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丘比特们简直把骚扰黑魔法防御术课堂当作了一场游戏。
上午的黑魔法防御课上,哈利正向五年级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学生们演示“昏昏倒地”咒的标准动作。教室前方立着一个练习用的假人,木质胸膛上已有几处红色光束留下的焦痕。
“看清楚,”哈利说,魔杖稳稳地指向假人,“咒语的关键在于专注和准确。想象你的意念凝聚在杖尖,然后——昏昏倒地!”
一道耀眼的红光从他的魔杖尖端射出,精准地击中了假人的胸口。假人向后一仰,虽然没有真的“昏倒”,但剧烈晃动了好几下。
“重要的是出手的速度和决心,”哈利放下魔杖,转向学生,“不要犹豫,犹豫会让咒语威力减弱,甚至打偏。好了,谁想上来试试,目标是假人。”
教室里转眼间举起了好几只手,学生们跃跃欲试。哈利正要开口,门“砰”地被撞开,一个矮人跌跌撞撞闯入。他背上插着一对金色小翅膀,头顶歪斜的金环摇摇欲坠,手里攥着一把小竖琴。
“佩弗利尔教授!”他粗声喊道,小眼睛在教室里扫了一圈,“你的情人节讯息!”
底下响起一阵压抑的兴奋嗡嗡声,不少学生挺直了腰背,互相挤眉弄眼、交头接耳起来。哈利刚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
“谢谢,但我们正在上课。能否等到下课后——”
矮人完全无视了他的话,大步走到讲台前,用力拨动竖琴弦,刺耳的声音让几个学生捂住了耳朵。
“来自一个特别崇拜你的人,”矮人清了清嗓子,开始用走调的声音唱道:
“黑暗中你宛如一束光,
如同星辰照亮我心房,
盼望能在你的课堂上,
多听几堂精彩的讲章。”
教室爆发出一片笑声,有人开始起哄。哈利感到额角一抽,脸颊有些发烫。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脸上的平静。
“谢谢,非常有创意。”他对矮人说,“现在我们能继续上课了吗?”
矮人点头,晃晃悠悠地离开。哈利清了清嗓子:“好了,回到昏迷咒。克利尔沃特小姐,请上前来尝试。”
佩内洛普刚举起魔杖,教室门又是一震,伴随着更响亮的撞击声被推开,探进来另一个戴着翅膀的脑袋,挥舞着一束会变色的魔法花束。
“佩弗利尔教授!”他高喊,“急送情人节礼物!”不等哈利回应,他夸张地递上花束:“这是送给您的——霍格沃兹最英俊、最勇敢的教授!希望今晚能和您共进晚餐!”
笑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开始鼓掌。佩内洛普·克利尔沃特捂着嘴笑,完全忘记了她要施展的咒语。
“好了,同学们,安静!”哈利提高声音,试图控制局面,“这些都很有趣,但我们必须继续课程。”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矮人们一个接一个闯进来。哈利忍无可忍地在门口设下屏障咒,还用缴械咒夺走一个矮人手里的贺卡。但这挡不住矮人们在门外冲撞的砰砰声,让学生们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每次门口传来矮人的撞击声,或者走廊里有人被矮人绊得惊叫一声,课堂里就会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笑和骚动。
哈利不得不一再提高音量才能盖过学生们的议论。他已经彻底放弃讲授新内容,转而让学生们自行练习之前学过的咒语。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哈利刚解开屏障咒,立马又有一个身影挤了进来——比先前矮人更高大,步伐沉重,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竖琴。“佩弗利尔教授!”他粗声喊道。
还没走出教室的学生好奇地停下脚步,等着看接下来的表演。
哈利疲惫地抬起头。
“又一封情人节讯息?”
矮人咳了两声,拨动琴弦,唱道:
“他的眼睛绿如腌蟾蜍,
他的头发黑似乌鸦羽,
神秘英勇的佩弗利尔,
用魔法驱散黑暗无数!”
