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那个气无力的斯莱特林 第30章 第二十八章

周四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温德米尔又踩点，上课前十几秒，她推开地下教室的后门，正在看表的斯内普冷哼一声。

其他同学见怪不怪，有的偷笑有的佩服。

温德米尔经常踩点，这几年来，就没见她翻过车，有人心生佩服也是正常。

靠近后门那几排位置都坐着斯莱特林，潘西和德拉科他们自然也在其中，不过他们周边没位置了，温德米尔走到比较靠前的一个拉文克劳女生身旁的空位坐下。

……

“回去写格林迪洛在水中生态情况的论文，不少于十二英寸。”

斯内普布置完作业，扬长而去。

学生们等他走了才敢怨声载道，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温德米尔起身的时候身边正好经过几个斯莱特林，她低头对几人里的女生打招呼：“潘西，去不去……”潘西停下来，转头看她，这一眼让她扬起来的声音变得平直，“……礼堂。”

潘西表情僵硬，还有极力掩饰却藏不住几分的怀疑。

本来德拉科还在潘西身后，温德米尔和她说句话的功夫，他已经在高尔和克拉布的簇拥下出教室门了，他停都没停一下。

潘西什么都没说，转头离开。

温德米尔觉得这两天有点怪怪的。

先是潘西和德拉科话变得特别少。

温德米尔绝对属于六年级学生里课最少的那批，只上两门课，升上六年级后因为课表的关系她和潘西他们几人作息很少重合，而且NEWT课程难度更上一层楼，他们花在学业上的时间变多，她和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变少。

见面相处的时间不多，他们的态度如果产生变化会异常明显，她当然不会忽略。

一开始她并没多想，而现在呢，不用多想，问题肯定是出了。

之后温德米尔尝试去找潘西，潘西似乎很不想跟她对视，每次都是匆忙找借口离开。德拉科呢，他没有躲开或者不理她，但他冷淡许多，只要不瞎都能知道他不是很想跟她说话。布莱斯和西奥多倒是变化不大，不过只要她问他们潘西或者德拉科怎么了，他们回答一样，都是“不知道”。高尔和克拉布见到她比潘西跑得都快，不提也罢。

之后怎么办呢？不怎么办。

出了问题，温德米尔想解决，也要知道题型是什么，这样才有解题思路，就算题型不多，不难猜，但答题卡只有一张的情况下，贸然写下解答不如先空着。

——

这个周日天气很好，许多学生都去霍格莫德玩，学校里人少很多。

温德米尔本来想去有求必应室，但不论她如何默念，那扇非常光滑的门不再为她打开。

她才想起，如今她对精神类魔法完全免疫，它当然不能感知到她的想法。

温德米尔想要一种化学物质，霍格沃茨不能直接拿到，但总有办法。

增龄剂生效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足够了。

温德米尔一出校门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喝药剂，她外表没变化，但身体里的踪丝暂时消失，她幻影移形到伦敦，凭着印象找到一个卖实验室用品的店铺，来回不到二十分钟。

温德米尔抛了抛手里装着蓝色晶体的化学品，心血来潮的时候这种东西还是用买的方便点。

回学校找到间空教室，她布下闭耳塞听咒和掩目蔽视咒，就算有人进来也不会看到听到她做的事情，除非来的人是邓布利多。

其实也不是要干什么坏事，但是麻烦少一点不用费心思找借口搪塞总是好的。

几个小时后，太阳没那么烈了，教室里昏暗了点，温德米尔拿着均匀分布蓝色结晶的布花对着窗户投进来的光转了转，然后满意地眯眯眼睛。

只失败一次就成功了。

她收拾好东西塞到随身带的帆布袋里，解除咒语。

现在是三月下旬了，没有花粉症的人会喜欢这个天气，比如温德米尔。

不用穿得很厚，行动方便，阳光温度舒适，适合踏春。

“温德？”

温德米尔正在回廊栏杆交叠着双臂晒太阳，就听到有人叫她。

前方草地一个人影小跑过来。

是秋·张。

她停下来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笑起来的时候像一朵绽开的粉月季，漂亮且讨人喜爱。

