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气无力正文有关系但关系不大
*ooc!
正文
2013年9月1日,国王十字车站9又3/4站台人满为患,霍格沃茨新生入学人数比去年多一倍。
自从魔法界被曝光,起初几年麻瓜和巫师冲突不断,随着麻瓜出身的巫师越来越多,那些大大小小的冲突才有所缓解。
站台上到处都是猫头鹰的笼子,推车上的行李不断被搬上火车,小巫师们都挺兴奋,就算坐在火车里也从车窗探头不断跟亲属叽叽喳喳聊天。
一个红发小女孩牵着母亲的手,好奇地看着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的尽头是一对父女。
那位父亲身材修长高挑,他看起来很年轻,穿一身黑西装,侧脸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轮廓俊美,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他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有一头柔顺的黑玉一样的头发,被编成精致的鱼骨辫,她的眼睛跟她的头发一样黑,里面闪烁跟其他小巫师一样的新奇和兴奋。
罗丝·韦斯莱对这对父女有些好奇是因为觉得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
罗丝拽了拽妈妈的袖子,说:“妈妈,那边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赫敏·格兰杰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她看清那位父亲的长相后,表情一僵。
她把罗丝拽到自己身后,抽出魔杖。
那是汤姆·里德尔!曾经笼罩住大半个欧洲上空的乌云……后来他自己消失了,这十几年鲜有他的消息,就算有也只是捕风捉影。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身边那个小女孩是……?
“罗恩!你快看!”赫敏拽过罗恩的胳膊。
“什么?”罗恩本来在应付雨果·韦斯莱对麻瓜网络天马行空的想象,可不远处那个穿黑西装的身影太抓眼了(十多年前那张脸曾经占据预言家日报和麻瓜电视台,强行把两个差距甚大的世界像揉面团一样拧在一块,差一点巫师界就要大难临头……)。
罗恩一眼认出他:“bloody hell!那是伏……”赫敏赶紧捂住他的嘴。
这里这么多小孩子!万一里德尔突然发难……
“父亲。”
“怎么了,莉莉?”
莉莉·里德尔用她的小手挡在唇边,这是一个说悄悄话的姿势,牵着她的年轻人也配合地蹲下听她说:“那位米色风衣褐色头发的女士和她的丈夫似乎认识我们哦,一直在看着我们呢。”
汤姆·里德尔侧首。
罗恩和赫敏警惕地支着魔杖,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与伏地魔对视仍旧是一件不寒而栗的事,就算他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就算他的眼睛是很普通的黑色。
里德尔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站起身,握住女儿的头顶轻轻晃了两下,随意道:“毕竟我以前很有名,有人对我念念不忘是正常的。”
他认出那褐色头发的女人是如今的英国魔法部部长,赫敏·格兰杰。不过,他不打算做什么。能坐到部长这个位置的人不至于蠢到连装瞎都不会,在这种地方制造一场多余的混乱。
赫敏此时心里疑惑,但还是把魔杖放下了,同时也把罗恩拿魔杖的手压下。
“很奇怪,罗恩,他似乎没什么恶意。”她说。
“你看那个小女孩,简直就是——”罗恩压低的声音里还是能听出他很震惊,他甚至不太信自己看到的。
赫敏表情也很复杂:“你也觉得像她?”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一个很像“她”的小女孩,汤姆·里德尔,这三个人怎么看都很难扯上关系……等等,这小女孩除了像“她”,还像……赫敏脑中闪过刚刚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这到底怎么回事?!