哈利握着魔杖的手指收紧了。这首歌的调子,这歌词……而且那声音——绝对不是矮人。他眯起眼,低喝:“韦斯莱!”
话音刚落,门外探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脑袋,正是另一个韦斯莱双胞胎,看来他一直躲在外面等着这一刻。
双胞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扮演矮人的那个迅速脱下道具服装,两人分别站在教室两端,向剩下的学生鞠躬致意,引来一阵掌声和口哨。
哈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两个精力过剩的捣蛋鬼不知从哪里来的灵感——这首诗歌的前半段,竟然和当年让他尴尬到想钻地洞的诗一模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给他俩一人一个昏昏倒地的冲动,最后还是以“扰乱课堂秩序和冒充爱神信使”为由,第一次给格兰芬多扣掉了足足二十分——他发誓,这绝对不是公报私仇。
珀西·韦斯莱捧着一摞羊皮纸出现在门口——下一节是格兰芬多六年级的课。“这里是怎么回事?”他看到自己的两个弟弟带着一群学生起哄,立刻皱起眉头,摆出级长的架势,“弗雷德!乔治!你们又在——”
“珀西,”哈利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足够严厉,“管好你的弟弟们,把他们带走。”
珀西瞥了眼哈利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看了看笑得没心没肺的双胞胎,明智地闭上了嘴,一手一个揪住弗雷德和乔治的耳朵,把他们拖出了教室。
————
好不容易熬完两节课,哈利几乎是从教室里逃出来的,只想躲进办公室喘口气。矮人们可不这么想。他们在每个走廊里堵住他,把花里胡哨的情人节礼物塞到他手里——卡片、小玩意儿,凡是会闪会响的都有。到中午时分,他的口袋里塞满了呱呱叫的小巧克力蛙、像星星一样闪亮的羽毛笔,还有一碰就自己朗诵情诗的小卷轴。而这只是一个上午的“收获”。
午餐时分的大礼堂成了洛哈特情人节计划的中心舞台。粉色气球悬浮在魔法天花板下,花环绕着石墙挂了一圈,丝带垂下来打着卷,空气里满是令人头晕目眩的花香。教师席前方,洛哈特穿着晃眼的粉色长袍,咧着嘴笑得能闪瞎人眼。
“二十六封!”他高声向麦格教授宣布,“到目前为止已经收二十六封情人节贺卡了!”
麦格教授板着脸,嘴唇抿成一条硬邦邦的线,脸颊上一块肌肉跳了一下,像在强忍着不发作。弗立维教授则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干脆把脸埋进了自己的双手里,似乎实在看不下去这乱糟糟的场面。只有斯普劳特教授还保持着镇定,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个半无奈半好笑的笑。
哈利低着头挤进教师席,尽量让自己不起眼,只盼着那些矮人丘比特能让他安安静静吃顿饭。
礼堂里的景象比早上更加混乱。矮人丘比特们像一群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互相绊着脚、推来搡去,抢着先送信。洛哈特满怀期待地张开双臂,整理着自己的领结,准备迎接新一轮的爱慕表达。可矮人们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们呼啦啦冲过去,翅膀扑腾着,吵吵嚷嚷地直奔教师席另一头的哈利。洛哈特的笑脸僵住了,双臂尴尬地悬在半空,眼睁睁看着矮人们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看到一群矮人如同闻到蜜糖的苍蝇般朝自己扑来,哈利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后悔了,他真不该来吃这顿午饭。
他刚要把椅子往后推,想干脆溜走,一个矮人以惊人的爆发力冲出了重围,他手里没有拿信,而是扛着一个长长的包裹,上面扎了个粉红大蝴蝶结,夸张得差点把他压倒。但真正让全场看呆的是矮人头顶——西比正稳稳地坐在那里,也打扮成了丘比特模样,戴着一对小小的金色翅膀和一顶歪斜的爱神帽子,手还懒洋洋地挥着,像在指挥着方向。
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诡异的“爱神组合”上。
“见鬼。”哈利低声咒骂,飞快瞥了眼教师席——很好,斯内普不在。他重重地松了口气,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斯内普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表情。
矮人一路推开围观的学生,径直冲到哈利面前,把那个长长的包裹往桌子上一扔,发出“砰”的一声,扯着嗓子宣布:“哈利·佩弗利尔教授!你有一份爱的礼物!拿好!”
