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发救世主 第171章 第171章 夜与昼

虽然这件事就是……早就知道会发生的坏事果然发生了，但德拉科仍然在那一瞬间感觉难以承受——就在他停滞脚步的这短暂的时间里，哈利身前就被团团围住。

德拉科茫然地看着身前拥挤的人潮，他恍惚间觉得这一切是噩梦的前兆——但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看起来并不惊讶？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看起来也那样游刃有余？

德拉科迅速意识到这其中一定有着某些隐秘的计划，他深呼吸着，平复着因为惊恐而不停狂跳的心脏，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跑到哈利身边还是……不管他们有着什么样的计划，一切都好像还没结束的样子。

德拉科看着穆迪扶着哈利，将他带往城堡的方向，他本想跟上去，但却注意到哈利很轻微地冲他摇了摇头，虽然那摇头的动作看起来就像眩晕的后遗症。

但德拉科明白了哈利的意思。

“必须做点什么……”德拉科想起了父亲手臂上的黑魔标志，在那种一切事物都在不可控制地滑向深渊中的无助感之中，他狂奔向猫头鹰跑步的方向，给母亲寄去了一封信。

德拉科被麦格教授强制着带到斯莱特林那个根本不敢对他大声说话的级长面前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在这样晴天霹雳一般的事情发生后，他才惊觉自己比起哈利来说，确实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他以前的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以至于当这样会改变他整个家族命运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可是哈利的年纪比他还小……哈利原本也是应该生活在父母的溺爱之中的，但哈利却承受了一个婴儿、一个少年完全难以承受的许多事，甚至在今晚更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凶险……

“波特说的是真的吗？神秘人真的——”

“谁知道呢？反正邓布利多信他，不过我觉得也有可能像魁地奇世界杯一样是一场乌龙，那个彼得·佩迪鲁不是被抓到了吗？说不定就是他干的。”

“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复活，又不是变成幽灵。”

“你们不知道吗？食死徒里面一直有一种说法……就是伏地魔不会死……”

“别说了，别说了，斯内普教授瞪过来了。”

斯内普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阴沉：“校长会处理最后一个项目中发生的意外，虽然学校没有禁止学生讨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但我相信你们脑袋里应该还是有长得能自我判断的脑子吧？行了，宵禁时间已经到了，你们最好都上楼去睡觉。”

德拉科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里的，他没有点亮灯火，而是呆呆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深湖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有些混沌的大脑里面究竟想了些什么？请问如果一切真的发展到最糟糕的局面，他的父母和他……他和哈利……

几乎听不见周围宿舍里其他人交谈声的午夜，德拉科猛地站起来，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见哈利。

当哈利躺上校医院的床铺时，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席卷了他的全身，尽管他还没有喝下那能让他瞬间无梦酣睡一整夜的安眠药剂，但他肯定自己现在只要闭上双眼，就会陷入混沌无声的黑暗中。

但哈利还不想睡，他倾听着走廊外传来的不太清晰的邓布利多教授和小天狼星他们的谈话声，在麦格教授把门打开准备出去的时候，那声音变得清晰很多：“辛苦了，比尔，莫丽，那我们就按刚才商量好的这样行动起来。米勒娃，我想在我的办公室里见到海格，还有马克西姆夫人——如果她也愿意来。”

哈利疲惫的头脑在听到这些话语的时候闪过了隐约的计划，但他真的太累了，脑袋中的想法就像两颗石头相击时那样猛烈，又如同碰撞时可能会出现的火花那样快速消失。

“好的，阿不思。”麦格教授的声音有一些颤抖，她走出校医院时，邓布利多教授伸手阻拦了她身后即将关上的门。

那门还有几英寸的距离才要合上，所以此刻声音的传播没有了阻碍，病房里的人能够清楚的听到外面人说话的声音：“晚上好，小马尔福先生。我想我们不应该抬起手腕看一下现在究竟几点了，但哈利还没有睡，我可以因为你对他的担忧而免除你这次违反宵禁的惩罚。进去吧，我想哈利是想要见你的。”

德拉科的声音穿过那被缓缓推开的门，传到了哈利耳朵里：“谢谢您，校长。”

“唔。”赫敏站起身来，同时拉起了不明所以的罗恩，“我想我们先回格兰芬多塔楼睡觉比较好，明早见，哈利，晚安。”

