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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姬姑妈短暂地在德思礼夫妇家住完一个周,便到了哈利和我们分别的时刻了。
我想,或许这个时候我应该为那位并不讨喜的姑妈庆贺一下,毕竟她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像热气球一样飞到天空中——尽管这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
现在,我面前的男孩依依不舍地看着我们以及我身旁的黑狗,黑狗相当通人性地冲他摇着尾巴,用前肢抱住男孩的大腿,男孩坚定地对我们说道:“等我让我姨夫在许可表上签上字,我还会回来找你们的。”
“好,”我答应了哈利的约定,并递给哈利一纸袋的零食让他拿回他的姨妈家里,我叮嘱着哈利:“我在里面放了个扩充纸袋容积的咒语,里面有各种防腐食品,足够你自己这些天偷偷在房间里当早中晚饭吃掉了,所以别让他们发现这个,回见。”
“谢谢,帮大忙了。”哈利说道。
我站在破釜酒吧老旧的门的正前方,拍了拍身旁耷拉着尾巴的黑狗毛茸茸的头,像对人一样对他说话:“嘿,兄弟,打起精神来,过不了多久我们又可以看见小救世主了。”
黑狗自然不会用人话回答我,它呜咽了一声,直直地望着哈利远去的方向,它看到教子的轮廓越来越小——他从一个男孩的背影变成一个小黑点,又从一个小黑点变成一粒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灰尘……
之后的日子,我们便只能与哈利用猫头鹰交流了。
当然,我们有时是无法做到及时回复哈利的,我和铁牛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依然会悠哉悠哉地过着自己应有的假期,比如在伦敦搓一顿饭或者放纵地玩一顿、与一起小天狼星遛弯、互相抄鉴对方的暑假作业、拿着霍格沃茨分发的羊皮纸采购清单去购买下学期需要的教材和工具……
霍格沃茨的暑假很漫长,到了暑假的尾巴,我们甚至有一种玩吐了又深感自己碌碌无为的恍如隔世感。
“喂,”直到有那么一天早晨,我突然闯入铁牛的房间,把尚在睡梦中的铁牛唤醒:“快起床,我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比睡觉还重要吗?”铁牛迷迷糊糊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晨泪,顶着窗帘缝隙的阳光眯着眼睛寻找他那条不知所踪的睡裤,我看着他这幅惺忪模样,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我挥动手中的魔杖,把铁牛床底下的裤子飘到铁牛的手中。
“是这样的,我下面要说的事情,你先不要恐慌,我们过段时间要坐的火车可能会刷怪。”
我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感情,又小心翼翼地观测了一下铁牛的面部表情,他看起来似乎对“倾听这件事”本身没有特别强烈的抗拒心理,我于是便开始浅浅地在脑海里梳理起原著哈利在三年级的所见所闻,直到我的脑部记忆整理结束,我用着时断时续的口气地给铁牛科普了一下什么是“摄魂怪”。
听完我那极度不专业的科普,铁牛睡意全无,他在炎热的夏天打着冷颤,像是不确定一样询问着我:“也就是说,那个东西在这个世界里不仅长得奇丑无比,它还会让我想起最可怕的事情,它兜帽底下的玩意儿甚至会吸走我的灵魂?”
“是这样的。”我无比诚恳地回答着铁牛,而后又跟铁牛开了个看上去完全不能缓和气氛的冷玩笑:“不过我个人感觉,你人生中遇到的最可怕的事情可能也就是刷同人不小心刷到你对家了吧?”
“呃呃呃我不造啊……”铁牛拉着我的手,他用着他习惯性的黏糊糊口吻,又伸出手握住我的手,他摇晃着我的左右手,像是在跟我撒娇,他对我说道:“哥们,好可怕啊,要不我们今年休学吧。”
“想都别想,”我不客气地打破了铁牛的幻梦:“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发现我们无端休学,一定会来打探究竟的,我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在麦格教授面前撒谎。”
“悲伤!太悲伤了!”铁牛痛苦地尖叫着。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我平静地看着有些抓狂的铁牛:
“它们并不是无坚不摧的,虽然暂且没有可以消灭摄魂怪的方法,不过守护神咒可以驱逐它们……但是守护神咒施展的难度很高,施展这个咒语不仅需要我们集中精力,我们还需要在心里想此生最快乐的事情。”
“所以我提议我们俩这几天可以试试我们能不能施展出守护神咒,施展出来我们就赚了,当然,我们不是天才,施展不出来也没有关系,虽然直面摄魂怪是一件有点掉san的事情,但我们跟着剧情走,应该不会受太大伤害。”
“啊?”铁牛愣愣地看着我,用一副相当放轻松的口吻对我说:“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我都不在意摄魂怪开始盘算今天早晨去哪家店吃早饭了,守护神咒而已,放轻松,那咒语还不简单?”