矮人粗声粗气地喊完,大概认为任务已经完成,正准备笨拙地转过身离开。就在这时,稳稳坐在他头顶金色圆环里的西比慢悠悠地开了口,用刻意拖长的腔调评论道:“啧啧,真没看出来,佩弗利尔,看样子你比那边的花孔雀更受欢迎嘛。”说完,它用手拍了拍矮人的脑袋,像是在示意他可以走了。矮人这才一转身,咚咚咚地跑掉了。
礼堂里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嗡嗡议论声。泰迪带着罗恩和赫敏第一时间挤了过来。
“哇!哈利!这是什么?”泰迪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戳了戳那个巨大的粉色蝴蝶结。“你不拆开看看吗?”
“看起来像……一把扫帚?”罗恩猜测道,声音因兴奋而提高了八度。
在众人的注视下,哈利只能硬着头皮拆开那个夸张的蝴蝶结。里面果然是一把崭新的飞天扫帚——线条流畅,木质光滑,尾部的枝条修剪得整整齐齐。哈利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型号。
“梅林啊!”罗恩倒吸一口凉气,“是光轮2001!最新款!这得多少加隆?谁送的?”
学生们一阵惊呼,纷纷伸长脖子想看清楚。
“这可真是……一份非常贵重的礼物。”赫敏凑近了一些,眼神顺着扫帚的边沿看,带着惊叹和好奇,“教授,谁会送您这么一份礼物呢?”
哈利完全没头绪。他确实有过光轮2000,后来还有了火弩箭,工作后又买了白恒星——但光轮2001?当年在格兰芬多队的时候,这款扫帚几乎是马尔福和斯莱特林队的代名词,他曾对此嗤之以鼻。可现在,偏偏在情人节,有人送了他一把?
哈利拿起扫帚,一张小卡片从包装里滑出来,掉到桌上。他捡起来一看,上面两行漂亮的花体字写着:
“为你血脉里的天赋,赠予在天空中书写传奇的找球手。”
没有署名。
哈利皱起眉头。这份礼物本身就足够奇怪了——确实,他曾经是格兰芬多队最年轻的找球手。虽然去年暑假时答应过罗恩他们指导魁地奇,但回到学校后事情一件接一件,他根本没有机会在霍格沃兹真正展示过自己的飞行技巧,更别提去格兰芬多队指导了。所以,除了泰迪和韦斯莱家几个孩子,按理说现在学校里应该没人知道才对。而这两句话,送礼人分明了解他的过去,知道他曾多次为格兰芬多队抓住金飞贼。可谁会知道这些?
哈利脑海中跳出小天狼星的名字,但立刻觉得这不可能。他随即在记忆里搜索过去几天的对话细节,很确定他们从未谈论过哈利的魁地奇历史。至于韦斯莱家,哈利摇了摇头,他们不可能有这份闲钱,也没有理由送如此昂贵的礼物。
“哈利?卡片上写了什么?”泰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哈利这才意识到他盯着卡片发呆的时间太长了。学生们围得更近,几个胆大的甚至探过头想看个究竟。
“没什么特别的,”哈利将卡片塞进长袍口袋,“只是一些关于飞行的话。”
但罗恩已经瞄到了几个字,红发男孩的眼睛瞪大了:“‘书写传奇的找球手’?梅林啊!教授!”他先是惊讶地大声喊道,但立刻意识到场合,稍微压低了些,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好奇,“送礼物的人……竟然也知道您以前是找球手?”
