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怪物 第9章 第 9 章

和索菲打了一架之后，汤姆却病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起初是四肢无力，然后头痛，发起了高烧，甚至呼吸困难。

科尔夫人有些担忧，毕竟汤姆从小就不哭闹，也从来没有生过病。

没想到一病就这么严重。

难道汤姆也在山洞里受惊了？

更可怕的是，和另外两个只是昏迷以及胡言乱语的小孩子不同，他的症状和1918年的大流感太像了。

听从医生的建议，汤姆被隔离了起来。

科尔夫人在心中暗暗祈祷：上帝保佑汤姆只是普通的感冒，希望他平安无事。

没有了汤姆的监视和暗中较劲，索菲的日子过得舒适了许多。

但没过几天，又开始感到无聊。

她是从小就在街头混迹的孩子，不习惯被困在沉闷的孤儿院里。

只有年纪大一点的才可以随意出入，甚至出去工作。

她每天要和这群在她看来格外幼稚的同龄人待在一起，无所事事。

晚上回到卧室，索菲看向汤姆依然空荡、整洁的床。

枕边放着一本汤姆还没看完的书。

啊，平时科尔夫人一定会记得安排谁送去给汤姆的，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忙得焦头烂额，就忘记了。

已经换上睡衣的索菲拿上这本书，悄悄溜了出去。

说是隔离，其实也就是在顶楼整理出来了一间没人的小卧室，并且恐吓孩子们不要接近，会得致死的流感。

也就真的没人敢靠近了。

索菲蹑手蹑脚走在黑暗的走廊里，因为悄悄干坏事以及汤姆未知的反应而格外兴奋。

走到汤姆房前，她满意地发现甚至门都没锁，这大大降低了她潜入的难度。

汤姆躺在床上，随着深夜降临，他感到身体的热度又开始逐渐上升。

该死，又是这套熟悉的流程。

这个病好像在捉弄他，每天早上起床，他都感觉神志清醒了许多，以为自己好了，甚至可以下床走动。

没有想到一到晚上，身体的热度就会逐渐攀升，四肢无力，意识也开始模糊。

汤姆从未如此痛恨自己软弱的肉|体。

他还能……在这流感面前……撑多久？

汤姆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突然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地想：这么晚了，是谁，科尔夫人吗？

其他人都害怕流感，从来不敢接近他，只有科尔夫人偶尔会到床前来看看。

可是科尔夫人实在是太忙了。

为什么向他靠近的脚步声格外轻盈，甚至可以说是鬼鬼祟祟。

汤姆努力地睁开困倦的双眼，向床边看去。

只看见一个诡异的小女孩，披头散发，穿着白色睡裙，半张脸都被一块厚厚的白布遮住。

像是什么女鬼，或者死神的使者。

汤姆并没有太诧异。

反而觉得没有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装饰，只是半张脸绑了块白布，她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凑近床前，索菲也看见了汤姆。

他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被她抓出来的血痕还没有完全消去，看起来尤为可怜。

被细密汗水沾湿的黑发因为长时间卧床而凌乱地垂在额前，更加如墨。

不怎么清明的眼神强撑着向她望去，似乎还想像平常一样瞪她。

可是却因为呼吸困难，胸腔上下起伏，干裂的嘴唇微张着，看起来反而像是溺水者在无声地呼救。

索菲毫无同理心地在心里默默赞叹，真是美少年。

要不是孤儿院保护了他，不知道他会变成哪个有着古怪癖好的贵人的玩物。

她轻轻地把书放在汤姆的枕边，想了想，又把书藏在了他的枕头下面。

别不小心暴露自己来过了。

这个讨好的行为并没有给汤姆带来多少感动，相反，他似乎更生气了。

本来就在痛恨软弱的肉|体，现在自己的惨状还被这个最大的敌人尽收眼底。

他可不觉得这个疯子有这么好心，还会大发善心地来给他送书。

汤姆艰难地张嘴，用气音虚弱地说出：“好啊……等你也感染上流感……我们……一起死……”

本来应该是威胁和诅咒，却因为软绵绵的，毫无效力。

他确实没想错，索菲就是来找乐子的。

虽然如果能顺便刷一波好感就更好了，不过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里德尔软硬不吃。

好在还有乐子可以看。

听见汤姆被烧得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她藏在口罩后面的嘴悄悄咧开，心情很好地伸出手摸了摸他滚烫的脸颊。

“可不能这么说，我见过的病比你认识的人还多。”

这是实话。

只有最疑难的杂症，最绝望的病人，才会摸到老巫婆门前，卑微地企求最后一点希望。

这句话让少年苍白皮肤上的红晕更深了，看起来气得不轻。

你也有今天。

索菲幸灾乐祸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