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罗赫短篇集 第9章 傻人有傻福（傻叉没有）[番外]

一看就知道，罗恩昨晚也没怎么睡着，他正蔫巴巴地戳着自己剩余的炒鸡蛋（这对罗恩而言可是稀罕事，他不拿食物开玩笑），与格兰芬多长桌边尚未散去的欢庆氛围格格不入。从他身旁的空位来看，哈利多半是送金妮去教室了。真腻歪，赫敏一下子记起了自己对哈利的迁怒之情。

原本赫敏想坐得离罗恩远些，但眼见罗恩心虚地避开自己的视线，那股纠缠了她大半夜的火气又涌上来。赫敏快步走到罗恩身旁，咣当一声扔下书包，冲退缩的罗恩大声说：“早上好啊，罗恩！”

罗恩看上去就像赫敏刚把餐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你也早上好，赫敏。”

“谢谢！”赫敏灿烂地一笑，露出尽可能多的牙齿，罗恩无疑是坚信自己死到临头了。

她伸手取了些吐司和烤香肠，罗恩自以为隐蔽的视线就像她在家读书时克鲁克山的爪子一样，不时探过来烦扰她。原本她和罗恩今早应该跟哈利和金妮一样的，甚至更早以前就是那样，如果罗恩没有突然开始纠结克鲁姆那档子事的话。想到这里赫敏就忍不住心情悲惨、胃口全无，她没做错任何事，可如果罗恩就是要为此责怪她，对错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的初吻已经不可能是罗恩的了，罗恩的初吻也因此变得不会是她的，而且他们可能再也不会接吻，一切都毁了！

“赫敏？”罗恩选了最糟糕的时机试探性地说，“我……我昨晚在想……”

“哇，听听你都做了什么！”赫敏想要说得非常尖酸刻薄，但她哽咽了，“你在思考呢！真了不起！”

“我很抱歉！”罗恩慌张地朝她挪了一点儿，两手举在空中，“我真的很抱歉，赫敏，对不起，我真的……”

“你在为什么道歉？”赫敏扭过脸，用袖子胡乱擦拭。真丢人，她怎么会这么情绪化？

“为了……”罗恩在被吸引来的目光中坐立不安，“为了克鲁姆？我不该提他的。”

“就好像你会忘记一样！”赫敏低声反驳，她可不希望他们争吵的内容被听见，即使这导致她不得不靠近罗恩，“幸好你是在我们刚接吻过后告诉我你介意这个，而不是到……”

她及时刹住了话，不过罗恩肯定猜到了她没说出口的是什么，赫敏重新看向他的时候，他又红得像煮熟的虾一样了。罗恩目光闪烁、坐立不安，像是巴不得能从自己的皮囊里逃出生天，赫敏不由感到一阵恶狠狠的快意。

“我只是……我没有把你当成……当成……”罗恩吞咽了一下，“那个。”

“那个。”赫敏嘲讽地重复道。

“你说的那个。”罗恩的声音更弱了，“我永远不会那样看待你的，我发誓。我真的没那么想。”

“但你觉得我会这样对你？”

“嗯……这是不同的——”

“哦，去他的不同！”赫敏受够了，而罗恩好像被她说脏话的事实惊呆了，“我们得谈谈。”

“但……但你不是正要去上古代魔文课吗？”罗恩说，“马上要考试了，教授可能会给你们划重点……”

见鬼，她很清楚罗恩在找借口，但罗恩真的懂得该怎么对付她——在完全没必要的方面！

“那就等我下课！”赫敏瞪着他，“如果到时候我在公共休息室没找到你，罗恩……”

她希望自己传达的威胁意味足够强烈，因为即使罗恩逃避她，赫敏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放鸟啄罗恩听上去不错，但那样并不会令罗恩更愿意跟她见面。

“好吧，那就……”罗恩嘟囔，“等你下课。”

他转过脸面向餐桌，又狠狠地点了一下头，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势，活像赫敏是头巨蜘蛛。赫敏转了转眼珠，正想搞明白自己是轻松了点儿还是更紧张了（她真的能好好上课吗？），罗恩忽然又看向她，紧张、羞涩地笑了一下，跟他平时那种放肆的大笑完全不同，嘴角扬起的幅度很微弱，可又并不是假装的——就像是他真的很庆幸赫敏还愿意跟他说话，很期待跟赫敏下次见面。

