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拒收麻瓜 第15章 第 15 章

周六一大早，佩妮和莉莉就在城堡四楼找了间空教室练习魔咒。佩妮的念咒声在空旷的教室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无论是语调还是动作，都与莉莉毫无二致，可羽毛始终静悄悄地躺在课桌上。之后她又对着一根火柴发出了变形咒语，练习了好多次，火柴依旧一点变化都没有。

“算了！”佩妮揉了揉自己僵硬的手腕，泄气地一甩手，“我们去图书馆预习功课吧。”

节日前夕的图书馆空无一人，莉莉十分自觉地掏出羽毛笔和羊皮纸，写起了魔法史作业，她总把这门课的论文留到最后。

而佩妮的作业早早就都写完了，她坐在莉莉的对面，双手摩挲着自己那根粗粝的魔杖。手握着的地方有些崎岖，杖身上长着三个大小不一的节疤，杖尖没有磨圆。与莉莉又光滑又坚韧的柳木魔杖比起来，它就像一根残次品。

“佩妮！”莉莉用气声说道，“你觉得波特雕的南瓜会是什么样的？”回想波特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莉莉有些担心自己的猫头鹰南瓜灯无法被邓布利多选中了。

佩妮兴致缺缺地说：“不知道。”总不能是斯内普的头吧。

佩妮将魔杖放回内兜，翻开了莉莉的魔法史课本，密密麻麻的字像蚂蚁一样从佩妮的眼前溜走，她叹了口气，决定去找本更有意思的书来打发时间。

佩妮轻车熟路地去书架上翻找，忽然在与自己视线平齐的位置看见一本深紫色的书，书脊上写着“《魔药之书》齐格蒙特·巴奇著”，佩妮用力将这本书抽出来，“啪嗒”一声轻响，夹在书中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佩妮弯腰拾起，是一本破破烂烂的羊皮册子，没有封面和封底，里面似乎是一些基本魔药的植物类材料介绍，每一页都绘制了图，看起来像是给还没上学的巫师读的启蒙画册。

佩妮将看上去就很枯燥的《魔药之书》放回书架，拿着全是图画的小册子施施然回到座位上翻阅起来。

礼拜六一晃而过，万圣节前夜的一大早，城堡里就蔓延起一股香甜诱人的南瓜香气，所有人都期待着在霍格沃茨度过第一个节日，幽灵们在长廊里飘来飘去，城堡管理员普林格先生换上一顶全新的棕色毡帽，到处抓“不给糖就捣乱”的学生。

傍晚，佩妮和莉莉跟随格兰芬多大部队浩浩荡荡地来参加万圣节前夕的晚宴，刚一跨进大门，没等佩妮伸着脑袋看清礼堂中央悬挂的到底是谁的南瓜，一个珍珠白色的小矮人忽然从天花板上窜下来，往他们头上丢了一捆手杖，咯咯笑着一溜烟儿地飘出了礼堂。

“是皮皮鬼，”蒂拉回头大叫，“好久不见！”

珈西塔娜默默捂住脑袋，伊莎无奈地拿下砸在她头上的红色拐杖：“我还以为它已经被普林格先生赶到码头去拉船了。”

众人在格兰芬多长桌前落座，礼堂里人声鼎沸，天花板上装饰着一大团乌云，上百只黑色的小蝙蝠在云团中扇动翅膀。七只金灿灿的南瓜悬挂在天花板中央，每个都被施了膨胀咒，变得无比硕大。

莉莉指着其中一只南瓜大叫：“是贝茜！”她的那只南瓜正挂在靠近教师席的位置，本来是眼睛的位置被点上两只蜡烛，显得整只猫头鹰南瓜憨态可掬起来。

佩妮也找到了自己的作品，挂在右侧靠近大门的壁灯旁，里面蜡烛的火透过镂空的放射状刀痕映照出来。斯内普极其敷衍的南瓜和她相对称，挂在另一边。

“一共有七只南瓜，邓布利多教授把它们全挂在礼堂里了！”莉莉握着双手，碧绿的眼睛中闪过感动。

佩妮抬头看，一只繁复的狮子张牙舞爪地刻在她们头顶的大南瓜上，赫奇帕奇的南瓜灯上是一只獾，看上去有点像个土豆，而拉文克劳则是一只展翅的渡鸦，至于斯莱特林，自然就是一条扭曲的蛇。

“他们居然在南瓜上雕刻了院徽！”佩妮难以置信地说。

“真恶心！”

