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荆棘鸟 第30章 胜利

十月来临了，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场地上，渗透进城堡。

子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好几天都没有停止。湖水上涨，花坛里一片泥流，海格种的南瓜一个个膨胀得有花棚那么大。

然而，波文·希格斯定期开展魁地奇训练的热情并没有因此而减弱。

所以，我们才会在万圣节的前几天，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星期六黄昏，看见斯莱特林队训练归来。他们全身都湿透了，沾满泥浆。

他们咕叽咕叽地穿过走廊时，守门员布莱奇不住地四下张望。

“你在找什么？”波文问。

“没什么，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布莱奇说，“我听说费尔奇这几天情绪不好，他感冒了。昨天还有几个三年级学生不小心把青蛙的脑浆抹在了第五地下教室的天花板上，他冲洗了整整一个上午。”

“你说得对，如果他看见我们把泥水滴得到处都是...”他们加快了脚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费尔奇突然从一条挂毯后面冲了出来，呼哧呼哧喘着气，气疯了似的东张西望，寻找违反校规的人。他脑袋上扎着一条厚厚的格子花纹围巾，鼻子红得很不正常。

“脏东西！”他喊道，指着从他们的魁地奇队袍上滴下来的泥浆和脏水，眼睛鼓得怪吓人的，双下巴上的肉颤抖着，“到处都是脏东西，到处一团糟！告诉你们吧，我受够了！你们，跟我走！”

他们不得不拖着湿衣服、愁闷地跟在费尔奇身后，在地板上又留下一串串泥泞的脚印。

费尔奇把他们带到一间狭小、昏暗肮脏并且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又拿出一大卷羊皮纸开始记录。

“姓名...波文·希格斯、吉恩·德里克、巴蒂·克劳奇...罪行...”他眯着眼，不怀好意地打量他们。

“就是一点点泥浆！”西尔维娅说。

“对你来说是一点点泥浆，孩子，但对我来说，又得洗洗擦擦，忙上一个小时！”费尔奇说，“罪行...玷污城堡...处罚建议...”

然而，就在费尔奇的笔落下去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是斯拉格霍恩教授。

“好了，费尔奇，”斯拉格霍恩教授笑眯眯地说，他似乎想伸手拍拍费尔奇的肩，但发现那儿有团什么污渍，便很快收回了手，“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帮你把地板清理干净了。现在，我要来领走我的学生。”

“太好了！”西尔维娅轻声欢呼道，“您来得实在太及时了。”

他们所有人立即跟在斯拉格霍恩教授身后，一秒也不想多停留。

“当心下一次，小鬼们。”费尔奇恶狠狠地说。

“您也是刚从城堡外面回来吗？”出了办公室后，西尔维娅问。

“啊，我去霍格莫德探望了一位老朋友。”斯拉格霍恩教授用魔杖烘干了旅行斗篷上的雨迹，他亲切地说，“你们快去换衣服吧，今年为斯莱特林争光才是！”

目送斯拉格霍恩教授离开后，西尔维娅才抱怨道：“真搞不明白费尔奇，动动魔杖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你见过他使用魔杖吗？”安德瑞丝问。她们正顺着石阶朝湿乎乎的地窖深处走去。

“不曾，”西尔维娅思索了几秒钟，“我还以为他更乐意亲自动手呢。除非他是...”她不可思议地止住话音，在黑暗里等待安德瑞丝的肯定。

“除非他是哑炮。”安德瑞丝压低了声音说。

“你确定吗？”她说，“一个生活在魔法学校的哑炮...Galloping gargoyle（狂奔的滴水兽）！”

“不，我只是猜测。”她们停在一道坚固的石墙前。

“荣耀。”安德瑞丝喊道，石门纹丝不动。

“纯血统？菠萝蜜饯？马屁精格雷戈里？”一连猜了几个口令都不对，西尔维娅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别让我知道是谁又改了口令，这周第三次了。”

安德瑞丝把扫帚靠立在墙边，和西尔维娅一起凑到火把下取暖。

永不熄灭的魔火中隐隐闪着绿光，狭长、低矮的天花板上长了一大片苔藓，有水珠从那儿一滴一滴地渗下来。

就在她们耐心即将耗尽时，石门缓缓打开了。雷古勒斯和巴蒂走了出来，他们已经穿上了干燥的衣物。

“Thank Paracelsus（谢谢帕拉塞尔苏斯）！[注 1]”安德瑞丝说，“整整一刻钟，没一个人从这儿经过。”

“天太冷了，大家都不愿离开炉火。幸好我和巴蒂一直没见到你们，特意出来找找。”雷古勒斯替她扛着冰冷的扫帚，“快进来吧。”