他对赫敏的成绩毫无帮助。

古代魔文课从未如此漫长过，教授的确暗示有几篇课文会考到，但赫敏怀疑自己没记全。一下课她就飞快地收拾东西，险些落下羽毛笔，连教授都诧异地看着她。赫敏顾不了那么多，将书包往肩上一甩，穿过一排排桌椅，融入走廊的人流。她推挤着人群，脚步越来越快，终究跑了起来。大家都在去礼堂吃饭的路上，赫敏感觉自己就像条逆流而上的鱼，往好处想这意味着不会有太多人打扰她和罗恩的对话，但另一方面，罗恩在肚子饿的时候更刻薄。胡思乱想着爬上三层楼过后，她不得不气喘吁吁地放慢速度，暗自埋怨为什么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要选在那么高的地方。

“赫敏！”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罗恩站在几级台阶以下，半转过身抬头望着她。他的头发肯定被狠狠地揪过，肩上没背书包，一只手朝她抬起；他的眼睛稍稍睁大、神情狂野，更印证了他会出现在这里是个冲动的临时决定。他们两人就这样在楼梯上对视，被下课的人流挤来挤去，有那么一瞬间，罗恩的焦躁、不安、喜悦、恐惧如同涨潮一般冲刷过赫敏的皮肤，在她体内引起共鸣。在赫敏的头脑反应过来之前，她就伸出手，抓住了罗恩。

“当心！”罗恩立刻走上他们之间的那几级台阶，用另一条胳膊为她挡住人流，他同样上气不接下气，胸膛在赫敏眼前起伏，她几乎要靠上去听听罗恩剧烈的心跳声。“我……我还以为我赶不上了，我应该早点儿下来的。”

“如果不是我们正好都选这条路，我们可能会错过，谁都找不到对方。”赫敏下意识地说，“傻瓜。”

“我想快点儿见到你。”罗恩的红头发似乎都耷拉了下来，他讷讷地四下看看，决定把手伸向赫敏的书包。

这答复就像一番长篇大论，向赫敏描述罗恩在过去几小时内是如何如坐针毡，既想按赫敏说的做、在公共休息室等她，又迫不及待、如同赫敏害怕见不到他一般生怕赫敏不回来。结果就是他在即将下课的最糟糕的时机跑下楼，险些没能跟赫敏见面，简直太……罗恩了。

赫敏由着他解除自己肩上的负担，这样有点儿像是她跟罗恩已经在一起了……她但愿所有人都这么想。

“我也是。”她凑近罗恩说，眼见他双眼被这几个简单的字点亮，感到一阵令人飘飘然的骄傲和喜悦充溢胸膛，“我们去找间空教室，好吗？”

他们一路都没有放开彼此的手，虽然还什么都没有谈，赫敏的心脏却渐渐安定了下来。接下来他们可能还是会吵架，会冲对方大喊大叫，但罗恩想见她，想跟她说话，他们的迫切是同样的。昨夜在床幔内几乎要撕碎她的痛苦和不安，此刻就像被暴露在阳光下的霉菌那样无所遁形。

午餐时间找空教室很容易，赫敏念咒把门锁上，以免被不速之客打扰。完成后，她跟罗恩面面相觑了几秒钟，罗恩猛醒似的松开了她的手。

“对不起！”他们同时说，随即同时一愣，又同时笑了起来。

“你没理由要道歉。”罗恩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是我太混蛋了。”

“说实话，罗恩，你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我和威克多尔的事？”赫敏或许不该问的，但她控制不住，“都过去这么久了。”

罗恩左顾右盼，磨蹭了好一会儿，“嗯……那个，是金妮。”

“金妮？”赫敏吃惊地说，“我该想到的……我只跟她说过！”

“别对她生气！”罗恩忙道，“我和哈利碰巧撞见她和迪安接吻，然后我们……意见不太统一。”

“你是说你打断了她们，对她嚷嚷一些保护欲过剩的话，粗暴的干涉她的感情生活。”赫敏说，对金妮气愤不已，“所以她就用我和威克多尔的事刺激你？”