赫敏心中产生一个荒诞想法的同时也在庆幸,庆幸今天哈利·波特因为临时加班没有来送罗丝上火车。oh,但他总会知道!因为他现在不仅是傲罗,还是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迟早的事。
……
“斯内普,这就是今年的新生了。”鲁伯·海格让开他那有三米高的庞大身躯,露出身后一长串小黑团子。
小黑团子们从门厅进到礼堂时大气不敢出,只敢用眼睛四处乱瞟,看到头顶是一片绚丽的星空才忍不住低声赞叹和议论。
“安静。”西弗勒斯·斯内普展开那卷长长的新生名单,语气不耐。他不怎么喜欢做这种事,但分院仪式是四个院长轮着主持,每四年来上这么一回倒也不是特别难忍受。
那些私语瞬间消失了。
一个又一个小巫师戴上那顶破旧的分院帽又摘下,斯内普重复做着这种于他而言无聊枯燥的事。
“……拉文克劳!”分院帽高声。
斯内普却没有马上念出下一个名字。
大概五秒后,米勒娃·麦格(如今的霍格沃茨校长)站起身问他:“有什么问题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折了折手上的羊皮纸:“……没有。”
“下一个——莉莉·里德尔。”他的声音冷漠许多,而且不再像之前那样无视站上脚凳的新生,他盯着这个叫“莉莉·里德尔”的黑发小女孩,直到分院帽宣布她的分院结果:赫奇帕奇。
除了斯内普,其他教授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聚焦在慢慢走到赫奇帕奇桌前的小女孩身上。莉莉·里德尔明显有东亚血统,但不是完全东亚人长相,很明显,她的双亲中有一方是东亚人。
教授们心思各异,只有麦格神色如常。
——
“天文学教室在一个很高的塔楼上,比起无聊得要死的魔法史,天文学起码能吹吹风,看看景色”,罗丝的爸爸是这么说的。
“上过魔法史后,我觉得我爸爸说得很对。”罗丝对结伴同行的莉莉说。
今天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一起上课,上午的魔法史课简直让人昏昏欲睡,就没几个醒的,偏偏新来的魔法史教授很喜欢提问,前几个同学都答不上来,她明显生气了,偏偏下一个叫到她罗丝·韦斯莱,她迷瞪着眼睛甚至没听清教授的问题,是正好坐她旁边的莉莉·里德尔给她递小纸条,才让她逃过教授的怒火。
“我父亲说魔法史是连蠢货都能及格的科目,学习它甚至不需要你有巫师的资质。”莉莉拿出几页纸,继续说,“他说把这个背下来就能通过考试。”
罗丝呆了呆,然后从书袋里拿出一本挺旧的笔记本:“这是我妈妈上学时的笔记,据说它每学期末都帮了我爸爸很大的忙。”
莉莉闻言扬唇,她左边唇角旁有个很浅的梨涡,笑起来时衬得她尚且稚嫩的脸庞很是神采飞扬,仿若盛夏烈日般晴朗。
“听起来你母亲成绩很不错,我想你母亲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女巫。”
罗丝先是晃神,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笑起来的模样让我想起来了!”
“我果然见过你——我是说见过你妈妈。我在我妈妈学生时代的相册里见过,这里少有东亚长相的巫师,我妈妈的相册上只有两个,你跟其中一个姐姐长得特别像,我记得妈妈好像叫她‘温德’,因为我妈妈上学的时候跟她关系还不错,所以我偶尔能从妈妈那里知道一些有关温德姐姐的事情。”
“其实我在火车站就看见你了,但当时我爸爸妈妈的脸色很奇怪,我就没多问。”罗丝又说。
莉莉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意外。她想了想,肯定道:“嗯,是的,你见到的应该是我母亲,她曾经也在霍格沃茨上学。我的中间名有‘温德米尔’,是我母亲的名字。”
莉莉本想多问罗丝一些有关自己母亲的事,但聊着聊着就到天文学教室了,只得作罢。
现在是九月份,晚上不冷,学生们上天文学时不用顶着寒风操作望远镜。
天文学教授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他比其他教授年轻很多,皮肤苍白,头发有些长,被他低束在脑后,颜色是浅得发白的金色。他穿得很讲究,除了衬衫是白的其他都是深色,绀色的斗篷上有许多精巧复杂的花纹,这些花纹在黑夜里隐隐泛着银色的流光。
莉莉知道那些银色流光代表着某种咒语。她所有衣服都有父亲加上的保护咒,偶尔魔法环境不稳定,咒语的魔力就会顺着衣服纹理泄露出一些,形成微弱的流光。
“我是你们的天文学教授。”
他没说他姓什么,但这里所有学生都知道他的姓氏,他的长相特征是巫师界一个纯血家族的典型,而且这个纯血家族当初为以邓布利多为首的凤凰社对抗神秘人提供无数资金支持,神秘人消失后,他们在巫师界的地位水涨船高。
“天文学是一门只要长了眼睛就能通过考试的科目。不需要你们挥动魔杖,磕磕巴巴念咒语,所以不要为完不成作业找任何借口,每次作业都得完成并按时交上来,除非哪天你突然瞎了。”
年轻的教授讲起话来拖腔拖调的,他的视线扫过一排排低着的脑袋,讽刺道:“你们是来上地文学来了?一个个的跟折了脖子的蠢狮子一样,都低着头做什么。”
学生们齐刷刷抬头。
“看来脖子都接回去了。好,现在谁能回答我,如果我想在英国观测到天龙座,该在什么时间架起望远镜?”
