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冷血动物 第103章 摇人

103章摇人

哈利小朋友跟着大黑狗一起傻乎乎的笑了一会儿。

可小天狼星笑着笑着便呜咽着哭了起来，小朋友慌了，有些笨拙的安慰着，没多会儿，两个人都红了眼眶。

我忍不住想起了海格曾经与我们谈起的一些与这个小朋友以及小天狼星有关的往事，这一对教父教子在时代碾压下的遭遇令人唏嘘——希望那些身陷囹囵的冤屈和寄人篱下的辛苦，都能在未来得到报偿。

但是我只能从逻辑和理性来理解这样的事件，难以真正与他们共情这样的人生经历——毕竟我自觉还是个一路顺风顺水的小朋友，就算有时运气不佳，也总有家人和朋友从旁支持与宽慰——不过，从我肤浅的生活经验来理解这些事的话，我会觉得西里斯和哈利都是抗压能力很强的人，因为他们已经被迫承受了许多事，而且在这些事情发生后，依然以一个纯然的、充满好奇与向往的姿态，英勇无畏，面向一切未知。

邓布利多靠在小天狼星的沙发椅边，眨了眨眼，不知怎么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大把糖，还有一整个芝士蛋糕。他们三人闲聊了一会儿，似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小天狼星终于止住了崩塌的情绪，擦了擦眼睛，给自己和哈利取了一大份甜食。

查尔斯阁下抓了张纸正在写信，没有给其他人任何关注。

西弗勒斯懒得看西里斯在他眼前表演涕泪横流，站起来问查尔斯导师家里灵魂稳定剂还有多少存货，作势准备去工作室干活。母亲拦住了西弗勒斯，叮嘱了几句药剂浓度的问题，不多时，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就消失在通往地下室的甬道里。

时间不早了，提神剂的后遗症令我精神恍惚的瘫坐在扶手椅上，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又没有力气自己回卧室。只能侧着头，一会儿看看父亲奋笔疾书，一会儿看看凑在一起吃东西的甜点三人组。

小朋友和大狗已经彻底被邓布利多安抚好了，折腾了一夜，又被甜食拉高了血糖的两人开始连连打呵欠。查尔斯阁下叫来伍德，把两人安排进了客房。

就这样，整个起居室只剩下了我，查尔斯阁下，以及邓布利多教授，其他人都被支开了。

“卡塞。”查尔斯阁下召唤来了家里的信差，邮寄出了手里的羊皮卷。这只任劳任怨的大鸟临走前落到我的扶手椅上，在我的指尖上蹭了蹭自己的喙，尖利的爪尖几乎穿透了我的居家袍子。

“去吧，小撒娇精。”我摸了摸这只因为Pika的存在而感到地位受到威胁的鹫鹰。在旁边听候需要的伍德立即出现，把我们的信差带去窗边放飞。

“伍德，在我们谈完之前，不要让人进来。”查尔斯阁下额外吩咐了一句。伍德鞠了个躬，沉默着离开了。

终于轮到我了。我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大概是霍格沃茨对一个不务正业的学生的最终宣判。

“抱歉，虽然我明白你急迫需要好好休息，但是我依然不得不继续占用你的精力和时间。”邓布利多坐到我身边，他浑厚而强大的魔力场像一个太阳一样，稳定的散发着热量和压强。这是来自实力最为强大的巫师，不自觉散发的力场和威慑力。

我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顶着压力坐了坐正，“您是不是早就想找我这个不合规矩的学生谈一谈了。”

邓布利多笑了。就像所有看到孙辈时都格外宠溺与宽容的爷爷一样，“不，不。当然不是。虽然说你在霍格沃茨的确干了一些不合规矩的事。但是，你在霍格沃茨的这两年可是实实在在的令我对查尔斯家族，以及普林斯家的真正实力感到吃惊……就连当年叛逆期的西弗勒斯都没让我那么头疼过，我有时候甚至都在感叹，自己大概的确已经上了年纪了。”