“不……呃，不完全是那样。”罗恩动来动去的样子就跟他皮肤下边有刺似的，“她其实是……嘲讽我没经验，像是哈利有张，你有克鲁姆，我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我没亲过任何人……这样。你和克鲁姆的事不是重点，我觉得她都没意识到我不知道。”

他肯定是小心控制过了，但最后半句听着还是很像一句指控，赫敏抑制住自己的脾气。

“我亲过别人，对你来说就不够纯洁了？”

“不是！”罗恩急赤白脸地说，“但是……就是……我一直以为是克鲁姆单方面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之前一直表现得像是对他没兴趣！”

“我对他就是没兴趣！”

“但你们——”罗恩挺起胸膛，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可怕，“他强迫你了？”

“什么——没有！”赫敏气急败坏，罗恩备受打击地萎缩了，“但那不是认真的！我就是……试一试，然后我意识到我不喜欢他，就再也没有了！我们亲得远远不像你跟拉文德那么多！”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就因为拉文德不是球星，你就能尽情地——”

“因为你跟克鲁姆一直在通信！你从来不告诉我们你跟他聊什么，你跟他聊我不知道的事，但我和拉文德几乎没办法对话！”罗恩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克鲁姆喜欢你！你不讨厌他，愿意跟他保持联系，但你不知怎的好像不想当他的女朋友，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这么说服我自己！也许你觉得克鲁姆太阴沉了，或者他叫你名字的口音太拙劣了，所以你对他不感兴趣，所以你还是有一点点可能会对我感兴趣！你邀请我去晚会，太棒了！赫敏好像真的对我有意思！哈利就在旁边但她还是选了我！然后我发现你跟克鲁姆亲热过，你们亲热过，你说你们是笔友但你们根本就不只是笔友！那你为什么还邀请我？你当然没法邀请克鲁姆，他太远了，所以你邀请我大概是因为……因为……”

“你觉得我把你当备胎。”赫敏说，浑身发抖，“你觉得我是个婊子，一边跟克鲁姆谈恋爱，一边又不满足，把手伸向每个离我最近的男孩——”

“没那么糟！”罗恩惊慌失措，“你选择克鲁姆是对的！谁会选我呢？不管是把我和克鲁姆放在一起，还是和——”

“我会！”赫敏一拳打在罗恩胸口，罗恩吃痛地哼了一声，“你这个白痴！我选的一直都是你！为什么不来问我？为什么要去亲别人？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奋力一推，罗恩撞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表情呆愣愣的。赫敏扶着讲台，由于哭泣和激动几乎直不起身。没提起跟克鲁姆的约会是因为没必要，她本来就不喜欢把这种事拿来吹嘘，通信是因为断然拒绝似乎太残忍了，而且她对德姆斯特朗很好奇，它是全世界的魔法学校中最神秘的一所。赫敏从来没想过这些事加起来从别人的——罗恩的角度看是怎样的。

“我很抱歉。”罗恩一再重复，但他的歉疚中埋藏着喜悦，“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会喜欢他，他比我先邀请了你而且他是……他。再不然也该是哈利……连斯基特都没想过——”

“斯基特什么时候变成真理的掌握者了？”赫敏抱起胳膊，“我想跟你去舞会，你还不明白吗？我一直期待你邀请我，但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跟威克多尔约会的时候，我希望跟我在一起的是你，所以我和他就再也没有约会了！”

“真的？”罗恩傻笑起来，“我想邀请你，但是太晚了。我问你那句话——建议你在我和哈利中间挑一个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有多希望你选我，我太怕你会选哈利了。但你没选，你说你有舞伴了，金妮也证明了这点，我就完全愣住了，满脑子都是……谁？谁会跟我们一样了解赫敏、知道赫敏有多好？而且赫敏还答应了！”

“你花了三年才发现我是个姑娘，不代表别人也是这样。”赫敏温和地说，罗恩不好意思地耸耸肩，但没有后退，而是朝她靠近。

“不算太晚，对吧？”他的呼吸再度落在赫敏脸上。

这个吻要好得多。

“我还没原谅拉文德的事。”赫敏警告道。

罗恩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心跳快速有力、喜不自胜，“嗯，你可以再把那些鸟放出来，等我再亲你一次之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