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发救世主 第165章 第165章 死而复生

使用门钥匙的感觉比随从显形要舒服一些，哈利感觉自己肚脐后面好像被巨大的铁钩扯了一下，然后他的双腿离开了地面，奖杯拖着他在呼啸的风声和旋转的色彩中间向前飞去，最后摔落在一片黑暗的杂草丛生的墓地上。

哈利快速地分辨周围的景物和地形，他右边一棵高大的红豆杉后面一所小教堂的黑色轮廓，左边是一座山冈，能勉强辨认出山坡上有一所精致的老房子。

果然……

“我在小汉格顿，教堂后的那片墓地。”哈利在爬起身的时候小声对着长袍口袋里的镜子说，“目前一切正常，没见到其他人。”

双向镜在哈利口袋中发出指关节叩击镜面的轻响。

哈利紧握着魔杖，眼睛不住地扫视四周，他知道黑暗窥视着他的人一直存在，在霍格沃茨时是使用穆迪魔眼的小巴蒂·克劳奇……而现在，说不定那只暗中的老鼠已经等待他很久了。

就在这时，哈利注意到着一个身材矮小，穿一件带兜帽的斗篷的人影从远处的墓地群中出现，正在坟墓之间一步步朝他走来。

哈利不需要看清那人的脸，他更关心的是他那奇怪的步态和手臂的姿势——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哈利眯着眼盯着逐渐走近的佩迪鲁，福灵剂带来的感觉让哈利没有贸然出击，而是只呆站在那里看着——那像是一个婴儿？或者只是一包衣服？那样的东西在彼得·佩迪鲁怀中也显得那样单薄。

哈利知道佩迪鲁也在看着他，当他在一块高耸的大理石墓碑前站住时，哈利对上了他掩盖在兜帽下的那双闪着难以形容情感的眼睛——在伤疤突然炸起的剧烈疼痛中，哈利这才明白被佩迪鲁厌恶而又恐惧地抱在怀里的，正是伏地魔。

在前所未有的疼痛中哈利依然紧握他的魔杖，但是他此刻真的太疼了。

此刻的痛苦远超梦中窥见伏地魔那时，也不是与奇洛脑袋后面那个伏地魔面对面可以比拟的——就好像有谁用烧红的斧头劈开了他的头，哈利腿一弯倒在地上，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

伤疤带来的疼痛当然影响了他的其他神经，但是对灵魂的影响还不那么大，哈利还能思索自己此刻的处境——一切都还在控制之下，他知道自己不该轻易寻求保护——然后，不清楚过了多久，哈利也不知道这种疼痛有所减轻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他适应了种程度的痛苦，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这种痛苦确实不再那样强烈。

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嘴里被塞了一块阻挡他发声的布，然后被拖了起来——昔日背叛并且嫁祸朋友的人终于如愿成为了伏地魔目前唯一能依靠的仆人，哈利不知道自己是否对佩迪鲁发出了轻蔑的冷哼，但他知道自己在被拖行的过程中，将魔杖艰难地揣进了兜里。

在被一把推过来、后背撞到墓碑上之前，哈利在对方魔杖闪烁的光芒中看到墓碑上的名字。

汤姆·里德尔。

佩迪鲁用魔法变出绳子把哈利紧紧捆在墓碑上，从脖子到脚腕捆了一道又一道，之后还摸索着一个个绳结，确定哈利已被捆得结结实实、一动都不能动。

哈利在慢慢减弱的疼痛中开始思索起对方这样的行为背后的含义——他似乎很害怕出现什么纰漏。

佩迪鲁现在活脱脱是一条被打乖了的狗，可伏地魔应该也知道，这个人血液中根本就没有忠诚。

就在这时，哈利听见脚边有声音，往下一看，只见一条大蛇在草上蜿蜒游动，围着他那块墓碑打转……哈利猜想是婴儿的那个包袱就在附近，放在坟墓的下面，被严密包裹着的东西似乎在那看起来不太干净的襁褓中躁动不安。

哈利注视着它，他的伤疤又火辣辣地疼痛起来，于是他转头看着那条不断走动着的蛇——哈利在梦中的得知了这条蛇的名字，他不知道纳吉尼到底是不是伏地魔的魂器……他现在并没有能够摧毁魂器的东西。