“好的，晚安。”哈利已经极度疲劳的大脑又开始吱吱嘎嘎地运转起来，他看着德拉科向他走过来，看着他的眼眸和眼框那一圈在他苍白的脸上格外引人注目的红肿。

“小龙。”哈利伸出手去，他拉住德拉科冰凉的手，将他拉到自己的床边轻声问，“你哭了吗？”

“我……”德拉科低垂着眼，他当然是在摇头的，只不过仅仅吐露出的一个音节都带着明显的鼻音，“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哈利歪了歪头，显出一些懵懂无知来：“什么该怎么办？”

“他回来了，对吗？”德拉科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控制的颤抖，“我们都是不希望他回来的……我们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可他还是回来了——他甚至伤害了你……”

“实话讲，他确实回来了，用邓布利多教授的话来解释就是……他从一抹看不见摸不着的游魂又变成了，嗯，受世间许多规则限制的**凡胎，变成了会流血会痛会死掉的，和我们一样的个体。”哈利说着轻轻笑了一下，“听起来有点复杂，对吧？或许这些不是我们这些学生应该去考虑的，都交给邓布利多教授吧，交给门外的那些大人……”

“可是他带走了你——他还伤害了你……”德拉科摇着头，某种迷茫和无能为力使得他在月光呈现出一种瓷器般的精致易碎感来——哈利尤其肯定自己的脑袋一定在那接连不断的疼痛中受到了一些难形容的影响，不然他不会在德拉科和那种放在博物馆展示柜中，被明亮灯光照着的、通体透明一般的雪白珍贵易碎品之间扯上关联。

但哈利语气开始带有一些蛊惑性的安抚意味：“我只能说，嗯，单从这次而言，庞弗雷夫人说伏地魔带给我的伤害甚至没有吉洛德·洛哈特厉害，你还记得吧，他当时让我的整条胳膊的骨头都消失了……更不用去对比摄魂怪或者其他的那些东西了，换言之，我想他永远不可能变成十三年前的那个黑魔王了。”

德拉科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他走近了些，半跪在哈利床边，握着哈利的手的样子就像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是我说我会帮你的——我说过的，不论什么我都会帮你……”

“你当然帮了我。”哈利更紧地握住了德拉科的手，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那杯喝了一半的福灵剂，轻轻摇晃着里面澄澈的液体说，“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帮助。”

德拉科依旧摇头，他或许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此时的慌乱比写出那封给母亲的信的时候更要强烈——哈利被从霍格沃茨带走，带到伏地魔身边——在他一直紧张的注视着迷宫的时候，在每位教授每个裁判每个同学的眼睛都注视着的情况下，但是没人知道迷宫之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如果这件事情在今晚向着最最糟糕的情况发展，那么他们这些人也同样无知无觉……即使哈利因此而丧命，他们一样坐在那里，傻子一样的期待着比赛结束，冠军产生……

“他在的……对吧？他一定在……”德拉科颤抖着说出那些破碎的话语，“我和妈妈还没有告诉……”

在一滴温热的泪水砸在手背上的时候，哈利似乎好像明白了德拉科在想什么……有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但哈利确定福灵剂的效果早已经结束……但是他此刻选择跟随这种感觉，顺应本心。

于是哈利双手捧着德拉科的手，盯着他那已经明显含泪的灰眼睛，以一种宣誓一般的认真口吻说：“该怎么说呢？德拉科，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承诺会帮助我——可能只是恰好你说的那些话，让我意识到了我是喜欢你的，而那些话之前，你恰好说了那句无论怎样你都会帮助我——至于你爸爸，是啊，他在，但是我们都清楚重要的不是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我相信你和你妈妈会很快告诉他站在哪一方才是正确的。”

“在相爱的人之间，保护是互相的，这是我爸爸妈妈教会我的道理……”哈利稍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虽然他们没有等到我成长到足以保护他们的时候，但是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保护所有我在意的人……”

“而今晚——事情或许发生的很突然，但是你送的福灵剂真的给了我非常大的帮助，而且更重要的是，就像面对摄魂怪一样，我心里所有爱我的人都会变成我在面对黑暗和痛苦的时候，足以支撑自己不倒下的力量——虽然伏地魔复活确实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邓布利多教授会有办法的，会有人努力让事情不会继续糟糕下去。”

