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这也该算在他很厉害的部分里?
很显然,听自己说自己裂开了,这感觉实在有点微妙。
安吉洛正纳闷他哪里裂开,觉得那个他在说胡话八道,就忍不住问:“你什么?”
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褪去,连他自己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遥远。
安吉洛尝试记住零星的几个字,唯一真切的只有“灵魂”这个词。然后“嘣”一声,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裂开了。
他心里迟疑地辨认了下,手往空中虚虚一划,划了个空。安吉洛睁开眼睛,立即意识到:他还坐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
他刚刚做了一个完全清醒的梦。现在梦醒了,落地窗外响着闷雷,旁边的壁炉里的火几乎完全熄灭,仅存一点余下的火星。
夜是黑漆漆的,像直白的将几个大字摆上:不祥的预感。
安吉洛盯着窗户看,很难分辨现在是几点、而他又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更加糟糕的地方在于安吉洛发现他这一觉睡醒有点不妙,因为他落枕了。
稍微动一下,脖子都发出可恶的声音的那种落枕。
安吉洛也有些想说可恶,不过肖像画的洞口已经打开,哈利和赫敏失魂落魄地跨了进来。
安吉洛捂着脖子,立即露出笑容:“哈利。”
你们回来了、短短一句话,他没说完,哈利先疲倦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拜托了,安吉洛。至少现在别和我说话。”
他迈开脚步沉重地走向楼梯,安吉洛下意识把茫然的目光望向赫敏。结果赫敏也一声不吭。她甚至没有留意安吉洛的目光,径直走回了女生寝室。
这令安吉洛收获一点困惑,手抬起拦着他们也不是,可他实在一头雾水,仅仅看出他们这个晚上过得不太顺利,而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
他只好继续揉着自己脖子,嘟囔一声“晚安”,随后走上楼梯。
安吉洛回到寝室里,他轻轻打开门又关上,金红色的宿舍在黑夜的笼罩下,营造一种浓稠的不安。
床头的时钟幽幽的,时钟指着一,凌晨一点。
寝室也静悄悄的。似乎所有室友都早进入梦乡。
安吉洛不知道哈利和赫敏睡不睡得着,但他知道自己睡不着。他一闭上眼睛,耳边就是那句古怪微妙的我裂开了。
安吉洛:……
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怎么会裂开。
折腾了一个晚上,最后,安吉洛在凌晨三点时勉强入睡。
这一觉没有使安吉洛好受,反倒是他的脑子里凭空冒出一些念头。
第二天早上,他困得连续打了三个呵欠,捂着脖子,来到休息室外面。
环顾四周一圈,没有哈利,也没有赫敏。剩下罗恩还住在医疗翼,不出意料,他将在今天早晨出院。
安吉洛本来应该奇怪怎么没人等他,然而他昨晚才被人摁头看完一部不是电影的电影,醒来后,满脑子只充满着闪电侠大战双面胶。
观影后遗症,让安吉洛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比心声更吵的东西。现在他脑袋闹哄哄的,好像辛勤了一夜回到四楼走廊底下,回到那些个怪房间,从头到尾走了整遍流程。
什么烧掉藤蔓、站到熟悉的门前。耳朵旁边翅膀呼啦呼啦的声音响不停,安吉洛迷糊地想着钥匙在哪呢,就看到自己往口袋里一掏,用一把同样没睡醒的钥匙拧开门。
到这里还是很正常的,但紧接着,当他回到让人苦恼的棋盘前,安吉洛竟见自己果断的抽出魔杖,非常不讲武德的爆破咒用炸掉白国王。
但是等等,如果安吉洛没有记错,爆破咒是个恶咒。
飞溅的石屑在他手肘留下很轻一道划痕,或许是在梦里,并不疼。
安吉洛:……?
梦里发生的一切并不受安吉洛控制。他也好像一个旁观者,眼巴巴地看那个很拽的安吉洛棒打巨怪,毫不犹豫答出脑筋急转弯,最后抵达一间除了有面镜子外空荡荡的房间。
所有行动顺理成章得要命。噢,那面镜子安吉洛看着还挺眼熟。
让他困惑的是接着他看着自己拿出许多糖,用一个漂亮的变形术将它们通通变成老鼠夹。那个变形术厉害的程度几乎等于倘若换作在麦格教授的课上使用,她也绝对挑不出一点错。不仅挑不出错,或许还能为格兰芬多赚上几分。
只是,为什么是老鼠夹呢?
