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蓬山几万重 第2章 一封信

哈利在格兰芬多的塔楼里度过了平静的一夜。

起初，他还不由自主地对身边的一切抱有警惕。然而当他紧绷的身躯终于陷进柔软天鹅绒床榻时，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具十一岁的身体相比成年后的他更容易感到疲惫，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重温霍格沃兹的探险了。

“如果这个幻境想要对我做什么，它总会暴露自己的真面目的。”

哈利用这种论断说服了自己，不过入睡前，他还是把魔杖放在了枕头边最顺手的地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果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当他们聚集在大礼堂吃早饭的时候，海德薇给他带来了一封信和一大包蜂蜜公爵的新糖果。

谁会给他寄信呢？佩妮姨妈连他的生日都记不住，更不可能在开学的时候给他送来一大袋糖果。

哈利从海德薇脚上解下信件时还在想，这会不会是一场针对他的恶作剧，还是说这是一个包裹着糖衣的陷阱。

“这一定是莉莉阿姨专门给你订的开学礼物，这可是蜂蜜公爵最新出的试吃装，这下马尔福绝对会嫉妒的发疯！”罗恩一下就猜出来这袋糖果的来源，无不艳羡道。

哈利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拳，确实……确实，他怎么没想到呢。

他手忙脚乱拆开信封，信纸上的字迹是那样眼熟。

哈利突然升起一点近乡情怯的恐惧。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只见过那些会动的照片；他从没有和自己的父母交谈过，只能通过身上的保护魔法来确信他们无言的爱；他从未真正了解他们，只知道他们是正义与勇气的化身……可这些都不足以概括一个真正的人，一对真正的父母。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会喜欢什么样的孩子呢？我所做的一切有没有达到他们的期待？

哈利明知道这可能是幻境的把戏，可仍旧不住地忐忑着。

和哈利见过的其他父母一样，他们的来信充满着关心和鼓励，詹姆问他晚上有没有偷偷去城堡探险，莉莉则告诉他如果饿了可以在赫奇帕奇的宿舍附近找到一副挂着梨子的画……

在最后的最后，他们写道：

“致我们的小王子哈利：爱你的爸爸妈妈。”

含在嘴里的蜂蜜滋滋糖在甜蜜中泛起了一丝苦涩的味道，有点像谁人流下的眼泪。

老天——哈利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多么希望自己永远沉睡下去不再醒来啊！

他把这封信妥善地折好，放进袍子最贴身的口袋。这张薄薄的纸片就在那里和他的魔杖躺在一起。

罗恩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反倒是斯莱特林的桌子那边有一道探究的眼神一直盯着他。

哈利回头看过去，正巧抓住德拉科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下，见哈利没什么表情，德拉科尴尬地扭开了头。

哈利忍不住忖度，听罗恩的意思，这个世界的他和德拉科应该还是死对头的关系。按照德拉科的性格，和自己对视却退避的如此轻易，实在不正常。

没关系，我总会找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想。

另一边德拉科的偷看被抓包后，他差点用叉子把盘子里的面包戳成了马蜂窝。

“真该死，波特不会以为是我对他有意思，才特意关注他的吧！”德拉科有些烦躁地嘟囔着。

“那位陛下”昨天晚上通过马尔福家族的内部渠道向他递话，要他时刻关注着哈利·波特的动向，包括他突然出现的那枚“闪电型伤疤”和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接到这份命令式的任务，德拉科起初是有些不情愿的。为什么他要关注那个讨厌的波特，该死的处处压过他一头的波特，为什么连那位大人都对他如此留心？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未曾实现的预言吗！

但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马尔福家族也没有拒绝的权利，这种命令于他而言反倒是一种荣耀——从来没有过刚入学的小巫师就能直接被黑魔王大人指派任务的，这代表着马尔福家族是黑魔王大人的得力助手和最贴心的下属。

虽然这份荣耀的任务只需要他像做贼一样偷偷观察另一个小巫师。不过他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换作是不熟悉波特的人和韦斯莱家那个大大咧咧的红头发或许还发现不了他的异常，可德拉科就是知道他不对劲。

以己度人，他知道原先的波特肯定和他一样，对霍格沃兹的一切都兴奋到不行，甚至肯定昨天晚上就已经和家里通过信了。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对必然会收到的糖果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就好像他八辈子没见过蜂蜜公爵的新品一样。波特家再怎么样也不会亏待这唯一一个继承人的。

