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发救世主 第249章 第249章 未满十六岁

哈利踏上第一阶大理石楼梯，扭头看向他那已经将穆迪教授团团围住的朋友们，看着他们接连走进教工休息室……只有德拉科站在人群的最后，和他的视线遥遥相望。

哈利不敢确定这样沉默的对视持续了多久，但最终，是德拉科向前走了一步。

在哈利眼中，德拉科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城堡门厅那精致的立柱阻隔之下。

哈利庆幸没人追问他到底是出于哪种打算前往魔法部——或许大家都认为在这样形势下成长起来的哈利·波特，因为想要引诱伏地魔踏入圈套而执行什么任务是完全理所应当的……而他的朋友们，就算是完全生活在巫师界中的小巫师，也只是耳濡目染听得伏地魔的恐怖——这样一个曾经被打败过的，如今似乎卷土重来又一直不知在何处隐匿着的，曾经被称作是最可怕的黑巫师的人——当真切地要站在正义的立场，去做一些能够阻挠邪恶的事情，那么这样一个曾经根本不敢提起他名字的黑巫师，也好像变成了童话书里需要勇士打败了恶龙而已……

在童话世界里，正义的一方总是会获胜……而童话书里也很少写胜利背后的牺牲……

哈利不害怕做出牺牲……如果只是他独自一人前往的话……

但现在……哈利知道几滴福灵剂会带给所有因哈利·波特而聚集的朋友们几个小时的幸运——他早在迷宫之中就喝过一口，他一会儿也可以说自己已经喝过了……

但除了要保证他们不受到致命伤害的幸运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哈利不敢说了解他的每一个朋友，但至少他了解罗恩和赫敏，更加了解德拉科……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在奔赴之前，已经知道这是一场离别……可其他人都认为这是一场重重安保的正义行动——而如果他们在现场……他们当然会认为这件事……他们也有责任……

哈利始终认为在这些事情上，只有伏地魔应该为其他人的死亡负责——他尤其不希望他爱的、也爱着他的任何人因为这件事自责悔恨……还有……知道事情的真相……

哈利回到空荡荡的宿舍，在从床底下的箱子中握住装着福灵剂的那个小瓶子时，冰冷的锥形水晶瓶突然让哈利有了一种心脏也被什么人的手掌突然握住的感觉——恐惧与兴奋交织的感觉涌上心头——

哈利晃了晃脑袋，像一条狗想甩掉耳朵边上的烦人的小虫子似的将脑袋里的杂念清空，又一刻不停地跑出了格兰芬多塔楼。

当哈利跑到三楼平台的时候——非常巧的，邓布利多正快步穿过走廊走向这里：“我想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对吧，哈利。”邓布利多的笑容中好像也总是充满着那种过人的智慧，他对哈利解释着，“菲莉达——菲莉达·斯波尔，我想你当然能记得她，《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的作者，霍格沃茨的校长之一，她从挂在门厅的那幅画中看到你被朋友们团团围住，及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哈利想到了正在教工休息室等着他的朋友们，立刻用一种迫切而又期待的语气看着邓布利多问：“教授，你能把他们都击昏吗？”

“什么——”邓布利多惊讶地看着哈利，“哦，神奇的请求，哈利……我觉得你现在有点像个十五岁的孩子了。”

哈利当然明白邓布利多的意思，因为他胸膛的起伏显得有点气急败坏：“我根本没有办法对那么多人的生命负责——我当然知道说出击昏他们是很愚蠢的，这太刻意了，到时候他们当然能发现——我也想表现得一派轻松——或许当我一百五十岁的时候，我就能放轻松了！”

“对于巫师来说，一百多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我还没有到一百五十岁，但目前来看是这样的……”邓布利多和哈利一同踏下楼梯的最后一阶，“朋友也不是你的累赘或者需要你保护的对象，哈利，恰恰相反，我们会在朋友那里得到很多帮助。”

哈利看着门厅里来来往往的同学，压低了声音：“我是去——您知道我要去做什么！我不想……”

邓布利多此刻说的话，让哈利觉得他有点像卢娜那样神经大条飘飘乎乎：“其实，哈利……我在想，或许许多事都并不是注定会发生的……”