哈利扫了一眼周围好奇等着答案的学生,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嗯,送礼的人消息倒是挺灵通。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在学校球队里确实打过几年找球手。”
“哈利是最棒的找球手!”泰迪立刻骄傲地接话,“他一年级就破例加入了学校魁地奇队,只是你们都没机会见识他飞得多快!”
哈利抬手想拦住泰迪,倒不是因为不想承认,而是不想让事情在礼堂里进一步发酵,可已经晚了。这两句话像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迅速在周围学生中激起了更大的波澜。邻近几桌的学生都停止了交谈,纷纷伸长脖子望过来,低语声像潮水一样传开。哈利不用费劲就听到了那些兴奋又压低的议论声——
“佩弗利尔教授以前是找球手?真的假的?”
“可我从没见他飞过啊……”
“说到这个,斯内普教授最近都不怎么理他了——你们没发现吗?他们在教师席隔得老远!”
“真的!好几天都没说话了!”
“所以……送扫帚的是新的神秘情人?”
“哇,一个比斯内普教授更懂他的情人?知道他喜欢魁地奇?”
“肯定是!不然谁送光轮2001啊……飞天扫帚可不便宜!”
各种猜测夹杂着压抑不住的窃笑声,像一群烦人的小虫子嗡嗡响个不停。
“我从没见过教授飞行,他真有这么厉害吗?”最后一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哈利。泰迪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期待。
“教授,”奥利弗·伍德从格兰芬多桌跳起来,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热情,“您能不能展示一下?”
这个提议瞬间点燃了全礼堂的热情。学生们开始拍桌子,口中喊着“飞一圈”、“让我们看看!”
哈利求助似的看向教师席上的同事们,麦格教授挑起眉毛,嘴角微微一翘,像在憋笑。弗立维教授身子前倾,也显得兴趣盎然。斯普劳特教授轻轻点头,带着鼓励的笑。连宾斯教授都飘高了一点,好像也想看个清楚。
哈利意识到自己被逼入了绝境。他握紧了那把崭新的光轮2001,一股久违的冲动在体内苏醒。
“好吧,”他最终妥协,“下午最后一节课后,魁地奇球场见。我会飞一圈,就这样。”
学生们欢呼起来。
————
下午的课一结束,哈利就被一群兴奋的学生簇拥着走向魁地奇球场。泰迪是最高兴的一个,他几乎是蹦着走的,大声向每一个遇到的人宣布:“我教父收到了一把光轮2001!他飞得可棒了!”
哈利跨上那把崭新的光轮2001,手掌摸着凉滑的木头。轻轻一蹬,他冲上天空,下面传来一片惊叹。扫帚的性能确实不错,比他的第一把扫帚光轮2000更加流畅稳定,虽然速度和灵敏度远不及他心爱的火弩箭和白恒星,但足以让他找回久违的感觉。
他先是绕着球场飞了几圈,适应着新扫帚的操控感,然后便忍不住开始加速。俯冲、急转、拉升……那些早已融入骨血的技巧自然而然地施展出来。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流畅而迅捷的轨迹,宛如与扫帚融为一体。凛冽的风灌满他的长袍,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耳边只剩下扫帚破开气流的尖啸声。地面上的城堡和人群迅速缩小,变成一团模糊的颜色,那些压着的烦心事和秘密好像也随之远去。
这一刻,他只是哈利,一个热爱飞行的找球手。
地上的学生们疯了,从开始的好奇变成彻底的崇拜和狂热。“天哪!他飞得太棒了!”“难怪有人送他扫帚!”“送礼物的人肯定早就知道他这么厉害!”……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将“神秘爱慕者”的形象推向了新的高度——一个不仅有钱、有品位,而且还独具慧眼、深知佩弗利尔教授隐藏实力的“真爱”。
哈利正享受着这片刻的自由,想再来个高难度回旋,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场地边缘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麦格教授和……斯内普。