没人举手。
“那么,里德尔小姐,你来回答。”
教授冷淡的声音点到莉莉。他睨着她,表情比声音还要冷漠。
见教授幽深的灰色眼睛牢牢盯着自己,莉莉虽理解不了他眼睛里那些复杂的情绪,但也没回避。小姑娘也看着他,她抬头挺胸,坦然说:“我猜什么时间都可以,马尔福教授。”
“你运气挺好,答案不算错。”罗丝刚为莉莉松口气,马尔福教授的语气就直转急下,“但你说‘猜’,说明你没有看过一页课本,是吗?”
莉莉悻悻低头:“抱歉,教授。”
其他同学都屏住呼吸。这可怜的小姑娘第一节天文课就碰上马尔福教授心情不太好的时候,真倒霉。
“坐下吧,回去记得预习。”
他们预想的事情没有发生……马尔福教授竟然轻轻放过了她。
“那边的,你笑得这么开心,看来是胸有成竹啊,你站起来。”
那男生一开始还不知道教授是在点他,直到满头大汗的同桌推搡他的肩膀,他被迫站起来的时候还是蒙的:难道抿嘴也算笑吗?还是教授能读心?
“如果我想见到天龙座总貌,要在什么地方架起望远镜?最佳观测时期是什么时候?”
“……对不起,教授,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咧个大牙笑什么呢。把本章内容抄十遍,禁止用自动书写羽毛笔,我会检查。”马尔福教授严厉地说。
不是,他没……好吧,他是在心里小小笑了,可能教授就是有读心的本事呢……男生心中茫然又苦涩,垂头丧气坐下了。
——
周六,霍格沃茨各处都很冷清,除了魁地奇球场(九成学生都在那儿)。
“你吃完没!”礼堂里,赫奇帕奇长桌边,一个长卷发女生催促同伴。
“别急呀,就剩几口了。”
“还不急?等会儿连站的位置都没了!不管你了,我先去。”卷发女生转头就走。
“欸,你等我!”同伴大咬一口豆沙馅饼,跨过长凳追过去。
两人走后,赫奇帕奇长桌只剩下莉莉·里德尔还在吃早餐。
她吃得很慢,左手拿叉子不太熟练,煎蛋总是从她叉子上滑下去。为什么她不用惯用手呢,因为周五的飞行课她从三十英尺高空摔下来,右手折了。
原本这点伤庞弗雷夫人一下就能治愈,不知为何,庞弗雷夫人的药剂和治愈魔法对莉莉起效很慢,这几天莉莉得辛苦点了。
莉莉艰难吃完早餐,从礼堂出去。
她没去魁地奇球场,因为她现在不怎么想看到飞天扫帚。
今天天气很不错,空气暖而不潮,阳光灿烂。莉莉随意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黑湖附近,幽蓝的湖面偶尔泛起涟漪。
好像有人在唱歌,歌声是从湖水里传来的,她感到惊奇,往一棵桦树下的木桥走去。木桥应该建了许久,踩上去嘎吱嘎吱响,青苔从木板缝隙爬上来,覆盖大半桥体。
“里德尔小姐。”
莉莉走到桥中间时,一道淡漠的声音叫住她。
她回头,一个穿深蓝巫师长袍的棕发男人站在木桥与岸边的连接处——是教魔药学的诺特教授。
“不要被人鱼蛊惑。”他说。
“唱歌的是人鱼?”
