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你算哪块小饼干？ 第6章 黑狗

到了夜晚，整个霍格沃兹似乎都沉浸在静默里。

汉娜紧紧抱着黛拉，直到苏珊要替她披上袍子，才勉强松了松。

黛拉使劲地把自己的脑袋从汉娜的怀里拔了出来，她的头发也因此凌乱得勉强和波特有的一拼。

“你得早点回来。”汉娜红着眼眶，响亮地又擤了擤手帕，活像是盼着丈夫归家的妻子，“别被家养小精灵们迷住了眼。”

黛拉点着小脑袋，苏珊帮她整理了袍子，阿蜜莉雅坏心眼地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别忘了魔杖。”苏珊将魔杖放入黛拉软烘烘的小手，那小绵羊般的眼睛柔柔地看着她。

黛拉正要走——“Wait。”汉娜唤住黛拉，用围巾围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她们三个又齐齐双手捧在胸前，依偎在一起，满腹担忧地站在门口看着这只勇敢的小獾獾。

黛拉晃晃脑袋，她现在看上去就像是要进行一次冒险的勇士，快到脚踝的大黑长袍，头上顶着毡帽，手上拖着黑色袋子，脸上的围巾藏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黛拉严肃地举着魔杖，踏出了门口。

赫奇帕奇的休息室属于城堡建筑的地下部分，但白天会有充足的阳光流淌到每一个角落，可爱的圆形窗户外是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青草和蒲公英在微风中摇曳。

小獾獾们早已回到温暖的宿舍，或许安详地窝在被褥里，结束这平平无奇的一天。休息室里只剩下安静的火苗在雕刻着獾的蜜黄色木制炉架里蹿升。而角落里的猫头鹰钟早已经划过十点的时刻。

黛拉蹑手蹑脚地路过沙发，却惊恐地发现最边上的圆椅上隆起了一道黑影。

“谁？”黑影发出睡迷糊的声音。

熟悉的嗓音让黛拉的心悬到最高处。

——梅林的臭袜子！居然是厄尼，如果被他看见了她现在的模样，他的嘴巴一定会让黛拉·迪佩特夜游的消息传遍整个霍格沃兹！

厄尼麦金色的发丝乱糟糟顶在脑袋上，他快要睁眼了！

休息室里安静得可怖，墙上的獾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黛拉脑袋里各种念头闪过，曾经看过的书与咒语像水一样啪啪啪意识深处乱翻，她几乎是下意识举起了魔杖。

一瞬间或许比这还短，她甚至没动嘴巴。

【Disillusionment（幻身咒） 】

无声咒。

于是厄尼就只模模糊糊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下一刻，那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与此相对的是放大无数倍的黑影。

黛拉意识到自己的咒语似乎出了什么错，幻身术作为高阶咒语，和隐形衣一样，可以把人完全隐藏，但这样的高阶咒语显然不是她能掌握的。

厄尼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燃烧的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那黑影就如同原本在地上被月光放长无数倍的影子，投射到墙上，但休息室除他外没有别人。

眼见着可怜的厄尼吓得要发出尖叫，怕引来其他獾獾的黛拉慌忙又发射了一个咒语。

——【Sliencio（无声无息） 】让某个聒噪的家伙闭嘴。

一瞬间，厄尼的嘴巴闭上了，黛拉趁此机会溜出了休息室。

呼吸声在黑暗中被放大无数倍，黛拉的心脏还在不安地狂跳，但出乎意料的是，当她一出休息室点门口，那个不成功的幻身术就彻底失效了。

黛拉吞咽了一下，她看着自己的大黑袍子，紧张地捏着魔杖。

【Disillusionment（幻身咒） 】

没有反应，

【Disillusionment（幻身咒） 】

依旧没有变化。

她试了几次，眼见着魔杖并不搭理自己的主人，只好郁闷地放弃了试探，转而念起另外一个咒语。

【Lumos（荧光闪烁）】

水一样的亮光在魔杖顶端亮起，黛拉的脸被照得雪白明亮。

显现在面前的是幽幽的走廊，凹凸不平的复古墙壁上摆着一幅幅画像，甚至有位夫人挥了挥手中的羽扇，遮住自己和蔼的面容对着她笑。

“梅林，好久没在这个点见着你了。”