“我当然知道小天狼星没有被伏地魔抓住——”哈利更加压低了声音，“但是夜长梦多——越早结束这一切越好，如果这么多人和我一起去——但凡——我当然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但是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最坏的打算——是啊……”邓布利多看着哈利，看着十五岁的少年用依旧称得上稚嫩的肩膀，抗扛起整个魔法界的未来，“你知道的，从你计划只要今晚前往魔法部那一刻，我就在告诉你，哈利，你不必这么着急的，或许等下去还会有更好的办法……”

哈利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态度，即使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显出了一种不太容易被理解的倔强：“不会有的，我们都知道……不管是预言还是灵魂碎片都……教授您不是梅林，哦——梅林可能做不到，您不是麻瓜口中的上帝，您不能全知全能，因为您既不知道那天会听到那个对未来有着重大影响的预言，也不知道我父母信错的人并不是小天狼星……但要我说，事情走到今天这个样子，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哈利说，“剩下的事情我想我可以承担——就算一切在未来某天真的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我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我只要最快的结果。”

哈利的目光穿过大开的橡木大门，看向已经被渐渐夜色笼罩的场地，带着一丝暖意的风轻轻吹过他的发梢，他也终于像一个简单的，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十六岁生日，却要面对整个魔法界最大危险的男孩一样说：“其实十一岁以前我虽然有过一些畅想，但是总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可能就这样了……教授，你知道的，那时候我并不像你这样了解我的命运，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小孩……说实话，尽管此刻我就站在霍格沃茨城堡之中，可我总觉得这五年的时间就像是偷来的一样……我已经拥有了很多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我愿意为了这些东西付出我的生命。”

“而且我清楚，在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之后，在明早的太阳升起之前，我们迎来的一定会是一个好的结果，不是吗？当年我的爸爸妈妈并不知道那名为爱的古老魔法能够反弹伏地魔的死咒，但是他们一样保护了我，他们也是抱着必死的信念，甚至不知道能不能保护我——但现在我确定我是可以保护你们的。”

“这是该我来做的事情不是吗？”

“如果我和伏地魔的宿命就是这样，我们两个必须……我愿意为了你们有一个和平美好的未来……我相信你能做好接下来的事情，教授。”

不同年龄学生的欢声笑语在霍格沃茨城堡中回荡，有刚从外面跑进来的学生在邓布利多面前急刹车，满脸笑容的跟他打着招呼。

哈利看着这场面，轻声呢喃：“就像这些年里一样……”

“所以我现在完全不需要去想如果事情还有别的转机，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我该怎么做的——我只需要做好接下来的事情……而如果人一定要对未来心怀希望的话……教授，如果新学期我们还能见面的话，你能请我和一杯猪头酒吧最烈的酒吗？即使我还是个未成年？”

“当然，哈利。”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说，“那么，如果你需要一个人为所有支持你的同学的生命负责，我想我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理应责无旁贷。”

“不要再说了，教授，你会把我说哭的。如果我红肿着眼睛回到教工休息室，他们当然会意识到——”哈利猛然停住了，在说出教工休息室之后，他的脑袋里猛然想起——他曾经在那房间的炉火中看到纽特·斯卡曼德先生的脸，他对自己和罗恩说……那或者是蛇怪——

“巴吉里斯克！”哈利急忙对邓布利多说，“我们必须在你杀死伏地魔之前除掉他最后一个魂器——他还有一片除我之外的灵魂碎片，在纳吉尼身上——老天，我怎么能现在才想起这件事，纳吉尼是魂器！”

邓布利多的表情让哈利意识到他当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对这问题的办法：“哈利，看起来你在如何处理掉伏地魔的魂器这一方面，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你是想利用蛇怪的毒液，还是它的毒牙？”

“我本想让你或者谁带着格兰芬多的宝剑——你们当然不用手里提着剑，现在已经不流行骑士那一套了，只需要戴着分院帽就行……”

哈利打断邓布利多的话：“我想带着它——巴吉里斯克！”

邓布利多现在的表情，倒是比听到哈利说要击昏其他人时更要惊讶：“你——”

“我记得它对我说过，当它吃饱——应该是身体中储存的能量足够多的话，它是可以使用魔法来控制自己的体型的……”哈利立刻将福灵剂塞到邓布利多手里，“告诉他们我已经喝过了——等出发之前，拜托您看着他们喝下足够的剂量——”

