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邓布利多旁边一起看着年轻了五十岁的斯拉格霍恩和一桌子学生相谈甚欢,心底一波又一波的震惊还在如海浪般向他袭来,一波接着一波,淹没了一切,只剩下那个他以前一直不知道的情况……
亚克斯利教授就是跟伏地魔一起的那个孩子,他们在学生时期可能还在一起过,甚至可能现在她仍然是伏地魔的人,毕竟哈利见识过他蛊惑人心的能力,一旦沾上,比毒瘾更难缠。
有了这先入为主的观念,哈利望着英俊年轻的伏地魔,甚至觉得他刚刚不经意间闪烁了一下的眼神都像是在瞥坐在对面的卡莱尔。
等他们从冥想盆里飘出来,邓布利多把目光移回哈利身上,仔细地看着他略显不自然的脸色,银色的双眉紧蹙,中间形成一条浅浅的竖纹。
“你怎么了?”
“没什么,教授。”哈利不愿多说,含糊道。
“是么,你知道你想的都挂在脸上了吗?”
“我……”,哈利深吸口气,“是亚克斯利教授,对吗!”哈利的问话用着十分肯定的语气,彰显着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就是跟伏地魔在一个孤儿院的孩子,对吗?”哈利最后的问话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将缩着脑袋睡觉的福克斯吵了起来,它轻轻叫唤了一声,像是在替邓布利多肯定哈利的问话。
邓布利多的表情毫无变化,但哈利似乎觉得,他的脸色还是变白了。过了好一会儿,邓布利多一句话也没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轻声问道。
“刚刚知道!”哈利说,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涌出嗓子,“你早就知道,她也许……也许还跟伏地魔保持着联系……你甚至还让她在前年暑假待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宅子里,凤凰社的总部……那些泄露的计划……”
“绝不是卡莱尔泄露的,我敢用性命起誓。”邓布利多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在魔法部救了我……还有小天狼星,哈利,我自认熟知她的性子,如果你相信我的判断……”
“也许这都是伏地魔的阴谋呢?他们逢场作戏,好骗取我们的信任?”咬着嘴唇,看着邓布利多满是皱纹的脸,“她也是个大脑封闭术的高手,不是吗,教授……你怎么能确定亚克斯利教授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呢?”
邓布利多没有立马发出声音,而是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思考似的,“我不确定她是否站在我们这边……但是我确定她绝不会主动做出伤害这所学校以及学生的事。哈利,要是想对你不利,她有一万个方法抓住你,送到伏地魔跟前……”
“那她为什么不那么做呢?”愤怒让哈利显得格外地刻薄,“难道她不想让自己的主人夸奖她吗?”
“因为她不是那样的人,哈利,她的性子像你的妈妈一样……”
“我妈妈绝不会跟伏地魔为伍!”哈利第一次觉得邓布利多说的话像是在侮辱莉莉似的。
“那是因为你妈妈最后跟詹姆在一起了,哈利……如果卡莱尔有错,那全部的错处就在于她爱错了人!”
哈利安静了下来,沉默了会,怒气像是经过刚才的发泄稍稍平息了一点似的,音量降了一点问道,“她爱上了伏地魔……那伏地魔爱她吗?”
邓布利多却并没有像曾经那样第一时间否认,而是又是一会没说话,轻轻拨了拨手上戴的戒指,片刻后轻声说道,“我不敢肯定说自己知道……但是我仍然对伏地魔会真心爱上一个人持保留意见……你已经发现了他与你的不同之处了吧,哈利,伏地魔如此残酷地对待敌人,甚至自己的属下,我都很难肯定,在这么多次灵魂切割后,他是否还保留着作为人的感情。”
“所以伏地魔只是在欺骗亚克斯利教授吗?”