“噢，是的，”其他画像们也同她打招呼，“难怪瞧着有些面熟，我就说不可能有第二个赫奇帕奇敢夜游。”

黛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并未久留，只朝他们挥了挥手，就打着魔杖，小步小步走到邻近的厨房，仰着脑袋去瞧那只大碗，她伸手挠了挠里头的鸭梨，梨子发出吃吃的笑声，变成了一个很大的绿把手。

厨房里上蹿下跳着上百只小生物，瘦巴巴的家养小精灵们停下手上的动作，他们都穿着几乎不能算的上衣服的围裙，两只硕大的耳朵，往外凸的大眼球，长得像麻瓜电影里的外星人——就是矮了很多。

黛拉轻车熟路阻止了他们的问好，要了鸡蛋面粉和糖，她并没有道谢，因为先前几次的经验提醒她绝对不能那么做，不然面对的将是家养小精灵们疯狂地将脑袋往台子上砸的画面。

等她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到烤箱里，墙壁上的时针已经走到十二点。

黛拉托腮等着饼干，顺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夜晚的霍格沃兹格外的宁静，家养小精灵们正在准备明日的早餐，黛拉从中瞧见了粥、腌鲱鱼、面包片，和咖喱三明治——她松了口气。

一只套着粉色茶杯罩的家养小精灵端来了一杯南瓜汁，黛拉鼻头耸了耸，勉强克制住一言难尽的表情。

小饼干烤好的时候，黛拉将其分成好几份，小心翼翼地装到了不同的面包袋子里，最后用大黑袋将他们全部包裹起来。

勾人胃动的香气随着门的打开散到外头，黛拉小心翼翼地关上这扇门，可几乎是立刻，她发现了某些动静。

黛拉若有所觉地歪过脑袋。

一道黑影的东西沉静地立在不远处。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凭借着还算良好的视力与月光勉强打量清楚了眼前的东西，但很快，她又怀疑起这是否为幻觉。

——那是一只漆黑巨大，毛发杂乱的黑狗，不，已经不是能用大来形容了，如果不是耳朵的形状不对，那简直像一头熊。

庞然大物和黛拉对峙着，月光中投下的阴影完完全全笼罩住女孩娇小的身躯。

如果这是真的，

黛拉看着这头足以让任何孩子们害怕得直打哆嗦的生物，心底里却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激动。

——梅林在上，她真想知道自己是多久没看见过一只像样的狗狗了！

黛拉的妈妈是一位温柔可亲的妇女，但她无比害怕狗，她和黛拉一起住在乡村里，因为小时候魔力暴动，周围住户与她们并不亲近。

如果黛拉想见着最近的一只狗，她就必须得挑一个得空的时间，坐上摇摇晃晃的拖拉机，再拐到瀚森岭路口的44号——那儿有个鳏居的老汉，他养了一只年龄快比上他（当然是得相对狗的生命而言）的贵宾鲁滨逊。

每次来霍格沃兹前，她都得和鲁滨逊念叨良久，每到这时，对方总会懒洋洋地抖动那条没有多少毛的尾巴。

黛拉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在霍格沃兹见到哪怕一只狗，可现在在她眼前站着的，哪怕再脏、再大，也无法掩盖它一只狗的事实。

黛拉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一些狗狗是不欢迎人类的，但无法否认的事，大多数狗血脉里就有种亲近人类的本能，所以她小心翼翼地，甚至从黑色袋子里掏出一份小饼干，她也没管太多，随便将褐色面包袋撕开一道口子。

大狗警惕地竖起了耳朵——黛拉的注意一下落到那对看起来很好摸的耳朵上。

大狗看着她，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黛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一条狗的脸上看见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她慢吞吞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拖地的长袍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可还没等她再靠近一些，那只大狗就歪着身子跳开，不一会消失在黑暗里。