安吉洛大惑不解,唯一知道的就是空房间很快不是空房间,因为从里到外它层层叠叠堆着老鼠夹,根本没法落脚。
即使那时候没有心声来说,安吉洛也感觉自己虽然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这种震撼一直持续到安吉洛起床,结果更加离谱的事情发生:
他发现自己摆在柜子里,圣诞节邓布利多送的那些糖凭空消失得一点不剩。
送得太多,他之前一直没吃完。但现在看来,就像它们都被糖果大盗趁夜摸走。
安吉洛搞不明白,带着全心全意茫然的神情走向礼堂,路上遇见洛丽丝夫人,就他看着它,它也在看着他。
沉默仿佛此刻安静的霍格沃茨走廊,安吉洛在被缠上前飞快道别开溜。
他现在看见洛丽丝夫人,总有种要被逮住的错觉。或许是他一脚踩空掉进四楼底下的回忆太惨重,安吉洛不愿再回想任何有关四楼走廊的线索,只想离它远远的。
他蔫了吧唧的走过礼堂外,经过记录学院分数的沙漏,往里走了一段,发觉不对,又退了回来,目光抬起往沙漏里瞧。
一开始,安吉洛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又看错了。格兰芬多学院沙漏里的红宝石少得可怜,可安吉洛昨天看它时它还不是这样的。
一夜之间怎么会突然消失掉那么多的宝石呢?——不,等下,安吉洛忽然意识到:
分数精光兽。
昨晚哈利和赫敏疲倦的样子一下跳出安吉洛脑海,回忆闪回时他一心二用,再仔细听其他同学的低声交谈,心里那个想法便很快得到验证。
原来是这个分数精光兽,名不虚传。
哈利和赫敏昨晚送它离开时被逮住,一人扣了三十五分。
折合七十分,送格兰芬多的沙漏好大一个惊喜。现在格兰芬多排名掉到第三,尽管有因为马尔福同样遭到重击紧随其后的斯莱特林在第二名的位置,但马尔福掉的分只是哈利他们的二分之一。
所以这没能使哈利收获开心。他还成了众矢之的,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这也算了,最多让哈利有些郁闷。让他更疲倦的是昨晚他送走诺伯后回程,忘记穿隐形斗篷,被麦格教授逮个正着,除了要面临禁闭外,还有一篇超长的检讨等待他完成。
他做的明明是好事,只是没法对麦格教授解释。
特别是被抓的时候,马尔福提起之前夜游决斗,麦格教授听个正着。这下知道他们不是第一次夜游,麦格教授解释都不愿意听,开口分数已经扣得沙漏险些家徒四壁。
早上在休息室等安吉洛时,哈利险些被迪安·托马斯他们围堵,质问大晚上不睡觉去做了什么好事。
他逃离格兰芬多塔楼的背影仓促极了。哈利猜要是安吉洛在这,他准要说他们送走诺伯的样子很帅,但夜游被抓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幸好,哈利没落到独自吃早餐的下场。离开医疗翼的罗恩出现及时,他是完全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铁三角人,知晓前因后果,当然站在哈利这边:
“我敢打赌,再过几个星期,所有人都会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就像我手上的伤,你瞧,”罗恩把手背展示给哈利看,伤口已经彻底痊愈了,“而且乔治和弗雷德天天都让格兰芬多丢分,大家还不是照样喜欢他们?”
哈利忧伤地注视一块南瓜馅饼,好似要被吃掉的不是它,而是他自己一样:“根本不是那回事。而且他们从来没有一口气丢掉过七十分,对不对?”
罗恩挠挠脸颊。
他承认:“但至少鸡腿不会对你指指点点,所以要来一根吗,哈利?”
安吉洛说:“但是弗雷德和乔治也没让斯莱特林扣分,不是吗?”
“嘿,安吉洛!”罗恩立刻精神起来,“你刚上哪去了?”