“去霍格沃茨前一天，我对查尔斯阁下说，如果我与老师相处不好、与同学闹矛盾……或者考试不及格，我就写信给他，让他把我接回家。”我搓了搓手，有些惨惨的笑了一下。因为过于疲倦和失血（从遇到托拉斯开始，我感到自己这三整天都根本没能安稳休息过），手心的皮肤看起来是种不健康的惨白，“如果每次，这个哈利小朋友遇到我，都会跌入一个不受控制的所谓灵魂摆渡站的地方，那我想，我应当与他保持足够的距离。”

我试着摆出一种故作轻松的姿态来，“正好我也有很多课题要忙。在他入学以后，我就可以退学呆在家里，或者去圣芒戈也很不错。不过我期待我们新建的温室还能继续运营下去……我想我暂时没精力，也没有能力再弄一个那种规模的温室实验室……”

“NO,no,no.Stop……”邓布利多做了一个夸张的头疼的表情，把我的发言打断了。

“我想，我想，你担心的这些所谓的…唔……所谓的需要保持距离，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至于温室实验室的使用权，我想说，霍格沃茨的大门永远向你开放，亲爱的。”

“虽说，的确。在或许12个小时内，我的确不鼓励你和小哈利再有什么密切接触，但是那只是一个提高保险系数降低风险的小小措施罢了，绝对不是一个处理问题的最终方案……我想，方才查尔斯阁下寄出去的那封信可以为你解决绝大部分担忧，而我的一位老伙计，则非常兴奋的想着在圣诞节就立即来看望你。”

随着邓布利多的叙述，我有些恍然的回忆起了父亲也有一位导师——炼金术大师斯科特先生（指路：44章）。而邓布利多本人的所谓“老伙计”，则是那个传言早在14世纪初就活跃在魔法界舞台上的尼可勒梅——因为魔法石的存在，他已近乎成为了不死的神话。

我不由的有些分心，忍不住联想起圣芒戈的门诊室——病人们总是很期待看到初出茅庐的实习生。

那是因为，凡是实习生觉得病人有些难以解决的问题，他们的纸飞机有可能会召唤来患者根本挂不上号的大佬们。而这些大佬会给出最为完善、合理、经济的诊疗方案。性价比极高。

这种“召唤老师”的行为，在医院里俗称“摇人”。

眼下，父亲和邓布利多竟然把斯科特及尼可勒梅摇了过来，为我们解决一个灵魂不稳定的问题……我一瞬间不知道应该先感叹父亲与邓布利多的资源，还是先哀叹灵魂问题的严重性。

会在圣诞节期间见到尼可勒梅，这个认识令我头脑发晕——在提神剂的副作用之外，叫人难以招架。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我揉了揉脸，“类似于材料预处理之类的……”

“准备？我想，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和蔼的笑了笑，“或许不该由我来提醒你，所有作用于灵魂的工作都有一点儿令人不适。”

父亲接过邓布利多的话，继续向我解释，灵魂与身体，就像一块硬币的两面。在意识诞生之时，他们是一对不可分割的整体。在肉身消亡之时，灵魂也会随之走向下一段旅程。就算是当年与我共用心脏的艾德琳也一样——她走向了属于她的下一段旅程，但是或许是为了等待，或许是血缘的牵挂，或许是我的不舍，艾德琳被滞留在了灵魂摆渡站——也许要等到我最终与她汇合的那一刻，我们才能一起坐上通往下一段航程的列车。

也正因为这特殊的缘由，我成了灵魂极不稳定的特殊个体。传言中，灵魂有伤痕的人会面临精神世界的不稳定，而我这种虽然灵魂完整，但与非现实位面有所牵连的人，也会遇到极为类似的精神波动，在一些偶然的、极端的情境下，可能还会面临灵魂毁伤。

这也正是邓布利多教授向我解释的事，在短时间内，我这个灵魂状态不够稳定的罪魁祸首，不能再和灵魂深处兼容他人灵魂碎片的小朋友共处一个空间太久，以免再次诱发不可控的“灵魂震荡”。