更别提他竟然会对着一封信露出那样难过的表情。换作是德拉科自己也会好好珍藏父母在霍格沃兹寄来的第一封信，可怎么样也至于露出那种……那种碍眼的表情。

波特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德拉科自己第一次做噩梦起来找不到父母，以为自己被抛弃的时候一样的表情。

连他都没能让波特被打击到这么难过！

看见波特这种向来都是咋咋呼呼，似乎身上的活力永不停歇的小狮子变成这副样子，还真是让人意外。

吃过早餐，德拉科没有立马前往第一节课的教室，他让潘西帮他带着课本先去占位置，自己则前往了位于三楼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办公室。

德拉克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敲门。

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办公室的装修通常都和使用者的风格有关。

今年之前，这里一直住着一位风格慈蔼的老教授。对方并不想成为霍格沃兹又一位留在教学岗位上的幽灵，于是一听说这个岗位来的新竞选对象的名字，他立马就拿着补偿金轻松退休了。

新人教授的风格带着很明显的斯莱特林式的味道，不管是以银色为主题点缀着斑斓绿色的蛇纹壁纸，还是一看就来源于古老魔法家族的奢华银器，都彰显着主人独特的品味和与众不同的身份。

然而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的门把手不像是斯内普一样装饰着蛇形的魔法开关，而是一条真蛇。

真正活着的，缠绕在藤蔓和栏杆装饰上的一条大蛇！

它甚至还会朝路过的人吐信子！

德拉科有些害怕这种冰凉粘腻的生物，他听说过黑魔王有些对付叛徒的手段就是把对方扔给纳吉尼阁下当做食物。通常这种“食物”会被玩/弄得很惨，直到身体和精神双重崩溃，才会得到最终的死亡。

想到这些，德拉科就不寒而栗。

他伸出的右手举在半空，迟迟不敢敲门。挂在门上的大蛇刚开始还用尾巴尖逗逗他，发现他十足的僵硬反而觉得无趣，又重新爬回了栏杆上，装作根本没看到他窘境的样子。

眼看在拖下去第一节课就要迟到了，德拉科强忍着恐惧，将手穿过大蛇盘绕在栏杆上时鳞片间留下的空隙，敲了两下门板。

大蛇把头探进房间里，过了一会儿，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飞快地在门上游走起来——“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后的黑暗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德拉科激动地心脏砰砰直跳，这是他头一次真正见到这位大人，从少年时期就成为斯莱特林的“帝王”，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唯一后裔，建立了魔法界实际控制组织之一的食死徒，让英国魔法界跻身于国际舞台的伟大领袖……太多太多数不清的光环笼罩在他身上，让德拉科根本不敢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

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走了进去，向这位地位无可辩驳的“陛下”报告了自己所发现的一切。

说完之后，德拉科迟迟没有听到对方的反应，不管是对接下来行动的指令，还是魔王本人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任何变化，乃至于他差点以为对方陷入了昏睡。

安静的气氛让他立马开始反思自己是否有哪里用词不够恭敬，答案当然是没有。

随即，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深处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刺痛，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对方显然也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

德拉科保持着进来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纳吉尼游走到他的脚边，顺着他绷直的身体爬上去，让自己的高度足以和黑魔王对视。

“汤姆，你在想什么？”

她还是头一次发现汤姆竟然也有这种犹豫不决的时刻。

蛇类特有的嘶嘶声回荡在略显空旷的办公室，但是黑魔王本人依然没说话。

德拉科已经在思考是否有办法，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好过忍耐这里仿佛凌迟一样的安静。

波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这位尊贵的陛下如此深思熟虑的？疑惑和不解实在多的无以复加。

“德拉科，你做的很好。”

听到这句来之不易的夸奖，德拉科受宠若惊地抬起头。对方并没有看着他，而是摩挲着手上那枚镶嵌着黑色菱形宝石的戒指。

“大人，之后我还要一直盯着波特的动向吗？”

他选了一个不会出错的称呼，小心翼翼询问自己接下来的任务。

“当然，你需要继续盯着我们‘大难不死的男孩’，以防他把世界炸掉，不是吗？”

这句命令实在古怪，像是在嘲笑中裹挟着丝丝愤怒。

直到做到第一节课的座位上，德拉科才反应过来，原来黑魔王口中“大难不死的男孩”指的是哈利·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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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