不知从哪来的风吹散了天上的云霭，皎洁无瑕的月光普照大地，穿过校医室的玻璃窗，在病床上一格一格跳跃。

德拉科看着神色虚弱的哈利。

他喜欢的这个男孩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的心里——德拉科希望自己此刻表现的更值得依靠一些，又或许是他干涩的唇舌颤抖的咽喉无法说出更多的话，在沉默片刻之后，德拉科轻轻俯下身，在哈利眉梢上那个已经结痂愈合的伤口上亲吻了一下。

“我是真的没事。”哈利睁开因为感受到亲吻即将到来而闭起的眼睛，有一点湿漉漉的感觉停留在他的眉梢，“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但是我回来了，对吧？能感觉到你嘴唇的温度，所以你当然也能感觉到我是活生生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嗯，你听见脚步声了吗？我想是庞弗雷夫人给我送安神药水来了，如果你还想继续聊天，我可以晚一点再喝。”

“我不想庞弗雷夫人骂你。”德拉科勉强笑着说，“晚安，哈利，做个好梦。”

“不会做噩梦的。”哈利眨了眨眼，端着急匆匆走进来的庞弗雷夫人瞪着他让他立刻喝下的药水，“晚安，德拉科，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如果你也睡不着，马尔福同学，我可以给你开一点药水。”庞弗雷夫人看着德拉科说，“摇头代表不需要，对吧，那就现在立刻回去你的宿舍睡觉。”

门外结束谈话的人显然听见了病房内的声音，小天狼星和莱姆斯走进来的脚步静悄悄的：“波皮，我们只是来道个别。”

庞弗雷夫人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跟在脚步踟蹰欲言又止的德拉科身后离开了病房。

小天狼星凝望着哈利，在窗外高升的圆月下，他的目光和他的神情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哀伤：“詹姆和莉莉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哈利，你做了一件十分勇敢的事情。”

“是我们。”哈利说，“你和莱姆斯要去执行邓布利多教授的任务了吗？”

“确切来说，是凤凰社的任务。”莱姆斯已经仔仔细细确定哈利身上的伤势没什么大碍了，“我们要去联系魔法部之外凤凰社的那些老同志们，以最快的速度，尽最大的努力集合起我们能够集合的所有力量。”

哈利轻轻说：“你们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

“就像你刚才说的，是我们，哈利。”小天狼星以极轻的，仿佛抚摸的力道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似乎怕震动到他手臂上的伤口，“但你现在只需要睡个好觉，放暑假那天见。”

“嗯。” 哈利摊开手掌，仿佛要抓住散落在他床铺上的月光，“虽然我们有很多危险的事情要做，但是他们会保佑我们的……即使我看不见他们了。”

校医院的门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庞弗雷夫人显然认为我们的道别有点过长了。”小天狼星说，“晚安哈利，我和莱姆斯先走了……”

莱姆斯正蹲在哈利床边，那双温柔的棕色眼睛凝望着哈利：“哈利，愿意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没什么……”哈利看着自己合拢的手掌，月光铺洒在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上，“我只是想……能不能像霍格沃茨的那些画像一样，抓住他们留在这世间的残念。”

“抱歉……”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我知道不能，不然你们会去做的。”哈利在端起安神药水喝下时才轻轻叹出那口气，“晚安，大脚板月亮脸，暑假见。”

哈利是在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的——他凭借窗外太阳的角度判断这是中午——校医室里非常安静，除了自己发出的声音，哈利还能听到一道时而粗重时而轻缓的呼吸声，真正的阿拉斯托·穆迪的身体状况应该正在好转。

有魔法已经不足以形容庞弗雷夫人了，她就像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一样，在哈利睁开眼的下一分钟就捧着一大堆东西拉开了他面前的帘子：“波特，你的朋友们送的。”

哈利看着庞弗雷夫人将那已经堆成小山的慰问礼物放在他的床头柜上，然后被拉着检查了额头和手臂：“伤口都愈合了，很好，你的头还痛吗？”

哈利感受了一下：“不痛，甚至就像从来没有痛过一样。”

