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魔法史的时候,才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我平时最喜欢坐的位置旁边有人。伍德,我靠背影就轻而易举地认出了他,只是没想到他今天来这么早。
“早上好,伍德。”我努力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跟他打招呼。
这是我跟伍德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成为同桌,只有半条手臂的距离,只需要动作弧度稍微大一些,就能够触碰到对方。我不知道伍德有什么想法,但我总感觉有许多人在看我——或许也在看他。
斯莱特林跟格兰芬多的搭配,这在霍格沃茨显然格外特殊。
不过他们在看到我是其中的斯莱特林后,又略微有些“原来如此”的意味在。但他们依旧惊奇,没想到伍德会是那个格兰芬多。
伍德就像不在意其他人的关注一样,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格林,早上好!”
未免有些太大声了,我甚至看见坐在前面的同学也忍不住回头,这让我羞得连忙拉了拉伍德的袖子,在唇前竖起手指让他小声点。
伍德特别听话地点头,没有再发出惹人注意的声音。
我敏感地观察到大家都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便偷偷舒了口气,把魔法史课本跟笔记都整齐放在桌子上。
突然出现一只手在我面前,手心张开以后是一颗包着漂亮糖纸的糖果。我惊讶地看向身边的伍德,他小声说:“这是我妈妈做的水果糖,一定比所有糖都要甜。”
在七岁的时候我就吃过伍德夫人亲自做的水果糖,我吃到的第一颗糖果是橘子口味的,成为那个夏天永远无法遗忘的一个存在。
“怎么了?”见我一直不接过糖果,伍德有些迟疑,“你不喜欢吗?”
我闭上眼睛,鼻子慢慢地吸气,缓解突如其来的感情。我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感伤,但我现在有些想哭。等到再睁眼,我已经露出了笑容,从他的手心拿起糖果。
“我很喜欢。”我笑得格外真诚,“谢谢你。”
伍德的耳廓忽然弥漫着一阵红,转过身不再看我,竟然开始拘谨了起来。直到教室里陆陆续续来齐了人,伍德才小声说:“你喜欢就好。”
“嗯。”我把糖果放在手心,实在温暖。
宾斯教授一如既往地照本宣科,我开始后悔没有带其它科目的作业过来补,只好翻着课本再次复习自己早已经烂熟于心的文字。
一张纸条传了过来,上面的字迹确实工整,但是最后一个字母实在飘逸,看得出他在写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很好。
‘最近怎么没有看见你跟弗林特那伙人一起出现在魁地奇球场?’
弗林特那伙人?指的是院队吗?
我拿起笔诚实地在纸条上写下回答:‘今年太忙了,既要备考又要处理级长的工作,没时间再去球场。’
随后注意着宾斯教授,小心翼翼地把纸条传回给伍德。他在看完我的回答后好像小声嘀咕了什么,又埋头继续在纸条上写字。
‘那你会来看比赛吗?’他问。
比赛?好像确实快到十一月份的魁地奇赛季了。
‘我从来没有错过任何一场比赛。’
我想起了最近总是会听到的流言,于是写下好奇。
‘好多人都说波特先生是你们格兰芬多的新找球手,这是真的吗?’
‘好多人?!噢,梅林的胡子,我对他要参赛的事严加保密,但没想到还是泄露了出去。好吧,确实是这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毕竟……’
‘我明白,格兰芬多的秘密武器。不过一年级就破例成为了院队的一员,他恐怕是一个世纪以来年龄最小的球员。’
‘他能够俯冲五十英尺伸手抓住东西,甚至还没有受到伤害,查理都做不到这一点!他是最棒的找球手,我敢保证,格兰芬多拥有他后会赢下很多场比赛——噢,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么多……毕竟这个学年的第一场比赛有很大可能性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我轻声一笑,朝伍德挑眉,揶揄他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毕竟我说到底还是他的敌人,未免太放松警惕了。
我故意写道:
‘看来我得提醒马库斯他们不能太小瞧波特了哦。’
忽然,从后面飘来一朵纸玫瑰,花瓣上写着“打开”。我不解地小心拆开纸玫瑰,展开后是漂亮的花体字,一看就是从小被练习的写在请柬上的那种字体。
‘级长小姐带头开小差?你们在聊什么这么起劲,让我看看。’
落款是埃弗里。
我尴尬地扭头去看都快坐到最后一排的南茜,她正右手伸出食指跟中指,在指指自己的眼睛后又指向我,好像在表示“我观察你们很久了”。
我把拆开的纸玫瑰跟伍德再次传回的纸条一股脑压在课本里,朝满脸疑惑的伍德竖起手指嘘声,很严肃地小声警告说:“别开小差,不然我要扣格兰芬多的分了!”
伍德:?
就这样认真听宾斯教授讲了一整节课的历史。下课后,珀西走到我座位旁边问:“要不要一起去教室?”
“行啊。”我收好课本,又朝还没有离开的伍德说,“那我跟珀西先走了。”
“什么课?”伍德像是吓坏了,“今天上午不是只有魔法史吗!我只带魔法史的课本!”