“唔,打探情报?”安吉洛在他们身边坐下。“情况没那么糟糕。现在想套麻袋揍我们一顿的只有格兰芬多。”
哈利看着安吉洛。他注意到他用的词是“我们”,心底忽然轻松了许多:“谢谢你安慰我,安吉洛。但是……”
“安慰?我才没呢。”安吉洛伸出的叉子拐个弯,精准避开南瓜馅饼,“不过要是你想,任何一个拉文克劳或者赫奇帕奇都愿意说给你听。大家都不想让斯莱特林赢得学院杯,他们感谢你还来不及。”
哈利嘟囔:“如果你认为这是个好消息。”
但是看样子,安吉洛的确认为这是个好消息。
他将枫糖浆抹上面包,塞到哈利手里:“沮丧并不能挽回学院分数,可上课抢答能。赫敏呢?她应该很擅长这个。”
罗恩后知后觉:“我没看见赫敏,她是不是先去教室了?”
哈利意识到:“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毕竟赫敏一向是优等生。昨晚麦格教授失望的眼神,一定给她造成非常沉重的打击。三个男孩面面相觑,最后安吉洛拿捏住土豆:“那还等什么?”
他们从礼堂的窃窃私语抽身,哈利的表情比早上好看一些。他被安吉洛和罗恩夹在中间,听安吉洛讲:他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只说了开头。提到很奇怪的七个脑袋秃头,这时,他们谁都听到前面废弃的教室传出来一阵抽抽搭搭的哭声。
绞尽脑汁转移话题的安吉洛不得不把嘴闭上。
他扭头看哈利还有罗恩,哈利震惊的做了一个口型:奇洛。
哈利没有认错,那就是奇洛的声音。他们悄悄的走近几步,啜泣声更加真切:
“不……不行,我——我不能再这样了,求……求求你……”听上去就像奇洛正被人无情的威胁,“好吧……好吧……”
哈利和罗恩还想再离近一些,却被安吉洛拽着躲在拐角的盔甲后面。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很正确。下一秒,透过盔甲的缝隙,他们三个一起看着奇洛走出教室。
他一边走一边整理着他的大围巾,脸色很难看,好像立刻就能哭出来。
他们一直等到奇洛的脚步声不见,才朝教室里望去。里面空无一人,但另一边的后门开了一道缝。
他出来时安吉洛想也没想,光记挂着避开他大围巾往里躲,反应过来后才微微愣了下。这明明是个很下意识的动作,连他自己也大惑不解:
为什么他老认为奇洛脑袋后是一张老脸?
哈利恍然大悟:“我敢保证,一定是斯内普,他逼迫奇洛。”
罗恩着急的问:“你是说斯内普得逞了?”
安吉洛思索斯内普得逞什么,然后他意识到,他们这是还以为斯内普想要魔法石。虽然安吉洛没由来的肯定事情绝对不是这样,不过可恶,他真的没有一点证据。
他只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但是我们现在该去上课了。”
“你说得对,我们要把这件事告诉赫敏。”罗恩说。
听起来和“我要多误导一个人”是一个意思。
更可恶的地方在于安吉洛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果然,赫敏知道以后,马上就想到:“别忘了还有三头犬,斯内普不可能通过它。”
“说不定斯内普已经知道了。”罗恩摇头,“图书馆有那么多禁.书,没准其中一本就写了要怎样解决一条三个脑袋的大狗。”
其实根本不用解决。安吉洛诽谤,只需要找来洛丽丝夫人,它们就会吵起架。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摆在眼前的最大问题是要怎么赚回学院分数。安吉洛用邓布利多做挡箭牌,暂时让他们放弃顶风作案冒险的想法。
就和安吉洛没法向哈利解释奇洛有问题一样,把认定的想法掰正是件很难的事,无论是魔法石、三头犬,还是底下那个密室,都不是一个普通学生应该知道的事情。
解释起来太麻烦,何况中间违反的校规不止一条两条,真要算的话,格兰芬多沙漏里少的宝石一定不止七十分。
哈利和赫敏心有戚戚,一下被扣分说服。
奇洛的小插曲就这样揭过。接下来几天,赫敏和哈利在课堂上越发积极。他们制定了不管会不会都抢答的完美计划,三个人轮流举手,营造出一种格兰芬多热爱学习的奇怪气氛。
除了斯内普,大部分教授都为这样的转变感到欣慰。然后几天过去,格兰芬多的分数勉强与斯莱特林持平。