“嗯。”庞弗雷夫人点了点头，“优质的睡眠让你得到了很好的恢复，不需要再吃什么药了，但你今天还要在这里住一晚，我必须确保你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庞弗雷夫人。”哈利问，“这是正常的吗？”

“什么？”庞弗雷夫人诧异地看着哈利，“哦，你说你的伤疤……很抱歉，孩子，我不能给你什么权威的解释，但是就这道伤疤而言，我想圣芒戈魔法伤害科的那些人也不能堵对你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可是……”

“这伤疤代表你和神秘人之间有某种魔法联系，但是这不代表他一复活你的伤疤就像坏了的闹钟一样必须一直火辣辣地疼起来……更多的你去问邓布利多教授吧，你一醒来我就通知他了——哦！他来了。”

“昨天晚上还在痛是吗？”邓布利多细长的手指在哈利的伤疤上划过，“现在就一点也不痛了？”

哈利点点头。

“这很好，哈利，我想是伏地魔在一夜过去终于冷静了下来，可以装作心平气和的样子再次面对自己的失败了——是的，失败，我认为，他以为昨晚的行动只要再周密那么一点……”邓布利多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个很小的距离，“只这一点，他就完全能够杀死你。”

“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巴掌一样打在他的脸上，那些不得不折服于他的力量的食死徒会怎么想呢？”邓布利多的脸上露出一种满意的神情，“魔法部已经在今早的《预言家日报》上发表了声明，他们将一切能够解释和不能解释的事情都推在了小巴蒂·克劳奇和彼得·佩迪鲁身上——即使我先要再次感叹福吉的愚蠢和向往权利又缺少政治远见的脑袋，但是我还是得说，哈利，他这样的声明也为我们赢取了宝贵的时间。”

“您的意思是……”哈利想了想，“伏地魔认为魔法部和您必然不会团结在一起，他手底下有一些食死徒是魔法部中的官员，这样他就会知道魔法部长已经彻底和您分道扬镳了，他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去联系和拉拢他过去的同盟。”

“我们都需要时间。”邓布利多点点头，“还有一点，哈利，你想得到吗？”

哈利想到了：“伏地魔或许不认为您在没有魔法部的帮助下……是能够单独对抗他以及食死徒的？”

“是啊。”邓布利多语气轻松地说，“他认为我老了，这也确实是事实，他的那些想法都是事实，虽然他依然恐惧单独面对我……哈利，凤凰社目前只能召集到那些相信我的老人，还有更多的人在观望着……”

哈利感到一些不可理喻：“即使我带回了彼得·佩迪鲁？即使早早死在阿兹卡班的小巴蒂·克劳奇离奇复活，夺取身份并且囚禁穆迪将近一年的时间？”

“是啊。”邓布利多说，“即使这样，世人依旧会选择相信魔法部印刷出来粉饰太平的那些谎言，毕竟相信伏地魔死而复生并且准备卷土重来就是……嗯，将自己重新放在已经努力遗忘的那好像永远见不到光的年头了，已经走出来并且享受了美好生活的大多数人是不想这样的……但我们也不必太过悲观，我了解汤姆，目前的情况之下，他一时半会不会向世界宣布他已经回来了的，他需要做好准备，我们也会在这段时间内做好准备的……”

“准备……”哈利喃喃重复着，思索着自己要做的准备。

“放暑假的第一天别忘了去你姨妈家里坐坐。”邓布利多教授叮嘱哈利，“我已经写信给小天狼星和莱姆斯了，虽然他们最近会很忙，但我依然很担心他们一接到你就会带你去吃大餐。”

“放心吧，教授，我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哈利说，“那天晚上我在伏地魔长篇大论的废话里听到了，他说你在很早以前就专门设计了一套保护方案来保护我，是一个古老的魔法，保证我只要在亲人的照料下就会受到保护，对吧？”

邓布利多点点头：“只要你还将和莉莉拥有着同样血脉的人当做家人，哈利，这个咒语会保护你到十七岁的时候。”

哈利对这样的古老魔法是一知半解的：“那……我妈妈的血现在也流淌在伏地魔的身体里，他现在可以触碰我——这是否代表着我妈妈留给我的保护魔法在某种程度上失效了？”

“爱永远不会失效，哈利。”邓布利多教授这样说，“过去和未来发生的种种，都会反复向我们强调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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