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原先会在周末拖延好长时间才下来的学生都起了个大早围在门厅里打量着放在凳子上的火焰杯。
当塞德里克将自己的名字投进去之际,不少赫奇帕奇都发出整齐的欢呼声,他就这么被人簇拥着腼腆笑着来到座位上。
尤里递给他杯牛奶冻。
坐在旁边的卡莉忧郁道:“我还是为尤里你不参加感到遗憾。”
“是啊……”米娅也蔫蔫的,“安娜她们都说很期待你能打败塞德里克拿下勇士之名。”
塞德里克扬眉。
“没办法啦,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尤里摸摸鼻子,笑,“虽然我的确会有冒险的想法,但也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我很羡慕、同时也很敬佩像塞德这样能鼓起勇气面对充满危险与挑战的冒险。”
“但尤里也是一样吧?”安妮反问,“能够清晰自己的目标并付诸努力将其完成,总是在想着该如何给人带来快乐,明明自己也是会被敬佩的人。”
米娅笑眯眯地跟着起哄:“我看到小尤里你脸红啦。”
“没——有。”
尤里微别过头。
塞德里克虽然也想笑,但还是压住自己想要往上翘的嘴角,以温和的语气一本正经打圆场:“吃早餐吧。”
“小情侣哦——”
最左边的一位发出起哄声。
米娅跟着感慨:“小情侣啊。”
偶然路过的哈利好奇地探头看来。
尤里先是拍拍脸上仍然挂着暧昧之笑的米娅脑袋,再伸手塞给哈利袋糖,接着笑眯眯地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很好,没有做噩梦。”哈利接过糖,乖乖的,“比平常要好。”
“要好好休息啊,不然对精气神不好。”安妮递给他杯牛奶。
“唔唔、”哈利点头。
不远处韦斯莱双胞胎正为齐齐摔倒在金线圈外且长出白色长胡子的彼此而哈哈大笑,周围的人都被他们逗得忍俊不禁,就连从礼堂走出来的邓布利多教授也是如此。
卡莉嘟囔:“我也想满十七岁啊……”
哈利被赫敏逮住抓去吃早餐了。后者在离开前还跟尤里热切探讨了下弗立维教授最近新出的理论套题,最后在罗恩微妙的注视下心满意足地离开。
万圣节的礼堂装饰一如既往,一大群活蝙蝠绕着天花板飞来飞去,同时还有几百个雕刻出五官的南瓜在每个角落斜眼望着大家。
尤里捧着南瓜粥看布斯巴顿的学生一个接一个将羊皮纸条投进蓝白色的火焰,安静地听着身旁友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始终都弯眼在笑。
最后一勺粥下肚,塞德里克轻碰了碰她的手指,眉眼温和:“去寄信?”
“嗯!”尤里点头。
与友人挥手告别,丝丝缕缕的冷风卷着十月色调悄然而至,两个人牵着手慢悠悠地前往猫头鹰棚屋,中途还碰上几个布斯巴顿的女生。
她们似乎都认识尤里,很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来向她稍微挥了挥,接着优雅收回,目光也顺势移开继续往前走,整个一系列操作下来极其丝滑。
塞德里克眨了眨眼。
“是昨天需要斗篷的那几个女生啦。”尤里放下手,表情也有些讶异,又笑,“果然都是很好的人呢。”
塞德里克微垂下眼,目光落在与她相牵的手上,随着行走的速率一下又一下轻晃,再抬起头,眉眼弯起,调侃的语气:“果然尤里很受欢迎呀。”
“只是对善意的感谢而已。”尤里小心绕过地上那些细碎的动物骨头,另一只手牢牢攥紧信封,转了话题咕哝道,“不知道妈妈有没有给我寄来……”
“嗯?”塞德里克绕过一片杂乱稻草。
“报纸。”
尤里稳稳接住恰巧从窗外直直向她飞来的猫头鹰,言简意赅回答他的同时将系在猫头鹰脚上的一叠报纸与信封拿了下来。她摸摸它的脑袋,低声说着“你才刚回来我可不能再让你继续跑一趟”并轻推推它,而后在猫头鹰谴责的目光下寻了另一只将信系好。
尤里粗略扫了眼报纸上的信息,心下一沉,不自觉抿起唇来,看起来有些挫败。
塞德里克目光担忧:“是不好的消息吗?”
“唔、嗯。”尤里叹了声气,将报纸叠好收起,与信封一起攥好在手心里,和他并肩出棚屋之际声音温吞又掩着隐约难过,“Michael出事了。”
塞德里克愣了下。
“其实是去年的事啦……被控告娈童。”尤里揉揉鼻子,皱着眉,声音很轻,“明明一看就是假到不行的事情,明明以为那些人不会蠢到连这种东西都相信的……”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掩住即将从喉间涌上来的哽咽,“可为什么大家都会相信子虚乌有的事情呀?”
