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麻瓜怎么你了 第23章 023

当卢平满头冷汗地从床上醒来时，他听见了楼下电视机的沙沙声。

他还没完全从那个模糊的噩梦中挣脱出来。满是烟尘的街道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麻瓜在尖叫哭泣，而那个年轻的小天狼星跪在房屋残骸中放声大笑，手抖得握不紧魔杖。‘——都是我的错，’卢平听见他嘶哑地笑道，‘都是我的错。’

鬓角花白的男人沉默地穿好拖鞋，披上一件打着补丁的羊毛外套，走出了房间。他准备给自己倒杯水，顺便看看是不是小天狼星上楼睡觉前忘了关电视。

出乎他意料的是，有人正安静地坐在沙发里。

她的脸被电视机映出的光照亮，在深夜的阴影中勾勒出病态的白，这个和哈利一般大的孩子似乎正在想些什么，细长好看的眉毛紧紧皱着，拧出一个不怎么愉悦的弧度。那个哈利送她的魁地奇球员小人正围着她飞来飞去，像一只坚持不懈的昆虫，正努力吸引着捕食者的注意力。

“很晚了，”卢平的声音似乎惊醒了她，“怎么不回房间？睡不习惯吗？”

“不，房间很好，感谢你和小天狼星的安排。”李清一把抓住球员小人，将它塞回包装盒里，“我只是在想一些别的事。”

有些憔悴的男人给自己倒了杯水。他一边喝，一边含含糊糊地问：“什么事能让一个一年级的孩子大半夜不睡觉，坐在没点壁炉的客厅里对着没信号的电视机发呆？”

李清安静了一会儿。

卢平则是在用余光默默观察她，她应该还没从小矮星彼得的咒语中完全康复，唇色有些发白，站着和坐着时也会不自主地弯一点腰——这很正常，魔咒是个奇妙又危险的东西……倒不如说她正面吃了一发霹雳爆炸，接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没当场身亡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在想，你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女孩露出个十分符合她年龄的笑容，“小天狼星看起来得再休息一段时间，才能重返巫师社会，但你看起来有别的打算。”

“……也许明年，我会考虑申请一下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职位。”卢平咳嗽两声，从口袋里掏出魔杖，点燃了壁炉，“不过我还需要想想，因为我本身，有一些……毛茸茸的小问题。”

李清点点头，他们再次陷入了沉默。

卢平抬头确认了下时间，红色的时针正慢吞吞地挪向数字三，放在窗边的笼子空无一物，深夜正是海德薇喜欢的活动时间，她一般会在早上七点飞回来，然后准时去啄哈利房间的窗户，要求他开窗让她进来。

“如果你有什么正在纠结的事，可以和我聊聊。”卢平不觉得李清这种成熟程度远超同龄人的孩子会遇到什么难题，但还是关心了她一下。

“……”

正如他所料，李清只是笑了笑，然后目送他回了房间。

客厅的温度因为卢平点燃壁炉的举动上升了不少，她捏了捏腿上躺着的那条手感丝滑的围巾（来自小天狼星），面色再次沉重起来。

原著里，汤姆·里德尔一共有七件魂器。抛开人形魂器哈利，现在她能接触到的只有拉文克劳的冠冕和挂坠盒，拉文克劳的冠冕被藏在霍格沃茨里，她圣诞节过后就得天天跑去有求必应屋翻垃圾，挂坠盒则是在格里莫广场12号——这也正是她接受小天狼星的邀请的原因之一。

就是不知道小天狼星愿不愿意回去，不过她总觉得对方不会多问什么。

除去这三个魂器，剩下四个分别是二年级会出现的日记本，冈特家族的戒指，藏在古灵阁里的赫奇帕奇金杯，和纳吉尼。

……这么一看里德尔简直是糟蹋古物的专家，太离谱了，这里面有几个魂器都应该是被放在博物馆里的级别啊！

……巫师界有博物馆吗？

……算了不重要。

汤姆·里德尔因为分裂过太多次灵魂，所以当魂器被摧毁时，他是完全感觉不到的，李清因此对自己即将开始疯狂收割魂器的行为十分自信——毕竟伏地魔总不可能直接蹿出来给她一个阿瓦达吧。