佩迪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将一口巨大的，几乎能容纳一个成年人坐在里面洗澡的石头坩埚推到坟墓下边，坩埚里盛满的东西——或许是水，但是直觉告诉哈利那是其它他不了解的液体——因为佩迪鲁的动作而泼溅出来。

哈利的目光看着因为坩埚底部突然燃起火焰而游向黑暗中的大蛇，实在想不到一个此刻能妥善处理掉它的办法……好吧，他不该贪多的。

呼吸着因为坩埚中那些沸腾的液体而味道奇异的空气，哈利知道就要发生什么他不愿看到的恶心恐怖的事情，但是福灵剂赋予他的奇异直觉又让他知晓，他正要见证他们的计划拉开必要的第一环。

坩埚里的液体似乎热得很快，沸腾之后整个水面都闪动着火花，好像缀满钻石一样。蒸气越来越浓，照看火苗的虫尾巴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了。

与此同时哈利脚下的那个包袱动得更急了，那个哈利曾在梦中听到的尖厉、冷酷的声音催促着：“快！”

哈利终于看到了那个他在梦中没能看清的在椅子上的伏地魔——他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叫，但被嘴里塞的东西闷住了。

襁褓之中是形似是一个蜷缩的婴儿，但哈利从来没有见过比它更不像婴儿的东西了——它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色暗暗的、红红的，像受了伤的嫩肉。它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它的脸——没有哪个活的孩子长着这样一张脸——是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④

那东西看上去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它举起细细的胳膊，搂住佩迪鲁的脖子——哈利难以想象它是怎么举得起来魔杖杀人的。

佩迪鲁把那东西——是的，哈利只能用“东西”来形容——抱到坩埚边沿，在他将那东西放进坩埚的那一瞬间，哈利看见魔药表面跳动的水花照亮了那张邪恶的扁脸，然后，随着一阵嘶嘶声，它沉了下去。

哈利听见了它软绵绵的身体碰到坩埚底的轻响。

如果伏地魔能就此淹死该有多好——但哈利知道这件事当然不会发生。

佩迪鲁在说话，他的声音颤抖，好像吓得神经错乱了……他举起魔杖，闭上眼睛，对着夜空说道：“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哈利脚下的坟墓裂开了，一小缕灰尘应佩迪鲁的召唤升到了空中，轻轻落进坩埚里。钻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响，火花四溅，液体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佩迪鲁在呜咽，哈利感觉到他极度恐惧，但是别无他法地从斗篷里抽出一把又长又薄、银光闪闪的匕首，然后抽泣着、颤抖着、无法逃避地说：“仆人——的肉——自——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他伸出右手——就是少掉一根手指的那只手，然后用左手紧紧攥住匕首，朝右手挥去。

哈利听着佩迪鲁在惨叫，看着他喘息着弯下腰，用左手捡起刚刚砍断的右手，然后颤抖又决绝地将自己的短肢丢进了那坩埚中，那些药水顷刻间变成了粘稠的血红色。

“在陷害小天狼星的时候都没表现得这么无畏。”哈利用力吐出嘴里那块塞得并不紧的布块，用一种嘲讽地语气说，但是佩迪鲁就像是没有听见哈利的话一样继续弯腰喘着气，似乎在平复着断腕处的疼痛。

然后，他直起身子，虽然他的嘴里还依然发出着痛苦的喘息和呻吟，但是脚步却坚定地朝着哈利的位置走来。

“仇——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哈利看见银晃晃的匕首在虫尾巴那只独手中颤动，他凝望着佩迪鲁颤动的瞳孔，从其中看到了另一种情感驱使下的恐惧——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他知道，等到这一切事情完成之后，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孩会死，就像多年以前的他的父亲一样。

他不敢看他，他长大了，在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照料下，他不再是去年见面时那样瘦小的样子……他看起来越来越像詹姆。

哈利感到匕首尖刺进了他的臂弯，鲜血顺着被划破的袍袖淌下。

仍在痛苦喘息的佩迪鲁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放在哈利的伤口旁，少量鲜血流到了瓶里。他拿着哈利的血摇摇晃晃地走向坩埚，把它倒了进去——坩埚中液体立刻变成了眩目的白色。

佩迪鲁完成了任务，跪倒在坩埚旁，身子一歪，瘫在地上，捧着自己流血的断臂喘息、抽泣。④

哈利闭口不言，他凝望着这一切的发生，福灵剂在血液中欢欣跳跃——

坩埚快要再次沸腾了，钻石般明亮耀眼的火星向四外飞溅，使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天鹅绒般的颜色。