“嗯。”
莉莉往回走。诺特教授有一双很漂亮的蓝眼睛,像眼前的湖面。湖面倒映莉莉夹着木板的右手。
“你手怎么了?”诺特教授忽然问。
莉莉苦笑,摊了摊完好的左手:“昨天上飞行课摔折的。”
“去找庞弗雷女士了吗?”
“找了,不过药剂和治愈类魔法对我起效很慢。”莉莉想起什么,又说,“我父亲其实跟我提过这点。我以前很少受伤的,这次是我自己没注意。”
“这样啊。”他简单应了声,然后在长袍口袋里摸索。
一个外表很普通的圆形小瓶,里面装着金色的魔药。诺特教授把它递到莉莉面前。
莉莉伸手接下,问:“这是什么?”
“福灵剂。”
他说得随意,莉莉却睁大了眼睛,手中的瓶子突然有些烫手。
“这药剂很难配,价值珍贵。教授,我什么也没做……”无功不受禄啊。
“不用做什么。以后飞行课前喝一滴,会有些用。手好全之前也可以每天喝,养伤会轻松很多。”
诺特教授说着,眉眼舒展,扬了扬唇。他在对莉莉微笑。
收到这个友好的信号,莉莉喜笑颜开,上挑的眼尾也眯起来,身周低迷的气氛一扫而空。
“诺特教授,谢谢您给我福灵剂!”
风在轻吻树和巫师的衣袍,头顶枝叶的沙沙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明明是很微小的声音,在他耳中却异常清晰。
诺特眼前晃过一个许多年前的黑夜。
……不过现在是白天,他面前也只是个有着她血脉的小姑娘。
莉莉·里德尔很喜欢笑……这点跟她一样。
“你长得很像你母亲。”
莉莉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地说:“教授,您认识我母亲吗?”
“嗯,我们曾经是朋友。你的中间名是你母亲的名字。”
莉莉歪头思考了会儿,才说:“噢,是的,我父亲大概很想念她吧。”
“……你母亲近来如何?”还是问了。
“她去世了。”莉莉说,“在很早的时候。”
阳光好像没有刚出礼堂时的热烈。
她说出自己母亲早已去世的消息后,诺特教授很久没有说话。
当人鱼再次唱起歌,她才听见他说:“原来是这样。对此我很遗憾,里德尔小姐。”
——
课前学生们三三两两还在闲聊,宽敞的教室充满嬉闹声。直到二楼的活板门前出现一个瘦高的身影,教室里渐渐安静。
“波特教授,您今天也去应付麻瓜了吗?”拉曼·霍尔兹大胆朝二楼的人影喊。
波特教授是他们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为人随和风趣,教学也简单易上手,很受学生欢迎。他额头有一个闪电形状的疤痕,如今淡去很多,细看之下才能发现。现在的孩子不像上世纪80年代出生的孩子那样熟知他,他被称为救世之星的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
只有出身巫师家庭的孩子从父母嘴里听过以他的事迹改编的童话故事——比如拉曼·霍尔兹。
“拉曼,对付麻瓜不需要傲罗吧,普通巫师就可以了。”拉曼身边的拉文克劳男生轻蔑道。
拉曼:“你不知道有些麻瓜多狡猾聪明……”
巫师界刚暴露那几年,巫师和麻瓜的矛盾直冲顶峰,麻瓜方死的人不计其数,以此为代价从巫师那里挖来的情报让麻瓜们逐渐掌握巫师的魔力体系、知识体系等等,制造出反巫师武器,巫师方因人数太少逐渐处于弱势,直到麻瓜新生儿中出现魔法能力的概率忽然成倍提高,经统计,2000年起,全球麻瓜新生儿是巫师的概率居然有60%,两方矛盾才有所缓解。
“拉曼说得很对。”波特教授走下大理石楼梯,站在讲台上说,“麻瓜的‘魔法’就是‘学习能力’,所以他们没有魔杖也能杀死巫师。”