“我说了,哈利,我不确定……但或许,他对卡莱尔表现出来的爱,也有可能只是对自己的爱罢了。”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说道。
“教授,这枚戒指是马沃罗的那枚吗?”哈利的眼睛突然被金质的戒托闪了一下。
“眼力不错,”邓布利多欣慰地笑着说,“这也是其中一枚魂器。”
“您已经将它摧毁了吗……”哈利看着跟冥想盆里看到的别无二致的戒指问道,“或者正打算毁掉?”
邓布利多顿了下说道,“是的,哈利……只是我需要在动手前,确认它不会对其他的什么……人产生影响。”邓布利多两手十指相对地摆在桌上,轻轻说道。
哈利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这么说,摧毁魂器除了了对伏地魔有影响外,他想不出还能对其他什么人产生影响。然而他望着邓布利多并不打算细说的神情,并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听着默默记在心里。
……
幻影移形稳稳落在月光映照的小巷子里,我沿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紫衫树篱向前走,头顶上低悬的树枝时不时遮住月光,使得眼前的光线忽明忽暗的。
往右一转,一条宽敞的大道展现在眼前,高高的树篱继续往远处延伸,尽头是马尔福宅邸的两扇高大气派的雕花铁门,
“德拉科?”我有点惊讶地看着微微低垂脑袋站在门口的男孩,按照下车时间,他本该早就到家了。
“你刚到?”又或者是早就到了,但一直没进门,我一边想着,一边顺手用魔杖将落在他肩上的一小片落叶清除。
德拉科听见招呼声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然后才略显局促地慢慢转过身来,“亚克斯利教授。”他的脸色很苍白,比起开学那会,两颊也消瘦了不少,纳西莎看到大概又要心疼了。
“我……是的……我刚到,”德拉科本想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可惜没成功,反而加深了耸拉着的愁眉苦脸。
我了然地挑了挑眉,转身率先进了大铁门,德拉科像是很不情愿地跟了上来,一同嘎吱嘎吱地踩着沙砾路朝宅邸的正门走去。
“看来你的任务进行得并不顺利?”我斜睨了眼耸拉脑袋的德拉科。
“不……我能完成的!只是……只是需要点时间。”德拉科猛地抬起头,焦急的神情里还夹杂着惊慌和恐惧。他迎上亚克斯利教授平静的目光,顿了下,小声问,“你不是……替他问的吧?”
“不是。”我看着每跨近一步家门,脸色就越苍白一分的德拉科,轻声说,“不必这么害怕……”
除了妈妈,德拉科已经很久没听见过谁这么温声细语地安慰他了,这让在心里酝酿了半个晚上的害怕一下子涌上了眼眶。
“我不能……教授,我……我还没有完成黑魔王的任务……他……他会杀了我……还有我爸爸妈妈?……我不想回去……”德拉科猛地停下脚步,眼眶湿湿的,略带哭腔地说道,苍白的脸痛苦地皱了起来。
“他不会杀了你,或者你的父母,至少这次任务不会。”我端详着这张隐约带了点弗莉达的怂唧唧模样的脸,轻声肯定地回复道。
“但……但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能肯定……”
“我问了,”我微微侧了侧头,好看清这怂孩子的面色,“我肯定。”
德拉科咽了口口水,皱起来的表情舒展了一点,过了会,他用很轻的声音说,“这还可以问的吗?”