罗恩是对的,时间把格兰芬多对哈利的敌意冲洗得很干净,三个星期以后,大家又变回可以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尤其是迪安偷偷摸摸找哈利要安吉洛的魔药课作业答案那时候,巴不得自己是他们两个的亲兄弟。
然后,冬天正式离开。哈利又开始他忙碌的魁地奇训练。这意味着他几乎没有额外的精力在羊皮纸上写下一行半行单词。
安吉洛明中观察了几天,最后提议由他来帮哈利代写检讨。
赫敏似乎并不赞同这个做法,可是安吉洛言之凿凿地说,“你们不能把我挤在计划外面。夜游被抓本来也有我的一份”,赫敏的不赞成就只能重新憋回肚子里。
自从那天晚上做梦醒来后,安吉洛很难再听见心声嘟嘟囔囔。它多数发生在晚上,当他半梦半醒,心声就讲一些让安吉洛思绪发散的故事。辟如哈○○特与魔○○,他记不真切,一度以为心声博学多才,在给自己讲述哈姆雷特的人物小传。
安吉洛觉得哈姆雷特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因此反而显得讲故事的心声很呆。心声有没有为此骂骂咧咧,安吉洛不清楚,他只清楚哈利他们那被遗忘的禁.闭终于虽迟但到。
那天是星期三,早晨吃饭的时候,猫头鹰捎来两张属于麦格教授的字条。内容简明扼要,夜游的惩罚会在今晚十点进行,让他们去找门厅找费尔奇。
哈利的好心情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罗恩安慰他:“乔治和弗雷德的经验,费尔奇肯定让你们去擦奖杯,打扫卫生。”
哈利只想强颜欢笑:“谁说得准呢?”
安吉洛有被哈利的表情逗到,他想了想:“至少你们要面对的不是巨怪、三头犬,你们不需要和它们打架,是不是?”
真的,哈利很难说不是。他只好说:“可恶。”
时间一晃来到晚上。哈利和赫敏与安吉洛还有罗恩告别。
罗恩被魔药作业击倒,安吉洛正坐在壁炉旁勤勤恳恳的写检讨。
他的目光瞥到一边,和窗外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对视。那是一只猫头鹰,扑棱着翅膀,爪子上隐约抓着什么东西。羽毛笔的笔尖微停,安吉洛回头看看罗恩,又看看猫头鹰,犹豫一下,走过去打开窗。
他不知道猫头鹰来找谁,但窗户一打开,一阵凉嗖嗖的感觉朝他脸上盖个正着。猫头鹰撒爪扔下一张字条,无声飞走了。
这阵凉嗖嗖的感觉有点熟悉。安吉洛伸手在脸上摸索,扯下来一块熟悉的布料。
他盯着端详了很短暂的一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因为这是布料不是别的,正是哈利那件隐形衣。
之前哈利提过:夜游时他把自己的隐形衣带上避免出事,但后来却和马尔福的那件一块忘在天文塔上。
安吉洛捡起字条,上面写着短短一句话:以防万一。
他注视着字条,字条也仿佛注视着他,发出无声的邀请:快——来——玩——
此刻,有个安吉洛心里冒出大胆而不失谨慎的想法。他折身回去收拾自己的羊皮纸,罗恩脑袋抬了下:“安吉洛?”
安吉洛轻松的说:“我回去寝室拿东西。”
他边说边走,背影匆匆,眨眼就消失在楼梯道上。
没有起疑心的罗恩依然艰难的书写他的魔药论文,直到几分钟之后,他似有所觉,顺着几声轻响动静转过头,入眼是敞开的肖像画入口。
没人进来。罗恩狐疑的往周围扫了圈,想不起来刚刚有没有其他人在这。他突然感到一点微妙的害怕,往楼梯口上看了眼,暗自嘀咕:“安吉洛怎么还没下来?”
不过恐怕罗恩等不到安吉洛下来休息室的那个时候,因为安吉洛表面上说着要拿东西,实际上已经套好隐形衣离开格兰芬多塔楼,毫不心虚的奔向门厅。
他循着一盏在漆黑夜里闪烁的昏黄晦暗的小灯,快步追去,恰好望见一张张被灯光映照得幽幽的脸。他来的还挺迟,哈利他们已经走过场地,依稀朝着海格的猎场小屋走去了。
最前面的费尔奇正转着头,嘴巴一张一合,他们谈话的内容安吉洛听不真切,不过单凭费尔奇平时的行事作风,他也敢打包票保证他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那么,一个新的困惑变成气泡:
哈利和赫敏不是要去禁闭吗?那他们往猎场小屋走做什么?
