至还有落脚点的窗帘是哪家装饰公司制作。
“这是什么?”布莱斯从花园里回来,看到潘多拉拿着魔杖一点点拉扯那立起来比人高的信纸,有种闯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世界的错觉。
“阿奎拉寄来的清单。”潘多拉面无表情,显然她已经习惯了。
“他……一直都是这个风格吗?”布莱斯走近,见潘多拉没有阻止,干脆坐下跟她一起往下看,似乎也理解了阿奎拉的威严从何而来,“傲罗去勘探案发现场的记录也不用这么事无巨细,对吧?”
“当年……我父亲也是这么说的。”潘多拉一时有些恍惚,清单再往下,日常生活部分结束以后还有一些书的介绍,显然这比前面更加详细,甚至还要求潘多拉每一本都要写两个以上角度的读后感寄回去,“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这才是你们都怕他的原因,对吧?”布莱斯也看到了阿奎拉给潘多拉布置的作业,“不写会怎么样?”
“哦,大概就是下次见面的时候会把我关进房间里直到我都补完再放我出来。”潘多拉平静地说。
“要我帮忙吗?”
“不用。”
假期总会过得比上学的日子快一些。
潘多拉后来又去找过卢平两次——第一次他像是出了远门,第二次去时他已经搬走了。
回到扎比尼庄园,面对因魔法养护开得正灿烂的山茶花,她也实在没有了兴致。
尽管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可也正因如此,她才更觉无力。
眼看着假期渐入尾声,潘多拉和布莱斯待在书房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因为和二年级学生须知一起寄来的还有斯内普签名的“开学考试通知”。
“是只有斯莱特林的学生有此殊荣吗?”潘多拉欲哭无泪。假期作业也就算了,可开学考试是个什么东西,这是从哪学来的折磨学生新制度?
“《预言家日报》说英国巫师界要搞教育改革,你没看那篇报道吗?”布莱斯把笔记本又翻过一页,显然他的心思也不在复习上。
“我以为他们会引进德姆斯特朗的研究吸血鬼和狼人课程的教学方法,哪知道是考试啊!还是全科考,连飞行课都不放过!”潘多拉炸毛地嚷着。
布莱斯噗嗤地笑出声,摇头伸手指着潘多拉:“你做梦也要有个限度,有邓布利多在,怎么可能让我们上那样的课。”
德姆斯特朗研究狼人和吸血鬼都是做解剖实验研究的,甚至还由此衍生出产业链来,导致欧洲有几个国家里的狼人都快成保护生物了。至于比起狼人更容易隐匿的吸血鬼,据报道说前几年又闹过几个月,不过那场腥风血雨最终成果是给德姆斯特朗提供了当年用不完的吸血鬼研究对象。可对外是这么说,但凡有常识的也该知道,除非真的开了血猎课程,否则那吸血鬼作为解剖课的可重复使用教具,哪可能有用完的时候?
又翻了两页书,布莱斯突然开口:“你说现在去欧洲跟德姆斯特朗做吸血鬼的买卖,还赶得上挣钱吗?”
“你觉得这样的致富之路等得到今天你来发现吗?”潘多拉又好气又好笑。
“你又知道了。”布莱斯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潘多拉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生无可恋地温习草药课笔记。
梅林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草药课!
晚霞染红窗外的天,潘多拉手里的草药课笔记早已经换成了魔药课笔记。
夏天悄然去,秋风今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