第二天的饭桌上，李清咽下嘴里的肉泥，朝正在炫薄饼的小天狼星挥挥手，示意自己想和他说点啥。

哈利和卢平已经跑去门外的草坪上了，卢平正偷偷地给哈利造雪，好让他能堆起个两米高的雪人。两人手里还握着巧克力味的冰淇淋，时不时来上几口，可谓是完全不怕在大冬天的室外吃冰淇淋会拉肚子这回事。

“我想去格里莫广场12号一趟，”她喝了口水，“拿点东西。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小天狼星缓缓咀嚼着他刚咬下的一口薄饼，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李清。

“……当然没问题，”就像李清昨晚想的一样，他说，“不过事先说明，我可不想在那待上太久，所以你的动作最好快些。”

他这么放松，李清反而有点好奇了：“不问我过去是要干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小天狼星哼笑起来，“就像我和卢平，我们可有好几个你和哈利不知道的秘密呢。”

这回笑的人变成李清了：“那可不一定。”

小天狼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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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莫广场在圣诞节假期还是很安静的。

于是当一个普通人被摩托车的轰鸣声吵醒时，他就非常愤怒地挥了挥拳头，猛地开了窗，打算看看是哪个讨厌的家伙在这个宁静的下午用噪音扰民。但当他探出脑袋，四处张望时，轰鸣声瞬间消失了，就连街道上也空落落的，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吵闹青少年。

“跑得真快！”他骂了一句，“最好别让我抓到，不然我也要让你们尝尝被噪音骚扰的滋味！”

这个普通人愤愤地关了窗，躺回了他的小沙发里，很快地就回到了香甜的梦中。但他不知道，已经有人——准确地来说是画像，无意间为他报了仇。

在一个破旧的，落满了灰尘的长长走廊里，两个黑头发的人正剧烈地喘息着。

“我承认我早有准备，”李清略显狼狈地晃了晃脑袋，“但你妈妈的嗓门可真大。”

“你说——什么——”为了拉上画像前的窗帘，导致接收了更多尖叫的小天狼星比李清还狼狈，“我——听不清——”

他的声音在这个湿乎乎，灰扑扑的门厅里回荡，激起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什么生物快速地爬过了墙壁。

小天狼星摸索了一会儿，他可能施了什么咒语，或是摁到了什么开关，因为墙上的一排老式气灯亮了起来，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里投出了一片阴森的亮光。李清借着这闪烁的光源走过褪色的地毯，还不忘侧头看了下那些歪歪斜斜地挂在两边的肖像——它们早已因为没人保养而发黑，颜料在画布上浸出了一团团的污渍。

再往前，就是一道通向二楼的楼梯，楼梯旁边挂着一排有着尖耳朵大鼻子的家养小精灵的脑袋。每一个看起来都皱巴巴的，像被吸干了水分的核桃仁。

“多么美好温馨的黑巫师之家。”小天狼星吐槽道。

他们小心地走上楼梯，来到了曾经华丽精致的布莱克家客厅。这里满是灰尘和蜘蛛网，可以俯瞰街道的大窗户脏得要命，连人影都透不出，沙发里窝着几团黑漆漆的东西，小天狼星谨慎地检查了一下，发现是一窝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蒲绒绒。高高挂起的族谱挂毯下就是壁炉，而壁炉两旁放着两个巨大的玻璃柜，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先看看玻璃柜里有什么，”李清拉开自己的背包，将黑手套戴好，“如果没有我要的东西，那我们还得去一趟你弟弟的卧室，或是把你家的家养小精灵叫出来。”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对你要找什么有点兴趣了——嗷！梅林！”小天狼星惊险躲过了从玻璃柜里飞出来的生物，“我劝你小心点，要知道布莱克家可是狂热的黑魔法爱好者！”