温德米尔手指捏着那朵蓝花的花梗，它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转动，她抬起眼睫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秋的浅蓝色外套。

秋已经注意到温德米尔手上那朵奇特的花了，她正想问它是哪里来的，她就看到它直接被捧到她面前——捧着它的是一只洁白、手指纤长、指甲圆润干净的手。

秋一时怔愣，视线顺着那朵蓝花、顺着捧着它的手，看到微扬的唇角，再往上，就是那双跟自己同样漆黑的眼睛，温德米尔敛着目，眼底如一泊沉静的湖，长睫在立体的眼窝投下浅淡的阴影，就像萦绕在湖上的寂静雾气。

温德米尔在看她。

她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其中，被温暖的湖水包裹，令人甘愿沉溺湖底。

这只是温柔吗？还是夹杂了别的情绪呢？

她想起去年那个雪天，温德米尔也是这样对她伸出手。她似乎听到什么鼓点编写的乐章，耳朵里咚咚响，声源很近，她却不知道具体在哪。

“……是要给我吗？”她低声问。

“嗯。”

“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秋双手接过花，垂下头，声音还是很细小。

不知何时种下的无名花种忽然开始发芽。

为什么？

“心血来潮。今天天气特别好，天空蔚蓝。你正好出现，也穿了蓝色的外套，更巧的是，你还是个拉文克劳，它跟你一样漂亮，别在你校袍上当个装饰想必不错。这就像是梅林注定好了我要在今天做出这朵花送给你一样，你说是不是？”温德米尔笑容放大，比她口中的好天气还要明媚几分。

“你有时候是真什么话都能说，脸不红心不跳却哄得人团团转”——很久以前有人这么骂过温德米尔，说她轻浮。

秋握着花梗，说：“你觉得我们会一直在一块儿——我是说，保持联系吗？就算我们都从霍格沃茨毕业了……”这回她声音大上不少，虽然还是低着头。

温德米尔很久没回答，秋不知为何有些心慌，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

“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秋。”

“但是我以为我们——我们是好朋友！我们可以……”她心凉半截，不知道为什么会得到这种答案……

见她着急，温德米尔才察觉自己说的话歧义很大。

温德米尔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语气温柔地说：“我们当然是朋友，我很乐意跟你做朋友。我们互相努力，怎么样？比起‘未来一直’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我更想说我会努力。”

秋说出期许，温德米尔会沉默是因为有种直觉，如果自己答应了，以后会让秋失望的。

但她会努力，会尽力而为。

秋暗暗松了口气，又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奇怪了……

——无名但颜色浓烈极尽明丽的花瞬间绽放，花期盛极而衰，一切无声无息。

拉文克劳塔楼里，玛丽埃塔一边端详玻璃瓶里支起来的蓝花一边听秋说有关它的事。

又是那个叫温德米尔的斯莱特林，真奇怪，明明不怎么呆在一块儿，为什么秋那么喜欢她？她居然还送给秋一朵花？

“那个斯莱特林，是不是对你有点太热情了？”玛丽埃塔酸道。

“温德就是这样的，人很亲切。”

“她给你的花，怪里怪气的。”玛丽埃塔不想承认，其实它很奇特很漂亮，是海渊水面那样纯度很高的蓝，在炉火和日光下放在眼前，能看到碎钻一样的细密光泽……据说是那个斯莱特林不用魔法，自己做出来的东西。

同是女生，为什么要送秋花朵？

但秋很开心，她简直是痴迷地看了它两天，上课都要把装着它的玻璃瓶小心翼翼装在书袋里，为了防止压坏它，她还施了隔离咒……那个惯会哄人的斯莱特林！真希望她少对秋做这样不知所谓的事！

拉文克劳有许多人见过那朵别致的蓝花。

“我也想要几朵。没见过这种花，虽然只是布花，但可以做个漂亮的装饰，它的光泽很特别。你有问过秋在哪里买的吗？”

“问过，不是买的，一个斯莱特林送她的。”

“oh，不用猜都知道是哪个斯莱特林。怪不得呢，如果只是买的，秋不会那么宝贝那朵花。”