安吉洛看向禁林,被云遮得只剩下一点的月光恰好洒在就近的树梢枝头。除了平时的神秘之外,夜晚的禁林更多几分诡异。他眨眨眼,听到心声唱: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遥遥望猎场小屋,院子前站着一个高大的模糊影子。他发出一声淳厚的叫喊:“是你吗?费尔奇?快点!我要出发了!”
只是前面一行人的脚步突然停住,马尔福恼怒的声音被风送来安吉洛耳边:“我们不能在半夜进去禁林,那里什么都有!”
噢——差点忘记,夜游被逮住的同时还有斯莱特林的拽哥。诺伯的深资爱好者。
但是等等。马尔福在说禁林?
让一年级生在半夜去禁林,一时间安吉洛居然不知道是他不对劲,还是整个学校不对劲。
他停住了没往前走,摸出魔杖,真情实感的陷入是否的极限拉扯。
这真的没办法用简单的一个“危险”概括。更何况,夜晚的禁林总少不了各种奇怪的东西。什么狼人巨型蜘蛛山怪,光是听见就直觉不妙。
正因如此,安吉洛更加没法眼巴巴的只在一旁注视哈利和赫敏进去禁林。
做选择题太让安吉洛裂开,他犹疑的这一小会时间,表现得很不情愿的马尔福已经被迫牵着牙牙出发,海格也将带着赫敏从另一条小路离开。
小知识:分开行动必出事。
谁知道这条很有道理的定律是什么时候在安吉洛脑海里安营扎寨。既然时间不允许他做更多考量,那么——好吧——安吉洛耷拉着脑袋,还是很诚实的跟上哈利他们。
三个人一起朝禁林深处去。
刚开始的这段路很平静,除了马尔福一直嘟囔着的“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爸”,和偶尔吹过枝干的风沙沙作响,安吉洛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而且马尔福一直在说话,几乎没怎么停过。这就促使安吉洛不得不集中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再说同样身为关禁闭的倒霉蛋,比起马尔福,哈利就要淡定很多。
实际上的三人一狗同行,安吉洛却没敢离他们太近。毕竟狗鼻子总是很灵,万一牙牙循着陌生的味道朝他使个大狗飞扑,凭空多出一个人,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他可无福消受牙牙的热情。况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点总没什么坏处。
也许是因为晚上的禁林太黑了,和原本充斥着光亮的样子迥然不同,安吉洛总觉得他们正在走的这条路有些似曾相识。
怎么说呢,他唯一一次来禁林,还是跟着奇洛进来的。
安吉洛:……
完了。他现在真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附近溪流的潺潺水声在宁静的夜里回响。月光洒在层叠的枝叶间,照亮了落叶上银蓝色的血迹。
马尔福打了个寒颤,皱着眉头问:“你觉得是什么伤到了独角兽?”
“不知道。”哈利应该不大想说话。他不安的看向四周,回答得很敷衍。
马尔福罕见的没意识到,自顾自的说:“也许是狼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哈利无奈的反驳:“海格说他们伤不了独角兽。”
马尔福不说话了。他瞪了哈利一眼,把头扭开。
安吉洛盯着地上那几块银蓝色放血迹。能从他们的对话里找出一点有用的讯息,如果哈利他们要在禁林里找一头受伤的独角兽,那路上的血这么多,它伤得肯定很重,应该走不了多远。
安吉洛发自内心的祈祷他们能快些找到独角兽。特别是现在,他有些郁闷,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原先清楚知道那不是好事,但他该死的想不起来,不郁闷才怪。
越往禁林深处走,树林就变得更茂密。小路被横生的枝桠掩盖得一点不剩,已经走不了了。到后来,哈利和马尔福甚至不得不停下脚步,好把树枝清理到一旁去。
哈利总是紧张的四处张望,好几次都无意的与安吉洛对上眼。虽然知道哈利根本看不透隐形衣,可安吉洛还是被小小吓到。
哈利的直觉未免太敏锐,穿梭林间时发出的“沙沙”响声又在夜里被放大数倍,安吉洛没办法,就再往后退了些。
他刚退开,透过栎树纠结缠绕在一起的树枝,忽然注意到前面有一片空地。
安吉洛愣了下,哈利也伸出胳膊拦住马尔福:“看。”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谁。
月光下,前面有个影子正闪闪发光。他们一点点地向前靠近,不知不觉就屏住了呼吸。
他们谁都认出来了:那是一只独角兽。