李清趁着小天狼星和那个长得青面獠牙的带翅膀生物搏斗时开始翻找起了她要的东西，她本着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心疼的道理，拍开了想咬她的银鼻烟盒，又徒手砸碎了一只试图刺她的多脚镊子，强行拽开了好几个装着勋章的旧盒子——还在殴打翅膀生物的小天狼星发出了反胃的声音，他似乎对那堆勋章很是厌恶——最后她终于翻到了一个无法用暴力打开的，长得很像纪念品盒的小盒子。

小盒子被一条细链子穿了起来，很沉，当李清和它对视时，她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短暂地断开了一瞬间。

“我找到了，”她艰难地将自己的意识从虚空中拉回，起身时，腹部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走吧。”

“稍等片刻！”小天狼星一发冰冻咒将那只小玩意冻成了冰块，“好了，完美——哦不。”

啪的一声，一个脏兮兮的，苍老又皱巴巴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了客厅里。

他的眼里满是猩红的血丝，但灰蒙蒙的眼球又削减了这份狰狞，在看见小天狼星时，他深深地，深深地俯下身，大大的鼻子紧贴着地板。

“哦，真是令人高兴，少爷居然从阿兹卡班里逃出来了。”他的声音难听极了，藏着怨毒的味道，“高贵优雅的布莱克家族的少爷，可他并不珍惜自己的身份，这个丢人又令女主人伤心的逃犯——”

“你好啊，克利切。”小天狼星冷冷地说。

家养小精灵又鞠了一躬。

“是的，是的，克利切当然会服侍少爷。”他嘟囔着，“我可怜的女主人啊，如果她知道令她心碎的少爷变成了逃犯，居然还重新踩上了布莱克家的地板，而不是她爱的雷古勒斯少爷重回老宅——”

“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已经死了，雷古勒斯也不例外。”李清冷不丁地开口了，“需要我提醒你，你面前是名字里还带布莱克这个姓氏的最后一人了，而你正对他出言不逊吗？”

克利切像是刚看到她一样，皱巴巴的眼皮抬了起来：“少爷还带回了别人，一个讨厌的，胆敢冒犯女主人的家伙。这个家伙刚刚还在偷窃女主人的财产，我想她和少爷一样，都是从阿兹卡班里逃出来的犯人，一个小偷……”

“闭嘴！克利切！”小天狼星的愤怒瞬间被点燃了，“不许对我的——”

“我以后是可能进阿兹卡班，但你现在聊这个还是太早了。”李清根本没被激怒，她只是当着克利切的面，用两根手指拎起了挂坠盒的链子。

克利切的呼吸在这瞬间似乎停滞了，他瞪大了眼睛，眼珠跟着挂坠盒一起晃来晃去，显得诡异又好笑。

“小天狼星和我是来帮你完成雷古勒斯的委托的，”李清温和又冷漠地说，“他临死的委托。我想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吧，毕竟你很喜欢你的雷古勒斯少爷不是吗？”

“这和雷古勒斯又有什么关系？”小天狼星皱起眉，“他……他临死前和克利切在一起？不对，那布莱克家的其他人去哪了，他们不会允许一个家养小精灵陪伴在将死的布莱克身边的。”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克利切的身体颤抖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结果李清整理挂坠盒链子的动静又不知道刺激到了什么，让他尖叫一声，直直地冲向墙壁要惩罚自己，小天狼星见此连忙出声喝止，克利切立刻咚的一声倒在了地毯里，扭动着想去撞沙发脚，尖叫声愈发凄厉。

“克利切做不到！”他像突然被掀开了土窝的鼹鼠一样，几乎是惊慌又绝望地挣扎起来，“克利切让雷古勒斯少爷失望了！”