两个闲聊的拉文克劳女生路过一处转角时，没有注意到阴影里站着个穿绿内衬魔法袍的短发少女。

“是啊，那朵花每天都跟着她，她是什么'护花使者’吗？”

“……”

“你怎么不说话了？不好笑吗？”

“如果你少讲这种冷笑话，我的嘴就不会被冻住。你认为呢？”

“是你不懂幽默！”

她们很快又说到别的话题。

——tbc

——番外——克莱因蓝

1993年10月，霍格沃茨一个普通的下午。

特里劳尼教授的占卜课下课，拉文德和帕瓦蒂一起从教室的旋转楼梯下来，加入回廊拥挤的学生队伍里。

两个姑娘还在讨论刚刚的上课内容，拉文德被一个着急经过的赫奇帕奇学生撞了肩膀脚步不稳往前摔，帕瓦蒂没能反应过来愣在原地，拉文德闭眼尖叫一声，这时胳膊上传来一股力道把她往上拉，并把她扶稳。

拉文德睁开一只眼睛往旁边看，看到一截绿色的长袍领子，是个斯莱特林！

她下意识挣挣胳膊，对方也松了手。

“没事了。”这个斯莱特林说。

拉文德心里不怎么情愿，但她还是抬头，想对拉住她的斯莱特林同学道个谢，而看清斯莱特林的长相后，拉文德的嘴巴像被速粘胶水黏住，一时张不开。

那个斯莱特林很快随着人潮离开了。

“吓死我了！梅林哪！没事吧拉文德！”帕瓦蒂大惊小怪的声音把她唤醒，周围是叽叽喳喳的学生，有几个绿兜帽的从她们身边走过。

“我说我刚刚怎么额头突突跳呢，这明显是不好的预感，特里劳尼教授说得对，我真的很有占卜天赋，是不是？”帕瓦蒂有点骄傲地说，“那女生反应可真快，我当时偏偏呆住了！要不是她，你可能要遭罪了……摔到脸可不好呀！”

“……噢对，是女生，可惜了。”拉文德一脸遗憾地说。

——

魔药课结束，去礼堂吃饭的路上，一个格兰芬多姑娘跳到温德米尔面前。

她情绪高涨地说：“嘿！又见到你了。”

“拉文德！等一下我！”后面跟上来一个也是格兰芬多的，她看了看温德米尔，又说，“是你呀。我们好像没怎么说过话——”

“那是以前，”拉文德打断她，“现在开始可以多说。”

帕瓦蒂觉得拉文德说得也对。

温德米尔不太记得她们的名字，但还是这样提议：“……那我们一起去礼堂？”

……

“原来你两门占卜课都没选啊，要我说，占卜很有趣的！是不是？”拉文德眼睛发亮地看向帕瓦蒂。

帕瓦蒂眼睛也亮亮的：“是的！特里劳尼教授能预言……简直太厉害了！”

“对了，她这几堂课在教我们看手相，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掌吗？我想试试。”拉文德说。

“行啊。”温德米尔把手伸过去。

拉文德两只手分别握住温德米尔的手腕和捧住她的手背：“你的手指可真修长！怪不得一只手就能握住我的胳膊……呀，你这个手相，特里劳尼教授好像说过，是长寿健康的表现！帕瓦蒂，你来看是不是？”

“温德米尔！”

这时有人叫温德米尔的名字，是秋·张，她走过来，温德米尔笑着用另只手对她扬了扬。

“是拉文克劳的秋·张，她可真漂亮。”帕瓦蒂小声嘟囔，她抬头看温德米尔，没想到温德米尔和秋·张认识。

她和张好像关系不错……因为都是东方人吗？拉文德想。

秋·张是不久前才认识温德米尔的。

那时她刚当上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不久，训练很繁重，每次训练结束往天上看，月亮早升到高空了。

一个星期二的夜晚，她换下队服后精疲力尽，拖着沉重的身躯回拉文克劳休息室。

路过斯莱特林地窖附近的时候她的肚子越来越痛，是一种很熟悉的、每个月都会经历的痛。

她扶着墙慢慢蹲下，额头开始冒冷汗。

“同学？”

