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复活石 第53章 复活节（1）

艾米尔·马尔在第二天就被开除了，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

魔法部的官方报道则在第二周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他们的记者以出乎意料的诚实、负责的态度做出本次记录。当然，掩盖了艾米尔提到的十三封信，也绝口不提有关罗齐尔的任何一个单词。

“他们一定在她出校后进行再次审问。”塔西娅对阿米莉娅说，“艾米尔当时一心想拉罗齐尔下水，她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得这么详细，她只说了想要罗齐尔为她伪造血统。”

“你认为法律执行司对她使用了违规的摄神取念？”阿米莉娅疑惑，“好吧，有传闻称，法律执行司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有一些不正确的‘审问习惯’。”

塔西娅把拳头抵在唇边，面露沉思：“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问询得到的供词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它太清晰了……除非法律执行司的文员是在伊顿公学之类的学校进修过。”

阿米莉娅相当熟练地略过塔西娅突如其来的联想，把话题引向下一段落：“不过我没想到，他们这次竟然说的这么清楚。还是说，这中间混入了大量的假话？有可能，这才是他们的作风。”

但塔西娅摇摇头：“感觉不像……这真的很像摄神取念得到的东西，或者他们对艾米尔进行了记忆修改然后——然后……”

她露出缥缈的表情，阿米莉娅不得不问下去：“然后怎么啦？”

塔西娅左顾右盼，她在心里悄悄唾弃自己这样奇怪的动作，随后又压低声音：“艾米尔的记忆真的有可能被修改过。她自己说，在上次莉莉的生日派对上，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先喝下了违规迷情剂——但事实上，是有两个学生看着她喝的，她到最后竟然都丝毫没有提及这两个人！”

阿米莉娅表情震惊：“两个学生？你看到了是谁吗？”

说到这个，塔西娅泄气地向空中比划拳头：“没有……我当时一心以为是违规迷情剂的问题，怀尔德也有相似的状况。但是——但我后来竟然没有再好好检查！我明明已经在去年的酒吧那里吃了那么大的亏，我有充足的时间去检查她的记忆的！雷娜塔明明和我说过她不对劲的！”

阿米莉娅皱起眉头：“但你知道，她的记忆里已经没有那两个学生的脸了。所以，不管是管制药品带来的记忆混乱，还是遗忘咒混淆咒，你的摄神取念都无能为力，对吗？”

等到塔西娅刚一露出略有赞同的神色，她就为今天的讨论画上句号：“好了，别想这个了，我们今天还有课，走吧。”

但塔西娅做不到，她第二天在床上睁开眼睛后的十秒钟之内，就再次为这件事苦恼。

十分钟后，当她把二月份的冷水泼在脸上时，她终于想到了什么。

今天是周二！她的圣芒戈支援暨苔丝的随堂测验在上周完美结束，她们的课程也回归正常，她学习的下一步正是辨别真假记忆。毕竟，如果摄神取念只能读取记忆却不能分辨真伪的话，那还能叫魔法吗！

“你有强烈的兴趣对于我们的探索是再好不过的。”苔丝无奈地看着面露精光但努力收敛的塔西娅，“但我依然希望，你在学习中能去感受、拥抱你的力量。你总是对它充满要求，却又常常不满意它的存在，你对它的情绪也会反哺在你自己身上的。没有哪个手下会对你这样无情的老板卖命。”

“我会努力尝试的。”塔西娅心虚，“但邻居相处久了总会有点摩擦嘛。”

“你们是一家人，不是隔壁邻居。”苔丝纠正塔西娅的玩笑。

这听起来更奇怪了，塔西娅心想，摄神取念简直像其他人嘴里的不讨人喜欢的兄弟姐妹一样。但她想象不出来，她没有兄弟姐妹，她身边有兄弟姐妹的莉莉、小天狼星和雷娜塔，都很爱自己的手足，尽管有的时候他们并不承认。

“我再也不管他们的破事了。”小天狼星骄傲宣布。

彼得稀稀拉拉地鼓掌敷衍他，这情景很熟悉，一般常见于五年级时的掠夺者，而上一句一般是詹姆的惊人发言。

“雷古勒斯沉迷其中。”小天狼星咬牙，“如果我一直反对，他只会充满叛逆，觉得我是拆散他们的恶人。”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说小布莱克软弱无比毫无主见的，小天狼星听起来有一对性格迥然不同的双胞胎弟弟。

“其实是他对你的朋友改变看法了。”莱姆斯悄悄对塔西娅说，“他一有时间就跟着他们。”