它白得几乎要融进月光,却无力地躺倒着,鬃毛在漆黑的落叶上铺开,看向星空的眼睛里泛着隐约泪光,微弱的呼吸声将要在空气里消失。
毫无疑问的是,一个纯洁的生命正在他们眼前逝去。对于十一岁的男孩来说,这场面未免过于震撼。连马尔福的嘟哝、抱怨,都统统不见了。可他们无能为力,甚至不敢靠近,唯一能做的只有掏出魔杖,通知海格他们发现了独角兽。
但是突然地,一阵簌簌滑动声却将哈利的动作打断。
空地边缘的一丛灌木在抖动……接着,阴影里闪出一个戴兜帽的身影。
它在地上缓缓爬行,像一头渐渐逼近的野兽。拖曳着长长的斗篷,来到独角兽身边。
安吉洛眼睁睁看着它弯下腰,嘴唇凑近独角兽的伤口。他的心跳得飞快,有谁在让他快离开。最好在没被注意到以前、可那是什么东西?
他要想办法,快想想办法……
安吉洛差点给装死的心声一脚。在他有下一步动作以前,倒是那戴着兜帽的身影敏锐的察觉,缓缓抬起头,看不清的脸直勾勾望向灌木丛。
它一眼就看见哈利、还有马尔福。牙牙登时发出一声哀嚎,蹿进灌木丛中。
马尔福顿时控制不住地发出尖叫,这个举动好似打开什么开关,促使那影子站起来,飞快追向他们。独角兽的血滴落在它身前——与此同时,哈利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就在刚刚,一阵剧痛突然穿透了他的脑袋。他疼得几乎说不上话来,只能跟在马尔福身后,跌跌撞撞朝来时的路跑去。
但是黑影的动作超乎寻常的迅速。马尔福甚至没来得及跑出多远,它居然就快抓住哈利的衣角。
……来不及了!哈利吃力地睁大眼睛,但是溃散的视野模糊不清,他辨识不出灌木丛的轮廓,黑影仿佛无处不在。他又听到可怕熟悉的哭喊声,有个女人,红发绿眸,狼狈的倒在他身前。然后——
然后,“——Diffindo(四分五裂)!”
头顶的树枝轰然落下,巨大的声响惊起林中飞鸟。黑影发出嘶哑的怒吼,断裂的树枝落地溅起大片尘埃,哈利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隐约的马蹄声在附近响起。
他无力地跪在地上,额头上伤疤火烧一样痛也渐渐平息下来。
“我,我迟早要告诉我爸爸,”马尔福喘着气,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也乱散散垂在额前。他的眼睛里燃烧起愤怒,但却不是在针对哈利:“他们都疯了吗?”
“……你爸爸不在这里,马尔福。”这种时候还提起告状,哈利想笑,却笑不出来。当他重新抬起头,那个戴着兜帽的东西早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个臭着脸的马尔福,伸出手把哈利拉起来。
“你们没事吧?”忽然有人这么问。
那阵熟悉的马蹄声又出现了。一个半人马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用那双蓝宝石一般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睛打量着他们两个。他的头发是白金色的,长着银鬃马的身体。
“没事——谢谢。可是,”哈利忍不住问,“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半人马没有回答。
他的视线扫过哈利前额上的伤疤,很快移开,“你不应该谢我。救了你们的不是我。”他淡淡的说,“你们最好还是快点回到海格身边去。这个时候的森林不太安全,特别是对你来说,波特家的男孩。”
空地的另一边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还有海格的呼喊。哈利紧握着的拳头倏然松开,他知道他们彻底安全了。
……对吧?
……
安吉洛放下捂在额头上的手,脱力地后退两步,倚靠着树干才没摔倒在地。那阵剧烈的痛感来得太莫名,施展咒语的瞬间,差点害他连魔杖都抓不稳。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晃动的视野仍在颤抖,虚虚一握,任凭魔杖滑落,跌在银白色流光攒成的水洼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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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分数精光与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