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瑞丝和西尔维娅不紧不慢走进变形课教室时,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学生们都默契十足地只与自己人呆在一起,蓝与绿间的界限泾渭分明。
但大多数学生脸上都是掩不住的茫然和无措,有第一次离家的兴奋,有对陌生同伴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对其他学院以及即将面对的第一堂课的好奇...
西尔维娅拉着安德瑞丝在菲奥娜的邻桌落座。
菲奥娜立即笑吟吟地向她们引荐自己的新朋友:“西尔维娅,安娜,早上好!这是海丝佳·琼斯,我的室友。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们呢,能一起上变形课真是太棒了!”
海丝佳·琼斯紧张地在袍子上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你...你们好。”
看来这位琼斯小姐昨晚没少听说一些有关斯莱特林的传闻,但西尔维娅不打算解释。
就像博克说的,斯莱特林经常容易被误解,让同学尊重并畏惧我们,有的时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你好,我是西尔维娅·弗利。”她笑眯眯地说。
安德瑞丝扭过头,瞧见雷古勒斯与巴蒂·克劳奇抱着从图书馆借阅的书籍一齐走了进来,顿时眼前一亮,笑盈盈地招呼道:“早上好!雷古勒斯。”
“早安,安娜。”雷古勒斯虽然有些意外,但仍十分给面子地配合了她的表演,又礼貌地对弗利和沙菲克点点头。
“噢,你和布莱克...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菲奥娜惊讶地说。
“我可爱的菲奥娜,”西尔维娅嗤嗤一笑,“你还没有看明白安娜吗?她只不过是吃醋了,难道说只许我们认识新朋友而不让她去交朋友吗?不过看起来她这次决计不会轻易原谅你,我可是哄了她一整晚!”
菲奥娜也跟着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逗安德瑞丝:“噢!这么说的确是我们的错,我得想想怎么重新讨扎比尼小姐的欢心。”
海丝佳·琼斯默默收回了手。
高年级的学姐们说得没错,斯莱特林真的是太恐怖了!再也不要靠近任何一个斯莱特林,她想。
麦格教授是踩着上课点走进来的,但只消一眼便能看出这位教授不好对付。
她严格、聪明,学生们刚坐下来上第一堂课,她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变形术是你们在霍格沃茨所学的课程中最复杂也最危险的魔法。”她说,“任何人要是在我的课堂上调皮捣蛋,我就请他出去,永远不准再进来。我可是警告过你们了。”
然后,她把讲桌变成了一头猪,接着又变了回来。
学生们个个都被吸引了,恨不能马上开始学,可他们很快就明白,要把家具变成动物,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呢。
他们记下了一大堆复杂艰深的笔记之后,她发给他们每人一根火柴,开始让他们试着变成一根针。
安德瑞丝左手轻轻挥了挥魔杖,桌上的火柴立刻起了变化,变成了一根银亮的针,尖尖的那头在阳光里闪着细微的光芒。
“斯莱特林加3分。”麦格教授向安德瑞丝露出了难得的微笑,并让全班看那根火柴是怎么变成银亮亮的针的。
“我以为雷蒙德是在开玩笑,”西尔维娅不敢置信地瞪着安德瑞丝,“你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是因为我是个天生的左撇子?你知道的,传说中梅林也是个左撇子。”安德瑞丝说。
“布莱克先生与克劳奇先生每人为斯莱特林再次赢得3分。”
麦格教授的声音在后排响起,西尔维娅更焦虑了。嘴里一遍又一遍,甚至换着腔调念咒语,但桌上的火柴还是没起任何变化。
“你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咒语本身上,”安德瑞丝努力组织语言,“尝试去感受你的魔力,然后想象它把火柴的外表变成一根针。”
“你的意思是,”西尔维娅困惑地问,“变形术改变的只是物品的外表,而不能改变物品的本质?”
“甘普基本变形法则中提到过。”安德瑞丝说。
西尔维娅一知半解地点点头,但还是按照安德瑞丝的指导继续进行尝试。快到下课的时候,终于让她的火柴起了些变化。
“斯莱特林再加2分,一分给弗利小姐,一分给扎比尼小姐精彩的讲解,”麦格教授顿了顿,“甘普基本变形法则是高年级学生都难以掌握的定律。”
虽然只加了一分,但西尔维娅还是非常兴奋——全班除了安德瑞丝、布莱克和克劳奇,就只有她的火柴改变了,即使是以聪明著称的拉文克劳也无人做到。
到午餐时,斯莱特林有个一年级女生熟练掌握了甘普基本变形法则的流言不胫而走。
许多五年级学生四处打听流言的主角是谁,想要从安德瑞丝身上获取力量,他们已经快被即将到来的O.W.L.考试逼疯了。
下午,斯莱特林要和格兰芬多一起上魔法史,这也是唯一由幽灵教授的课程。
想当年宾斯教授在教工休息室的壁炉前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去上课时竟忘记带上自己的身体,足见宾斯教授生前确实已经很老了。
上课时,宾斯教授用单调乏味的声音不停地讲,学生们则潦潦草草地记下人名和日期。
这是公认的最令人厌烦的课程。即使是活泼好动如格兰芬多,此时也都昏昏欲睡。
“不如睡一会吧,下课了我再喊你。”当西尔维娅的额头第三次磕到桌面,并把恶人墨瑞克和怪人尤里克也搞混了时,安德瑞丝忍不住小声提议,“你可以向提奥借去年的笔记。”
“不,我才不要输给提奥。”西尔维娅拍拍脸颊,又看了眼前排正奋笔疾书的布莱克和克劳奇。
安德瑞丝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她被西尔维娅的眼神盯得发毛。
你们爱写笔记就写吧,她才不要动手呢。安德瑞丝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怀里的霍普梳毛,幸好上课前偷偷把它捎了进来,她想。
入学的第一天就这样平平淡淡度过了。
“多莉丝。”奥布里·诺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叫住了人群中的妹妹。
多莉丝·诺特像只受惊的动物幼崽,瞳孔猛地缩小。
她紧紧咬住下唇,竭力抑制住浑身的颤抖,低头跟在奥布里身后却不敢直视他的后背。
奥布里把她领进一间废弃的地下教室,脸上笑容收起,但语气依然平和:“今天大家都在谈论的一年级女孩是安德瑞丝·扎比尼吗?”