莉莉听得认真。
波特教授很会教学,虽然她父亲的魔法造诣要高得多,但父亲教魔法的方式很无聊枯燥,她不喜欢学。
一节课很快过去,莉莉收好书和笔,把书包甩到肩上,急忙赶去下节课的教室。
她不知道,从她站起来开始,波特教授那双翡翠似的绿眼睛一直盯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他视野里。
……
到了晚上,莉莉没有马上睡觉。她四柱床的褐色天鹅绒帷帐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进去。
她正鬼鬼祟祟借着「荧光闪烁」的光亮看铺在枕头上的方形羊皮纸,羊皮纸已经很旧了,但墨迹很清楚,像写上去刚吹干的。
羊皮纸上写:「一人挑战藏宝图,如果你能看见,就说明宝藏还未被取走!顺着城堡的墙壁!注意躲开多管闲事的老猫和爱叫的小幽灵!它很圆滑,只为坚定不移的人出现!」
早晨,莉莉在自己床底发现这张羊皮纸,她急着去上课,睡前才想起来研究它。
去不去呢?
片刻后,莉莉轻轻关上宿舍圆门,蹑手蹑脚从连通赫奇帕奇休息室和外面走廊的通道往外走。
反正她晚餐多喝了茶,现在都十二点了,她还是很精神。睡不着干躺着很痛苦,她宁愿溜出去探险,困了就回去。
凌晨的城堡四处黑漆漆的,连火把都没有,幸好今晚是晴夜,月亮没有被云挡住,柔和的月光从窗户投进城堡里,莉莉不用荧光咒也能看清路。
羊皮纸写顺着墙壁走,但没说是哪层的墙壁,她只好从一楼找起。
逛到三楼,莉莉其实没怎么留意墙壁了,反而每走到一个小窗户就往窗外看,每扇窗户都能看见不同的景象,刚才她看到下雪的霍格沃茨、结冰的黑湖、从雪白群山飞过的猫头鹰,不知道下一扇会看见什么。
“最近的学生怎么都这么安分呀,我的乐子都没得看了!”一道抑扬顿挫的尖细童音传到莉莉耳朵里,声音主人离她不远,只要绕过楼梯拐角就能看到她。
莉莉停下脚步,闪身躲到旁边一间开着门的空教室门后。不久,一个小孩模样、戴着鲜艳橘红色晚会帽的半透明幽灵跳着舞飘过教室。确认幽灵走远,莉莉赶紧出来,往反方向走。
她悬着的心放下不久,转身没走几步,一个人凭空在她面前出现,就像幻影显形!她后退一大步,双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脸,才堵住自己的声音。
“小莉莉,你喜欢探险吗?”不速之客说。
莉莉认出是波特教授的声音。
“波特教授?呃,对不起,我马上回宿舍……”这下好了,被抓个现行。
他从活点地图看到莉莉·里德尔的名字在城堡里游荡,就跟过来了。现在可不是夜游霍格沃茨城堡的最好时机啊。
“你不探险了吗?”他和气地问。
莉莉呆住了。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件斗篷,他把斗篷往自己和莉莉身上一罩,他们消失在漆黑的城堡走廊里。
……
城堡八楼,一扇非常光滑看不到门缝的门突然打开,几秒后又关上。
波特摘下斗篷,莉莉吃惊地看着这处堆满东西的屋子。那一排排置物架杂乱分布,每层架子上都放了东西,物品种类琳琅满目,不过大多都落了一层灰。
最吸引莉莉视线的是一面顶部直逼天花板的华丽镜子,它边框是金的,底部由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
见她感兴趣,他解释道:“那是厄里斯魔镜。”
“它跟普通镜子有什么不同吗?”