“他们怎么又换口令了？”西尔维娅埋怨地问。

“博克说他下午又在地窖里撞见了格兰芬多的波特，他不想公共休息室被外人闯入了。”巴蒂解释道。

“波特在地下室瞎晃悠什么？指望斯拉格霍恩先生帮他撮合伊万斯吗？”西尔维娅翻了个白眼。

噢，是的，这学期全校都知道了詹姆·波特在追红头发的伊万斯——谁让他每次都声势浩大地碰一鼻子灰。

“我们不能再往里走了。”雷古勒斯在女生寝室外顿住脚步，他耳根微红，“我和巴蒂在公共休息室等你们。”

安德瑞丝点点头：“找处光线好的座位。”

等她和西尔维娅都收拾妥当了，抱着羊皮纸再回到公共休息室时，果然便能瞧见男孩们坐在离壁炉最近的桌旁。

他们正神情投入地绘制着星象图，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两把空闲的扶手椅。

“你来了，”听到动静后，雷古勒斯抬起头。他递给她们一个施过保温咒的餐篮，“想必你们也还未吃晚餐，我们帮你们带了些。”

安德瑞丝接过篮子，发现里面有两小块鸡肉火腿三明治、一叠约克郡布丁配覆盆子果酱、几块肉馅土豆泥饼和两杯橘子汁——都是她和西尔维娅爱吃的。

“不知道你们想吃什么，我们每样拿了点。”巴蒂说。

“谢谢你们，很丰盛！”西尔维娅高兴地接过食物，她们本来已经做好了饿着肚子赶作业的准备。

安静地吃过东西后，她们便也拿起羽毛笔，和男孩们一道写作业。

宵禁前，西尔维娅总算是完成了宾斯教授要求的，一篇三英尺长的“中世纪欧洲巫师集会”的作文。

“只剩下魔药学论文了。”她甩了甩手腕，满意地卷起羊皮纸，“真希望波文能少几次训练，都快没时间做家庭作业了。”

“看起来不可能，”安德瑞丝说，“他刚从O.W.L.中解脱，又离N.E.W.T．尚远，可不就使劲折腾我们。”

“你说得对。”她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懒洋洋地说，“训练了这么久，等不及想跟格兰芬多比一场了。”

凉丝丝的湖水拍打着玻璃窗，他们四人却坐在温暖的壁炉边，闲适地交谈着。

安德瑞丝突然觉得，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好像也没那么阴暗寒冷、叫她难以忍受了。

万圣节过后的一个星期天，他们终于迎来了本学年的第一场比赛，依然是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

十一点渐渐临近了，全校师生开始前往魁地奇体育场。这是一个闷热潮湿的天气，空中隐隐响着雷声。

安德瑞丝和西尔维娅走进更衣室时，菲奥娜和海丝佳捧着相机匆匆过来祝她们好运。她们换上墨绿色的队袍，然后坐下来听波文发表赛前讲话。

“我们的飞天扫帚比格兰芬多队的好，”波文说，“我们今年训练也比他们刻苦，在各种天气环境中都飞行过——”

“说得太对了，”布莱奇说，“从八月份起，我的衣服就没干过。”

波文瞪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我们要叫所有轻视斯莱特林队的人后悔！”

他激动得胸脯起伏，转向了雷古勒斯：“就看你的了，布莱克。要么赶在万斯之前抓住飞贼，要么死在赛场上，因为我们今天必须取胜，我们必须取胜。”

“所以别有压力，布莱克。”布莱奇冲他眨眨眼睛，说道。

他们出来走向赛场时，迎接他们的是一片喧闹的声音。主要是斯莱特林们的欢呼喝彩声，但同时也能听见人群里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们的嘘声（哎，斯莱特林的坏人缘总是能在这时候体现）。

魁地奇课教师布兰德先生请波文和詹姆握了握手，他们用凶狠的目光互相瞪视着。

“我有点紧张了，你呢？”西尔维娅小声问，她在队袍上擦了擦手。

“我也是。”安德瑞丝深深地吸了口气。

“听我哨声，”布兰德先生说，“三——二——一——”

人群中喧声鼎沸，欢送他们起飞，十四名队员一起蹿上了铅灰色的天空。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你们前来观看斯莱特林对战格兰芬多的比赛！”乔茜·麦克米兰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到了球场的每一个角落。

“好了，闲话少说，现在是斯莱特林的安德瑞丝·扎比尼控球，她低头躲过了一个游走球——格兰芬多的弗兰克·隆巴顿和马琳·麦金农朝她飞了过去，尝试断球——”

“Galloping gorgons（狂奔的戈耳工）！扎比尼用一记漂亮的倒传球[注 2]，将球给了西尔维娅·弗利——”乔茜兴奋地说，“高难度动作，但她们完成地如此出色、有默契！”

“没有阻力，弗利抱着鬼飞球朝球门柱冲去——球进啦！开场不到三分钟，这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平均年龄最小的球队展示了他们不俗的实力！”乔茜的声音与斯莱特林们的欢呼声一道响起。