珀西翻了个白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根本没有选修古代如尼文。”
我把古代如尼文的课本露出给伍德看,捂着嘴轻轻一笑,慢悠悠地说道:“我们等下是古代如尼文的选修课,所以你先走吧,我跟珀西还要去上课。”
“哦,”伍德糗大了,又小声嘟囔道,“那么麻烦的一门课也就只有你们会去选了……”
珀西有些不耐烦,但居然前所未有地等待我跟伍德进行最后的交谈。我也不浪费珀西的时间了,朝伍德挥手道别。
在走出魔法史教室后,珀西神情复杂。我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容,清清嗓子,让自己恢复成正常的模样,在他开口前抢先询问:“你跟佩内洛小姐怎么回事?我最近经常看见你们走在一起。”
“我也该先问问你,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跟奥利弗关系这么好?”精明的珀西竟然反问。
“首先,我跟奥利弗·伍德现在的关系甚至还停留在互称姓氏的程度。”我假笑着扭头看无法藏匿羞涩的珀西,“其次,乔蒂说有一次看见你跟佩内洛在偷偷接吻,所以你们在谈恋爱。”
珀西没想到我竟然知道这件事,不好意思直视我,最后红着耳朵重重点头。
难得啊,一心迷恋权势的野心韦斯莱也会在五年级这个关键时期选择谈恋爱。
我调侃道:“韦斯莱级长跟克里瓦特级长可别在夜巡的时候渎职约会。”
我又忍不住唉声叹气:“以后去霍格莫德,我不想跟你们这一对对情侣走在一起。”
“你有没有想过……”珀西的语气中竟然带些小心翼翼,“也找个男朋友?”
我皱眉瞥了他一眼,疑惑他在试探什么。
但是谈恋爱?说实话,乔蒂跟南茜都有男朋友,我认识的五年级同学几乎拥有各自的爱情,甚至是珀西——在这种罗曼蒂克的氛围下,我当然也想恋爱。
不过“想恋爱”不代表“能够恋爱”,我向珀西直白地表述我的内心。
“你知道,我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总会担心别人对我的言行举止发表意见,甚至会特意花心思去思考他们的眼神或躲着我谈论的话题。”
“如果我有了男朋友,我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胡思乱想。或许会经常怀疑对方是不是真心爱我,又或许会观察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一个女生。万一真有那么一天,这段恋情只会伤害到我跟他。”
“所以,我不适合谈恋爱。”我无所谓地笑了笑。
其实我跟珀西能够合得来是有理由的。
霍格沃茨有许多闲谈:珀西是野心勃勃的格兰芬多,我是没有棱角的斯莱特林。在前两年,甚至还有人调侃我跟他应该互换学院。
直到现在,珀西依旧不被人理解,有时候还会被他的弟弟们质问为什么那么渴求权势。而我在大部分斯莱特林的质疑下仍旧跟所有同学交好,哪怕是被他们不齿的“纯血叛徒”跟麻瓜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跟他是同一类人。
我们从始至终都在为了心里的秘密付出努力。他要权要钱让贫穷的家庭富裕起来,而我需要拥有许多未来的利益伙伴。
我理解珀西的执拗,他明白我的敏感,所以我们保守对方的秘密。
我从来不担心珀西会把我的事情到处乱讲,他并非那种多嘴的人。
但是在走进古代如尼文教室时,他问:“如果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放心呢?”
我皱眉:“什么?”
珀西犹豫再三,随后认真问:“如果有一个人可以让你不用怀疑真心,你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吗?”
我轻笑一声,朝他眨眨眼睛:“那我随时等待他的表白。”
可是不会有这种人,我在心底默言。
珀西显然轻快了起来,他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朝我挑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家伙就已经走进教室坐在前排的位置了。选修古代如尼文的同学很少,我也没有去跟别人坐在一起。
我坐在珀西身边逼问:“你刚才什么意思?”
“我什么都没说。”珀西现在倒是会一本正经,又皱着眉头刻薄地说道,“待会儿上课别打扰我,也别给我传小纸条,我不是伍德。”
“没人想跟你说话。”我捂着胸口做呕吐状。
但是说到伍德——我想起了伍德给我传的纸条,还不知道他写了什么呢。于是从课本里翻到那张写满单词的纸条,在密密麻麻中找到他最新留下的那句话。
‘那就让他们做好被我们打爆的准备吧!对了,这个周末你去霍格莫德吗……我的意思是,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答应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头过来的珀西突然开口,吓了我一大跳。
我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把纸条折起来藏在书页里:“为什么?”
向来正经的珀西今天兴奋过了头,意味深长地说:“孤独的伍德需要陪伴,他还没有邀请过哪个女孩子一起去霍格莫德。”
“什么?”
我今天说过太多次“什么”了,但我始终不懂珀西到底为什么神神秘秘。
珀西没有回答,我也只好按耐好奇。
不过跟伍德一起去霍格莫德吗?说实话,我确实有些顾虑。但交朋友得真心相待,我既然已经决定跟伍德成为朋友,那么就不该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还是趁着授课的芭丝茜达·芭布玲教授转身时,立刻递了一张纸条给珀西。
‘你跟伍德好像是室友,可以帮我跟他说我同意了吗?’
向来遵守纪律的珀西竟然收下了我的纸条,匆匆看完后还把它塞到书里,然后在桌底下给我比了个手势。
见鬼,总感觉珀西今天被奇怪的东西附身了,跟他以往完全不一样。不过他居然同意了我的请求,我实在感动——他以前从来不帮对他没任何好处的忙。
珀西内心os:奥利弗那家伙在宿舍嘀咕了好几年的“格林”,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吵得我根本在宿舍待不下去——撮合他们两个,还我一片安宁。他们婚礼我必须坐主席。
奥利弗:恩人!
奥菲维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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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获胜指南第八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