突然，坩埚上的火星熄灭了，一股白色蒸气从坩埚里升腾起来，掩去了哈利面前的一切。接着，透过眼前的白雾，他看到坩埚中缓缓升起一个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

伏地魔复活了。

——他从此摆脱了幽魂的状态，在他为自己的复生沾沾自喜的时候，是否能意识到他重新变成了一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哈利的内心没有恐惧，当然他也没有什么激动，福灵剂带来的直觉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他看着伏地魔低头欣喜若狂的检查自己的新身体。

哈利曾经在麻瓜图书馆翻过一本恐怖小说的封面，那本小说好像叫《瘦长鬼影》还是什么之类的，他觉得伏地魔现在的样子跟那个封面如出一辙……哈利不知道他还记得自己年少时在霍格沃茨英俊的样子吗？他会不会从今往后再也不想照镜子？

哈利想镜子那边的小天狼星一定听到了伏地魔的声音，镜面被叩击的声响没有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中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哈利看着它——或者他，复生的伏地魔在佩迪鲁小心翼翼地为其披上衣服之后跨出坩埚。

然后，他和哈利对视了。

哈利看清了伏地魔的面孔——他当然没有变回日记本中英俊的汤姆·里德尔，哈利觉得依靠黑魔法复活的形态并不能选择，不然伏地魔起码要像玩游戏之前创建人物那样斟酌一番吧？看他现在这副样子——身体比骷髅还要苍白细瘦，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样扁平，鼻孔是两条细缝……

哈利看着伏地魔用苍白的像大蜘蛛腿一样的手从一个很深的口袋里摸索出他的魔杖，然后用魔法把瘫软在地，不停哭泣的佩迪鲁也丢到墓碑旁，就丢在哈利脚下。

哈利没有看瘫在他脚下哭泣的佩迪鲁，但他在心里想……如果只需要一点血和一点骨灰……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只割一点肉？还是说忠诚的仆人付出多少肉，它主人的身体就会有多健康？那怪不得伏地魔现在看起来就像一根脱水的面条，他应该威胁佩迪鲁切断大腿的。

伏地魔把鲜红的眼睛转向哈利，发出一声冷酷而尖厉的阴笑。

但是哈利非常有礼貌的对他问好：“又见面了，汤姆，我还记得你附身在奇洛教授后脑勺时的样子——说起来好像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我不知道你在麻瓜孤儿院的那些年有没有被组织出去看过电影？你应该知道的，你口中比蝼蚁还卑贱的，好像只能够任巫师取乐的麻瓜在影视作品中塑造了许多个像你现在这样的形象的角色——你觉得那是可悲的怪物，还是能统治世界的巫师首领？是自以为是的反派，还是未来世界真正的话事者？”

哈利知道自己不是在犯傻，他也不是在激怒伏地魔，他只是在说实话而已——就算没有福灵剂的指引，哈利也知道伏地魔不会在此刻就动手杀死自己，他这场盛大的复活目前只有自己这一个观众，这当然不是他的目的。

事实上，正如哈利所猜想的那样，伏地魔当然很生气，但是他甚至没有举起魔杖，只是用那冷血动物一样的眼睛盯着哈利：“你叫伟大的伏地魔大人什么？”

哈利平淡地回答：“叫你父亲遗留在你身上的名字，你的母亲当然是爱他的，不然她也不会为你取这样的名字，但她爱不爱你就很难说了……抱歉，我在说废话，你当然清楚这件事。”

“邓布利多告诉你的——当然，男孩，你不会以为从那老头子口中知道我的过去，就会对伟大的伏地魔大人有什么影响吧？”伏地魔不再理会哈利，他弯下身，看着一直揪着他的袍角不停哭泣恳求的佩迪鲁，拉起他的左臂，把他的衣袖撸到胳膊肘上面。

那一个曾在魁地奇世界杯时在天空中出现的图形，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以一种鲜红的颜色显现在佩迪鲁的胳膊上。

哈利不知道卡卡洛夫此刻会不会在裁判席惊慌大叫，但当他看到伏地魔把长长的、苍白的食指按在虫尾巴的胳膊上的时候，他前额的伤痛再一次剧痛起来。

在佩迪鲁的哀叫声中，伏地魔把手指从印记上拿开，黑魔标记此时已经变成了漆黑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