“是的。”多莉丝小声回答。
“那么你和扎比尼以及弗利相处得怎么样?”奥布里说,“我听说你们住在同一间寝室。”
“我们...我们还没有互相介绍,”多莉丝害怕极了,紧紧地抓住手里的书脊。鼓起勇气飞快补充道,“扎比尼昨晚不舒服,弗利一直在安抚她。”
“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对吗?”奥布里脸色阴沉,语气加重,“你难道想回到那家孤儿院吗?”
“不,不,奥布里,求你,”多莉丝身体直哆嗦,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她开始感到难以呼吸,“别让我离开这里,我保证照你说的去做。”
多莉丝预料中的暴雨并未降临。
奥布里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却未再发作他胸中的怒气。他轻柔地替女孩擦掉眼泪,语重心长地嘱托:“多莉丝,你是我的妹妹,是我唯一活着的亲人。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但是你必须明白诺特家族早已今非昔比,我们的父辈将遗产挥霍一空,什么都没有给我们留下。”
“他们的错误凭什么要由我们来承担?但我们就要面临破产的危机,如果我无法再供你上学,我宁愿你回到那家麻瓜孤儿院,至少不会在冷眼中饿死。”奥布里轻声哄劝道,“我接你回来,不是让你来陪我受苦的。我们是彼此唯一亲人,难道你狠心看到我永远跟在卢修斯·马尔福的身后?难道你狠心看到诺特家族就此在英国魔法界销声匿迹?”
“哥哥,我错了,”多莉丝泣不成声,哽咽着扑进奥布里怀里:“我会主动接近扎比尼和弗利,会去认识她们的兄弟。”
“乖女孩,”奥布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哥哥也是为了你的未来打算,你难道不想像她们那般,永远过着贵小姐的生活?”
多莉丝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私生子。除了名字,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是奥布里将她从那个地狱般的孤儿院接了出来,并向她解释那些发生在她身边的怪事其实是魔法。
他是我的哥哥,我们是亲人,他不会伤害我...
多莉丝翻开一本书,便安安静静地呆在寝室里等待她的目标。
光线越来越暗了,另一个混血舍友哈珀·特纳还未归来,但多莉丝知道她必定在图书馆里。扎比尼在变形课上大出风头时,她看见特纳的眼里满是艳羡。
“你的信写好了吗?明天下午可以一起去寄信。”扎比尼的声音越来越近。
“还没呢,”弗利懒洋洋地推开门,但只是稍微扫了多莉丝·诺特一眼,便继续与扎比尼交流,“送完信我要拿提奥的扫帚去飞几圈。”
多莉丝从书本里抬起头,扮做一副刚注意到她们的样子:“晚上好,我是多莉丝·诺特。昨晚真是太累了,等不及与你们相认便睡着了,真令人遗憾。”
“你好,我是西尔维娅·弗利。”西尔维娅微笑着与她握手,“很高兴认识你,诺特。”
“安德瑞丝·扎比尼。”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安德瑞丝还是懂的,但她也只是与诺特浅浅相握一瞬便放开了。
只是诺特而已,一个马尔福已经够让她心烦了。
“你们在变形课上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多莉丝笑吟吟地继续说,“明早我能和你们一起行动吗?我找不到去教室的路。”
西尔维娅终于肯正眼瞧她了,不但如此,还笑眯眯地反复打量了她几遍,然后点点头:“当然。”
多莉丝不自在地动了动,仿佛是坐在长满荆棘的床上。
她无法忍受西尔维娅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道谢后便拿起睡衣借口去了公共浴室。
西尔维娅目送她离开后,才慢悠悠地躺倒在安德瑞丝床上,与她分享八卦:“多莉丝·诺特是老诺特先生的私生女,前几年才被小诺特先生接了回来。”
“他这么做,难道是为了与某个大家族联姻?”安德瑞丝惊讶地说,“我们这些家族不可能会娶一个私生女,况且诺特早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奥布里·诺特自以为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大家都知道。除了你们家族情况比较特殊,早些年里一直淡出公众视线。”西尔维娅点点头,又小声说,“但也不一定没人愿意给诺特面子,据说老诺特先生是最早追随神秘人的成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