所以他上次蹲守茶馆竟然不是心血来潮？难怪雷娜塔两个人的反应都如此激烈。

最后，塔西娅出于习惯，依然明知故问一个和现在毫无关联的问题：“他每天像贼一样跟在两个人后面吗？他们竟然没把他揍一顿。”

在小天狼星震惊的“你想要我挨揍？”中，莱姆斯强忍笑意，摇摇头。塔西娅脸上露出适当的疑惑，她知道自己问对了，她又一次成功“提醒”他们，她不知道他们的秘密。

在接下来风平浪静的一个月里，预言家日报孜孜不倦地报道艾米尔案件的相关内容。他们似乎非常满意艾米尔为他们提供材料，从最开始的作案动机，到后续的非法管制药品工坊查处，每一件事都占据在头版，好像生怕普通人看不到他们的努力似的。

“这算意外收获了吧？这家违法的魔药工坊，不仅生产售卖管制迷情剂，还有很多成瘾性魔药！”詹姆兴致勃勃地抖抖报纸，塔西娅怀疑他从未像今天这样仔细阅读报纸。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去年夏天的利奇案上，塔西娅会十分满意魔法部的决策，可这一次，她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或者说，她不敢承认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念头。

她头一次对魔法部的诚实感到不满。

“但保持诚实是魔法部本该做的！”莉莉听完塔西娅的话，蹙起眉头，“如果为了保持稳定，就可以选择性地隐瞒事实——这是明彻姆的做法！你之前还冲上去骂了他一顿，不是吗？”

“没有骂，我只是对他的工作思路很疑惑。”塔西娅无力地说，“你说的是对的，莉莉。我只是怀疑，魔法部这次的诚实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一个阳谋，用来分裂我们。”

魔法部花了三月第一天的头条来讲述艾米尔的动机，讲述她是如何被血统歧视所影响，讲述她如何接触到“伪造血统”这一黑色产业。他们甚至印刷了许多张照片在报纸头条，还原了艾米尔被犯罪团伙的花言巧语蛊惑，决定向同为麻瓜出身的同学下手的经历。

麻瓜出身的巫师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歧视，这是魔法界不争的事实，是许多巫师想要改变的事实。据说在北边的一个郡，当地的几十名巫师组织了一场游行，以违反保密法为筹码要求魔法部给予他们中的麻瓜出身巫师以公平的待遇。如果魔法部不同意，他们会立刻向麻瓜的报社公布魔法世界存在的种种证据，并集体出席作证。

这条新闻已经无从考据其真实性，它是一名格兰芬多学生在早饭时散布的小道消息。但能够确定的是，这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一张荒唐的血统证明就可以驱使一名遵守法纪的未成年学生铤而走险，对同为麻瓜出身的同学痛下狠手。尽管她是受到了犯罪团伙的蛊惑——雷娜塔对此嗤之以鼻，她认为，即使受到蛊惑，正义的人依然会保持坚定，而不是倒向邪恶。受到蛊惑只是给自己脱罪的借口——但你怎么能保证你的朋友没有一两个你不熟悉的神秘朋友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摄神取念师的。

最痛苦的莫过于罗伯茨。他千挑万选，选中了艾米尔·马尔。尽管她是斯莱特林的，但她更是麻瓜出身啊！谁能想到，她的斯莱特林精神表现在血统崇拜上，而不是野心、精明等其它领袖特质上呢？

“让我们换个说法吧。”莉莉叹了口气，“如果魔法部能够有百分之百的诚实，你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这不是诚实与策略的二选一问题，这是他们策略性的诚实带来的烟雾弹。他们隐瞒真相，破坏团结，却又用诚实来包装自己。”

塔西娅在心里叹气，她感觉好受多了。但为了避免莉莉不小心扮演了牧师的角色，她在晚上问了阿米莉娅同样的问题。

“如果诚实向民众公布就会带来负面影响？”阿米莉娅皱起眉开玩笑，“你确定这是你想问的吗？我不知道你还会为这个犯难，你应该去再戴一次分院帽，说不定可以搬去格兰芬多住。老实说，如果公布事实就会带来负面影响，这不就意味这魔法部的工作出了问题吗？监管是他们的分内之事，工作失败本就是一个错误，如果还要隐瞒的话，那真是错上加错了。当然，现在的魔法部就是一堆错误搭起来的垃圾场。”

塔西娅心虚地摸摸鼻子，她的确偷偷加工问题，试图把问题推到一个极端的环境下讨论。但阿米莉娅说的这样清楚，清楚得像塔西娅之前就是这么想的一样。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被明彻姆的“稳定大于正义”的感人逻辑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