“隆巴顿拿球——绕过扎比尼，噢——他被一只游走球打中头，”乔茜夸张地“哎哟”了一声，“那一定很疼。弗利夺回了鬼飞球，但情况不妙，她被格兰芬多队的队长詹姆·波特和麦金农夹击——等等，那是巴蒂·克劳奇，他在示意要球，弗利选择相信队友——好险，克劳奇得球，他飞得像闪电一样快，格兰芬多队的追球手们在他周围冲来冲去，他能成功进球吗——”

“克劳奇把鬼飞球猛地扔了出去，但他的前方并没有队友接应，是失误了吗？”

这一动作打得格兰芬多队措手不及，观众们全都屏住呼吸看着他。却只见他全速朝前飞去，他接住了自己扔出的球，也冲出了格兰芬多的包围圈。

“梅林啊——克劳奇把球传给了五秒后的自己！”乔茜尖叫道，“守门员约翰逊俯冲过来——漏过了，斯莱特林队再次得分！”

当斯莱特林领先了七十分时，天开始下雨，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到他们脸上。

“不要放松！不要轻敌！”波文一边把游走球打向詹姆，一边嘶吼，“布莱克，抓紧时间找飞贼！”

“波特拿到鬼飞球，绕过弗利，绕过克劳奇——被一只游走球砸中了鼻子，他还在坚持带球——格兰芬多队得分——金色飞贼还没有出现，格兰芬多还有追平比分的机会！”乔茜眯着眼，透过银白色的雨帘注视着赛场上的情况，“...波特再进一球！他像是一头赫然惊醒的雄狮，带领格兰芬多队扳平了比分！这位新任球队队长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完美的双人联击[注 3]！麦金农被游走球打倒——扎比尼抢到了鬼飞球，游走球被吉恩·德里克巧妙地拨到一边——她像风一样轻盈地探入格兰芬多腹地——进球！扎比尼千里走单骑，为斯莱特林拉开了比分！”

雨停了，阳光从乌黑的云霾间漏出，把比赛彻底推向**。

“瞧！那是金色飞贼吗？”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追随着雷古勒斯和爱米琳·万斯。

金色飞贼在离地不足八英寸处煽动着翅膀，雷古勒斯跳下扫帚，伸长手一捞，稳稳抓住金色飞贼后在草地上打了个滚。

“布莱克抓住了金色飞贼！”乔茜大声喊出结果，“斯莱特林队以两百三十分比七十分获胜！”

“斯莱特林赢了！我们赢了！”斯莱特林的观众席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每个人都在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雀跃着。

“请不要相信，胜利就像山坡上的蒲公英一样唾手可得；但是请相信，世上总有一些美好值得我们全力以赴，哪怕粉身碎骨...”

在乔茜的解说声中，斯莱特林们涌进了球场，把银绿相间的旗帜披在他们身上...雷古勒斯被波文和布莱奇扛在肩上，高高抛起。

“好样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笑眯眯地看着西尔维娅，“你妈妈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第一次比赛，第一次胜利！值得纪念的一天。”海丝佳不停地按动着快门。

雷古勒斯终于被波文放下来了，他激动得脸颊通红。但此时，他只想同安德瑞丝分享这喜悦的情绪。

“我们赢了。”安德瑞丝微笑着与雷古勒斯对视，他们的袍子上沾满泥浆，头发也狼狈地黏在额头。但在彼此的眼中，当下便是最美好的模样。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一同取胜的滋味呢？

“啊，琼斯小姐？”斯拉格霍恩教授注意到了她。

“是的，斯拉格霍恩先生？”

“来替我们拍张合照吧。”他挥了挥魔杖，在场地中央变出一把椅子，然后招呼球队成员们站到一起，“来吧，小伙子们，你们值得一张合照，我要把照片放进橱柜里。”

斯拉格霍恩教授坐在椅子上，两根胡子尖都翘了起来。西尔维娅站在他的一侧，笑吟吟地望着镜头。波文、布莱奇、吉恩·德里克和巴蒂都抱着扫帚，在他身后排成一列。

安德瑞丝和雷古勒斯在他的另一边。当时，正巧有一束阳光破开了阴云，把安德瑞丝的头发丝照得闪闪发光。

雷古勒斯不禁凑过去轻嗅那光斑，安德瑞丝搂住他的脖子咯咯直笑。而这一幕也被海丝佳永恒地锁进了相片里。

追寻光是人的本能，就像飞蛾总是不知疲倦地扑向蜡烛，找球手追逐着金色飞贼。

[注 1]：帕拉塞尔苏斯是文艺复兴初期著名的炼金师、医师、自然哲学家，传说中他拥有魔法石（Philosopher’s stone）。“谢谢帕拉塞尔苏斯”类似于“感谢梅林”，在FB1中，纽特·斯卡曼德使用过这个感叹句。

[注 2]：倒传球是指一名追球手将鬼飞球从肩膀上向身后的队友扔去。其准确性难以掌握。

[注 3]：双人联击是指为了增加游走球的撞击力，两个击球手同时击打一只游走球，使游走球的攻击具有更大的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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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