“可以……所以能好好走路了?”按照德拉科的小碎步,还一步一停的,我们大概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到大门那儿。
德拉科原本缓下来的脸色略带羞赧地僵了一下,默默跟在我后面走着,不过听着脚步声,似乎轻快了点。
马尔福宅邸的门厅很宽敞且豪华,我们踩着几乎覆盖了整个石头地面的华贵地毯,跨上宽阔的石阶,朝客厅走去。
沉重的木门虚掩着,刺耳的笑声和说话声从狭长的门缝里挤出来,德拉科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似乎勾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脑袋又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脸上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血色也一下子褪干净了。
纵贯客厅的长桌已经被挪走了,华丽的家具零零散散地靠墙摆着,使得宽敞的客厅显得更加空旷。高谈阔论的人似乎发觉了门外的动静,呼哧带喘地笑了起来,轻蔑地说,“卢修斯,不会是你那个同样胆小又没用的儿子回来了吧……”
“没能完成黑魔王的任务,我还以为他没胆儿回来了呢……”壮实男人的尖锐嘲讽引发了周围其他几个食死徒的哄笑。
卢修斯控制不住地从壁炉前的座椅上站起来,白着脸怒声喊道,“多尔芬·罗尔,你怎么敢在我家里侮辱我的儿子……”可惜怒吼声略显底气不足,似乎更加印证了他们刚刚的讽刺。
“卢修斯。”纳西莎上前轻声劝退丈夫,与其他穷凶极恶的食死徒在家里徒起争执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她将手搭在丈夫肩上安抚,一边将目光投向大门,期待地等着回家的儿子进来。
可惜从门后进来的不是铂金色脑袋的男孩,而是一个披着黑色长发的女巫。
我面无表情地朝刚才说话声音传来的位置扫了一眼,冷声道,“住在别人家里,还不懂做客的礼数……”微微歪着头冲那渐渐怒气上头的男人嗤笑着轻声说,“你们的主人招食死徒的要求可真低。”
“你竟敢……”在红着脸的罗尔发声前,德拉科身后的客厅大门再一次打开,进来察看情况的贝拉特里克斯先尖声叫了起来,“你怎么敢对他不敬!”
放在平时,我根本不屑于斗这种弱智的嘴,可惜正碰上本人心情最不好的时候。
自从知道魂器的事,我想起大魔王就是一阵恼怒,一阵难过,一浪一浪地交错拍打在心头,又麻乱又烦躁。结果又适逢碰上了这么一群嘴上不爱把门的食死徒,心头的怒气更甚,贝拉特里克斯的尖锐质问刚好点燃了我的火线。
“我对他怎么样,是我跟他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转身冲她挑着眉说道,声音不响,语气却显得格外地尖利,仿佛故意想挑起她的怒气似的。
贝拉听着这明晃晃的像是炫耀似的挑衅,脸色霎时白了一点,下一刻又嫉又恨,怒气上涌,脸颊迅速涨红地喊道,“你根本不配!”她尖叫道,抽出魔杖,“昏昏倒地!”
“贝拉,住手,”纳西莎眼疾手快地将德拉科拉到身后护住,冲已经气得头脑发昏的姐姐喊道,“你忘了黑魔王的吩咐了吗?你不能对她动手……”
可惜现在提到黑魔王,完全不能让贝拉冷静下来,反而更助长了她的嫉愤。卡莱尔也好像早就等着她来干架似的,有准备地敏捷避开飞过来的魔咒,反手一个石化咒,擦过贝拉的头发打在后面的大理石柱子一角上。原本聚在那儿的食死徒纷纷避到另外的角落,兴致勃勃地看戏。
战况没有随着时间拉长而趋于缓和,反而随着两人的怒火不断高涨,变得越来越激烈,对飞的咒语也从“昏昏倒地”“统统石化”,逐渐变成了各种黑魔法恶咒。
我闪身避开飞到眼前的钻心咒,紧接着局部变形用坚硬的鳞片挡下另一个泛着红光的恶咒,然后看也不看,随手回甩了个钻心咒,相信以我当下的心情,这个钻心咒的效力应该比平时的要强得多。
然而它被贝拉迅速地躲了过去,咒语擦过她冲正在打开的客厅大门飞去。
黑魔王用魔杖随手挡下钻心咒,冷冷地扫了眼一片狼籍的客厅,不紧不慢地问,“你们在干什么?”然而话语里夹杂着沙哑的近乎嘶嘶的声音任谁都听出了这里面在逐渐升级的怒火。
一时,打架的看戏的都安静了下来,客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没什么是干架解决不了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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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