“你可以站到它面前试试看。”波特教授微笑着说。
莉莉依言站过去。
“你看到了什么?”
莉莉:“我只看到了我自己。”
波特教授挑了挑眉,样子似乎很意外。
“教授,有什么问题吗?”
“厄里斯魔镜能映射每个人心里最渴求的东西。据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会在镜子里看见原原本本的自己。”波特教授笑意淡了些,圆框眼镜后,他的睫毛盖住他翠绿的双眼。
“小莉莉,你很幸福,你的家人把你保护得很好。”
“是吗?我父亲确实对我很好,虽然他很寡言,经常看着母亲的遗物发呆。”
“……你的母亲……去世了?”
“是呀,我的母亲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
什么?他没听错?
莉莉解释:“我是我父亲生下来的呀。”
哈利·波特温柔的面具像被雷劈过一样,里外都焦。
怎么着里面都有问题!伏地魔(汤姆·里德尔)怎么看都是个男人,他生孩子??就算是男巫,也做不到吧!
“亲爱的小莉莉,男巫是生不了孩子的。是谁跟你说这些的?”
“但我确实是父亲生下来的呀。我有记忆的,父亲腹部也留有疤痕。”莉莉确实有记忆,她三岁前的记忆时间越靠前的越清晰。
“……”梅林。
他本意是接近莉莉·里德尔,打听她的下落,还有伏地魔对她做了什么……结果这小姑娘说的都什么天方夜谭的事?哦,有一件不是:她死了。
她很可能是在伏地魔手里死的。许久没动静的疤痕好像又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他迟早杀了那该死的魔头……
——
偌大的庄园,雪盖住绿植,屋檐也是一层厚雪,喷泉结冰。
主宅内却温暖如春。
莉莉·里德尔的圣诞节假期当然要回家跟父亲一起过。
吃完晚餐,莉莉捧着热茶,跟父亲说起自己在学校的事。她说她在学校认识的朋友,还有所学科目的难易程度,城堡里的神秘房间……说到这儿,莉莉眼神变得古怪:“父亲,波特教授认识母亲,而且他好像很恨你。”
汤姆·里德尔喝了口茶,淡道:“是吗?”
他模样很年轻,看起来不到三十岁,枝形吊灯的暖光让他的脸泛着玉一样的光泽。对面沙发的小姑娘跟他只有四分像,她更像后面银相框里的女人。
“还有另外两位教授,他们似乎因为我长得像母亲,对我很宽容。”莉莉补充。
里德尔看向那个银相框,照片里的女人正躺在藤椅上睡得不省人事。她很少醒,醒了也是脸朝里看着“窗外”。
“你母亲上学的时候就很受欢迎,被几个臭男人惦记到现在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母亲长得漂亮吗?”小姑娘好奇的声音。
“漂亮?哦,她应该是长得好看。但只靠一张脸是做不到让人记住太久的。”
莉莉不禁问道:“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里德尔脑海里闪过许多记忆,视线渐渐模糊。
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能准确形容出来。
“莉莉,你觉得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应该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富有魅力,热忱待人,善良勇敢。”莉莉表情认真地说。
“……”
“我猜得不对吗,父亲?”
里德尔:“你希望她是这样的人吗?”
莉莉脸涨红了。父亲很少跟她说母亲的事,庄园里有的只是照片,遗物也看不出什么。
父亲一直对她很好,她从小到大没有缺失什么的感觉,所以她不怎么会想到“母亲”。“母亲”在她眼中更多的是一种称呼、一种亲属关系、一个代号。
直到她去霍格沃茨上学,遇到罗丝,罗丝的妈妈跟她的母亲认识,甚至关系不错。
她问过罗丝(在罗丝的记忆里有关那位“温德姐姐”的事),罗丝绞尽脑汁,把能想起来的都跟她说了。
莉莉通过这些特别零碎的口述,发散自己的想象,或许还夹杂着自己对母亲的期许,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母亲形象。
如果母亲真的跟她想象中相似,她自然会很开心。
“是的,父亲。”莉莉小声说。
里德尔:“那她就是这样的人。”
“真的吗?”