“所以这到底和雷古勒斯有什么关系！”小天狼星再次要求克利切闭嘴，然后困惑又烦躁地转头看向李清：“说实话我最初并没有想多问什么，但这事突然和我那个食死徒弟弟扯上关系了，他临死前还让这个脏兮兮的——”他将脏话咽回了肚子里，“让家养小精灵去完成他临死的委托。”

李清思考了一下。

“故事有点长。”她决定速战速决，“雷古勒斯的确当了食死徒，但他后来发现伏地魔的目标似乎有点过激了，所以他背叛了伏地魔。”

小天狼星的魔杖掉到了地上。

“……我好像突然幻听了。”他艰涩地说。

“你没有，”李清低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尖叫，现在正剧烈喘息着的克利切，“雷古勒斯做出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于是死在了漆黑的湖底，而克利切接下了他最后的请求，将雷古勒斯委托他销毁的东西带回了布莱克家，但他发现自己摧毁不了它。”

她笑了笑。

“克利切十分感激雷古勒斯……准确地来说，他尊敬，并爱着这个小少爷。因为在生死存亡的关头，雷古勒斯并没有将他作为一个工具去使用，而是决定自己饮下那些和毒药没区别的液体——安静！”她对着再次挣扎起来的克利切喊道，而家养小精灵居然真的僵住了。

旁边的小天狼星捂住了脸。

短短一分钟不到，他突然知道了自己那个所有人眼中的优秀黑巫师弟弟整了个大活，不仅背地里给了伏地魔一脚，还干出了自己喝毒药但让家养小精灵活下去的高尚行为——这几乎把他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克利切抽泣了起来。这几句话的时间似乎让他变得更老更丑了，他畏缩地窝在破旧的地毯上，嘴里不断咕囔着没人能听懂的话，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猩红的眼眶中流出，淌过了肮脏的皮肤。

然后他几乎是尊敬的，怯弱地抬起头，望向了李清。

“您是雷古勒斯少爷的朋友吗？”他小声地问道，“您是来帮助克利切完成雷古勒斯少爷的遗愿的吗？”

“我还是喜欢你刚刚桀骜不驯的样子。”李清吐槽了一句，接着转头望向还在努力消化过多信息量的小天狼星：“就是这样，我之后会把这个挂坠盒寄给邓布利多校长——我还没送他圣诞节礼物呢？对了，你和莱姆斯先生想要什么礼物？”

“先不要提什么礼物了，”小天狼星看起来很平静地放下了手，“这到底是什么？”

“……”李清看看挂坠盒，“如果你能保证，之后做事会提前和邓布利多校长，或者别人商量的话。”

小天狼星并不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这很正常。一是因为布莱克这个经常和亲戚结婚的家族里，每个人都多少带点癫在身上：前有伏地魔疯狂追随者贝拉特莱克斯·莱斯特兰奇，中有在阿兹卡班待了十几年硬是把自己饿成狗片游到霍格沃茨的小天狼星，后有当着伏地魔和所有食死徒的面撒谎的纳西莎，可谓是纯血疯子闪耀之时。

二是因为他本身就对奇奇怪怪的东西有PTSD，李清在看凤凰社那部分的时候老觉得小天狼星那么暴躁是因为他在房子里吃禁闭会让他想起牢房，他还特别不喜欢别人瞒着他，多半是他决定更换保密人结果害死波特一家的那件事导致的。

但在这个时间线里，李清还是希望哈利能有一个活教父，而不是摔进帷幕后原地蒸发的死教父。

“好吧，好吧！”小天狼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答应你，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嗯……”

李清再次将挂坠盒拎了起来：“来和伏地魔说个嗨吧，西里斯。”

布莱克家是真的阴森，小时候没仔细看，长大了再去看书发现这活脱脱一个鬼片现场啊。

李清开启了收集魂器之旅（？），邓校即将面临高血压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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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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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