这一次是我们运气好，哈利只是莫名其妙去苍白的灵魂摆渡站兜了一圈，仅看到一个委屈巴巴的怪物躲在椅子后面偷看他，然后就从那个空间中被踢了出来。至于我，手撕伏地魔的残魂——还间接的被他咬了一口——居然没受什么大伤。如果还有下一次，那可就说不清会遭遇什么样的威胁了。而且，那段残魂如果没那么愚蠢的话，也会对此类事件产生防备。

除此之外，邓布利多教授还与我们一起讨论了一个猜测——

在我详细描述了那个怪物的样貌及行事方式之后，邓布利多教授认为，那只是一个非常偶尔的，无意中迸发的灵魂碎片——它饱含了生存本能的贪婪，毫无理性，不受控制。

结合来自魔法部傲罗司司长的工作经验，以及前些日子托拉斯带给我们的信息，这个碎片也绝对不是他们认为的，一直在外游荡、轨迹难测、还给傲罗们增添了不少工作量的“伏地魔的幽魂”。

于是，这就成了一道推理题。

因为伏地魔的幽魂在世间飘荡，寻找机会反扑——所以他或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手段在维系灵魂的续存。

因为灵魂摆渡站中出现的属于伏地魔的灵魂碎片只是偶然破碎的一小块——所以他在成为幽魂之前，灵魂状态已经非常非常不稳定了。

那么也就是说，在伏地魔的幽魂和灵魂碎片之外，还应当由其他的一个，或几个灵魂载体在维系灵魂的存在。鉴于灵魂不稳定的程度如此之高……那么，伏地魔拥有又多个灵魂载体的可能性极大。

这件事，可能对整个魔法界都是个莫大的刺激。

卡莱尔和西弗勒斯说的对，这或许是黑暗前的黄昏。

不过。我们还是有好消息的。

好消息是，我们知道黑暗必将来临。

而坏消息则是，我们并不清楚，黄昏还能持续多久。

谈话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有些亮了。邓布利多教授与我们告别，他狡黠的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开玩笑的说要把杰出贡献奖颁给我作为圣诞礼物。我勉强走了几步，和父亲一起把他送到宅子门口，看着他幻影移形离开了。

“回房间好好休息。”父亲转过头来，把一剂无梦药水塞进我手里。“我抱你上去？”

没有外人在的情况下，我也不想端着了，往前一倒，直接跌进父亲的怀里。我蹭了蹭父亲的胸膛，像一只猫一样满足的叹了口气，“查尔斯阁下，我刚才回忆的时候才意识到，艾德琳也有翅膀。”

“我觉得……我再也不孤单了。”

“傻姑娘。”查尔斯阁下等于熬了个通宵，这会儿，下巴上已经冒出了一片青色的胡茬，他低头用毛乎乎的下巴蹭了我一下，“只要你未曾把自己与世界隔开，那你就从未孤单过。”

调整和修改了一些细节。

我就想说，查尔斯很爱很担心佐伊。佐伊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但是不敢迎上去接受这一切。就连她自己表达感情，都畏畏缩缩，在整个故事里，她可能是“给与爱的能力比较低”的超级典范，而这个“给予爱的能力比较低”的缘起，就是她幼年时期不按常理出牌的教育方式和家庭环境（以及当时黑魔王称霸整个魔法界的社会格局），让她“看不到”爱在何处。如此一来，佐伊的心理状态，一直与全世界保持一个她觉得合理的距离（足够冷静的旁观，随时可以抽身而出）。可以说是逃避型人格的特殊的诅咒了。

但是她和西弗勒斯在一起久了，慢慢也学会了接住别人的（主要是西弗勒斯的、家人的）情绪。随着工作和学习的展开，她也有了更多过去未曾有的期待和牵挂，这些都拉近了她和其他人的意义世界的距离（拥有共同的语境和共同的语言），此外，在霍格沃茨的那么多同学和教授，间接使她学会宽容和理解别人的生存方式（接受共同的游戏规则，在一个规则体系下进行对话）。这一切将逐渐使得一个作为“完整的人”的佐伊，更为生动起来。只有剥离那些逃避，她才有可能真正的看到爱，接受爱，给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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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