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很清楚潘多拉的意思,路西法还是不厌其烦地劝着。但这是第一次潘多拉连“德姆斯特朗”都没让他说出来。
“潘多拉。”路西法脸色更沉了。
“凶手还逍遥法外,路西法。”潘多拉的脸也冷了下来,尽管她向来脸上几乎没有过这个年纪该有的嬉笑怒骂,但像这样露出愠色的时刻更是少之又少,“还有,别那样叫我。”
“你要记得你是谁,你不是只有……”
“我一直都记得。”潘多拉叹息似地长舒了一口气,不再那么激烈,只是声音隐约有些颤抖,“正因为我记得,我才要留下来。”
路西法还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终是咽了回去。
诚然,没有人有劝说别人放下仇恨的资格。尽管,他真心地希望潘多拉不要一直把自己留在那个夏天。
婚礼继续进行,誓言,音乐,祝福……
潘多拉远远地望向新人那边,照在新人身上的光让她恍惚起来。曾几何时,她翻到过父母结婚时的相册。
某种意义上说,那是个寒酸的婚礼。但潘多拉记得,照片上父亲母亲的笑容与对视时的深情……
可是现在呢,她甚至快要记不清两位至亲的模样了。刻骨铭心的,是他们临死前决绝的神色。
圣诞节后开学,没几天又是复活节。
等到复活节也过去,霍格沃茨里才终于有了点学校里该有的样子。
春暖花开的日子来临。
第一件事,凯瑟琳冬眠结束。
至于第二件事……
桑迪被蛇咬了。
听说在温室里观察草药的时候。
同杰玛、艾薇有些交情的斯莱特林学生自然也去探望,潘多拉也在其中。
可怜的桑迪到现在还觉得是自己太过粗心,毕竟就算天气回暖,刚从冬眠中复苏的蛇们也绝不会认为温室是个不好的地方。
“当时起码有三条蛇,而且都直勾勾地盯着桑迪。”他的死党说着当时的情形,他大概已经为来探望的每个人都讲了一遍了,就像是向导在介绍景点一样——其绘声绘色程度堪比凯瑟琳盯着蛇果对潘多拉的复述。
有庞弗雷夫人在,蛇毒当然不会对桑迪造成多大的伤害。所以,这只是个不痛不痒的教训罢了。说到底,那个赌约也没什么杀伤力。
病房里往来的人不少,潘多拉瞟了一眼和文森特站在一起的布莱斯,心里盘算着怎么继续下一步。
回到休息室,德拉科拿着一本大概是他这辈子可能碰到的最破旧的一本书洋洋得意地叫嚷起来:“嘿!看我发现了什么!韦斯莱!就要倒大霉了!”
“韦斯莱倒大霉还需要使用将来时吗?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够倒霉了。”
“哦,这不一样。”德拉科说着,从书页里抖落出来……如果那玩意儿能说是一封信的话,“你们看!他们居然私自养了一只火龙!”
此言一出,整个休息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才真正集中到了他身上。
“这是违法的。”
“韦斯莱养火龙?他们养得起吗?”
“养在哪?总不会是格兰芬多塔楼上?”
“那群红毛狮子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说不定搂着睡觉呢!”
潘多拉靠在沙发上揉了揉耳朵。
自来养点违禁生物的事儿都可大可小,毕竟魔法部那群家伙的办事宗旨是除非你燎了他的衣角,不然就算把整个魔法界烧光也不干他们的事。不过偶尔有多事的,会用自己并不宽大的衣摆庇护那么一二英寸的阳光——潘多拉深知,自己能活到今天,全仰仗于此。但她当然也没大发善心到让火龙或是什么韦斯莱和自己相提并论。不过……
第二天,黑魔法防御课。
下课以后,潘多拉再次留了下来。
主动留堂往往意味着她觉得这件事比按时吃饭重要得多——事实上,她似乎也没把去礼堂吃饭当作过什么要紧事。
“教授。”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始终避免称呼莫莉为“韦斯莱教授”。
“哦,卡罗。”莫莉慈爱的笑容总会让人心里生出烤姜饼的温暖,“来,我今早做了点牛肉三明治,你尝一个。”
潘多拉应声拿了一个小的,却没有要吃的动作。莫莉只当她还是要听自己讲上学时的故事,便也没什么念头地收拾起书本。
“教授,我听说霍格沃茨里有火龙,是真的吗?”潘多拉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开门见山,但总不能直接拉住这位女士的耳朵向她咆哮“你儿子私自养火龙”吧?
“这怎么可能!”莫莉不以为意,还笑了两声,“不过你对火龙感兴趣吗?我二儿子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火龙。如果你需要……”
潘多拉的心跳好像都漏了一拍,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想到了德拉科手里那张字条的内容,难怪那人告诉罗恩把火龙带到最高处去交给他们带走。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说得详细一点,一抬头就见门口站着西奥多。
“是你干的?”潘多拉走出教室与西奥多并肩向礼堂去,他却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什么?”
“桑迪。”
“对。”潘多拉没什么表情,也懒得为这点事撒谎。
“为什么?”西奥多追问。
潘多拉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西奥多。
“他毕竟是法利……”
“这与你无关,诺特少爷。”潘多拉没好气地扔下这句话,迈开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