波特在佩妮心中的形象再一次刷新，为了展现团结形象，讨好邓布利多赢得比赛，竟然甘愿放下学院仇恨，为死对头斯莱特林也雕刻了一个南瓜，他算准了邓布利多一定会选择他们四个！多么虚伪，多么可怕！

马屁精！

佩妮狠狠地瞪视波特，浑然不觉的波特正偷偷凑到小天狼星耳边。

“红色的手杖，根据我和皮皮鬼的约定，这意味着——”

“计划顺利进行。”小天狼星挑眉。

波特坏笑：“你就等着瞧吧，哥们。”

波特忍辱负重地雕刻了斯莱特林令人作呕的蛇徽，为的就是邓布利多将这个南瓜挂在斯莱特林长桌上方的这一刻。

他已经事先让皮皮鬼在弗立维教授装扮礼堂的时候，偷偷往里面装满了南瓜粪蛋——他们四个连夜用海格给的拇指南瓜赶制的。等到宴会尾声所有人最懈怠的时候，足足一百个粪蛋会嘭地一声从天而降！砸在每一个斯莱特林的脑门上。那气味，足以从这里蔓延到禁林最深处，一个月不散。

波特简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个画面了。

猪嘴小蝙蝠在餐桌上飞来飞去，碰撞到四处挂着的袖珍南瓜灯和串串糖就会“啪”地变成一股黑雾，被差点没头的尼克和胖修士互相吹到对方的长桌上去。礼堂里的火光明明灭灭，教授们坐齐后，鎏金色的餐盘里出现了令人垂涎欲滴的牛排、烤马铃薯和香肠，高脚酒杯里注满滚烫的南瓜汁和热苹果苏打。

佩妮和莉莉放开肚皮胡吃海塞，流心的太妃糖苹果在佩妮的嘴里融化成一股甜蜜的味道，肉排上撒着迷迭香和麝香草的碎屑，香气扑鼻。周围满是嘈杂的谈笑声和咀嚼声，无论是哪个学院哪个年级的学生，脸蛋都红扑扑的，笑容喜悦而灿烂。

波特焦急地等待着十点钟的到来，想到待会儿即将完成的恶作剧，他甚至有点食不知味了。他盯着正对面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莉莉，嘟囔了句：“胃口真好。”

顿了顿，波特忽然疑惑道：“我记得她讨厌南瓜？”

小天狼星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你问问人家。”

波特正愁无所事事，居然真的大声喊：“伊万斯！”佩妮和莉莉双双抬头，他又补充道：“小的那个！”

第一次被波特点名的莉莉手上拿着半块南瓜派，迷茫地看着他，不知为何，波特突然觉得把她两个月之前在列车上随口说过的一句话记得那么牢，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

他脑袋飞速运转中，想要糊弄过去，莉莉却伸出右手指了指头顶，嘻嘻笑道：“真厉害，这次算你们赢啦，波特！”

“啊？哦。”波特的表情变得有些傻气，他心想，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但到那时候，恐怕小伊万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笑成一颗太妃糖苹果，而是怒气冲冲地让他给一头屎糊糊的鼻涕精道歉了。

波特“哼”了一声，高傲地别过脸，不再去看莉莉。莉莉一脸莫名其妙，但她马上兴奋地和旁边的卢平和佩迪鲁攀谈起他们的南瓜灯来。

过了一会儿，餐盘里残余的食物撤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各色各样的糖果，大家惬意地吃着万圣节特供的酸味爆爆糖，互相嘲笑对方扭曲的表情。坐在教师席中央的邓布利多也拣了一颗扔进嘴里，被酸到摘下自己深紫色的星星尖角睡帽，所有人惊讶地看见从里头蹦出了十只绿兔子。

终于，在波特急切的期盼下，十点钟的钟声响起了。

众目睽睽之下，波特矫健地跳上格兰芬多的长桌，左手叉腰，右手用魔杖指着斯莱特林上空的大南瓜，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

“四分五裂！”

一道红光径直从波特的杖尖射出，刻有斯莱特林院徽的南瓜“嘭”地炸裂开来！

融化的金色瀑布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南瓜灯里喷薄而出！每一滴液体都在空中翻滚，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就像无数小星星挣脱乌云的束缚从天而降。

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南瓜灯也依次猛然炸开，金色的瀑布仿佛流星一般从夜空坠落，幻化成无数细小的金色火花，将整个礼堂照耀得璀璨夺目、熠熠生辉，犹如一场梦幻般的金雨。