它的身躯庞大无比，但那厚实的大脚板踩在地上却几乎没有声音。

黛拉的眼睛快要和荧光闪烁一样亮了。

——这只狗狗真可爱，

可真想揉死它。

—

遇到一只狗的事让黛拉的心情十分美妙，但很快，这份美妙就被破坏了。

长桌上，马尔福正用着十分夸张的语气诉说着前些天黛拉从扫帚上掉下来的滑稽画面，并且还让波特管管他的小跟班。

虽然他们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但成功让黛拉的好心情差了下去。这回三人小队里格兰杰小姐最是生气，已经用了不下五个“蟑螂”来表达对马尔福的厌恶。

黛拉恶狠狠地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快离开礼堂时，她当着罗恩和哈利的面，叫住了赫敏，把面包袋递了过去。

“我昨天又做了些小饼干，”她小声说，“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

赫敏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黛拉又把另一个递给了韦莱斯先生。

罗恩看了看赫敏，又看了看哈利，露出个不可思议的表情，最终接了过来。

还剩下最后一份。

黛拉极力避开哈利藏在眼镜下的视线，雪白的脸涨得通红。

她嘴唇蠕动了下，却没能吐出半个字，最后在不远处舍友们呼唤下，她急匆匆把最后一个袋子扔到哈利的怀里，转身一溜烟跑了。

“跑得可真快。”赫敏惊叹。

“谁能想到，迪佩特居然给我也送了饼干，”罗恩看着黛拉的背影，鼻尖快拱进牛皮袋里了，“往常我只能偷吃到哈利的。”

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兄弟，你可真有面子！”

面包袋被施了保温咒，哈利捧着热乎乎的袋子，罕见地没有说话。

—

黛拉先回了趟宿舍看望她的猫头鹰。

点点在暑假给波特先生送信时不小心撞着了他们家的玻璃，这一撞似乎把脑袋给撞坏了，这月一直恍恍惚惚，黛拉一直放心不下，就没将它送回猫头鹰棚屋。

她给它喂了几块饼干，肥嘟嘟的猫头鹰低头一下一下啄着饼干屑，呆头呆脑的模样让黛拉忧心不已。

看来点点还是没有恢复。

黛拉只好带着饼干和信件去了趟猫头鹰棚屋。

猫头鹰棚屋是一个圆形的石头房间，供学校及学生的猫头鹰驻留休息。棚屋位于西塔楼的最顶层。从西塔楼位于八层的塔楼底部，经过一条狭窄的螺旋形楼梯，可以通向顶部的猫头鹰棚屋*。

黛拉爬得气喘吁吁，捂着围巾，在顶端打了个哆嗦。

猫头鹰棚屋的窗户为了方便猫头鹰进出没有安装玻璃，因此棚屋非常阴冷。

地板上散落着稻草、猫头鹰粪便以及猫头鹰吐出来的鼠骨。最顶端的栖枝上有成百上千只猫头鹰。

两道熟悉的身影在嘀嘀咕咕着什么，黛拉看了眼他们姜红的头发，很有眼色地先躲在了暗处。

等到韦斯莱先生们离开后，黛拉拜托了一只强壮的猫头鹰，寄完了饼干和信件，她看了眼窗外。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或大或小的乌云滚动着，就像是羽毛笔里的墨水渗出来了——真是一个糟糕的天气。

真希望妈妈能照顾好自己。

黛拉捧上剩余的饼干，想着昨天厄尼被她吓得不清，应该要给他留一些。

她想到这里，急匆匆赶回休息室，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厄尼的喋喋不休。

“你们真该亲眼瞧瞧，那是多么大的一个黑影。”厄尼说，他的脸上是后怕的神情。

“或许是什么宠物？夜里的影子总是那样长。”

“不不不——”

“我眼睁睁看着她举起了魔杖，那个黑影用的还是无声咒！”