他们站在球场边缘,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斯内普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空中,却又不像是在看他。过去一周多那堵看不见的墙又冒出来,哈利憋了好久的闷气突然有了出口。他攥紧扫帚柄,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形——既然斯内普躲着他,那他就把自己强塞进斯内普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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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这一天从早上起就糟透了。
从佩弗利尔那傻乎乎的笑和更傻乎乎的顶嘴把他搅得心烦开始,到忍受了一整天那些吵闹的矮人和粉红色的恶心装饰,再到下午在他的魔药课上,听着学生叽叽喳喳地讨论佩弗利尔收到的那份可笑的礼物,他本就不多的耐心早已消耗殆尽。
现在,他只是想和米勒娃尽快确认完场地状况,讨论完重新开始的魁地奇赛程,然后赶紧回到他安静的地窖,远离一切惹人厌烦的噪音。
但显然,这个情人节没有一件事是如他意的——他们撞上了一场即兴表演。
他们刚走到魁地奇球场边缘,就看到了哈利手握着那把引起全校轰动的光轮2001,被一大圈头脑简单的学生围在了中间。
又是佩弗利尔。又是人群的焦点。斯内普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西弗勒斯,”麦格教授看向场地中央,“我很好奇哈利的飞行技巧。”
斯内普绷着脸,没有回应。他本该立刻转身离开——过去一周他都成功避开了与佩弗利尔的一切非必要接触。但他的双脚仿佛扎了根,视线不受控制地停留在那个黑发青年身上。
他看到佩弗利尔跨上扫帚,轻轻一蹬就飞起来,动作流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他不是骑在扫帚上,而是成为了扫帚的一部分,如鱼在水中呼吸般自然。他在空中画出一道干净的弧线,接着猛然俯冲,风吹乱他的黑发,长袍在身后猎猎作响。
斯内普本能地想移开视线。他记得詹姆斯·波特在魁地奇球场上那副不可一世、张扬炫耀的模样,每一次都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厌恶。他强迫自己看向别处,看向空无一人的看台,看向远处禁林的边缘……
可最终,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跟随着空中那个身影。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那飞行中流露出来,与他记忆中那个让他厌恶的詹姆斯·波特截然不同。
“哈利的飞行技巧相当惊人,不是吗,西弗勒斯?”旁边传来麦格教授带着些许惊讶的评论,“我竟不知他有如此天赋。”
斯内普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含糊回应,目光依然没有离开空中那个身影。他当然知道佩弗利尔会飞,毕竟他来自“那个”未来,是“那个”哈利·波特。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不得不承认,佩弗利尔——不,是哈利·波特——飞得和他父亲完全不同。没有那种惹人厌烦的炫耀感。他的动作精准、流畅,充满了力量和近乎本能的自然。速度极快,转向毫不拖泥带水。
斯内普发现自己竟然看得有些出神。直到空中的人突然改变方向,像一颗黑色的游走球一样朝他直冲下来。
地面上尖叫声四起——学生们扯着嗓子喊,以为哈利失控了,或者要撞上去了。
那一瞬间的惊愕让他僵在原地。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只是看着那个黑点直逼而来,以惊人的速度放大,那双绿眼睛亮得惊人——眼睛里燃烧着充满挑衅的火焰。他身形一顿,黑色的眼睛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瞳孔里倒映着那个急速坠落的身影。
就在扫帚距离地面只有几英尺,近得能扫到他长袍下摆时,哈利猛地拉起了扫帚。光轮2001低低嗡了一声,稳稳停在空中,柄端离他的鼻子不过几寸。强风掀起斯内普额前的黑发,带来青草和天空的气息。
“佩弗利尔教授!”麦格教授的声音尖锐地响起。看得出来,她被这一下吓得不轻,甚至紧紧抓住了斯内普的手臂,“你在做什么?这太危险了!”
斯内普这才感觉到麦格抓着他手臂的力道。他没有理会,依然盯着悬停在面前的佩弗利尔脸上。对方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怎么友善的笑。
“只是试试扫帚的性能,斯内普教授。”佩弗利尔故意放慢了语速,声音不大却清楚钻进他耳朵,“你觉得怎么样?控制得还算精准吧?”