“简单?你小子可别立flag。”我泼着铁牛的凉水。
“你不相信我,你居然不相信我,柯克兰,我们俩又没爱了!我要和你离婚!”铁牛大声地抗议着:“我们俩可是第四天灾啊,区区一张守护神咒的卡牌我还是有的,而且我打过无名之书的。”
我:“……草,忘记这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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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夕,我还是私底下尝试着能不能凭借我的真才实学施展出守护神咒,或许是因为我的愚笨,也或者是因为一个来自异乡的孤魂、一位灵魂上即将迎接高考并被衡水中学制度摧残得不像话的女学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她开心幸福的事情,我的咒语一直没有什么效果,这使得我有一些心灰意冷,只好悻悻放下自己的魔杖,接受自己的普通和平庸。
开学前三天,哈利气呼呼地回到了破釜酒吧,男孩的头发乱糟糟的,左边的眼镜片有些许破碎,我接过哈利的行李,一边和哈利并排走一边倾听着哈利诉苦:“我的姨夫根本就是在骗我!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想给我签这个名字,很好,直到最后,他也没给我在协议书上签字……”
“如果我能有个别的什么亲人就好了。”哈利走进了他准备居住的房间,冷不丁地感慨着,他看着跟在他身后的黑狗,口吻稍微平缓:“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小黑……”
“咳咳咳!”我在哈利身旁大声地咳嗽着,打断哈利准备叫铁牛出于整活目的给小天狼星起的名字,我听到小天狼星也汪汪叫了好几声,不知道是因为名字还是别的存在于感情深处的动机。
开学前一天,罗恩和赫敏来到破釜酒吧看望我们。
“柯克兰,你开始留长头发了。”赫敏用着友善的语气跟我打着招呼,她看着我身后遮住后颈的中长发,并无吝啬地夸赞着:“这样很好看。”
“谢谢。”我对赫敏说道:“人总得有点新奇的尝试吗?”
“他可宝贵他头顶这几根头发了。”铁牛斜视了我一眼,没有顾虑地拆我的台:“他这个假期的头发护理做得比他的脸都勤,不知道的还以为头发才是他的本体呢。”
“呸,你!”我用胳膊肘狠狠地撞击铁牛的小臂。
罗恩看起来黑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男孩兴奋地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他从袋子里抽出了个细细长长的盒子,他又打开盒子,挑着眉毛给我们展示他的新魔杖。
赫敏同理,只不过女孩向我们分享的是她这个学期的选课。
“我选的新课比你们多,不是吗?”赫敏指着她椅子上的三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用着轻快的少女语气说,“那些都是我的课本,天文占卜、保护神奇动物、占卜学、古代如尼文、麻瓜研究——”
“你学麻瓜研究干什么?”罗恩说,快活的红发男孩冲着我们挤眉弄眼,“你本来就是麻瓜出身!你爸爸妈妈都是麻瓜!你对麻瓜的事儿已经全知道啦!”
“我和阿尔也选了麻瓜研究,”我忍不住插嘴,尽管我报这个学科的目的是为了当水课,不过我还是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俩也算是在普通人世界长大的,但是用一个纯巫师的角度来研究普通人的确是一件相当新奇的事情。”
“没错。”铁牛高深莫测地点点头,附和着我——尽管他也是为了蹭水课睡觉。
“你这一年还打算吃饭和睡觉吗,赫敏?”哈利问,罗恩在一旁坏笑。赫敏没理他们。
“我还有十个金加隆,”她看了看她的钱包,说,“九月份是我的生日,爸爸妈妈给了我一些钱,让我提前给自己买一份生日礼物。”
“买一本好书怎么样?”罗恩假装好心地说。
“不,我不想买书,”赫敏不动声色地说,“我特别想要一只猫头鹰。你看,哈利有海德薇,你有埃罗尔,阿尔弗雷德和柯克兰有小——”
“咳咳咳……”我又一次猛烈地咳嗽,试图掩饰我的尴尬,与此同时,罗恩也在极力否认着赫敏:
“我没有。”
罗恩说:“埃罗尔是全家的猫头鹰。我只有斑斑。”
罗恩从口袋里掏出他的宠物老鼠。“我想带它去检查一下,”说着,他把斑斑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它在埃及好像有点水土不服。”
“嗯,它看上去瘦了不少。”我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我的房间——我这段时间非常认真地加固了我房间的隔音效果,我屏住呼吸,认真地听了听我们附近有没有犬吠或者脚步声,等到我确认我的周边并没有异常的声响,我才继续兴致勃勃地参与未成年人们的茶话会:“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宠物店逛逛吧。”
半个小时后,赫敏高兴地抱着一个姜黄色皮毛柿饼脸的猫咪走出宠物店。
那个猫咪便是克鲁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