“啊——”礼堂里忽地响起一阵比刚才的爆炸还要剧烈上一千倍一万倍的欢呼声！仿佛要将整个霍格沃茨城堡掀翻。

无数金光像一条条魔法瀑布刺破乌云照耀下来，五光十色的装饰在此刻黯然失色。大家都忙不迭地从长凳上跳起来，伸起双手想捧住一颗星星。蒂拉站在长凳上掏出自己的独角兽号角，吹奏了一曲古老的万圣节歌谣。在悠扬的曲调中，那些闪耀的液滴奇异地变化着形态，仿佛是神的赐福。

佩妮呆呆地想，自己也许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刻。所有人都一脸快活，沐浴在金色的雨中，欢乐地载歌载舞。

莉莉凑过来，飞快地将自己热乎乎的脸蛋在佩妮的脸上贴了一下。

“我好爱你，佩佩。”

佩妮愣了愣，伸手搂住了莉莉的脖子，她想说“我也爱你”，又想说“对不起”，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脸埋进了莉莉蓬松的深红色长发里。

波特狼狈地从格兰芬多长桌上爬下来，放眼望去，金光闪闪的礼堂里只有他一脸晦气。

小天狼星的笑容几乎咧到了耳朵后面，他看向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教授，后者顽皮地朝他们眨了眨眼。

“好吧，”波特沮丧地说，“我承认邓布利多赢了，这是我两岁以来第一次丢掉‘万圣节之夜恶作剧大王’的称号。”

“本来我想戏耍所有人，可现在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耍了。”

“开心点儿，哥们。”小天狼星揽过他的肩膀，卢平和佩迪鲁也凑了上来。

被围在众人中间安慰的波特还想假装难过一会儿，但他很快就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虽然我很想哭，但是——我刚才是不是超~~级酷？”

“就好像是我召唤出了那些金色的瀑布一样！”

三人异口同声道：“酷毙了！”

“只是，我得再想一个送你的生日礼物了。”波特对小天狼星说。

小天狼星玩世不恭的笑忽然收敛了，他有些讶异：“送给我……？”

“三号，你的生日。”波特挤挤眼，做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我只想给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一个教训，无论他们怎么说，小天狼星布莱克从生来到死去，都彻头彻尾是我们格兰芬多的人！”

“不过讲真的，你在这里呆得怎么样？”

“还不赖。”小天狼星举起装着南瓜汁的酒杯，在波特的酒杯上清脆地碰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从出生到上一秒，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另一头，斯内普的目光越过欢呼的人群，投向拥抱在一起的佩妮和莉莉。佩妮似有所感地抬头，一双通红的眼睛遥遥与他对视。她们不约而同地错过目光，望向彼此身后耀眼的南瓜灯。

斯内普之前从未在意过佩妮在南瓜上刻了些什么，但被邓布利多施过魔咒的南瓜更大更亮，几乎是瞬间他便认出来，那图案是一根魔杖。南瓜皮削薄的部分是杖柄，金色的光芒从镂空的放射状刀痕里绽出，看上去就像是杖尖释放出的光。

斯内普忽然回忆起在奥利凡德魔杖店第一次拿到那根属于自己的桦木魔杖，龙心弦的杖芯，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当他握住的那一刻，魔杖的顶端也像这样亮起了光芒，仿佛要将他深深憎恶的童年全部照亮。过往已逝，巫师的大门向他敞开。

莉莉沿着佩妮的眼神，看见了望向这边的斯内普，在漫天飘扬的璀璨金雨中，她抓起身旁佩妮的胳膊，朝他蹦蹦跳跳地挥舞手臂，就像一簇跳跃的火焰。

斯内普的思绪变得游离了，长桌对面的亚克斯利眯起灰色的眼睛，冷不丁开口道：“你看起来很高兴。”斯内普这才惊醒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微笑。

埃弗里和穆尔塞博窃窃私语，坐在首位的卢修斯·马尔福用高傲的鼻孔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拉格霍恩教授跟我谈到过你，嗯？一年级的魔药天才。”

“不过最近我听闻，你好像和其他学院走得很近……”

“具体点说——”

“和那两个肮脏的泥巴种。”

斯内普的心忽然如坠冰窟了。

斯莱特林长桌分外寂静，学生们或轻蔑不屑，或幸灾乐祸，所有人都事不关己地看着级长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小子立威。

“如果你没有愚蠢到要当第二个西里斯·布莱克的话，证明给我看。”

“随便哪一个，让她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马尔福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期限就定在——圣诞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