“无声咒？”獾獾们惊呼。

无声咒，不用念出咒语就可以使魔杖生效，需要强大的意志与超高的魔咒天赋，高年级也没几人能做到。

贾斯廷冷静了下来:“你绝对是睡多了厄尼，我们很能体谅你做噩梦的心情，但你得知道，赫奇帕奇会用无声咒的学长们也不会有那个闲工夫来吓唬你。”

厄尼惊叫道:“我真瞧见了，你们得相信我！那黑影原来是个矮个子！甚至比黛拉还小！”

“可怜的厄尼。”獾獾们怜爱道，“做了噩梦的厄尼。”

“可怜的厄尼。”黛拉走过去，也跟着惋惜。

“黛拉！”厄尼眼睛亮了，也顾不得昨晚的惊心动魄，他整理了一下表情，咳了咳，仰着下巴说，“听说你又做了些小饼干？”

黛拉把剩余的饼干袋往宽大的袖子里藏了藏。

“非常抱歉厄尼，刚刚我给妈妈寄过去了最后一袋，家养小精灵们只允许我使用一小会儿厨房，汉娜她们都不够吃的。”她叹了口气。

“好吧。”厄尼说，他很是惋惜。

但他接着又当着黛拉的面重复了一遍昨夜的经历，像是一定要让獾獾们相信他的言辞，哪怕他们只是觉得他是做了噩梦。

“那或许是个邪恶的女巫！霍格沃兹绝对有危险。”他信誓旦旦地说。

“厄尼，”黛拉把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慢吞吞地伸出来手指头，“虽然没了小饼干，但我这还有些糖果，或许你可以吃颗糖果，放松放松心情。”

纤长白皙的指节并不滑嫩，反而布着薄薄一层茧，掌心的命理线杂乱不堪，上面却压着小小一颗糖，晶莹剔透。

厄尼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看向黛拉。

他的挚友正乖巧地看着他，下半张脸被围巾包围，只有两只圆鼓鼓的眼睛露在外头，似乎才被风吹过，眼尾微微泛着红，漂亮极了。

厄尼的耳朵开始发烫，他接过这颗糖，不假思索地拆开包装，小心翼翼塞到了嘴巴里。

“哦——”所有围观的小巫师都发出一声惊呼。

他们看着厄尼从人形变成了一只胖乎乎的金丝雀。

休息室顿时乱成一团糟，剩余坐在角落里的赫奇帕奇们好奇地围了过来，汉娜她们也赶向这边。

金丝雀在空中扑腾着它的翅膀，肥嘟嘟的身躯晃来晃去，两颗豆大的眼睛眨了眨，不一会，就突然又变回了厄尼原本的模样。

厄尼惊恐地瞪着眼睛，手捂在心脏上，那张糖纸还被他攥在手里。

他看着黛拉，好半晌没说出话。

阿蜜莉雅惊叫一声:“这是哪来的糖？”

大家都看向了黛拉。

黛拉像是受到了惊吓，她抓着衣摆，呆呆地说:“噢，我真不知道会这样，明明韦斯莱学长们给我的时候......”

小巫师们开始小声嘀咕:

“梅林，果然是他们。”

“这次用的居然是糖果！这真是个恶毒的计谋！”

“看来我们得避开来自格兰芬多的糖果了。他谁能想到，他们连黛拉也要欺负！”

“可怜的黛拉，幸好她没吃这颗糖。”

——被甩锅的双子:......

——可怜的厄尼:你们怎么不心疼我？

——咱们黛拉宝宝——可爱侵略晚期症患者，看到狗狗=某些痴汉大叔看到萝莉。

关于夜游:

黛拉:（严肃）（全副武装）（小心翼翼）（提心吊胆）（走两步到厨房）——其他小獾獾捧心:勇敢的赫奇帕奇！

格兰芬多:（我跳）（这是什么？洛丽丝夫人，招惹一下）（费尔奇，招惹一下）（马人，搏斗一下——）（伏地魔，——）

夜游应该就像是寄宿制高中生半夜翻墙出校，好学生一般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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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