塞德里克从牵着她手换为抱住她。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如同和系在脖子上的棕黄色围巾一样色调,无声的包容,做个专注的倾听者。
尤里将脑袋闷在他胸膛上,下意识眨眨眼,又垂下去,不自觉抬手轻揪住他袍子,低下去的声音也闷闷的:“明明今年年初他还为伊丽莎白·泰勒女士的艾滋病基金捐助五十万美金,但大家却都不关注这些,只疯狂传阅着那些可恶到极致的假料试图诋毁他。”
塞德里克低下头,抬起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头发上,一下又一下,安抚地顺着。
“还是会难过的啊……明明自己是那么喜欢孩子,为了钱财诬告自己的也是孩子。将发自内心的真诚说成意图不轨的坏蛋,将好人说成恶魔,而那些脑子里除了娱乐舆论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混蛋见风使舵,一个又一个将他说得有多坏就有多坏,在这种时候谁都闭口不谈他在事业上的贡献、对社会慈善的帮助。”
声音湿漉漉的。
塞德里克小心捧起尤里的脸,注视着那双很努力在忍着眼泪不让其掉下来的蓝眼睛,哗啦,他的心脏也像是掉进沉闷的池塘里,又或许只是同理心,在这一刻,他同样感到难过。
“如果我能做什么就好了。”
“一定可以找到的。”倾身之际鼻尖贴着鼻尖,两双同样温和的眼睛互相注视着,他的声音很轻,“而且也会顺利解决。”
尤里其实并不怎么想哭的,要说为Michael掉眼泪的话之前在她得知那些无理小报是怎么编排假料之际就已经气到连着哭了几个月,这次也实在是生气到一时控制不好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了。但没关系,她有努力忍回去,且成功了。
所以现在想要哭并不是因为Michael,而是面前这个人。尤里认认真真地望着正帮她系好围巾的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眨了眨眼。
“塞德,好温柔。”尤里很认真,“其实是乐观主义吧?”
“欸……”塞德里克失笑,“怎么开始问这种问题了?”
“因为想知道。”尤里想了想,“或者,理想主义——?”
塞德里克歪歪头。
“但不管是什么主义的塞德,总是能在这种时刻给我鼓励。”尤里笑了起来,“所以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呀。”
塞德里克有些愣住了。
尤里自顾自点头:“最喜欢你了!”
塞德里克反应过来了。
他没忍住笑,同时也没忍住红了耳朵,整个人处于某种虽然在笑虽然会害羞但也会不甘示弱笑眯眯地回应“我也最喜欢尤里了”的状态。
“唔唔、所以下次等你的小熊耳朵和尾巴再长出来一定要先给我摸哦!”尤里自然而然一本正经道。
塞德里克失笑:“趁火打劫呀尤里。”
“明明是合理分配而已。”尤里正儿八经,“而且昨天等要睡觉的时候我才摸到,太不甘心了,只摸了十分钟没到就忍痛跟可爱到不行的小熊耳朵和尾巴分开——”
“好—好——”
塞德里克举手示意,眉眼弯弯,好脾气地笑道,“下次一定马上给尤里摸。”
尤里笑眯眯的。
“最喜欢塞德了!”
“我也最喜欢尤里了哦。”
*
万圣节前夕的晚宴以火焰杯喷出第四张写着哈利·波特名字的羊皮纸落幕。
四位勇士与各位教授都被叫走后,原先安静到不可思议的礼堂迅速兵荒马乱,七嘴八舌什么阴谋论都出来了。
赫奇帕奇们心情都很复杂,一方面不解于未满十七岁的哈利是如何将名字投进火焰杯里,一方面又觉得他盗取了她们勇士的光荣,但同时另一方面又想起之前哈利是密室继承人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时尤里提醒她们尽量做局外人,于是一时之间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第四个勇士啊……”
左边的獾獾在小声嘟哝着什么,卡莉眼疾手快地塞给她块糖以便堵住那张嘴。
“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尤里皱眉,很认真,“哈利不可能会将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条扔进火焰杯里,而且按照邓布利多教授设置的年龄线,他也不可能做到呀。”
米娅点头,“赞同。”
安妮喃喃道:“不过这也是匪夷所思的差错啊……至少魔法史上没有提到往届火焰杯大赛上会出现这种事情。”
“毕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顿了下,尤里说,“而且哈利昨晚睡得很好。”
“嗯?”
“终于不做噩梦了的孩子在现实里不应该被这样以玩笑的方式对待。”
BGM-《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原曲出自电影《廊桥遗梦》,由美国黑人爵士乐歌手George Benson演唱,本章选用的是西城翻唱版;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是本章中塞德想要传达给尤里的信息。我共感于你的痛苦与欢喜,倾听你的心事,只要你能快乐就好。
*关于迈,节选自资料:
1993年9月,一名12岁的男童公开控告他对其实施X//侵//犯,对此Michael始终否认;双方在第二年1月达成了庭外和解,但此时外界的舆论已经让他的形象严重受损,事业也陷入低谷。时至03年又有一位男童指出控告,04年Michael已被指控十项重要罪名,最终于05年6月被裁定无罪。
在这期间(甚至往前倒退还未发生娈童案件的时间里)他做出的社会慈善数不胜数,但新闻只会报道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现实中官司打赢是在05年,但本文会完全修改这段时间,都魔法了遂无厘头逻辑全程不在线,毕竟我只想让MJ不会停留在2009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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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