“真假不重要,莉莉,重要的是你的想法。”
“母亲不会生气吗?不会怪我没有好好了解她吗?”
“她不会的。你的母亲如果知晓,她会这么说:‘你过得开心就可以’。”
她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在她离去前,他曾威胁她,如果她敢死,他就把她的躯体做成魂器。这很幼稚,但那时他除了这点幼稚的威胁什么都做不了。
听了这个威胁,她是怎么说的呢?
「“可以。我死后留下来的东西你随便用吧”」。她第一次得知他想把她做成魂器时,明明态度是那样厌恶……
死了就是死了,世界始终是生者的世界。她虽知晓这里有亡魂存在,但没有改变对生死界限的看法——活着的人为了更好活着,怎么利用死者,都可以。
“父亲,除了照片,还有其他方式能见到母亲吗?我想见见她,跟她说说话……”有了具体点的形象,“母亲”这个词没那么单薄了。她忽然就想见见真实的母亲。
里德尔沉默下来,答案很明显。
“您这么厉害,也没有办法吗?”
“……让你失望了,莉莉。”连复活石都招不来她的灵魂。
“没关系呀,说不定哪天我会梦见母亲,这样也算见到了。”
许是他太久没有和活人谈起她,这次他难免说多了些:“她是我们唯一的家人。莉莉,如果她还在,我们的日子会比现在要好过得多。”
“是吗?可我觉得现在的日子也很好呀。”莉莉唇边的梨涡又出现了,她的笑容比炉火还要暖上几分,“父亲对我那么好,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里德尔闻言笑了笑,他单手撑着下巴,另只手臂越过小茶几,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莉莉的头发既像他自己,也像她。莉莉身上流着她的血,是她留他最后的礼物,虽然这份礼物是他自己强求而来。
他那年像疯了一样想留住跟她有关的任何东西。他想到,一个有她血脉的孩子,似乎是其中最好的。男巫孕育几乎不可能,是他用数不清的魔药和魔法改造自己的躯体,才能用她的血勉强生下莉莉。
代价极大,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他活不了几年了。
……
莉莉睡着后,里德尔赤着脚,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衣袍,走到后花园一块石碑前,席地而坐。
他伸手拂走掩盖住石碑刻字的薄雪。大理石碑简单刻着两行字,第一行:「温德米尔·格拉斯·佩雷格林」,第二行要短得多:「谈理」。
这是一块墓地。
墓地是莉莉一岁的时候建的(他突然意识到不能只考虑他自己了),他亲手把她经过处理不会腐烂的尸体放入棺中,葬在后花园一块空地里。
“阿尔,我很想见你。”
里德尔自言自语。
“莉莉说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否说明我学会一些了呢。”
我尽力在爱她,我会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会如何对待莉莉。过程中好像我渐渐明白了,只有先学会爱人,才能感受其他。爱是一切亲密关系的基础,但不是尽头。
我是迷情剂的产物,生下来就是难以理解他人情感的怪物,你好像一直都知道,你也告诉过我可以选……你死后我才尝试改变我的选择,去过另一种人生。
也许你不爱我,可我还是想知道你最后在想什么,想尽可能理解你的想法,或许就能明白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魂器已经失效了。可我死了要下地狱,还是见不到你。”
如果死后我可以从地狱出来,再世为人,能有再见到你的机会吗?
又下雪了。
“圣诞快乐,阿尔。”
墓前的黑影覆上一层白霜,让魔鬼也有几分天使的模样。
——本番外完
给女主取了个名,正文时间线完结后把名字修进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脑洞,独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