那语气里掩藏不住的挑衅几乎让斯内普的牙齿咬紧。他的黑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怒意,几乎瞬间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佩弗利尔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在避着他,所以用这种幼稚又鲁莽的方式来报复,来逼迫自己不得不面对他。可偏偏,当对方真的用这种方式闯入他的视线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移开目光。
斯内普的脸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只是嘴唇抿得更紧了。他盯着那双毫不退让、甚至带着火气的绿眼睛,知道对方在等什么,他才不会满足他那点可怜的挑衅欲。
佩弗利尔等了几秒,见斯内普依旧毫无回应,绿眼睛眯起来,嘴角微微向下一撇。他转向麦格教授,语气诚恳了许多:“抱歉,米勒娃,吓到你了。只是想打个招呼。”说完,他不再停留,手腕用力,将扫帚头向上一带,再次冲天而起,在空中做了个漂亮的翻滚,然后才缓缓降落在场地中央。
学生们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他们只当这是教授精彩飞行表演的一部分。泰迪第一个冲上前,扑到他教父身上,自豪得不行。
斯内普看着佩弗利尔降落在人群中,看着他脸上因兴奋和寒风而泛红,头发乱得一团糟,眼睛明亮得惊人。他笑着——敞开的、真切的笑,是斯内普几乎没见过的模样。
那笑容太过耀眼,映衬着那把崭新的光轮2001,斯内普脑子里立刻蹦出那些关于“神秘爱慕者”的荒谬流言。再加上这出色的飞行技巧……送礼的人是谁,答案几乎是昭然若揭。
冈特老宅事件后,邓布利多曾特意提过,布莱克与那只家养小精灵一样,受“记忆碎片”影响,对佩弗利尔生出异乎寻常的保护欲与亲近感。所以,除了那个被记忆迷了心窍、满脑子教父情结的家伙,还能有谁?斯内普在心底冷笑一声。也就布莱克这蠢货,才会挑情人节这么个日子,送一把贵得离谱的扫帚——大概是佩弗利尔养伤时随口提了句飞行的闲话,就点燃了他那颗急于扮演好教父的可笑心思。至于佩弗利尔?恐怕还傻乎乎地猜着送礼者的身份,完全没察觉布莱克的异常亲近从何而来。真可笑。
一想到布莱克可能正为这礼物得意得尾巴都翘起来了,而佩弗利尔又可能因为这把破扫帚更加亲近他……斯内普胸口就堵得慌,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学生们投向佩弗利尔的那些崇拜目光,还有人群里飘来关于“神秘爱慕者”的议论,无一不像尖锐的噪音,刺得他神经突突直跳。
他才懒得去点醒佩弗利尔。让他们沉浸在那套幼稚肤浅、自我感动的亲情游戏中去吧。
“米勒娃,”他生硬地开口,打断了似乎还想说什么的麦格教授,“我还有事,失陪。”
他不再理会人群中的那个身影,霍地转过身,黑袍甩出一道冷飕飕的弧线,脚步又快又重,径直朝着城堡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转身的最后一刻,他眼角的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捕捉到了那个身影——佩弗利尔刚从生死边缘回来,满身秘密和危险,此刻却被学生围着,脸上挂着好久没见的轻松笑意。
这画面毫无预兆地撞进斯内普心底某个极其隐秘的角落。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对这个混蛋的担忧,启动那个该死标记所带来的风险,还有卧底任务本身的重压——竟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松弛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在斯内普那副冷硬面具之下,惯常严苛的黑眸深处,竟褪去了几分锐利,有什么东西变得柔和了。但仅仅一刹那,他便像是恼怒自己这片刻的失神,脸上迅速覆上往常的冰冷与不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他步伐没有丝毫迟疑,身影很快消失在场地边缘。
哈利开始主动出击,毕竟他可是个格兰芬多。
教父:他和詹姆斯飞得一模一样。
斯内普:他和某人飞得一点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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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情人节礼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