有声音从头顶传来，听着是个女孩。

她睁开眼，看到一双黑色拖鞋，它的主人蹲下来，伸手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你是肚子痛吗？”

秋轻轻点头。

“我去把庞弗雷夫人带过来。”女孩说。

“等等，不用去……”秋抖着唇说，“我生理期而已，没什么事……”

她声音有点小，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清，一阵脚步声过后，她周边没有人了。

可几分钟后，那双黑色拖鞋又出现了，她看到一张装着胶囊的纸和一个装着水的玻璃杯一起被捧到她面前。

“这是我以前在麻瓜那儿买的药，我不太清楚有没有类似功效的魔药或者魔法。这个也很有用的，你吃了会好很多。”

秋照做了。

胶囊起效很快，五分钟后，小腹那种像有电锯搅内脏的痛感渐渐减轻，力气也慢慢回来了。

她这才有精力抬起头道谢。

对方黑发黑眼，明显有着跟她相似的血脉，她们都是东方面孔。

“要纸吗？”女生语速很慢，语气也很温和。

秋点了点头，接过柔软的纸巾。

又过了会儿，秋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女生问了句“我扶着你的手？”，得到同意后才去扶秋。

女生比秋高一个头，她扶着秋慢慢走，一路上什么都没说。

秋有偷偷去看她的侧脸，她没什么表情，但秋能感觉出来“温柔”。

是的，这个陌生女孩非常温柔，像刚刚喝下去的那杯温水，这种感觉很奇妙。

得知她比自己还要低一级，秋很惊讶，秋本以为她六年级或者七年级了。

“你人很好。”秋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帮了我。”

女孩转脸看秋，毫无征兆地笑起来。她的笑容很清朗，就像塔楼外高悬的明月。秋被她笑得脸颊发热，因为她长相出众的同时也有点雌雄莫辨，如果不是她留了一头长发，秋会觉得更不好意思。

“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帮忙吗？”她带着未尽的笑意问秋。

秋不假思索地回答：“会啊。”

“那你人也很好。”

秋愣了愣，也跟她一样笑出来。

就这样，秋·张有了第一个在斯莱特林的朋友（可能也是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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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霍格沃茨毕业后的几年，秋·张每隔一两个月会收到一张明信片，有时候也有特产或者纪念品随着明信片一起寄过来。

明信片上写的多是中文，寄信人的字迹锋利苍劲，与本人给人的感觉不怎么相符。

这次寄来的是一张魔法照片，巨人一样的山仰倒在看不见边际的幽蓝海面上，峰顶驮着云海，金红的太阳像刚下锅的蛋黄，缓慢升起，细线一样的光一束束从云海后透出来。

照片是彩色的。

秋想起霍格沃茨城堡里挂着的那些油画，这张照片就像一幅缩小后的流动风景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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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秋再没有收到她寄过来的东西。

秋寄出去的信也无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

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她和温德米尔不再见面。

见不到面，再深厚的感情总会慢慢淡去，现在的秋已经不像那个没有得到承诺就着急的十几岁姑娘了，秋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和温德米尔的关系其实也没有那么亲密无间。

但那朵蓝色的花一直在秋的卧室里。就算下雨，看到它，也会想起那时跟它的花瓣一样晶莹剔透的苍蓝天空。

她记得当时自己心口鼓噪的声音，那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大多都听过的乐章，优美悦耳，也悸动不安。

她也记得那种纯度很高的蓝，在某次她收到的照片里，冰原无边，连空气都是那种颜色，极光和星空在冰山狭隙中泄出，比她看过的任何景色都绮丽梦幻。

之后秋回忆时，画面似乎蒙上那张照片里的滤镜，有关温德米尔的记忆都透着点蓝。

她给秋的回忆很少，但都太清晰了。

也许我们的关系是没有想象中亲密。也许再过几年，你的脸也会变得模糊。也许在更久的以后，我不会再想起你。

只是，现在明显还不到那个时候。

……我还是偶尔会思念你。你在哪里呢？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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