哈利撂下这句话，就又匆匆爬上了楼梯，消失在二楼走廊中。

邓布利多看着手中荡漾着金光的福灵剂——他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是万无一失的……但现在，他想这件事情，应该真的万无一失了。

五分钟后，蛇怪响应哈利的呼唤——并要求先来十五二十只鸡垫垫肚子……哈利又跑下楼梯，跑去厨房——在多比和许许多家养小精灵不解但尊重的目光中，用袋子背起了两个猪后腿。

哈利径直穿过栎木大门走下石头台阶，走进傍晚温和的空气中，伤疤在傍晚柔和的微风中悸动作痛，而他背着两个生猪腿负重前行，小心翼翼躲避着在场地上散步的其他同学，最终来到黑湖边，将两个猪腿投入水中的时候——哈利感觉到了一丝荒诞。

漆黑的湖水中看不见生肉溢出的血丝或飘起的油花，即使是白天，学生们都不能看到巨乌贼是如何翻涌着上岸晒太阳的，何况是这样的徬晚……昏沉的暮色也很好地隐藏了哈利跪在湖边的身影，没有人看到他挽起衣袖，将左手的伸进冰凉的湖水中，像戏水一样轻轻拨弄着。

一些隐秘的，只有他才能听懂的嘶嘶声响混合在轻柔的夜风中，哈利感觉像是有水草缠绕上他的手腕——他从比此刻的天空更加漆黑的湖水中抬起手，借着蒙蒙的光线，能看到一条比新鲜水草还要更加鲜艳的翠绿色环绕在他的手腕上，嘶嘶的红信之上，是澄黄色的蛇类眼瞳。

“想跟罗恩打个招呼吗？”哈利边走回城堡边问，“就是那个时候跟我一起的那个红头发男孩——哦，可能我要先给你介绍另一个人了……”

寂寥的傍晚，天色将黑未黑，从霍格沃茨巍峨城堡那一扇扇窗中透出的灯火，洒在站立在门前草坪上的少年人的浅色头发上。

光影将他点亮，他也好像在发光。

哈利在门口站定，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什么，就迎来了一个吻。

伴随着带着微嘴唇凉温度和柔软触感而来的，是味道熟悉的魔法液体。

——福灵剂。

哈利通过紧贴的皮肤和厮磨的唇瓣意识到自己在笑——他原本没打算浪费这珍贵的，能带来幸运的魔药，但是在和德拉科唇与唇相贴，交换着福灵剂的这个吻间，他心想……就这样就好……他知道自己将死，原本不该给喜欢的人留下什么美好的印象和回忆念想，此时此刻，他不想让自己太糟糕。

于是哈利抬手，揽住了德拉科的后背，将他拉的更靠近自己的同时，也加深了这个吻。

“你那瓶随便你去给他们分——”德拉科咽下口中的半瓶福灵剂，“这一瓶能带来全天的幸运，我和你共同分享明天太阳升起前的十二小时。”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既觉得自己就是害怕天亮之后化为泡沫的小美人鱼，又觉得他是城堡中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乱七八糟的童话充盈着他的脑袋，但他知道，他明明知道，在他和死亡之间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他自己——

“好——”哈利听见自己轻松的声音，“我的那瓶刚才已经给了邓布利多教授，他会分给其他人——哦，我是想给你看这个，介绍一下哦，这位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留给霍格沃茨的守卫者，蛇怪巴吉里斯克。”

“跟我想的可不太一样——”德拉科垂着眼点评着哈利手腕上的细蛇，“它吐信子是什么意思？”

“在说你好——嗯，我该庆幸它听不懂人类话里的讽刺语气……”哈利这样说着，和德拉科一起穿过门厅，推开异常吵闹的教工休息室的门——就像迟到的学生一样，在穆迪应对食死徒的临时补课中，轻轻走到罗恩和赫敏身边。

“你疯了——也可能是我疯了。”罗恩在看到哈利手腕上的小蛇——确切地来说，是哈利对他说这是蛇怪的时候，他语气中流露出近乎恐惧的感觉——但这恐惧只存在了一秒，因为赫敏不受控制的拉住了他的胳膊，“这太酷了吧！它居然能变得这么小？这我们还需要准备什么？到时候蛇怪的眼睛一瞪，食死徒就全部玩完……我刚才跟穆迪学了好几个对战的小妙招呢！”

哈利很无奈地泼着冷水：“还是依靠小妙招吧，巴吉里斯克有其他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